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刃,悬挂在天空,像死神的镰刀,准备着随时宰杀它看上的目标。
月亮下面是一片无法考证它具体年代的树林。光秃秃的树干以各种姿态站立在那里,一阵寒风吹过,它们挥舞着那像僵尸的胳膊一样的枝条,在风中摇曳着。并发出悲哀的“呜咽”声。
这像悲凄的女人一般的哭声充盈在我的耳畔,让我的身体不由的颤抖。但我的脸上却带着笑,满意的笑。我喜欢这种恐怖的声音,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可以让我暂时忘记一切忧伤和烦恼。
我是一个孤儿,在两年前,父母因为一场空难离开了我。留下孤单的我和一笔够我一辈花消的遗产。其余的什么也没有留下来,没有亲人,没有关心我的人,只有一个孤单的我。我不喜欢交往,因为别人的快乐对于我来说可能就是一种痛苦。我喜欢一个人在幽静的地方,独自享受这恐惧带来的快乐。
“李羽奇,你小子又独自跑到这里来赏月了。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就要上课了。”陆柯大声说道。
陆柯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他和我一样,都是可怜的人。他虽然有父母,但从来没有关心过他,除了定期向他的帐户转入一笔可观的生活费,其余的什么也不过问,有父母如同没有。也许是相似生活处境让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我真奇怪,当初我为什么非要和你一起到这个鬼地方来住。天天听这些恐怖的声音不说,每天还要比别人早起一个小时。啊——。”陆柯打了个哈欠,接着说,“当时我绝对是疯了。”
我笑了笑。我和陆柯的住房在学校的最西面,而我们的教室却在学校的最东面。来回坐校车需要四十多分钟。当初我向学校提出申请住这个房子的时候,我只是喜欢这里的幽静。站在房间顶部,可以俯瞰学校西面的树林全貌。而且这一片的房子基本上是空的,偶尔也有几对男女住在这里,他们绝对不会超过三天时间,在我们学校上学的都是家资殷实的,在家中都是小皇帝级别的人物。枯燥的学习生活他们很难适应,偶尔谈谈恋爱,搞一些有刺激的事情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学校也不问我们这些学生的行为,其实,就是他们想问,也没有人理会他们。他们只负责给我们提供最好的师资力量和最舒适的生活环境。这里的学生每人都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拥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来这里上学的大部分人都是拿钱买舒服。
我刚搬到这里,陆柯就紧跟着搬了进来。他说他离开了我就觉得生活少了许多东西。其实,陆柯也没有朋友,我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知道我不会因为他而住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地方,所以就和将就着我,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们把这所房子命名为“藏鬼阁”,意思是说这里面藏着两个没有人理会的可怜鬼。
“老是在这里看月亮有什么意思?看的见却摸不到。”陆柯说,“还不如你身边的‘月亮’,看的见,哪天趁她不注意,摸摸她的手,还能有种实在的感觉。”
陆柯说的“月亮”是我的同桌,学校公认的校花连颍月。我和连颍月坐同桌纯粹是一种偶然。自由选择座位那天,我故意离开教室,躲到操场上玩。我一向不喜欢为这些事情烦恼,和谁坐一块我无所谓,等大家选择好座位之后,班级内最后的一个位子理所当然成为我的。当我在操场上转一圈回到教室时,班级内只有她的旁边有一个空位。其实连颍月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女孩,人长的漂亮,性格也温柔,学习也好。应该说她是我们这些富家子弟中的佼佼者。这么好的条件本来应该有很多人抢着和她坐在一起,可是,因为她的男朋友而没有人敢和她坐在一起。
她的男朋友叫江勇,是“江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江氏集团”是一个大的让人无法想象的集团。我从网络上查到一些关于“江氏集团”的信息。它是一家做军火生意的公司,和全球很多“黑势力”有经济来往。可以说,“江氏集团”的一举一动都影响全球的“黑势力”集团,乃至影响着世界政治。也就是因为如此,江勇在我们学校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在他宣布连颍月是他的女朋友的第二天,有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富家子弟送给连颍月一封情书。不知怎么被江勇知道了,这位富家子弟没有等到连颍月的回信,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他的后半生了。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警察局只是当作一般的民事案件处理了一下。所以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人敢和连颍月有瓜葛,连颍月也成为了学校的女神。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敢反抗她。不过她很明白这一些,她很少要求什么,一直都是为别人打算。
“我在看树林呢。”我说。我不认为我能够和江勇对抗。他的家族势力那么大,而我,只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所以,我并不想,也不敢和连颍月有瓜葛。
“树林有什么好看的?漆黑的一片,落光树叶的树枝像枯干的鬼手一样在挥舞。我看着就感觉害怕。你还当欣赏,和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朋友,我还是不了解你。”陆柯看着摇曳的树林,摇摇头,“树林中除了这些落光树叶的树和一座已经腐朽的凉亭,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就这么你怎么看不厌烦?”
“里面还有一口枯井呢。”我提醒陆柯道。
“我知道,一口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枯井。这些有什么用?枯井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我可不是三岁小孩,拿这些寻宝的故事来哄我。”陆柯说着站了起来,“快点,校车要来了。”
我当然不是认为树林中有宝贝,只是枯井周围半米之内的温度始终保持在十五摄氏度。我为此还专门拿着温度计测量了几次,结果都是十五摄氏度。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我也懒得解释它。我只是贪恋它的那冬天的温暖,夏天的凉爽。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枯井旁边也是一种享受。远处传来车灯的光亮告诉我校车已经来了。我站了起来,和陆柯一起下楼,站在门口等待着校车的到来。
校车在校内行驶是限制时速的。在我们看到车灯到校车停在我们两个面前足足用了五分钟。“如果学校允许开车的话我一定自己买一辆。天天这样等车,真让人受不了。”陆柯上了车,对着司机埋怨道。
“如果你能够自己买车的话,我也开心了。我就不用每天多跑这么多的路,就为了接你们两个。”司机也不高兴的说道。现在这个地方只有我和陆柯住,为了我们两个,他就要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他心里也不高兴。
我和陆柯坐在最后面的位置上,我们两个一直都是很自觉。大部分同学坐车都不喜欢走到后面,喜欢坐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上来的人多了,就造成了通道的堵塞,给后面上车的同学造成了麻烦。所以我们两个上车一直都是自觉的坐到最后一排。
“你看。”陆柯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向车窗外面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江勇骑着摩托车带着连颍月飞速行驶。连颍月紧紧地搂着江勇的腰,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想借此机会亲密一下。
“为什么他就可以在校内骑摩托车,而我们只能乘坐校车?”陆柯不满意的说道。
“如果你老爸像他老爸一样,能够让全球的‘黑社集团’为你卖命,你也可以拥有这个特权。”我说。我看不起江勇,一个仗着家族势力作威作福的人。我常常想,如果我有能力的话我一定要把他给解决掉,清除这个社会的败类。可惜,我没有这个能力。先不说他家族势力的大小,就是让我和他一对一的单挑,我也不行。人人都说他天生神力,力大无比。虽然有些水分,但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我就亲眼看到他和一个比自己大的学生扳手腕,两秒钟不到就把对方“解决”了。他能够一口气做五十个引体,而且还能够再做五十个俯卧撑,而且都是单手。
校车穿梭在学校的大小车道,渐渐的,车上的人多了起来,也热闹了起来。讨论最激烈的莫过于最近接连有人离奇死亡的事件。
“你今天有没有看新闻?昨天又有三百多人离奇的死亡。”
“怎么没有看,警察真是一群废物,第一例离奇死亡案件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了,现在办案还没有任何进展。”
“如果加上这次死亡的,这一个月已经离奇死亡九千多人了。”
“听说在死者的旁边总能找到一个大红差,很像是被人杀死的。”
“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东西南北的乱跑呢?死者死的地点从来没有确定过,好像是随意杀死的。”
“那一定是一个‘杀人’组织干的。大家约定好用同样的手段,在全球各地制造杀人事件,眼引起我们的恐慌。”
“我觉得应该是妖怪杀的,听说有人看到一个四条腿的怪物,长的很凶恶。浑身血淋淋的,恐怖极了。”
“我听说是吸血鬼出现了。”
“……”
我听着这些谈话,把目光移到车窗外。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月前,有一个人突然离奇死亡,尸首异处。离奇就离奇在尸体周围没有任何作案迹象。而且每一个死亡的人似乎都被吸走了一部分血液。本来事情并没有太大,可是死亡的人数正在以每天三百多人的速度增长。死亡的地点没有确定。事情过了一个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而且死亡人数还在增加。
“呜呜呜……”有人不觉得哭了起来。也许是受别人的猜测的恐吓,不绝的哭了起来。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车厢内的大部分人都开始哭泣。不明原因的死亡让没一个人恐惧。
“喂,李羽奇,你害怕吗?”陆柯小声的问我。
“全球的人太多了,几十亿人,哪有那么巧,下一个就是我。”我调侃道。我看着那些哭泣的富家子弟,感觉很可笑。依仗着父母给自己带来的美好生活,安享其成。一群没有任何见识的弱者。其实,我是他们其中的一员,靠着父母留给我的积蓄,让我过着奢侈的生活。只是我比他们多明白了一些道理。父母的突然离去让我知道了生命的脆弱。在那个时候我就想过我也会有死去的那一天,只是我不知道时间的长短而已。
“那也不是很肯定。你说这些人的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怀疑这个世界真的有鬼。”陆柯说道。
“那你害怕吗?”我问。“害怕?我害怕就不和你到那个鬼地方住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死几个人吗。反正我没有见到死人是什么样,也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陆柯笑着说。
“哭什么哭?难道我们哭几声就能避免死亡吗?天真。”车头有人大声呵斥哭泣的同学。也许是声音太突然了,一声呵斥,车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段伟阳发威了。不愧是学校篮球队队长,果真有架势。”陆柯叹服道。
“我看他还是像他父亲,适合当军人。”段伟阳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军事家,每次带领军队出现在电视上的时候,都会给人一种无法畏惧的感觉。
“可惜,他见到江勇就软了。”陆柯说。我笑着道,“他老爸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军人,有各种军事条例约束着,哪有江勇轻松。无拘无束,说的话就是‘真理’。”我说着,看着段伟阳,他是我在这所学校中见到的同学中最正直的一个,对待朋友也不错。从我个人的立场看,我很欣赏他。
段伟阳站在车的中央,看着车厢里的同学,大声说道:“现在不过才死一万人不到你们就慌成这样。全球几十亿人口,以目前这个速度杀下去,至少需要几百年的时间,到那个时候你们就是不想死也该死了。现在不是我们哭泣的时候。我们有这么先进的武器,又有这么多人。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我们。我想警察之所以没有破案,是因为对手是一个强大的组织,再没有掌握确切的目标和行动之前是不会出手的,因为这样会让这些‘杀人魔’更加嚣张。没有破案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段伟阳一段精彩的演讲把车内原本消沉的气氛打破,那些哭泣的人也不再哭泣,坚强起来。
“不简单,就这样就能蒙住人。如果真有这么强大的组织,我怀疑早就有人命令,‘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了’。还需要在这里等待。”陆柯笑着说。
段伟阳确实不简单,对付这一些软弱的富家子弟就应该这样连哄带骗,给他们说实话只会让他们更加悲伤。“他的‘伟大’不能让我们当饭吃。”我并不反对段伟阳的领导能力,但我现在所要考虑是的我早晨吃什么。
“到食堂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估计又是牛奶家鸡蛋,顺便给一些带有奶油的面包。”陆柯很讨厌学校食堂的营养搭配,一般情况下他会选择到学校外面去吃饭,只是最近因为离奇死亡事件的发生,学校加强了保安,出入学校没有以前那么方便。想对于食堂讨厌的饭菜,他更讨厌学校保安对他们详细的盘查,所以他选择了在学校吃早餐。
五百多个平方米的食堂座无虚席,大家在一起边吃早餐边讨论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现在最值得关注的话题依旧是离奇的死亡事件。我和陆柯坐在那里吃安静的吃着早餐,那些“消息灵通”人士正在那里说他们对离奇死亡事件的看法。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吐沫横飞的讲着,并且不时的挥舞着手臂,表演一翻,像是自己亲眼看到了一般。
“这群人真是没事找事,如果他们真的看到了,那警察不早就破案了,还需要等待现在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陆柯发展牢骚道。
“谁叫我们是一群社会败类呢。”我笑着说。我和陆柯的观点很相似,我们认为这个学校的学生相当一部分是社会败类,当然,包括我们两个。不学无术,除了花钱之外其余的什么也不会。
“陆柯,李羽奇。你们两个住在那个阴森的地方害怕吗?”段伟阳端着早餐走到我和陆柯旁边,在陆柯旁边坐下。
“李羽奇一定不害怕。敢和连颍月坐在一起的人,哪里还有害怕的事情?”黄国文坐在旁边的饭桌前大声说到。他旁边的同学附和着笑了起来。
“我们也害怕,我们的胆子也小。只是相对于那些只会在背后嘲笑别人的人,我们的胆子要大多了。”陆柯不喜欢黄国文那种欺软怕硬的“姿态”,开口反驳道。
“我胆小?对,我胆小。总比那些胆子大而性命短的人强。记住,识时务者为俊杰。”黄国文“意味深长”的说。
黄国文的母亲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至于到底是什么生意,我们不得而知。只是听说不是一些正当的生意。他父亲是一个绝对的“家庭妇男”。所以他看问题总是先考虑自己的得失。“我不知道什么是时务,也不知道什么是俊杰。能不能赐教?”我看不起黄国文这类人,但这类人在我们学校很多,多的让人数不过来。
黄国文看着我,笑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天天和连颍月坐在一起,你以为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现在只是江勇心情好,不和你计较。如果哪天他心情不好了,我看你比尸首异处还要惨。”
陆柯气愤的说道:“你乱叫什么?我们尸首异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识时务,你是俊杰。但这中卑躬屈膝,明哲保身的俊杰我们可不敢苟同。”
“你……”黄国文很气愤,想要说话教训陆柯一顿,不过段伟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段伟阳抢先说道:“我们本来说离奇死亡事件的,怎么突然扯到这件事情上了?江勇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自己没有做亏心事,何必害怕。李羽奇,陆柯。我看你们住在那里挺让人害怕的。而且风吹着树木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让人心惊胆寒。我看你们还是搬回来住吧。大家都住在一起感觉比较安全。”
我知道段伟阳是好意让我们搬回来住。但是我是不会轻易放弃我住处的优美环境。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的存在。“谢谢,我暂时还没有想搬回来。就是搬回来了,难道就可以逃脱尸首异处的命运吗?”杀人凶手实在太隐秘了,人多不是对付他们的办法。“陆柯,吃好了没有?快上课了。”我看着黄国文说道。黄国文的怒目看着我,似乎想要把我杀掉一般。不过我相信,他是有这个心没有这个胆。
“好了。”陆柯把剩下的半杯牛奶放到桌子上,拿起手套说道,“我们走吧。这里的绝望气氛让我感觉不舒服。”陆柯说完,向段伟阳道个别,然后和我一起离开了食堂,向教室走去。离上课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大家都匆匆忙忙的向教室赶。
“李羽奇,早上好。”连颍月从我身旁经过,微笑着对我说。“早上好。”我简单的回答。我可不希望和她有太多的关系。虽然我不喜欢黄国文,但不代表他说的话没有道理。江勇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我还是不招惹他为好。
“连颍月,刚才你和江勇干什么去了?他带着你,骑着摩托车,你把他搂的好紧啊。”陆柯说道。
连颍月脸慢慢的红了起来,小声的说道:“我只是害怕,他的车速太快了。”
“是吗?”陆柯不满足连颍月给的答案,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和他出学校吃饭了?吃的什么?”
“没有啦,他只是带我到学校外面走了走。早晨我是不喜欢吃饭的。”连颍月红着脸说。
“好了,别欺负她了。”我劝阻陆柯继续发问。和连颍月来往我觉得还是要小心一点比较好。
连颍月对我感激的笑笑,我觉得这个女孩太容易满足的了。就这么一点自私的话语就能让她如此感激,我觉得好笑。她和江勇比起来,实在是太天真了。“小心。”连颍月只顾得感激我,忘记了看眼前的路,一脚踏空,身体不由的倾斜。这一切我看的一清二楚。我喊出声之后,顺手拉住她的一只胳膊,没有让她摔倒。也许是我的动作太大了,很多同学都不由的停了下来,看着我和连颍月。我慌忙把手松开,我可不希望有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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