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大的城墙下,闭上眼睛任凭全身沐浴在朝阳的柔光中,这又是美好的一天,只是希望赛列别那么另人讨厌,希望蒂莉眉儿……希望希望!希望的事情总是那么多,人们也总喜欢对着冉冉升起的太阳祈祷和憧憬。但安吉知道,这只是希望,要赛列改变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改变了那他就不是赛列了。只盼着赛列能够在长大一些,能够在懂事一些。
走在光滑的青石板上,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有趁早赶集的农夫,有挑着杂贺叫卖的小贩,偶尔有一两队踏上旅途的佣兵或骑着高头大马,把自己全身裹在厚厚的盔甲里的骑士。从他们身上找不到任何感情,仿佛他们身边的人群都不存在。没有礼貌性的相互问早和点头致意。只盯着脚下的路匆匆而去。
“俗人!”安吉在心里鄙视着他们,在怀疑着他们活着的意义,究竟为什么活着。以前和特斯尔、哈基他们在一起闲谈的时候说到这话题。如果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感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然后自杀,留下疑团,让世人去想破脑袋也猜不透看不明。也比这样庸庸碌碌地活着来得干脆。
在一家颇具规模的酒店买了一瓶酒,晃晃悠悠地走着,对于酒他没多大兴趣,但也不讨厌,虽然每次刚喝酒的时候有些抵触,却喜欢和别人拼酒,在醉眼朦胧中,看到一个个纷纷倒在桌下,那时他就像一个君王,掌控着一切,他喜欢别人那崇拜的眼神,虽然他也经常被别人灌醉,但从来没有醉到一塌糊涂的地步,总能保持一丝清醒。
尽管那时,身体已经不能有效的支配座机的身体,却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干什么。那时他可以随意地笑,胡乱地歌唱。没任何意义地呐喊。不会在乎旁人的嘲讽。
扒开瓶塞,将瓶口凑到脸前深深地嗅嗅,感到整个心神,全身毛孔都为之舒坦。塞上瓶塞继续前行。城北有一座标志性建筑,同时也是菲斯城最有名的建筑――菲斯雕像。这大概也是这座城市名称的由来。在大街上,随意抓一个人,他都能滔滔不绝不地告诉你一个传说、一个英雄的传说。一个绝世强者魔法师菲斯的传说。
一个瘦弱的身躯,一段枯繁的咒文就能退去八方敌军的传说。在小时候,安吉很羡慕别的小孩,可以倚在爷爷的怀抱,在夕阳下,在墙根下,把玩着爷爷那藏了数不清道不尽故事的胡子。
然而自己连爷爷长啥模样都不知道。曾经问过父亲:“爷爷呢?怎么我没见过他.”
“爷爷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因为家贫,有次吃胖粉撑死了。”
但是听起来是那么的荒诞可笑,可根本没有留意道父亲脸上显而易见的辛酸。甚至还有些怨恨父亲不像别的父亲那样疼爱自己,给他买喜爱的糖果。
菲斯雕像屹立在广场中心,左腿向前微跨,右脚踮着;高昂的头颅,不屈的眼神,只能证明曾经的辉煌。甚至每年一次的庆典日上,人们前来朝拜都只是一个形式。早已没有了感恩、祈祷的情感在内。就如同一起生活多年的夫妻每天早上起床的拥吻一样,只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至少安吉是这样以为的。
菲斯雕像是一道分水岭,是一座高山,更是人们心理上的防线。有一种现象永远存在。那就是贫与富。只要是人群居住的地方就必然的不可避免的出现这种社会矛盾。哪怕是传说中为自由、平等、团结、热爱而生的精灵族也不能避免。
在菲斯雕像的北面是平民居,沙石充斥着你所能站立的每一寸土地。而南面确是商贾巨富,达官显贵们的地盘。他们热情欢笑间颂扬着真神,但却绝不踏入北面这块土地。在深夜的莺歌燕舞中交叉着北面湍急的咳嗽声形成菲斯城独特的风景。也许你能看到走卒贩夫穿行在那宽大的轮马道上,能看见乞丐、老妇从“富豪”楼下经过,但你永远看不到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出现在沙石路面。哪怕那么一刻。
“妈妈,我回来啦!”安吉推门而入,还是原来的模样。熟悉的木桌、木椅还是在原来的位置。
“安吉回来拉?来让妈看看,一个多月没见,瘦了。在学校没吃饱饭吗?”埃莫雅迎了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就拉着安吉左右打量个没完“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看妈妈?”
背后传来的干咳打断了母子两人。埃莫雅朝安吉使了个眼神,低声说道:“去和你爸爸打打招呼。”
安吉点点头缓缓地走上前去:“爸爸”
“这是你家,回来又不是啥大惊小怪的事。”父亲反手拍着披在背上的衣服说道。“你看你现在还一事无成,我当年16岁就离开大山,18岁从军…不说这些了。明天中午我和城守大人约好了,你和我一起去吧。他说了给你先安排一个职务….”
“搁几天嘛!我早和胖子他们约好了明天去游山”
吉特显然对他们之间的同学之情不屑一顾:“不要整天像赛列那样人影都不见一个,你作为兄长要作好表率。你那些朋友算啥朋友?整天说些无聊的话题,没事就去喝酒。这样有啥意思?你用不上他们,他们也用不上你。听我的,多结交一些以后对你有所帮助的人。”
安吉实在不能相信自己一向崇拜的父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安吉喜欢和他们再一起,一群疯疯癫癫的人总比一个人疯疯癫癫的好吧?再说,和他们在一起,安吉才觉得可以随这自己性子来,那时的自己是最能放开的自己。
想反驳,却没有说出来。
“别这样,孩子一回来就说这些,他那么点大,肩膀上骨头都还没长硬呢?我可舍不得。安吉,我早点做饭去了,有你最喜欢的厥菜。你和父亲聊聊。”
“谢谢妈妈,我很喜欢。”安吉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酒瓶放在桌面上。
父亲吉特看见桌上的酒,脸上就不怎么对劲了“又喝酒了?你应该知道你祖父是怎么去世的?你爷爷又为什么患病的?我们克莱斯家族的宿疾都是因为酒引发的。”
“少喝一点没事的。我们昨天晚上和同学一起起用餐的时候买的,结果大家都不想喝。搁在那儿怪可惜的。,就提回来了。”
“你这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不是告诉你不要沾酒吗?”父亲吉特无奈地摇摇头。他不只一次告诫他们了。但好像克莱斯家族的人骨子里天生就经受过酒精考验。安吉他们两兄弟,特别是他弟弟对酒有着浓厚的兴趣。
“你还不是天天喝?你想过你醉了的时候我们的感受吗?赛列又整天见不到人。妈妈呢?一个人对着空桌子,”安吉嘀咕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我那是…”
“那时为了交际需要、每次你都这么说,除了这还有其他理由?”安吉抢断父亲的话“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身体本来就不好,长期这样能行吗?这是一个家啊,缺了谁都不好。为了您、妈妈、赛列和我、为了我们这个从艰难中挣扎起来的家。少喝点酒吧。”安吉走到父亲背后。慢慢地捏着父亲的肩。在那衣衫下再也找不到儿时起在父亲脖子上那分结实、硬朗了。甚至还能感觉到微微有点瘦削。
安吉揉着鼻子把话题转开了:“赛列呢?到那里去了?”
“他天天只知道胡来,你当哥哥的还是该多说教他一下。现在可能在街上和其他人玩耍呢。去把他叫回来吧,马上中午了,饭后我还要上哨呢。”
“我要是能说动他,他就不是安吉了。”当这话安吉只是在肚子里对自己说。没费多少功夫就在沙廊找到赛列。他正和一个伙伴打得热火朝天呢。两人手中握着的木剑被破坏得惨不忍睹。
赛列只比安吉笑两岁,经常做着骑士梦,一有空闲就喜欢和那些和他一样做梦得少年来这里厮杀。他今天的对手是一个看上去很健康,很有朝气的男孩。个子都快赶上安吉了,他家和安吉家在同一条街,但是具体叫什么名字安吉就叫不出来了。
此时的赛列和对手都扔去了木剑,相互抓着对方的衣襟扭滚在一起。他们滚向那里,那个方向的伙伴就迅速跳开又继续鼓掌,安吉叫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只好上前把两人分开:“该吃午饭了,都回去吧。”说完又拉起倒在地上的赛列。
破破烂烂的衣服在风中摇曳着,远远看去就像无数的蝴蝶停在他衣服上振翅欲飞。“要你管?你也为你是谁啊?要我回去可以,打赢我就听你的。”赛列喘了几口粗气爬起来就去抓地上的木剑。
“别胡来,家里都等着呢。你看你这像模样?又不穿练功服,像野蛮人一样有啥好的?”尽管安吉很不想承认,但心底的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瞧不起这个武士弟弟。赛列也不多说,几步助跑,左脚在旁边石桩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斜雨中的海燕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安吉听得背后风声忽起,不由往后望去。见空中的赛列如猛虎搬从上方劈下。惊骇地从侧面闪过。赛列刚接触地面马上半顿着身子,右膝跪下,左腿微曲,脚尖着地。以右膝为轴,转身刺剑所有的动作在一气之下完成。安吉慌张地躲过刺来的一剑,耳边还想着簌簌的风声,安吉再次退出老远,问道:“还来?”见赛列的确没有退缩的意思又迅速飞退,同时左手双袖连挥,直直退出十几米远才停下来。
刚才的一系列的冲、腾、斩、转、刺花去了赛列最后的体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稍微跨出一小步就再也不能移动。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拽着。赛列拄着木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又是这招,魔法师全是卑鄙阴险的家伙。要不是先前和他们玩耍用尽体力就凭这点笑伎俩这么会……”安吉走上前几步从嘴里发出几个刺耳难受的音节结着手印,虚空朝赛列按去。
“都回家吧,你们的妈妈都在餐桌上等着你们呢。”安吉叫散旁边围观的人群。还能看出他们脸上都流露出的那股莫名的神色。安吉也不和他们解释,径自走到赛列面前伸手去拉已经脱力的赛列:“真有创意啊,骑士还要拉着别人在地上打滚。”
赛列打开拉着自己的手,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回家看见一身狼藉的赛列又是免不了的心痛和数落。连带着也对安吉进行了一番说教。安吉导倒是聪明,自顾着吃饭,父母说什么都点着头答应,一脸积极配合的表情。而赛列的表现就不那么明智了。整个一刺头,爸爸妈妈说什么他都反对,更是旁征博引,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一顿饭在赛列的叫叫嚷嚷中结束。
第二天,安吉和哈基、累黑哒他们几人一起出城去雅士林游玩出乎意料的是胖胖中途才出现,却带着一个清纯少女。安吉看着在心里想到“要是蒂莉眉儿也和我一同出来就再完美不过。”一路上都忽前忽后行走,总想凑上前去和珐毖套套近乎,但又怕自己的动作被黑哥他们发现嘲笑,弄得好不自在。
由于上山得早,到雅士林还微微有些薄雾,一切都很朦胧,看得不那么真切。薄雾后面的朝阳如同一个橘红色的灯笼,挂在树梢。染红了整片雅士林。别有一番韵味。这里秀木林立、曲径入场、白花珍奇斗艳,散布在林间,草地,色彩纷呈,千姿百态。
树木郁郁葱葱,即使是烈日晴空,阳光也不能透过重重叠叠的树枝直射而下。偶尔有几缕穿插而下,在青石小径上洒下如金币大小的斑点。漫步其间,暗香盈袖。不时有些小动物窜上石径。这些小家伙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这群突然闯入它们生活的访客,有迅速跑开。还不时的回头看看。渐渐消失在远处的草丛和薄雾中。
“好可爱的小家伙啊…”珐毖欢呼地叫了起来,又惊起小家伙们新一轮的惊跑。
“你喜欢的话,哥哥我去给你逮一只来,是吧安吉?”胖胖充分地演好他跟班的形象。顺带还把安吉他们拖下水。安吉本想拒绝,但他知道这些小动物一但离群就意味着死亡。但看着珐毖满脸甜甜的笑意,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仿佛拒绝就是对她的一种伤害,而这更不是他想做出来的?
他把目光望向黑哥,明显黑哥也陷入同样的困境中。他们谁不会几手魔法?对于捕捉几只小动物还不是挥手之间的事。“没问题,只要珐毖你喜欢,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们也想办法给弄下来。”哈基不等大家反映过来,就扔下话钻进左侧的树林。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也捧着一只惊恐不已的树猫。抱着这乖巧的家伙,珐毖又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欢笑。这让哈基觉得物超所值,一行人慢慢地朝前走去。但都已经没有了观赏的心思。所有的话题总是有意无意的围绕着珐毖转。
“别闹了,听,有乐章。”珐毖丢下一句话就遁着乐声方向跑去,安吉只能再后面一步一步跟着。
“就在前方,多优美啊。”站在这里就能清楚地听到那一阵阵悠扬的乐章。活跃的音符有如山涧清泉溅落在突石,又似有种绕指柔肠的春怨。一缕缕的哀怨若有若无地渗透参合其间。慢慢取代了先前那分欢愉。琴意渐浓,这是比断肠更苦、比子归啼血更浓郁的哀伤。连蒂莉眉儿手中的树猫也渐渐安静下来,静静地聆听。
乐音绵扬,充斥林间、秀木疏影,皆可耳闻。前面的女子白衣飘摇,座地抚琴。飞鸟盘旋头顶,徘徊不去;灵兽俯首,不忍前行。嫣然回间,白花迎风醉倒。
“多美的情怀,多凄美的乐章。”珐毖喃喃自语到。
安吉看着珐毖的神情,心里很是别扭,争辩到:“软绵绵的又什么好啊?人生在世,当如烈火钢刀,成就不世伟业。何必绵歌软舞、倚红偎翠?自当弹剑高歌像我这样。”
说完安吉干咳了几下嗓子张嘴就唱:“咦呀啦……”没有任何美感可言的嗓音如一柄笔直的标枪,穿云裂日,直捅苍穹。
林中的琴音微微颤抖几下,又慢慢响起,但也不成其调。断断续续的音符如同划上金属一般刺耳,最终也慢慢停了下来。
安吉把脸凑到黑哥面前说道:“怎么样?有震撼力吧?别夸我,会骄傲的。虽然我的歌声有如洪钟大吕….”
“是那个兔崽子瞎叫嚷,打扰老子雅兴?”林子里传来一声狂暴的怒吼。众人都感觉地面轻微颤抖。珐毖手没捧住,树猫直直地掉在地上,摔了几个滚,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钻进草丛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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