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立喝醉了,歪戴了方巾,在市上乱闯。东绕西绕,进了一个能容下两辆车马的宽胡同。胡同尽头是一家深宅大院,院门紧闭。
水立口渴得紧,伸手拍打门环。好半天,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二十七八多岁,长得肥头大耳,衣服紧绷绷的,十分不合体,这人打量了水立半天,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敲什么敲,不知道这是尚书府?”水立想起来本城确有一家退了休的尚书,所有应酬一律不参加,当地的官员求见也是一律挡驾,水立虽是当地的名士,倒也无由得见。
水立从袖筒中掏出贴子,双手奉上:“请你转给陈尚书,就说晚生水立求见。”
那人并不接,瞪着眼睛说:“我们主人不见客。”
被人白眼相待,水立是惯了,倒也不怕,又加上酒尚未醒,胆气自然更足。索性晚生贴也不递了,张开嗓子嚷:“陈通,有故人来访。怎么如此慢客?再不出来相见,我要破门而入了!”
管家模样的人吃了一惊,慌忙赔礼:“不知是主人的故人,那就请吧。主人卧病在床,不能稍动,还请贵客海涵。”
于是这管家模样的人冲着门里喊:“里边的人听着,老朋友来了,接待了。”
这下轮到水立吃惊了,这个陈尚书的规矩也挺怪的,老朋友来了,仆人在大门口往里边喊一声就行了。不象尚书府,倒象是万花楼的规矩。
水立到过的府第不少,却从来没有象这个宅子这么大的。水立跟着那人,经过了几处回廊,走过了数数亭台,然后看见了几间房子,从外观看,俱十分雅致,其中一间,甚是雄伟,那间屋的横梁上,挂着一扁,写着四个大字:尔义信然,水立不知其所指。水立想这里应该就是了,但瞧那人的样子,似乎还得往前走。水立的酒有些醒了,心中不禁有些打鼓。问道:“到了吗?”那人说:“才一小半,我们要绕到这荷花池的对面去。”并且反问道:“既然是主人的朋友,以前没来过吗?”水立不好回答,索性装作没听见。
那大屋的旁侧,是一个长满了荷花的池子,池子很大,水立想这池子比江城边上月亮湖也小不了多少,水立问道:“为什么没有一条船,这过起来岂不是很麻烦。”那人仰起胖脸去看他,显得很奇怪:“主人身家巨万,如有小贼来了怎么办?”
池边上密密地种了好多花木,可以说根本没有什么路。水立跟着那人在池边磕磕拌拌上走了好一段,走到围墙边上时,池子变得很窄,有座小桥横跨其上,桥下是个水闸,用来把池内的水同外界隔开。水立向来胆正,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尚书家的道路布局竟是如此让人难以理解,越走越是神慌,心中盘算了好久,几次都想转身回去,最后还是忍住。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位管家对水立说:“这就是主人的书房,你进去吧,我在外候着。”
水立推门进屋,发现屋内十分凌乱,空无一人。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急往回退,只觉头上被大力一击,似乎要裂开一样,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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