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漳州求援兵,常天劝父速勤王。
汴梁被围二个月后。西川首府漳州,太守府内。
“这位是名满天下的娥眉派掌门、川东唐家堡的唐婧女侠,这位是唐掌门的侄女唐思思小姐,大家都来见见礼。”常礼向手下的谋士和将官们介绍着坐在他左手的玄衣女士及其身后站着的一个十三、十四岁的白衣姑娘。
在川中无人不知唐家堡的威名,更何况是近二十年来才崛起,就已是玄黄武林五大门派之一的娥眉派领袖驾到。众人无不肃然起敬。
“唐婧为现任唐家门主唐松的胞妹,传说年少时在川西游览巧遇现今的玄黄帝国宰相秦城,二人本是郎有情、妾有意,却不知何故后来各分东西,秦城后娶叔佑之妹三公主为妻,唐婧离开唐家堡后自创娥眉一派,始终未嫁,期间的恩恩冤冤外人难窥其详。此次大概也是因秦城所托才千里奔波的吧!”常礼手下的首席谋士刘基暗暗想到。
众人一番客气之后,唐婧首先表明了来意:“常太守、诸位,在下此番前来,是请西川尽快提勤王之师以解汴梁之围。”
此话一出,众皆默然。其实,西川早已接到汴梁发来的要求勤王的诏书,只是路途实在遥远难行,加之川中兵力薄弱,是否出兵一事内部意见不一,所以常礼难以决断。
“不瞒诸位,老身曾潜入汴梁城内,秦丞相虽早在围城前就储备了一些粮食,并正将无人居住的房屋、建筑尽数拆毁种田,但若久困不解,汴梁城迟早会落入异族之手!秦丞相及皇帝陛下委托我回川与常太守及各位商议出兵事宜,还望各位以国家民众为念呐。”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好一会,常礼手下的心腹猛将樊化站了起来:“唐掌门,您不惜千里奔波更冒绝大风险闯入汴梁,令天下男儿汗颜,在下十分钦佩。某一武夫不懂得说什么大道理,为国尽忠,为君效死理所当然。不过,而今西川北有张成的几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境内更有土族人蠢蠢欲动,就算尽提川中二十余万军力怕也不是金帐汗国几十万骑兵的对手吧?敢问唐掌门可有良策?”
众人一听,都纷纷用询问的眼光注视着唐婧。
别看樊化看上去只是一届武夫,却是粗中有细!深受常礼器重。
“樊将军所提甚是,这也正是我想告诉大家的,当时进入汴梁城,太极张真人恰逢也在城内,经大家商议决定,由我回川联系常太守,张真人及门下弟子往江灵都督长孙无成与河南太守袁霄以及其他各路义军处,并初步定于三个月后共同出兵汇合于汴梁城下。届时天下勤王之师整合后的力量一定可以战胜金帐汗国,解我玄黄危难。另外我哥哥唐松已联系西北各武林同道拟前往张成处,望他以民族大义为重,就算不愿出兵解汴梁之围,也不要乘川中兵力空虚偷袭,做那等卖国行径,想必张成不会不答应。另外,荆州的宋轮也答应借道与出川的勤王军。”唐婧力图用实力说服着大家。
“可要是长孙无成和袁霄其中一家不肯出兵或者观望等待,又或宋轮反悔,我等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唐掌门可有什么保证呢?”刘基身为常礼身边的第一心腹,当然得替主公着想。
“刘大人,在下一介女流,只知国难当头,有死而已,我能保证的就是我娥眉弟子、唐家门人随军参战,共赴国难。决不像有的人畏首畏尾,空待亡国之灾!”唐婧一字一顿的说着,一双凤目含怒直视这位名满西川的大才子、常礼手下的第一谋士。
刘基却坦然不惧,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太守大人、唐掌门、诸位同僚,此举不仅关系西川二十万将士的生死,更牵连到我玄黄族的未来,西川若失,则东方大陆我玄黄一脉再无天险可守;西川在,则星星之火可成燎原之势!因此在下的意思是:若江灵都督长孙无成与河南太守袁霄不能保证联合出兵,川北的张成没有万全之策不使其南下,西川万不可贸然出兵。”
眼见双方越说越僵。一位大概十五岁的少年手拿折扇风尘仆仆地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向在坐的团团一稽,朗声说道:“父亲、唐掌门、各位大人,刚才在门外听了许久,晚辈有些意见不吐不快。”
看见唐婧询问的目光,常礼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是犬子常天,今日本外出有事,大概听说唐掌门驾到,急急赶来的,请见谅。”
“乱世出英雄,英雄年少出,我看世子相貌不凡,谈吐不俗啊。”唐婧说完察觉到常礼脸上颇有得色,更加留意起常天的发言。
“小子以为,当今我玄黄一族并非无惯战之将、能战之兵,论国土、论人口金帐汗国岂能与我泱泱玄黄相比,更何谈那弹丸岛国。如今局面,乃金帐汗国、太阳帝国军事行动太快,令玄黄各地方寸尽失,以致人人自保、互相观望的缘故,此时若有一方率先起兵勤王,玄黄大地必群起响应,则大事可期亦;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汴梁若失,则群龙无首,异族就可各个击破,到那时玄黄大地将尽陷外族之手,西川虽有天险,届时又怎能与全东大陆力量抗衡?迟早必亡。所以,无论长孙无成与袁霄是否连抉出兵,无论此次出兵成败,以天下计,西川出兵都势在必行;
况且,只要金帐汗国不能在短时间内攻陷汴梁,便难以征服我全境,其大量兵力将陷在里面进退不能,时间愈久,变数愈大;至于川北的张成,自进占宁川后便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听说为争一个女人和其手下大将何士岩竟产生了极大的裂隙,此人不足虑!所以,在下以为,出川勤王逐寇,不容犹豫。”常天侃侃而谈,可谓语惊四座。
平时大家虽然都知道常天这位西川太守的独子素来对历史、军政情有独衷,不时有独特见解,却不料十五岁的年纪对天下大事就有如此深刻的胆识。
“常公子的议论可谓是高屋建瓴,立意高远,令人茅塞顿开。真是少年英雄,有胆有识啊。”唐大掌门喜出望外,本以为这小子会站在老子的立场为保全实力说话,没想到会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
“不敢当,不敢当,唐掌门言重了,在下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常天一边谦虚的说话一边望了望唐婧身边的白衣少女。没想到白衣少女也正瞧着他呢,两人目光触碰之下,少女天生的羞涩令到唐思思下意识脸红起来,赶紧垂低了头。常天也呆了呆,还真没见过如此秀丽的少女呢!
当时常天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那番高论后来竟然在玄黄大地上广为传颂,史称“出川勤王论”,后来许多有志之士愿意臣服于他还都有这个缘故在里面。
常天的一席话折服了四座,许多官员纷纷表示赞成出兵勤王,当然其中不乏根本什么也没听明白,想当然常天的意见就是常礼意思的人。但有决定权的常礼及其心腹谋士刘基却并没表态。
唐婧看在眼里,知道必须再加把火才行,开口说道:“我出汴梁前,皇帝陛下念常太守镇守西川之功,特赐常太守侯爵之位并升任安西大都督,节制西川、云贵及西北诸行省军政。西川众官员各升一级。思儿,你把赐书取出来。”本来秦城交待说必须要常礼同意出兵才出示赐书的,但唐婧觉得是时候拿出来了。
“啊,臣等谢皇帝陛下隆恩。”常礼率众跪地接过赐书。
待众人落座,唐大掌门含笑而言:“恭喜常太守,哦,不,应该是常大都督。您看,出兵的事情?”
“哪里,哪里,这个,常礼深受皇恩,敢不从命,不过出兵细节方面还需从长计议啊。”常礼望了望首席谋士刘基有点含糊的说道。
“唐掌门初到漳州,一路劳顿,不如先歇息二日再具体商议出兵事宜可好,反正也不争这一两日嘛。”刘基适时插言道。
“对,对,今天晚上,本都督设宴为唐掌门接风,呵呵。”常礼笑呵呵的望着唐婧发出了邀请。
“也好,客随主便,本人就不客气了。”唐大掌门知道不能逼得过急,适可而止了。
晚宴过后,常大都督与心腹刘基、樊化、爱子常天再次商议出兵事宜。
“大人,下官认为公子所言甚是,无论成败此次出兵都势在必行,否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等。这也正是众将士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啊,请大人速决,末将愿为先锋,为大军开路。”樊化显然已被常天的高论所折服,慷慨激昂的说道。
“就算长孙无成与袁霄肯与我军联手出击,张成也坐观不动,怕也是胜算不多啊。公子所言老夫也认为确是具有战略眼光的见解,可川中兵力倾巢而出也不过20余万,若川西等地土著反叛,漳州危亦;若减派兵力,胜算更少,再说川北张成处也不能不防。虽说这次朝庭封大人为安西大都督,辖七省军政,可那些地方根本就不在管辖范围之类嘛,还是从长计议为是。”刘基仍然坚持其观望的态度。
“天儿,刘大人说得是啊,现在实力对比太过悬殊,是不是缓缓再说为好呢?”常礼望着爱子言道。
所谓知子莫如父,常天的天赋做父亲的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三年前常礼正为被贬往西川闷闷不乐,却被爱子一席话说得转忧为喜。当时常天告诉父亲说:“西川地大物博,山高皇帝远,发展潜力极大;而且地处盆地,拥有的地利天险整个大陆无出其右,可谓国中之国;更重要的是北方金帐汗国的可可尔统一草原后,一直历兵抹马,图谋南下,而玄黄帝国内部已是病入膏肓,流民起义此起彼伏,政令不通、官员腐败,灾荒连年,整个玄黄帝国只有两个人在勉力支撑着,一个是皇帝叔佑,另一个就是宰相秦城,可以预见不久后整个玄黄大地必将处于兵灾之中。那么入川岂不就是上上之策吗?这是天赐良机啊。”就这么一翻话,常礼乐悠悠的上任了。当然,建议常礼西行之策是常天的师傅灵山掌门林风所出,只是常礼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
还有,西北及玄黄境内的流民起义及可可尔的南侵,使得大量灾民和败兵蜂拥入川。常天劝父亲一概收留,全部集中到川西平原地带屯田垦荒,并自告奋勇担任主事,这一手的确是高明之举。
所以常礼对儿子时常发出的与众不同意见是非常重视的,可以说更胜于刘基。只是这次出兵与否实在关系太大,一不小心就会将老本都赔光,因此常礼还是犹豫不决。
常天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似乎还没想好应答之辞,良久才抬起头来,眼光中发出的睿智、沉稳与果断似乎不该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所应有,看得刘基也不禁一凛。
“父亲,汴梁失,则天下群龙无首,玄黄必亡!西川又怎能偏安一隅?历史上的教训还不够多吗!皇帝陛下与秦丞相正是看清这一点,方坚守京城,不愿蒙尘。天底下没有攻不破的城墙,我玄黄族危在旦夕啊!请父亲速作决断。”常天说完收回目光又把玩起那把永远也玩不完的折扇。
“如果兵败引得可可尔乘机入川或张成宁愿冒天下之大不惟乘虚而入,该当如何?”常礼被爱子的话也说得动了心,但还是放心不下这两件要命的事。
“父亲放心,孩儿早有对策,保证张成不会进犯;而且假使勤王兵败,西川也决不会落入可可尔之手,汴梁未破,金帐汗国无暇顾及!何况尚有荆州为屏。但是必须依我二件事。”
常天的自信会不会过了头?刘基和樊化大概都有这样的想法吧。
“恩,你说说哪二件事?”常礼问道。
“第一、勤王大军的重大决策需我参与,中军由我指挥;二、向父亲借一个人用。”常天提出了二点要求。
“借谁?”
“柳若。”
“干什么?”
“机密。但我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就是。”
听着父子二人无头无脑的对话,刘基大概还知道一些,樊化却是莫名其妙。原来柳若是常礼最宠爱的小妾也是常礼身边目前唯一的女人,却不知道常天在打什么鬼主意?刘基暗地里摇头苦笑。
“你们看呢?”常礼在最后征询刘基和樊化的意见。
“既然能无后顾之忧,属下再无意见。”刘基知道常礼此时决心已下,便不再多言。
“那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常礼叮嘱道。
“孩儿明白。”不知道是常天心里觉得老爷子罗嗦还是反感父亲对小妾的爱心过头,一边应着一边打开折扇遮住脸瘪了瘪嘴。
常礼虽然看不见,但知道扇子后面不会是什么好动作,却也无可奈何,这小子就这样,一会老成得象百岁老翁,一会又像是三岁顽童。对柳若他只肯叫姐姐,常礼念在他母亲早逝,又只有这么个儿子,也只好由着他了。
四人商议之下,决定由刘基与樊化留守西川,常家父子率军勤王,大军出川兵分两路,常天率部分兵力走陆路出鸣凤关,常礼率主力乘船顺洪河东下,两军在荆州境内的刘家渡口汇合。开始立功心切的樊化不太满意自己留守西川,常天是这样说的:
“川中精锐尽出,若没樊将军这样的大将镇守后方,不免有后顾之忧。再说土著人凶悍无比,遍览军中诸将,唯有樊将军的威名才能镇得住啊。”
看来马屁人人爱听,樊化也就不再吱声了。
西川调兵谴将,士气高昂。只有刘基暗暗担忧:帝国百万主力部队三个月便荡然无存,连一代名将徐明都葬身中州,区区二十万部队又能顶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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