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揽才凌云赌英雄

翌日，百花楼依然热闹非凡。

少了独孤寒这个才子，其他的“才子”总算有机会露脸了，更是希望今日于三笑的入幕之宾就是自己。

于三笑依旧是弹唱自如，可是目光却总是飘来飘去，有些魂不守舍。

采薇东南山，不盈倾满篮。

薄言采薇草，料峭春还寒。

女儿暗簪春，脉脉不得言。

谁家小燕子，送书到西关。

歌声依旧甜美，却少了点什么，连于三笑自己都不满意了，索性摔了琵琶转身“噔噔噔”跑回楼去，剩下一堆穷酸外加武夫一个劲的发傻。

其实，于三笑也知道得罪了客人事小，坏了名头事大，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试想有谁丢了件宝贝兵器还能沉得住气的，甚至连面都没露？还是他根本就是没有把她瞧在眼里？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是，美女的自尊不允许她受到如此忽视。“独孤寒，我记住你了。”飞快扯下一片衣角写下几个字，又极其谨慎的抓过笼中小雀儿将衣角缠到雀儿脚上，走到窗边放飞了雀儿。

然而在不远的小岔路上，正是独孤寒悠闲的在街上晃荡，手中还抛着一个铜板来决定是走左边还是右边。

“咚！”一声闷响，一只羽毛颇为光滑的雀儿被他抛上天的铜板打了下来，“瞎猫就是容易碰上死耗子啊。”独孤寒感叹着，抓起雀儿，扯掉它脚上的布条，“小鸟啊，现在你是不是就能自由了呢？”用力将雀儿抛上树梢，一团诡异的火光中布条化作了灰烬。

雀儿在得到了自由之后，居然依旧往着百花楼的方向飞去，速度似乎更加快了。

“禁锢它的根本不是牢笼。”独孤寒如是说，“禁锢这种东西还真要不得，心比牢笼更可怕。”曾几何时，他也是被自己的心禁锢起来，看不见外面的世界更不愿意接受外面的世界，而今，他活下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的牢笼还牢固否？”一个声音响起，柔和带着爱怜。

“曾经，很牢固。”微微一笑，独孤寒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百花楼还是灯火摇曳，今夜的头筹应该还是自己了。

“喂，你还要去百花楼啊！”这个声音明显有些不满了，“那女人有古怪。”

“我知道。”

“那你还要去！”

“你说呢？”

“你疯了！”

“呵呵，大概吧。”模棱两可的答案让那个声音很是不满意，但是独孤寒的笑容却在脸上大放光彩。

百花楼——

果然，当独孤寒一出现在“百花楼”，各位风流才子都停住了摇头晃脑的吟诵，他们自知文采上不是这少年的对手，与其自取其辱不如给自己留点面子，还是少丢人为妙。

不过也有不愿意放手的，毕竟美人当前，随便放弃比被人比下去更要丢人。连试都不试就放弃更不配作美人的追求者了。果然，一位侠客打扮的高大汉子站了起来，走到独孤寒面前放下手中过大的鬼头刀：“这位小兄弟，比文我比不过你，但是比武你又能嬴得了我吗？”

这下子整个大厅安静下来了，大家都知道有好戏看了。

于三笑是才女，要听她单独抚琴更要有文采才可以得到垂青，但是比武这还是头一遭。当然，银子更是不可少的，不然你要这百花楼的“花儿”怎么生活呢？

“王公子，看，这下子可有那小子好果子吃了。”赵子鸣嘿嘿阴笑，对旁边附和过自己的那个男子说道。

果然，独孤寒只是微微一笑，道：“这位壮士，在下不会武。”

“既然你不会武，那今夜是不是我拔头筹了？哈哈，美人儿，快上楼等我吧！”转过身，那汉子对着刚下楼的于三笑下流的笑了，声音可比三月惊雷。

于三笑本以为独孤寒会再次拔得头筹，更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丢失宝剑而耿耿于怀，结果却看到这么一幕，着实让她失望。看来，为了要弄清楚这独孤寒的底细，还要她亲自出手了：“各位，小女子不才，本是以文会友。这位壮士如果不能凭借文采拔头筹，那么就不能称为小女子的入幕之宾。相信大家也都能明白是为什么，毕竟小女子这个规矩已经例了有两年余，不可能屈服于武力而改变。”

“奶奶的，小娘子不要给脸不要脸！”汉子哇哇大叫，“爷看得起你是你的运气，今天爷就要跟你洞房花烛！”

脸色一变，于三笑摔了手中琵琶：“百花楼岂容你放肆！”话音甫落，五六个高大汉子从门外涌入，一样的打扮一样的凶神恶煞般的表情，一看就是青楼固有的打手。

“这群杂碎还妄图挡住我？”汉子大笑，拔出鬼头大刀，那刀足有三尺七寸长，在灯光下明晃晃亮得森人，座下那些文人雅客哪里见过这样场面，腿软的就躲到了桌子下面，还好的也都跑的跑逃的逃，谁也不再贪恋什么美色了甚至还有人嘟囔“古人诚然不我欺，色字头上一把刀”。

却说那汉子，一把大刀在手，一看就是练家子，哪里是随便找来的打手可以比拟的。他高喝一声出手，一个大巴掌好似一个小蒲扇一般，一巴掌就扇飞一个打手。再说那大刀，本是一柄钢筋重刀，在他手里耍得也娴熟，那招式虽然简单却不失精妙，让几个打手不能近身，而另外的手脚就一齐出动将人一个个击飞出去，看样子他是不想伤人。不一会儿，那些打手便没有还手之力了，眼看着于三笑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堂堂的穿山豹还要在青楼里强迫个清官不成？”忽然一声清呵，柳木白好似从天而降。

“我当是谁，原来是凌云门的凌云青使柳一叶柳木白柳公子，难道柳公子今日也是为了这个小婆娘来的么？”虽然不甘心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跑了，但是这个穿山豹还是对柳木白相当忌惮的。

“哈哈，鲍兄弟说笑了，于三小姐是在下的朋友，自然是不能让她受委屈的了。”虽然温文儒雅，但是柳木白语气中带有不可抗拒的魄力，“况且这位小兄弟，在下还是有些问题要请教于他的。”说完，他信步走到独孤寒面前，语气中透着的是不满与疑惑，“独孤兄弟，对不住了，昨夜在下一时起了贪念，偷偷拿走了你的辘轳宝剑，你不介意吧？”说完竟然把宝剑拿了出来。

“这个呀，我山……我家里有很多，不用麻烦柳兄特地给我送回来，就送给柳兄好了。”独孤寒完全没有在意柳木白不满的语气，回答得很轻松。

“独孤兄弟，你不是说你这宝剑有剑气吗？怎地我用就不能削铁如泥？”终于绕到正题上了，要不然不知道还要费多少话呢。

“那个……”的确不好解释，“柳兄说笑了，这不过是一柄普通的剑而已，呵呵。”笑得好傻，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要说当初断银是自己的真气所为？然后就要跟这群人扯上关系？然后就傻傻的结伴被人利用？真是傻到家了。

“独孤兄弟的确能藏，那么好的武功居然藏而不露，在下佩服得紧。”柳木白也不是白痴，当然知道要用一柄普通的剑切断银子需要多少真气，就是现在武林是大高手也未必做得到如此地步。

“嘿嘿……”依旧傻笑，考虑是不是要马上离开。

“我们凌云门可是正缺少你这样的人才啊，独孤兄弟，有没有想要找个好地方歇脚啊？”拉拢一个高手，确保他在门中地位的牢固性，尤其是拉拢这种对自己没有威胁的高手更是一大乐趣。

“那个……”

“有什么这个那个的，男子汉就要拿出点气魄来！”于三笑居然搭腔，“凌云门可是难得的好门派，门下门徒众多又有权势，年轻人难道不应该为事业打拼么？”说完媚眼如丝，一汪秋水直盯着独孤寒。

“你真的确定要我加入凌云门？”他是个灾星，加入哪个门派基本十年之内这个门派就会被销毁——不是他做的。但是就是那么邪门。

“独孤兄弟，好运当前还等什么！”柳木白开始加紧游说。

“好运？”也许吧，“好吧，我就加入看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个凌云门大概不到一年就会土崩瓦解。没错，他就是一个灾星。

凌云门，可是说是最卑鄙龌龊的门派了。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情报和权势，门主不惜让女弟子出卖色相换取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而于三笑正是这样的女弟子。所以她不快乐，也不伤心，这就是她的命。况且她也一心一意的在为凌云门卖命。

而独孤寒则不一样，刚一踏入凌云门的大门口，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独孤兄弟，这里就是我们凌云门的总舵了，看看多气派。”柳木白哈哈大笑，他终于可以压倒凌云右使了，看他招揽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才啊。

“是很气派。”很有血腥之气的门派。独孤寒心里暗下定义，实际上对他来说，这次下山也不知是福是祸，也许他真的只是要证明点什么吧。

进了凌云门，独孤寒才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大帮大派，充其量不过是个邪派，而且是正在发展壮大中的邪派。只不过谁都知道宁犯君子不惹小人的规矩，就算是恶人也不愿意跟邪门歪道打交道，尤其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背后捅你一刀的人，能离多远就多远，最好一辈子也不惹上他们才是正途，否则那个穿山豹也不能在认出柳木白之后变得那么小心了，虽然武工上他们差得并不多，但是柳木白可不会跟他堂堂正正的打一架的，至少会用点小毒，为了一个粉头惹上一个魔头可的确得不偿失。

而对于独孤寒来说，这种阴暗的气氛真是再好不过了。满意的在大厅中等候所谓的门主的同时，他对这里表现出了无穷的兴趣。

“欢迎欢迎，独孤少侠果然是一表人材！”庄门主哈哈大笑的从后厅走了出来，虽然他不相信独孤寒有柳木白所说的那种实力，但是这样一个可以在凌云门如入无人之境的人也的确不容小觑。

“少侠？”许久没有听到的称呼着实让独孤寒一愣，转而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自己，“不敢当，阁下应该就是庄门主了。”

“独孤少侠果然好眼力。”庄门主也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这么就被一个看似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看穿，果然人不可貌相，“本座非常高兴能有独孤少侠这样年少有为的侠士加入到我们凌云门。”

“嗯，我也很高兴。”至于他高兴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听左使说少侠武功盖世，堪称绝世高手，不知可否展示一下？”急于知道新人实力的庄门主连忙派出座下武功上乘的一名护法——他不会傻傻的自己上的，毕竟保持一种神秘感才能维护他高高在上的威严，而护法就算死了也无所谓，但是如果他要是输了则是失去了威严并一同失去了门徒心中最高大的形象，所以他才会选择一个护法和独孤寒打，这也是他狡猾的地方了。

“还要打架啊……”他就知道不能轻轻松松的加入门派，根据经验来看都是要受到一些挑战的，“跟这位仁兄打吗？”指了指站出来的护法，他眼力满是笑意。

“是的，你的对手是我。”这位护法话不多，但是表情却异常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冰冷，“现在，开始。”话音未落，手中大刀已然出动，速度之快甚至让旁观者无法捉摸，然而独孤寒更是略胜一筹，根本不去动手仅凭着快速移动躲闪对方的攻击。无论对手攻击有多快，独孤寒始终保持着不被触摸到一片衣角的距离躲闪着对方的攻击，甚至还要表现出轻松的神态，更让在场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要打就好好打，何必躲躲闪闪！”右使哼了一声，表现出了他的不屑。然而其他人可不是这样认为的，毕竟这个护法是以速度闻名的，而在他高速攻击下还能毫发无损的人就不是一般高手了，何况这个人现在脸上的表情竟然轻松的要死！

然而那位护法也不好受了：“小娃娃不要逗弄老夫！拿出真本事与老夫大战三百回合！”对手难得，尤其高手遇见高手的时候不打过瘾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位兄弟想要好好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族规矩，不可随便伤人，除非你先伤到我我才能自卫还手，所以还是承让……”独孤寒也不顾对方比自己大多少，开口就叫兄弟，“我族的规矩是我父亲定下的，我一定要遵守。”

“哪里那么多废话！”护法有些气结，“那你不动让我打一拳，是不是就可以还手了！”这孩子的父亲也真是多事，没事定什么烂规矩。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忽然收住身法，独孤寒硬生生的用肩膀接了对方一记重拳，“好了，我可以反击了。”语气依然轻松，只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森。突然，他一个纵身，消失了身形。下一秒钟便出现在对手的身后，一指轻弹，一下子弹飞了对手，别人甚至没有看出他如何出的手，那名护法已经呈“大”字形趴在地上，头上是一个血洞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这个护法，死了。

独孤寒只有一招便要了他的命，甚至连一个回神的机会也没有留给他。

霎时间，天地间充斥着寂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行动，这样的实力似乎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识范围，如果十大高手是非凡的实力，那么眼前这个少年就是非人的实力。他的实力不是超出常人，而是根本超出了“人”这个范畴。

庄门主不愧是门主，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独孤少侠果然是真英雄，以后大护法的职位就请您多担待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暗自庆幸刚才出手的不是自己，否则现在自己应该就是一具尸体了。

“大护法？很不错么……”他还以为会让自己作个普通门众呢，居然混上个护法的职位……这是不是说自己武功不错呢？

以为他是嫌职位小，庄门主不由得暗暗心寒，生怕惹恼了这位刚刚杀了人的高人，但是要再给他封个更高的职位却是没有这个可能了，除非左右使者死了或者是他自己死了。“少侠，您不满意大护法的职位？”

“那个……有没有别的职位？”根据以往的情况分析，自己的职位越高这个门派消失的就越快，“其实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不能出手伤人的，除非这个人非得要自己寻死或者是他伤了我，不然我是绝对不能动手的，所以给我一个护法的职位我想太高了。甚至于说我基本不会给门派带来任何贡献，所以这个大护法的职位我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