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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九世》第一章 初涉人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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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子未十八年,这世上一半的新锐青年指天发誓说“我将是另一个王二”,另一半则正襟危坐说“我已传承其衣钵”。“王二”,太普通了,九世中有多少亿个王二,好歹有个把亿吧。

“很小的时候被誉为有史以来最大的天才,十七岁打赢了世纪官司,取得五十亿家产。在万众瞩目的时候却背叛了当时的统领肖然,投靠人类的敌人――月思人,直到十八年前月思人被打败,王二才被人类总司令拓拔图揭露出是统领派出,打入月思人内部的,他九死一生,为打败月思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又是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候,他却不见了踪影,三天后,在王家的墓地上树了王二的墓碑。”

这是小羽对这位“王二”的初步印象,得出结论为“无”――毫无意义,没有任何具体事件的描述,一大堆概括性的词语,实在看不出王二是何方神圣,神在何处。

“也就是说你对他的印象为零?”

“零?怎么会为零?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等于的……”

如果是同班那些书呆子,小羽早就骂回去了:“零?这可是一切数的起点和终点。王二是什么,竟可以是零?你们这群不懂数学的呆子。”但对妹妹小雨,小羽皱了皱眉头,一边帮小雨整理好上衣的领子,一边淡淡的说。

其实小雨虽然基本上看不见,还是会将这些事做好,但她喜欢哥哥的帮助、喜欢和哥哥的亲密接触,因为她是妹妹,而且“看不见”。

看着小雨,看着小雨眨了眨那明亮的大眼睛,露出让人感觉幸福的微笑,作哥哥的小羽一阵心酸、迷茫,回忆起遥远的过去。

在我记事中,小雨原来和我一样,有一双让人难以忘怀的明眸,我们本来就是同卵双胞胎。五岁生日那天时,小雨却突然看不清东西了。雪姨说小雨的眼睛出生的时候就有问题,长大了渐渐就显现出来。

但我一直不相信,五岁生日的前一天,我和小雨还一起玩挑金箍棒,小雨挑棒的精准手法总比我略胜一筹。那是四岁的生日时,雪姨给我们各送了一盒,这也是我和小雨第一次收到礼物,所以十分高兴,一直把它当成宝贝一样,两人一起时总是一较高下,想把对方的棒棒赢过来。

刚开始,胜负不多,不久小雨手指的纤细和灵活占了上风,有一次竟然将我的全部赢走了。我当时恨恨地看着她,跑到房间里闷头大哭。哭了一会,小雨敲门进来,说她从桌旁拣到一根,她的没有少,应该是我的。

就这样,我凭这一根将我的全部赢了回来,心中还发誓一定要将小雨的也赢过来,但没有成功。虽然我的分析和计算没有错过,但小雨细微的观察和灵巧的手指总从不可能中得到筹码,和我继续抵拼下去。

五岁的那天,小雨眼睛看不见,在生日时将金箍棒全部送给我,两人之战变成一个人的游戏,我只能以用最少的次数拿到全部的金箍棒为目标,但渐渐对它不再感兴趣。尽管每次玩时小雨总在我身边,总给我打气。终于有一天,我玩得太没劲,告诉身边的小雨“我不玩了”,就看也不看那些金箍棒跑开了。

回来时给雪姨逮着了,一阵恨揍,我放声大哭,不断求饶,却想不到平时特别疼爱我的雪姨无动于衷。小雨的求饶也无济于事,最后小雨哭着跑了,威胁不回家。雪姨才放过我,去找小雨。当然,在小雨摸索着离家只有二十步时,雪姨就捉她回来了。

这件事似乎是一个恶兆的开始,从此,我就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从那之后,雪姨再没有打过我,但雪姨的做法总是在告诉我,我是一个多余的人。我也曾经试图离开这个不再属于我的家,但妹妹小雨似乎是我不能离开的原因。一想到我的离去会让小雨伤心欲绝,我就再无勇气逃开。

有时,永远的逃避比一时的忍受,需要的不仅仅勇气,更多的是狠心和无情。我不能狠心地对小雨无情,也就只能忍受雪姨的虐待。

对雪姨,我有了无法言语的恨意。我对她一味地羞辱我,感到厌烦、不解和仇恨;而她对小雨无微不至的照顾,却又让我心存感激。但,这依然不能减轻我对她的恨意,一心想在我成年后将雪姨痛打一顿,甚至杀死她,以解心头之恨。不想雪姨在我们十八岁生日前两天时就不见了。我说“不见了”,是因为大家都说她死了,而我却不相信。但雪姨再没出现,我们自由了。

只是,真的吗?我们自由了……

新子未十八年一月二十四日,雪姨下葬的第二天,明天是我和小雨的生日,小雨还在梦游,我已早早的起来。终于没人管我了!我可以逍遥自在的在网上漫游,终于找到了―――“王二传——王者一生实记”。链接……

一局游戏已结束,小羽发现还未链接上,心想:“真奇怪”。

“我回来了,叮、叮、叮”熟悉的门铃声吓了小羽一身冷汗,跳了起来,关机、关电源。“雪姨死了”,一声细细的无奈而伤感的声音提醒了小羽,他动作停止了,慢慢地转过身去,看到了那张纤瘦惨白的脸。

尽管小雨看不见,做哥哥的小羽依然一脸尴尬,和小雨讨论了一下“王二”,帮小雨整理衣服。看着小雨这一身的褶皱,小羽烦着了,但也没有办法。那是雪姨给小雨做的最后一件衣服,雪白的拖地长裙,也太长了,相信小雨再长高20厘米也可以穿了,而且除袖子外到处是褶皱的花边,还有一顶相配的帽子,或者说是头巾。但这件大大的衣服经一条丝带的束缚将小雨衬得清新脱俗,分外惹人怜爱。

“我回来了,叮、叮、叮”录有雪姨声音的门铃又响了,小羽顺势打开了门。瞬间,小羽打了一个寒战,后悔未问清来人,但门已开,不及关门,来人已踏进门来。

来人一身黑衣,足足比小羽高一个头,在这个“E时代”,是很少见了。大部分人在十五六岁就发育成熟,十八岁的小羽已算是同龄人中较高的。一顶阔前沿的贝雷帽遮住了大半个脸,光线从来人身后射来,尤如一团黑影罩住小羽,小羽不由自主地连连倒退。

“您好,您有什么事吗?”身后传来小雨轻柔的问声。小雨已坐在沙发的一边,泪迹未干的脸朝着大门。来人停止了动作,沉声回答:“你们是那小雨、那小羽兄妹,我是你们的监护人。”边说边走进来,坐在小雨的对面。

“监护人?”

“就是说以后你们的生活由我帮你们安排。”黑衣人看兄妹俩一脸疑惑,冷冷地解释。

“我回来了,叮、叮、叮”门铃又响了,小羽急忙去开门。他很感谢这声音,让他可以暂离这给他巨大压力的黑衣人。

当然,如果他知道来人的目的,也许会希望对方永远不要出现。为了这个人的出现,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在小羽开门的时候,小雨熟练的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倒了一杯水,轻轻的说:“请用。”黑衣人有些奇怪,看小雨动作协调,但眼神却很迟钝,不禁迟疑了一下。

“你好,我是风宇公司的池风宇。此次前来是因于小姐生前与本公司签的一份合同。”门外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人,礼貌地说。

“于小姐?……于雪――雪姨”小羽在心中转了一转,找到联系,让来人进来。在他看来,眼前这个衣冠楚楚、和蔼有礼的中年人池风宇显然比黑衣人要好多了。

“啊,”池风宇眉头一皱,“这位是?”心中在想:怎么比我还早,原来以为两个孩子会好说话一点,现在看来不妙。

“监护人。”黑衣人真是惜字如金。

池风宇嘿嘿一笑,心想:果然。

“鄙人是风宇公司的池风宇,是于小姐生前的朋友,有一份合同需现在履行。”池风宇打开密码箱,从最里面抽出一叠纸文件,虽有些泛黄,褶皱很多但已被压平,显然曾被揣摩过很久并且保管得很好。

在新子未纪年,纸制品非常少见,几乎所有的文件都以电子数据的形式存在星球档案中。在星球档案中,商业档案是最为庞大的一部分,因为相对于纸面上的签字它极为繁琐。只有非常有必要的时候,像五年前的《新子未宣言》,为了有历史的味道,星球总部秘书长李月星不顾部分议员的反对,用了十八张地道玄武宣纸、请了硕果仅存的书法家吴星写下了此宣言,轰动一时。所以当池风宇将纸合同小心翼翼从密码箱中取出时,原以为会得到一片惊叹,却不见屋中其他三人有任何反映,也许对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纸合同。

突然,一声急促的尖叫声划破了宁静的晨曦,黑衣人立即站起来,“我有事,先走了。有事到青希孤儿院找我。我是院长。”因为太激动,声音已失去原来冰冷的味道。

在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黑衣人已走出了这清溪路13号。

“青希孤儿院?难道他就是那个老妖怪!”池风宇有种想逃的感觉,但还没等他反应就看到那老妖怪离开,自然大松一口气,恢复了他叱咤风云的商界本色。好歹他也是星球清华富豪榜第二名,剩下对付两个小孩,嘿嘿……

“那先生、那小姐,”池大老板运用起商场的“捧角”――十七八岁,这个年纪的小孩毫无经验却强烈想自作主张、经不起捧的。

“这份合同是于小姐在十八年前签的,实际是于小姐代你们签的,因为只有你们才能履行合约。”

“到底是什么,你直说吧。”那小羽实在不喜欢此人的口吻,况且那黑衣人都走了,这个人也可以走了。

“好,我就直说。”――你不耐烦就好。池老板见鱼上钩,自然也不想浪费时间。

“于小姐在十八年前以清风山为抵押,向我公司贷款二十亿,注明在于小姐死后归还……请看合同。”――真是个笨蛋、败家子,一座山就换二十亿,你以为是金山啊。还“死后归还”,这明摆不想还嘛。要不是我精明,只怕连这座破山也弄不来。今天让他们去勘查勘查,看看那座破山还有什么开发价值,希望还有些可以利用的地方,否则这二十亿真是血本无归。

池风宇一边在心中咒骂那个签下这赔本买卖的人,一边准备好接受这令他心痛的结果。

“这二十亿在十八年前是非常值钱的,至少值现在的40亿。但鉴于你们现在的状况,”池大老板十分惋惜地说,“你们可以放弃还款,将清风山交给我们就可以。”

“你是说清风山是我们的?”那小羽一脸的不相信:那座山,清风山,是我的!每次被雪姨骂、被同学欺负、伤心痛苦的时候,特别被雪姨打的那次,我就会去那座山上的那颗大树下诉苦。每次都像和妈妈在一起一样,抚平自己心中的伤痕,给自己勇气和力量!

“不,我们不卖!”下意识的、小羽回绝了。

池风宇不禁皱皱眉头,看来他猜对了,根本就想白占,什么都不想还,真太欺负人了,他们以为风宇集团是好欺负的吗。

“钱,我们会还你的。”池风宇刚想站起来交代一下场面话,被那小雨轻轻的一句话堵了回去。

“什么时候?”大话谁不会讲,池风宇可不会松口。

“五天之内给你答复,可以吗?”

池风宇的眉头更加紧锁,短短几句话,不像在和一个初涉人生的小女孩交涉,倒像商业伙伴的针锋相对,但条件合理,似乎除了答应外也没有他途。再说,实在他们想赖,大不了打官司,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那座山。

“好,五天后我再来。这是我的名片,有变化联系。再见!”说完,池风宇大步离开了。

诺大的房间只剩下那小羽和那小雨。

“哥,你也不想卖那座山吧。”

“嗯,可是,我们没这么多的钱。”小羽从初时的意识中走到现实中来,二十亿,这个天文数字,难道会从天上掉下来。

“哥,不愿卖,那我们就到青希孤儿院去。”小雨听到哥哥同意自己的想法十分高兴。

“你以为那个人会帮我们还?二十亿!唉,”小羽苦笑着,“我出去一趟,你……”

“你,是要去做杀手吗?”小雨转而有些痛苦地打断哥哥的话。

“不。”小羽突然意识到不对,“你,你怎么知道的?”

小羽十分震惊,这件事是他最大的秘密。自从被雪姨痛打后,遇到那个人,那是一个人吗,也许是魔鬼吧,他心中的魔鬼。那个全身没有一丝人气的家伙,教他如何最快地解决要杀的人和偷袭自己的人。怀着对雪姨的愤恨,他每天半夜从屋中偷出来,在月光下辛苦的练习、再练习……但那一直是一个秘密,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他自然不会告诉雪姨,小雨他也不敢告诉,他总不能说是为了报复雪姨才去学习杀人的技巧吧。现在雪姨不在了,小雨知道了也无妨,但不知怎么小羽就不愿小雨知道。现在小雨冷冷的问他,似乎早就知道,让小羽不能不十分吃惊。

“是雪姨出车祸前一天告诉我的。”小雨淡淡地说。

“雪姨,她,也知道?”小羽愣在当场。

“是的。哥,你不要做杀手,永远不要。”小雨几乎在哀求。

“我只是去看看能不能找他们借些钱。”小羽很轻松的说。其实他也知道,那些人是不可能借给他钱的。用那个魔鬼的话说,他们每一分一毫都真正用血汗换来的。在杀人的过程中,往往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有时即使成功暗杀也无法安全离开。这样挣来得钱他们是不会借给别人的。但,也许……其实,小羽并不想做杀手,记得每次那个魔鬼让他杀小动物来练习杀气时,他总是不能完成练习。

最后,在那个阴煞的晚上,那个魔鬼背对着他,完全掩盖在树的阴影下,好像在对他说,又像在自言自语:“如果把学习进程分为技巧和意志两部分的话,你的技巧可以算我所见的最好的一个,但意志、不,应该说是杀人意识你却一点没有。为什么会这样,我之所以花十三年的时间来培养你,就因为你有我所见到的最强的意志力,只要略加技巧,就能成为一名好的杀手。而你,却怎么也不能感悟到。”

说到这,那个魔鬼顿了顿,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了下去:“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你天生就不能成为杀手。”突然,那魔鬼转过身来,盯住小羽。

小羽顿时感到空气中窒息的味道,像是被凌厉的寒风包围着,绝望的他,悲愤地喊道:“你为什么要杀我?”话已经无法说出口,思维更被压制得混乱不堪,只是本能的在精神上抵御着强大的杀气。在小羽不断唤起生命的记忆来保护自己时,那股寒风突然消失了,和那魔鬼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小羽清醒时,发觉身旁多了一张纸,写着那人的联系方式。

“不要去。哥,你不能当杀手,千万不要。”小雨哭声更透着坚定。

“没关系,哥哥只杀坏人。”既然瞒不住,小羽只有安慰妹妹了。

“不,哥哥,你当不了杀手。”

看着小雨坚定的表情,小羽迷糊了,这句话那个人也说过,难道小雨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这好像也正常,五岁后,雪姨一直都对小雨和自己的态度是天与地的区别。

“小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小羽感到有个秘密在向自己揭示。

小雨知道是该告诉哥哥了,这个秘密原也瞒不了多少时间,一旦他们踏上社会,如果不了解自己,只怕会更快的被毁灭。

“哥,我们,我们不是一般的人。雪姨说,我们家族中有一种意识,非常强烈的意识,我们不可以杀人。如果真的违反了,也许会自我毁灭。”

“不许杀人?哼,要是别人来杀我呢?”看惯了这些年中世界上大大小小的杀人、被杀、战争、毁灭的小羽,听到这些,实在感到被这个所谓的秘密愚弄了。

“哥,不要不相信,好吗。”小雨除了哀求也别无它法,“即使在自卫中,你也会因杀人瞬间的罪恶感和强烈的本质意识冲突而不能恢复,慢慢毁灭。家族中有过先例。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想失去你。”

对这个解释,小羽实在不能接受,但对妹妹的哀求他是无法拒绝的,也许在潜意识中他一直认为小雨失明的他的错,他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小雨的失明是他一生的遗憾。现在,他只能说:“小雨,不要哭。我不去。但这笔钱怎么办?”

“不,雪姨说,那个人会帮我们解决的。”小雨固执地说。小羽自然知道她是指那个监护人。

“但雪姨要这么多钱干嘛?二十亿净资产,足可以挤进星球清华富豪榜前20名。我们也没见花多少钱。”小羽从当初的震惊中走出了,同时也要平静一下小雨的情绪,追根溯源起来。“小雨,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雪姨走的时候说,不管有什么事,那个人都会帮我们解决的。”

“哥,你怎么知道星球清华富豪榜的人有多少钱?”小雨更知道如何走出刚才的悲伤。

“噢,”其实哪个平常人家的孩子不在做公主王子的梦,谁甘愿平凡。

当然小羽有更高的梦想:当一名星球小清华富豪,像肖沐希、肖星云,20岁前就自己创业拥有自己的公司,资产达到十亿以上。特别是肖沐希,肖星云好歹是星球秘书长的儿子,肖沐希却真正是白手起家。我能像他一样吗?

在小雨的固执下,他们拦到第七俩车,并答应只在青希孤儿院的巷口就下,才有一个好心人经不住小雨的恳求,接下他们的生意。

“大叔,青希孤儿院到底为什么不能去?”小羽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

“嗨,真不知道你们这两个孩子非要去那儿干啥?上星期那儿死了好多人。”

“啊,为什么呀?大叔”

“谁知道?那天晚上,我有一个同事刚好送客到巷口,就见一群黑衣蒙面人全副武装向青希孤儿院冲,机关枪放得像鞭炮一样,他赶快逃命走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安全重要呀。”大叔语重心长的对他们说,有劝他们打道回府的意味。

尽管小羽还想多知道一些,但也知道对于一个老百姓来说,这个年头最好少管闲事。

突然大叔压低声音说:“但他说,那些人不看服装、看动作特别像总统领的特卫队。就是在荧幕上经常出现的那些人。这些年不太平,倒是经常可以看到他们。所以,有人说,青希孤儿院住的是一些恐怖分子。但奇怪这么大的事第二天一点报道也没有。也没有政府的人出面,倒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也不知死的是些什么人,他们家人该怎么办?所以,你们还是不要到这种地方去,谁知道哪天又会打起来。”看小羽小雨兄妹不做声,大叔也只有叹叹气。

当满眼的翠绿映入小羽的眼帘时,他实在难以想象在如此静逸的氛围中曾发生过枪战。

小羽想按门铃,却突然发现门半开半闭着,一眼窥去就再也不愿收回。

这是怎样的一座庭院,青油油的小道延伸至远方,让人不忍踏足;左边是一弯月芽似的湖水,右边是像是一个运动场,说它像是因为在宽阔的草地上优雅地间隔着假山和花丛,但又不感到占用太多的空间,像是运动场又像花园,只是作为花园太空旷了;婀娜多姿的杨柳矗立在小道的两旁;远处不时有悠然的小径通往别处。最吸引眼球的是右手近门处那棵大树,多像小羽心中的树,不禁唤起他对清风山上大树妈妈的回忆。

“缴枪不杀!”一声清脆的呵斥惊醒了小羽,辨别来人的声音、退后、左手接住藏在袖口的刀片、回手带向发话的人,这,是一个杀手的本能。

“住手!”急促的喊声让小羽心中一紧,眼光一眺,发觉小道上矗立一人,给他一种窒息的感觉,手不禁慢了下来。

接着只听“哎哟”一声,被杀的对象失手跌倒了,小羽愣住了:这就是杀人的感觉!虽然被杀的人还没有死,但他终于找到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无法言语的难受,心中充满怨恨。

“哥,你怎么啦?”小雨似乎感到了哥哥心中的怨恨,急切地跑来。同样这段路,对普通人来说是赏心悦目的,对于看不见的人却充满荆棘坎坷,原本错落有致的花坛成为一个个陷阱。

“小雨,不要过来!”小羽心中的喊声已阻止不了小雨跌入那丛火红的带刺玫瑰中,奔跑也无济于事,但小羽依然迅速向小雨跑去。

“哥,怎么了?”小羽感到眼前一花,小雨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丝毫没有损伤。小羽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却不解地看看那丛玫瑰,那丛玫瑰有魔法吗?

“沐希大哥,这个人要杀我!”小羽这才发现,暗算他的对象原来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红红的苹果脸因气愤更加红润,一双圆圆的眼睛直瞪着他,目光可以杀人。

“我要杀她?”小羽无法理解这句话,抹去了对妹妹的担心,心中又涌起杀人时无以言表的恶心和怨恨。冲天的怨恨,不断冲击着小羽柔弱的心灵,一种莫名的伤感和自责油然而生,这种罪恶感不断地上升、膨胀,塞满了他的整个脑海:是的,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了人……

恍惚中,小羽感到内心世界的轰然坍塌,难以接受,不能自己。失去意识的他,狂奔出院子,一心要逃避那一直如影随行着的心灵的罪恶。

“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走……”小雨感受着哥哥的悲伤,却无法阻止,只能暗自神伤。

“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一声温柔的道歉声入耳,语气的真挚告诉小雨此人内心的歉疚。“你哥哥会回来的。”

“沐希大哥,我又没有错。”

“土儿,我饿了,去帮我准备吃的东西吧。”语音虽温柔却不容置疑。

“好吧。”听着远去的脚步,小雨知道这个惹事的女孩远去了。

“我扶你在这边休息一会儿,好吗?”温柔的声音送来了温柔的手,牵着她的衣袖,在这温柔的指引下,小雨感到自己靠在一棵树旁,那温柔就离开了。

“你们来这有事吗?”小雨听到对方轻轻地询问。

“我们来找青希孤儿院的院长。”

“找他有事吗?”

对着陌生人,小雨心中挣扎着……

“他是我义父,现在不在,有事你可以告诉我。我叫肖沐希。”肖沐希看着这奇怪的女孩脸色阴晴变换,充满了诧异、失望、愤怒。

“我要走了。”小雨因焦急和失望已不想再待在这儿,难道她要向每个人都说自己需要二十亿吗。她来,是对雪姨的信任,现在可以依靠的人不在,在这里已无意义了。

“等一等,”肖沐希有些后悔喊出来,他自谕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这个女孩,他实在不愿就这样让她离去。“等一下,我送你。”看着小雨不愿意的样子,他更坚定而温柔:“我会帮你找你哥哥的。”其实他更不愿她出危险,这个世界并不安全,她看不见,万一不能安全回家,他能安心吗?

“你休息五分钟,我们就走。”

小雨无力拒绝这好意,只好顺从的半依在树干上,默默地闭上眼。

肖沐希看到她不再坚持,松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小雨依偎的树旁,轻轻闭上眼,双手默默抚摸树干,这颗他的生命之树:“你好吗?好久没来看你了。谢谢你救了土儿和这个女孩。”肖沐希心中缓缓地念着,等待树的回答。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树的回答,沐希焦急起来:“你怎么了?难道一星期前的事弄伤你了?”

“不是,”沐希正苦恼时,树急忙辩解,“这个小女孩好奇怪,我在测试她的思想。”

“她的思想?”沐希有些茫然,想不出作为月思之脑之一的木逸对地球人亿万生命变迁了若执掌,为什么对这个小女孩的思想有兴趣。

“你也感觉到了吧,她的思想不象地球人的,思维力更强,但似乎不会运用。不靠近我,我根本不能感应到她的思想。现在,我居然也只能感应到她表面的思维,无法测到她深处的思想。”

“你是说,她不是地球人。”这种想法让一贯不把什么事情放在心上的沐希,陷入深深的担心中,“但据资料,在所知的星球中,只有我们可以完全变化成地球人,而且要将思维进入人体,也是有极大的危险的,一不小心,就真的成为虚无。难道她是我们不知明的星球生物?”

“看你这种想法,就知道你不是地球人。他们总认为什么事自己都知道,有了新事物总以过去的尺度去衡量。蒙昧的时候还对不解的事物进行图腾崇拜,现在越来越进步就越来越自信,认为什么都是自己想的对,别人的想法都是错的。

不过,她也不是新星球人。很象介于地球人和月思人之间的一种人类。你知道,月思人和地球人最大的不同是思维力的展现。地球人的思维力只能在个体中展现,个别有超能力的也不稳定;月思人的思维力却能在集体中展现,通过思维联系、了解对方的意图,所以月思人可以通过思想影响地球人。

其实,月思长老接连派晓月族人和我们来引导地球人,希望他们不要象以前一样,让地球文明再次毁于贪婪和欲望,也不知有没有用。晓月族人已变换了第九世,也没有将他们拯救出来,反而突然失去影息,也不知是不是变为虚无……”说到“虚无”,开朗的木逸也黯然起来。

“不会的,木逍的影息不还在,只是无法联络。否则也不用我们来了。如果真的有危险,她至少可以并入木逍的影息中,等待救援。我相信她还在。我知道你的想法,让月思长老召集全体族人,通过思维力来影响地球人,让他们在科技进步的同时,不要走向毁灭。但你的这种想法有极大的危险。而且这种方案在你我产生前,就论证过。如果因为我们的影响让地球人顺利得到更大的进步,有更大的力量,却又不能完全抹去心中的贪婪和欲望,只怕反而会让月思人没有力量阻止他们做愚蠢的事,说不定还会影响月思星球。”

“你说论证过,难道他们做过?”

“具体我不知道,好像也没人愿告诉我。只是在月思之母的资料中隐约的查到一行有关的信息,好像象这次一样,也失踪了一个影息。评语中说,那时还没有你们存在,所以无法救助。”

“哦,这个愚昧的地方还这么危险,居然失去两个影息,可是绝无仅有。我指望这地方很安全呢。”

“你不要掉以轻心,上星期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那二十五个地球人也挺奇怪。我原来想等他们近一点来影响他们,让他们放弃行动。你知道偷袭都是悄悄地嘛。但他们黑灯瞎火的在大门口就开始扫射,也不知要干什么。我也就将他们射来的子弹还给他们,伤了七个人。不过,流了不好血,让不少地球人感觉挺可怕的。”

听着木逸用一种很懂偷袭的架式说出这番话,沐希不禁笑了:“你越来越习惯用地球人的方式说话做事了。这件事之后,义父的老妖怪之名又要声名远扬了。”

“以前都是土儿胡闹,现在却是我在推波助澜,不好意思。不过,还好,你义父收养的其他四个人还算正常。象金儿,做的东西真是好吃。”

“你吃过?”肖沐希有些吃惊,月思之脑应该不需要消耗地球上的有机物,只需利用标准定位格吸收宇宙波纹,转化为能量。现在木逸居然吃东西,是不是出问题了。

“不是吃啦,只是闻闻,就像地球人写的那样香甜。”木逸陶醉地说。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出了问题。临走时,长老就说,地球的感染力惊人,大家有什么不对,立即撤出。再另择人选完成任务。”肖沐希苦笑着,这个木逸,仅仅十年就被同化成这样,地球的感染力真厉害。

“任务,我还以为你忘了任务了,三年没来见我了吧。怎么?查出杀害月影儿的人真是你义父,所以不敢来见我了。”

“谁是月影儿?”肖沐希问着,并在心中默念着,实在记不起自己认识这么个人。

“就是你的前任,那个晓月族的,这是我给她起的地球人的名字。”木逸有些得意地说。

听了这个解释,肖沐希苦笑不得,这个木逸的花样是越来越多了。不禁想逗一逗他:“看来你白费脑筋了,她有地球名字了。”

“嗯,你查出来了,她叫什么名字?”

“肖然!”

“不对,肖然不是前任地球人的总统领,她可是带头反对月思人的。要不是她要你义父、就是那个王二去卧底,月影儿也不会不见了。”木逸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信息。

“应该没错,义父以前的确叫王二,肖然也的确是我们寻找的月思人。而且,月思人停止活动时肖然也死了,这也是一个例证。至于为什么在地球人中有这么多相互矛盾的事实,确让我弄不懂。所以,我一直在查,但实在很难查。

另外,好像还有一个二十一年前失踪的人,也似乎有所牵连,只是实在找不到线索。刚想找义父摊牌,他又不知为什么不见了,仅仅叫金儿传话给我让我照顾孤儿院。我最好能找到木逍,也许他能解释一切。”

肖沐希谈到这,不禁皱皱眉头,这件事困扰他太长时间,刚想进一步探查却找不到询问的人,实在令人叹气。

“我早叫你当面问清楚,你就是心软。义父义父,叫得这么亲切,”木逸的耐性并不好。

“我,木逸,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义父他有一块月思之魂。”沐希嗫嚅着。

“什么?他有月思之魂!这不可能!”木逸不敢相信传过来的信息。

“是月思之魂。你也知道月思之魂是干什么用的。每个月思人都有一个自己的月思之魂,也仅仅只有一个。当月思人预感到自己不能顺利回月思星球时,会将自己的息影藏于类似月思星球的地方,将藏身的路径影在月思之魂上。如果将月思之魂嵌在自己拥有的月思之脑上,就可以通过月思之脑将自己的息影方位传回月思星球,我们就可以救助。所以,月思人一定会将月思之魂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中。

你不要着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问过义父,但一问起来,他就两眼发直、神情冰冷、目光凄厉,更不言不语。问过两次我就不敢再问了。好了,这件事我会搞清楚的。”

将这件事说出来,并不容易。肖沐希知道告诉木逸这些就是说,自己的那个前任不管叫肖然还是月影儿,的确出了危险。而义父显然不会运用这块月思之魂,只当它是一条特殊的项链,每每只是睹物思人。从义父的神情看,这块月思之魂的主人十之八九……

沐希无法想下去,只好转移话题。

“对了,那些杀手有没有什么特征?你能不能看出他们是什么人?”

“我看不出来。”木逸对回答这个问题的兴致不高。

“跟今天那个男孩有没有一样的地方?”肖沐希只好问下去。

“那个男孩?不一样。对了,那个男孩也很怪。心中充满暴敛毁灭之气,但对生命的热爱却是我所感受最深的。其实我不救土儿,他自己也会停下的,不会伤到土儿的。这么矛盾的地球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的。”

“我知道他并不想伤土儿。但你有没有注意他带向土儿时的行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现在最大的杀手集团—毁灭者的绝技之一。那天,那二十五人中有没有人用类似的动作?”

“这倒没有,那男孩……”

“我知道,我会去找他的。他好像是天使和魔鬼的统一体,一个不好,后果不堪设想。还有土儿,她老这样装神弄鬼,早晚会吃亏的……”看着小雨将要站起的样子,沐希结束了和木逸的交谈,这种思维交谈比地球人之间说话要快得多,而且在地球上不会担心被窃听。

感到扶在臂膀的温柔,小雨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沐希大哥,点心好了。”土儿酸酸地说,跑了过来,将点心端到沐希的面前,瞪着沐希大哥扶着那女孩的手。

“谢谢你,土儿。告诉金儿他们,我走了,有事打电话找我。”沐希不理会土儿的目光,连盘子一起接过来,继续扶着小雨登上了他的蓝色魔力卡,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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