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过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盼到下课，在食堂里对付了两口，郭小寅告诉王洋说不去图书馆了，拔腿就要回学生公寓，却见王洋匆匆忙忙和旁边的一个女孩道了别，随即跟了出来。

“怎么，你也要去参加内拍会？”郭小寅诧异道。

每月八日举办的龙虎大拍卖会是龙虎中的一件盛事，会上拍卖的东西大多是难得出现在系统店铺中的特殊物品，比如高等级的仙家兵器，比如宠物蛋以及宠物护符，当然也少不了俊仆和美婢。拍卖会最初是按城市举办的，因为有着巨额利润，每个城市都竭力突出着自己的特色，试图吸引玩家前来光顾，一年下来，四座城市——豪奢华丽的京城、纤秀妩媚的杭州、豪放热情的长安以及悠闲从容的成都脱颖而出，形成了鼎立之势，其拍卖会的规模已经远远超过其他城市，周围地区的玩家趋之若鹜，几乎形成了龙虎网上的节日，而其中的内拍会因为拍品更为罕见稀少，更是成了大拍卖会上的一颗耀眼明珠。

参加内拍会的条件相当苛刻，而最基本的条件就是玩家必须是某个帮会的代表并要有职业品秩，王洋在龙虎里除了打怪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在飞凤堂里厮混，反倒是他所在的剑门难得一见他的踪迹，故而在剑门里并没混上个一官半职，虽然他的六点声望已经超过了正八品所需要的最低声望要求，可因为没有帮中职务，所以也就没有职业品秩。

“昨儿忘跟你说了，飞凤堂正式升为兄弟盟的一级堂口，把我要了去出任京城分舵的总管协理，自然能参加拍卖会了。”

“你成飞凤堂的人啦？”郭小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别说，人家赵堂主还真是慧眼识英哪！”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王洋振振有词地回了一句，两人遂匆匆赶回宿舍，匆匆上了龙虎。

虽然不是初次参加拍卖会，但作为帮会代表参加内拍会却是头一回，郭小寅兴冲冲地来到丽春院，问清楚总管关荷已经到了，忙向她屋里走去。

关荷正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翻看着账目，见男孩进来，顿时杏眼圆睁，一抬手，手中朱笔便猛地掷了过来，指着他骂道：“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呀！”

郭小寅吓了一跳，闪身躲过毛笔，叫道：“大姐，我没迟到啊！拍卖会不是下午三点才开始吗？”

“哼，你还有心思去参加拍卖会？”关荷气哼哼地道，“大姐头说了，要关你禁闭，让你闭门思过！”

“我怎么啦？犯啥错了？”看关荷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郭小寅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男孩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关荷也奇怪起来：“你小子没看看你自己的资料吗？”

郭小寅一边摇头，一边检查起自己的状态来，十七级大盗，龙虎风云榜第八万一千九百二十一名，还有不到一千点就升十八级了；职业声望……五点？品秩……从八品？“咦？我不是正八品吗？什么时候降了一级？还有，怎么少了两点声望？！”他忍不住叫了起来。

“你还知道自己降级了！”关荷走到他近前，葱白玉指使劲戳着他的额头，数落道：“那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咱们丽春院在青楼联盟的排名由第四下降到了第五啊？还没开匝儿，你不懂倒是问哪，谁能笑话你不成？还是你觉得自己是个童男子太跌份了？要不要大姐教教你？”说着，丰胸示威地一挺。

“莫非……语嫣姐真的欠钟了？”

郭小寅一下子想起了那桩投诉，除此之外，再不可能有别的事情能让他的行业经验和声望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只是凤语嫣言之凿凿，怎么可能出错呢？

“语嫣也是糊涂！”关荷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异彩，“真叫你们这俩活宝给气死了！”

“不会吧，那男的功夫竟然这么强？！奶奶的，他可害死我了，我上哪儿去赚声望值啊？”男孩苦着脸道，却不期然想起了那一幕幕旖旎的场景，心中暗自咒骂的同时，也难免有些羡慕，自己要是有这本事，岂不是要爽翻天了？

“天下能人异事多了去了，小看别人，没你好果子吃！”

“那……大姐头不会真不让我去参加拍卖会吧？”事已至此，郭小寅也只好自认倒霉，只是大姐头真要禁足的话，那自己的如意算盘岂不是白打了？

“至少不能以分舵代表的名义参加了，大姐头已经指定冯坤接替你，和我一起去参加内拍会。”

见男孩一脸的可怜相，关荷顿时同情他起来，毕竟比起冯坤那娘娘腔，她更愿意和郭虎一起做事，遂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大姐眼下正在气头上，你就别去触这霉头了，过两天好好给她道个歉，赔个不是，事情也就过去了。”

丽春院京城分舵只有两个参加内拍会的代表名额，郭小寅知道自己这回是肯定没戏了。因为成为帮会代表不仅可以折算行业经验值和工时，甚至还能加上一点声望，许多人都为此争破了头，他刚升任总管协理就得到了这等美差已经让许多人耿耿于怀，眼下自己捅了个大漏子，再坚持让自己去的话，很可能伤了大伙的心，七哥的面子再大，也无法让白玉霜干出威胁自己根基的事情来。

“那大姐我就先走一步了。”郭小寅想想自己还是赶快撤了的好。关荷虽然凶，可她心里向着自己，而白玉霜是笑面阎罗，又把丽春院看得比什么都重，在气头上，没准儿真要关他禁闭哪。

出了丽春院，男孩忍不住给冷如烟发了“千里传音”——王洋的风流没刺激着他，可云菲和周启明在他眼皮底下的亲热却着实刺痛了他，让他很想找个女人宣泄一下自己的情感。

等了半天却没有回音，和女孩约的是晚上七点，想来现在还没有上线。百无聊赖中，他传音给王洋，想约他一同去参加拍卖会，不料王洋得意洋洋地告诉男孩，说他成了飞凤堂的代表，要与燕雨一道参加内拍会，没空儿陪他了。

这丫典型重色轻友！郭小寅不满地嘟哝了一句，一不留神，差点撞到对面的人，忙向一旁闪去，不料那人也是同样的心思，动作也是同样的敏捷，两人还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两人同时“哎哟”了一声，又同时捂住了脑袋。郭小寅心情正糟，刚想开口训斥那人一番，可待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心中突然一动，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奇怪，明明不认得这丫，怎么偏偏看着似乎有点眼熟啊？”

郭小寅好奇地端详起对面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来，他浑身上下俱是东华大陆最流行当然也是最普通的装束，加上那张平凡的几乎不能再平凡的脸，把他丢进人群，保管转眼就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可奇怪的是，偏偏郭小寅却总觉得自己应该在哪儿见过他。

顺手使出鉴别术，男孩不禁一呆，屏幕上的信息竟是从未有过的简单，除了一个“王保罗”的名字之外，再无任何资料。

大宗师级的匿踪术？这厮不是疯了吧？

虽然立刻得出了结论，可连郭小寅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自己的判断，天底下竟会有人傻到去修炼大宗师级的匿踪术？

龙虎玩家公认，十五大主技能中，战斗、生命、精神乃至五行仙术都可以修炼而且有必要修炼至大宗师级，如果你等级够高的话，但唯有刺客的专属技能“匿踪”和盗贼的专属技能“偷窃”只要修炼至宗师级就足够了，因为大宗师级的“匿踪”和“偷窃”不象其他技能那样有可以用于战斗的特殊技。大宗师级匿踪术虽然可以将暗杀技发挥到极致，但倘若没有其他技能特别是战斗技相配合，很容易落入一击虽中却未伤及敌人筋骨、反被别人斩杀的窘境中去，龙虎有意削弱“匿踪”和“偷窃”这两种特殊技能的功效，也是出于平衡职业系统的缘故。

其实，就算玩家对匿踪技能情有独钟，想把它修练到大宗师级也绝非易事，事实上，身怀任何一种大宗师级主技能的玩家——通常被人称为大宗师修行者或者大宗——都是龙虎威震一方的人物，就连七哥都无缘进入这个精英俱乐部。

最少要五十二个技能点才能让一项主职业技能从玩家初始的学徒级升级到大宗师级，其中的二十一点是花在主技能属下的两项子技能也就是从属技能身上，因为主技能升级大宗师级的必要条件是两项子技能中至少有一项达到宗师级，而另一项也要达到大师级。可技能点得来不易，玩家等级每升一级，只能得到可怜的两点，若是没有几个任务能赚些点数，连“火王”钟离恨这样的人物也无法让自己的主技能旁边多上六颗小星星。而龙虎权威刊物《龙虎通讯》已经指出，在东华大陆，虽然通过目前已知的任务系统一共能赚到十八个技能点，可迄今为止，赚得最多的一个也不过赚到了一半而已，换言之，只有达到二十三级的玩家才有可能迈入大宗的行列。

“这人竟然是个大宗？”好一会儿，郭小寅才回过神来，那奇怪的男子王保罗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好远，眼看着进了京城最大的青楼“天香楼”的大门，他急忙连跑带颠地跟了过去——大宗就像超高级的仙兵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稀罕物，何况，王保罗这个名字陌生的很，极有可能是龙虎风云榜前五十名当中那十几个隐名埋姓的高手中的一个，青楼联盟本就最重视打探情报，倘若所料不假，又能弄到第一手资料的话，因为那个龟孙子投诉而损失的行业经验值和声望至少能捞回一半，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他岂能白白放过！

“小虎哥，少见啊。”可刚到大门口，迎客的龟奴就伸胳膊拦住了他的去路，皮笑肉不笑地道：“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天香楼啊？”

虽然天香楼和丽春院都隶属青楼联盟，可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天香楼是组建青楼联盟的三大元老门派之一，楼主裴千雪更是联盟最高权力机构七长老会的首席长老，实力高居全联盟之首，自然不把后起之秀丽春院放在眼里。

“早听人说天香楼的姑娘都是才貌双全的佳人，今儿得空，就想来见识见识，哥哥行个方便。”郭小寅心里暗骂，嘴上却是一串阿谀奉承之辞，又顺手塞给他了十两银子。龟奴飞快地收好银子，脸上已经换了另一副表情，笑容可掬地低声道：“兄弟，跟你交个底儿，莫心儿和林仙儿那俩妖精不是一派宗主的身份等闲见不到她们，你就别在她俩身上浪费银子了，去找包婉儿试试，她最喜欢少年仔了。”

男孩心道，这不是废话！莫、林都是京城五大名妓中人，那莫心儿更是五大名妓之首，多少英雄豪杰欲求一亲香泽而不得，怎么可能轮得上自己！知道是这龟奴有意调侃，却没工夫和他计较，诺诺两声，眼看王保罗已经转过假山了，忙追了过去。

天香楼不愧是青楼联盟的头号堂口，这京城分号远比丽春院雍容气派，一进大门，就见一座高三丈宽十丈有余的巨大假山横亘眼前，突兀奇崛，山不大却有嵯峨之势，让人隐生敬畏之心；数道飞瀑从假山上直泻而下，落在水塘里，激起一层薄薄的水雾，阳光一照，顿现七彩霓虹，单单这一处，就胜过丽春院多多了。

转过假山，却是柳岸花明又一春，数栋雕栏画栋的小楼掩映在花树丛中，而这只不过是男孩透过回廊上的窗户所看到的天香楼的一隅，再放眼远望，就只能看到无边无沿的一片绿海了。

郭小寅知道天香楼占地足有三十亩，可没想到，这些假山回廊却让他觉得它足足大了十倍，江南园林讲究纳芥子于须弥，的确和丽春院那种四合院横平竖直、大开大阖的风格大相径庭。

不过他并没有多少心情来领略天香楼的美景，这种回廊曲折假山耸立的江南园林结构让跟踪变得既简单又困难，他固然可以很轻松地隐匿自己的行踪，可稍不留心，却极容易把人给跟丢了。

王保罗对天香楼似乎是轻车熟路，行走的速度极快，为了跟上他，郭小寅不得不缩减两人之间的距离，跟了一段时间，他心头疑云渐起，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客人较少的大中午，这位身怀大宗师级匿踪术的高手为何还没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个尾巴呢？可心中虽然迷惑不解，男孩却不敢放缓自己的脚步，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人给跟丢了。

眼看着王保罗拐七拐八来到一座小红楼前，捻熟地和在楼前花丛中扑蝶嬉戏的小丫环们打着招呼，还顺手折了枝花插在一个红衣丫环的鬓间，也不知道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小姑娘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

“红儿，谁来了？”屋里传来一句娇媚的女声。

“是王相公哩。”

话音甫落，一团淡黄身影就从屋里飞奔而出，倏地投入了王保罗的怀抱，双臂飞快缠绕上男人的脖子，便和他痛吻起来，全然不顾一旁尚有丫环偷眼观瞧。

因为正对着王保罗的后脊梁，郭小寅自然看不见女人的容颜，只看见交织在男人脑后的一双纤纤玉手和一小截玉润珠圆的小臂，皓腕上各带着一只翠绿玉镯，映得肌肤越发欺霜赛雪。

这女人可不是个一般人物！郭小寅立刻就得出了结论，虽然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在风月场所不允许使用鉴别术，但小偷都有一双贼眼，男孩也不例外，且不说那玉手藕臂都是风舞、凤语嫣那种级数的美丽，单说这对手镯，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龙虎中极其名贵的饰品——翠湖。

饰品并不是装备，倒和它在现实生活中的功用大同小异，自然就有了贵贱之分，一对铁头蛇牙饰物只要纹银三两，银狼头饰七十两，“流光”的原型白金手镯已经算是高档货了，不过卖一百多两银子而已，而一对“翠湖”的售价却高达近纹银四千两，几乎可以买两只“流光”了。

虽然花百八十块钱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的玩家大有人在，但极少有人肯花两千块钱去买“翠湖”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只存在于游戏中的极品饰物，就连风舞都没这么奢侈，而风月场上的女子大多惜金如命，也不太可能去花这冤枉银子，这镯子十有八九是恩客所赠，能让人如此一掷千金，这女人自然是个厉害人物。

她是谁呢？郭小寅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躲在花树后，使劲偏着身子，想要看看这女人究竟是付什么模样，一不留神，扯动了树枝，发出“哗哗”的响声。

热吻中的两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倒是丫鬟小红听到了异响，身形一展，郭小寅还在犹豫逃是不逃，女孩已经来到了他身前，一伸手便拧住了他的耳朵。

“小贼，胆子不小啊，偷眼偷到天心小筑来了！”

“轻点儿，轻点儿！”郭小寅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泼辣的主儿，在这种角儿面前逞能纯粹是自找苦吃，虽然耳朵并不怎么疼，他还是夸张地叫了起来，“不知者不怪，我怎么知道这是天心小筑？天心……小筑？你说这里是天心小筑？”

郭小寅这回倒不是在装假了，他吃惊地指着那对依旧相拥的男女，无法置信地叫道：“那、那……她、她是莫、莫姑娘？！”

也难怪郭小寅满心的震惊，身为京城五大名妓之首的莫心儿是出了名的冷傲，迄今依旧是个清馆儿，从来没听说哪个男人得到了她的青睐，他曾猜这女人是林仙儿，或是包婉儿，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有“冰姬”美称的莫心儿！眼前这一幕若是传了出去，京城那些花心的汉子大概一半要骂他是骗子造谣生事，一半要找王保罗拼命了。

郭小寅的声音着实大了些，王保罗两人总算分开，齐齐朝花树这边望来。

带看清楚那女子的模样，郭小寅心头如遭锤击，忍不住呻吟出声来：“天啊，我总算知道什么才叫美人儿了！”

现实的云菲、虚幻的风舞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可比起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却都略逊了一筹，眉若春山，眼似秋水，美丽得仿佛是画中人物，可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却是媚态横生，风情无踌，果然是个颠倒众生的尤物。

“小红，什么人呀？”

“一个偷眼的小贼啦。”

“让他赶快走吧，再通知账房扣老刘十两银子工钱，他怎么连个门都守不住！”

总算是在美人堆里打了两个月的滚儿，郭小寅很快清醒过来，听莫心儿要赶他走，心道，过了今日，再想见到这美人儿都难了，这等天赐良机岂能轻易错过，于是从小红魔掌中挣脱开来，一个健步窜了出去。

王保罗一见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原来是你啊。”他招呼道：“你也是来拜会莫姑娘的吗？”

一句话让落在郭小寅身后的小红放下了抡起的拳头，莫心儿脸上本已浮起了一层薄怒，似乎正想开口相叱，闻听此言，也迟疑了一下，扭头朝王保罗望去。

王保罗把方才两人相撞的事儿说了一遍，笑道：“这小兄弟在大街上盯着我看了半天，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可儿，我脸上没长花了吧？”

“哦？”莫心儿好奇地打量起郭小寅来，她当然知道王保罗那张脸没一点出奇的地方，也知道那张平凡的面孔下遮掩着一位不出世的高手的绝世风采，自己是机缘巧合得知真相，可眼前这个精瘦的少年怎么对情郎发生了兴趣？

身旁的王保罗开始询问少年：“你认得我？”

郭小寅摇摇头，“可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见过我？”王保罗微微一簇眉头，揉着自己的腮帮子，很白痴地摆了个Pose，问小红几个丫鬟：“我很帅吗？”

丫鬟们都嘻嘻笑了起来，倒是莫心儿越发留意起郭小寅来，看他样子，不象是在作假，而自己情郎那张脸，寻常人看上一百遍，也不见得留下什么印象，这少年眼力倒是不凡啊！

郭小寅却不敢笑，王保罗能在莫心儿面前挥洒自如，他越发觉得这人高深莫测，见他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说相逢即是有缘，留下一起吃顿饭吧，态度自然得仿佛天心小筑就是他自己的家一般，而传言中冷傲无比的莫心儿此刻却温顺得宛如一个期待丈夫怜爱的小妻子，丝毫没有反驳或为难的意思，反倒随声附和，出言相留。

此情此景让郭小寅更是对王保罗佩服得五体投地，见他相邀，自然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倒是小红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怪他不自量力。

跟着王莫两人进了屋子。眼下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屋里颇有些闷热，莫心儿很自然地帮王保罗脱下了儒衫。郭小寅看得眼热不已，心道，倘若能有个美人儿这么服侍自己，就算是把自己卖给龙虎也值了，不过他心里明镜似的，这样的绝代佳人绝非是他这种愣头小子所能染指的，还是想想怎么尽快搞掂如烟现实些，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憧憬起晚上和女孩的约会来。

“小兄弟，你怎么又发呆了？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见一身短衫的王保罗好奇地望着自己，郭小寅连忙定了定神，只是目光掠过王的脖颈，却蓦地一呆，那条钻石项链看着很是眼熟，他脑袋里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一人，忍不住指着王保罗大叫起来。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