大辽御妹耶律狐颜笑得花枝招展,她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大宋禁军俊杰林风。眼前这玉树临风的男子,刚是看看,就让人心旌摇荡,馋涎欲滴,耶律狐颜的小腹不由骤然升起一股暖流,瞬间扩散四肢百骸,燥热难当,她迫不及待欲用自己的风流裙网住猎物,一尝新鲜。
“百里安童,耶律徒,给本宫拿下这个宋国的可人儿。哈蜜,他是我的心头肉,可别弄伤了他的皮哦,本宫心疼呢。”耶律狐颜柔荑一摆,眼睛却依然牢盯林风,并不侧目她身旁的辽骑。
耶律狐颜的樱桃小口甫合,辽骑中闪出两员虎将。一个年约三十,光着头,头皮上刺青一只展翅欲飞的秃鹰,鹰嘴弯而尖,直伸到双目之间,鹰翅延伸到耳际,两耳吊着两只硕大的金属圆环,浓眉粗目,体格魁梧,此人便是大辽勇士“秃鹫”百里安童。他身旁的耶律徒四十开外,却看起来只有二十二、三,除此之外,相貌平凡,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只是他的绰号让人不寒而栗,辽称“屠刀”。两人皆是耶律狐颜的宠幸,晚上陪寝,白天伴游,片刻不离耶律狐颜之左右。
百里安童和耶律徒从马上跃起,在雪地里几个起落,便稳稳立在林风的身前。
“你,过去!宫主要你!”百里安童指着林风说道。
林风刚经过一番缠斗,撂倒众多辽卒,正不知辽骑将采取何种报复手段,突见辽骑中两人身手敏捷纵到面前,早已凝神戒备,只是不懂百里安童说什么,想必也不是甚么好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以逸待劳,不理不睬。林风对自己今天的举动也暗自耐闷:平素自己做事总是谋定后动,四平八稳,可自从见到妖女之后,就一反常态,冒冒失失的呢?
百里安童见林风半天不动,无名火起,伸手就去拉他的肩膀。林风身子一闪,跃往左侧,刚一立脚,却发觉耶律徒已先抢一步,占领位置,伸出手来捉拿自己,大吃一惊,忙伸出双掌,往前推去。耶律徒左手五指箕张,去抓林风的胸前衣襟,右手大拇指弯曲,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四指并齐,化成掌刀,迎向林风的双掌。只见耶律徒掌刀刀缘发出红光,在空中划来,滋滋冒烟。林风心知有异,不愿与之正面硬碰,毕竟自己擅长的是枪法,而非内功,于是提气一纵,拔地而起,欲避百里安童和耶律徒的前后夹击。百里安童、耶律徒随影附形,双双跃起,在空中依然保持合围之势,不擒住林风誓不罢休。转瞬间,三人翻翻滚滚,交了几个回合。
旁观众人,只觉三人在风雪之中高低起伏,瞧得眼花缭乱,只是禁军和辽骑心态各不一样,辽骑鼓噪呐喊,禁军默然禁声。
耶律狐颜娇躯前倾,说道:“快点!快点!慢点也可以。哈蜜,千万别伤了我的宝贝。百里安童、耶律徒,咋这么慢呢?啊哟,你们两个死鬼不清楚本宫的心意吗?”
林冲守在里间,见林风久未回信,这可不符合二弟一惯的作风,不禁暗暗担心,又听到外面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嚣,越发心焦,几次想要出去探个究竟,都被童贯制止。
“林统制,我等还是尽快离开驿站吧。这里这里好象也不太平呢。”童贯舌头有点打转。
郑允中道:“在下赞成童公公的意见。这里离临湟不远,还是及早起程为上。只要赶到临潢,在大辽辽主的脚下,估计也没人敢造次了。”
林冲听到两位上司的发言,焉能不听从他俩的吩咐?只是外面情况不明,这如何上路呢?林冲面露忧色,一时间,心乱如麻。
“童公公、郑学士,卑职还是先去外间探清情况,再制定起程的路线吧。”林冲再次请求。
童贯接道:“这个这个万一刺客从天而降,这可如何是好?”
林冲心里暗叹一声:童内相这般前怕狼、后怕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难道就瞎在这里,听天由命吗?不过,童内相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万一刺客从天而降,确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童内相倘若身遭不测,那谁也担当不起啊!二弟到底遇到甚么情况了呢?外面有几百禁军,他至少要差遣一、两个兵士进来汇报情况呀。莫非真的被刺客缠上,脱不开身?以二弟的武艺,抵挡得住吗?可是从外面传来的鼓噪声听来,禁军似乎没有一丝声响,这又是为甚么呢?还有三弟林冲一时百感交集,果然是多事之秋,倍感苦恼。
“苏百尺,你速去探明情况!”郑允中总算还保持一丝清醒,对他的传令官下达了指示。
苏百尺如梦初醒,踉踉跄跄地跌出门去,本来就显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被外面的风雪吹灭似的。
童贯等己方人士都在焦急地等待林风、苏百尺或者别的禁军传来外面的消息,谁也不说一句话,只有各人发出的粗重不一的喘息在房间此起彼伏,即使是外面传来的声浪也掩盖不住鼻息声。
少年王守剑见情况突变,这时也没人再花心思来盘问自己,趁着林冲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外头之际,心里筹划着脱逃之策。他扫视了一圈各人的位置,发现要从门口抢出去,因有林冲把守,那成功的几率是非常渺茫的,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间房子一东一南开有两扇窗户。东面窗户因靠近童贯,由两名江湖侍卫把守,而童贯身旁还有四名侍卫可以及时增援,看来也难以穿窗而过。南面窗户距离己身路线最短,只有一名侍卫把守,尽管郑允中及他的两名侍卫也靠近此窗,但相对而言这是唯一的薄弱环节,王守剑决定冒死一博!
王守剑试着活动一下左腿,居然能够吃住劲了,这极大鼓舞他脱离险境的信心。王守剑想起他师傅传授给自己的三条真经:人在绝境,一须脑清神静;二须心硬志坚;三须审时度势。毫无疑问,而今到了学以致用的时刻了。他集聚全身所有的内力,猛地跃起,向南面窗户蹿腾,左手一掌击往窗户下的侍卫,右手一拳击向窗户上的栅格!
“卟”的一声,王守剑一掌就将窗户下的侍卫击得口喷鲜血,斜飞出去,身子撞在墙上,跌落下来,软成一团。这个倒霉的侍卫大半心思正在琢磨驿站广场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另一部分精力也只放在阻止刺客破窗而入的防御上,哪里想到躺在房间里身受重伤的少年猝然偷袭,稀里糊涂就失去了知觉。
就在侍卫身体撞上墙壁的同时,王守剑右拳也隔空击碎了窗格,木屑飞溅,窗户洞开。他右脚脚尖一点,往上一纵,左手攀住窗沿,身子搭了上去,右手朝后隔空发出一记重拳!
林冲最先发现少年王守剑的偷袭行动,只是隔得远了,抢将过去,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王守剑翻窗而出!郑允中身旁的两个侍卫觉察情况有异,转过身来去拉少年的裤脚,却被王守剑临去所发一拳的拳劲阻得一阻,堪差一寸,未能得手,气得脸色发青。
林冲正要翻窗跟去追击,突听身后传来苏百尺急促的脚步声和焦急的说话声:“不好了!不好了!林二哥出事了!他他”一口气喘不过来,苏百尺“他”了半天也没说出林风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冲听得一颗心吊到嗓子眼,他昨夜已经失去三弟林云的音信,如果二弟林风再出事情,那绝对不能容忍!他不得不先放弃追赶王守剑的念头,转过身来,朝苏百尺喝道:“林风到底怎么啦?”
“他被辽骑抓住了。”苏百尺被林冲一激,全身一哆嗦,反倒将话说顺了。
“什么?”林冲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是想象中的刺客,而是突然冒出的辽骑,抓住二弟,这怎么可能呢?
童贯目睹王守剑重创侍卫、翻窗而去,又听到林风被辽骑抓住,惶惶然说道:“快,快走!”
林冲当先开路,童贯、郑允中等紧随其后,一路小跑,穿廊过户,出了驿站正门,来到外面广场上。
大宋禁军正群龙无首,不知所措,见到林冲出来,目光“唰”地集中在他的身上,等待他的指示。
林冲的心思全在他二弟林风身上,浑然不顾禁军的反应,一双眼睛往前搜索,只见千百辽骑马匹嘶鸣,往北撤去,却哪里看见林风的影子。
林冲心急火燎,一把拉过身旁的一个禁军,问:“我二弟到底怎么啦?”
被林冲紧抓臂膀痛得皱起眉头的禁军哭丧着说:“林大人跟辽骑的一个头陀一个年轻人对打失手被擒去了片刻了”
林冲手一松,放开禁军,脑子一片混沌,晃了晃头,试图清醒一下,余目看见躺在雪地上呻吟的乌古打驿站守卫长萧达虎,纵步而上,一把拎起他的胸襟,吼道:“你们为甚么抓我弟弟?快说!”林冲此时全然不考虑两国之交,只关心二弟林风的安危,对着萧达虎一声怒吼,状若天神!
萧达虎霉运当头,接连被辱,胆儿也变小了,哪敢反抗林冲?他急忙辩解,生怕说得慢了,惹怒林冲,又得吃一顿拳脚。
林冲见萧达虎哇啦哇啦说个不停,而自己一句话也没听懂,越发火起,反手掀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你叽哩哇啦的说甚么?”
这时通译陆星走了过来,用契丹话对萧达虎说道:“你慢点说,说清楚一点。”
萧达虎捂着被打得肿起一块的右颊,带着哭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陆星边听边翻译。林冲听说是大辽皇帝御妹耶律狐颜擒抓了二弟林风,眉头深锁,一时间不知计将安出?就算自己武艺高超,因对方来头太大,此事单凭武功是绝不能妥善解决的,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越想越气,一把将萧达虎掼倒在地,然后撩起一脚,踹在他的臀部,将他踢飞两丈有余,斥道:“滚!”
端明殿学士郑允中过来说道:“林统制,事起突然,稍安勿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林风落在辽骑之手,应暂无性命之虞。不若我们立即起程,赶赴临潢,见过辽主,说明原由,澄清误会,林风应可无恙。林统制以为然否?”
林冲惟有苦笑道:“郑学士所言极是。我等这就起程罢。”
大宋禁军听从林冲的号令,仓皇列队,离开乌古打驿站,往临潢方向而行。
林冲看着手下这批无精打采、惊惶失措的禁军,感慨万千!想当初离开开封之时,是何等的威风八面!孰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夜之间,沧海变桑田,大宋禁军精锐竟如此的不堪一击,损兵折将,溃败至斯!在风雪交加之际,林冲只觉前程蒙蒙,眼前一黑,气得呕血!
[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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