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篇小玉的故事

（子）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说。

“是不是梦见帅哥了？”小灵笑嘻嘻地说。

我点了点，随即又摇了摇头，思维有些迟滞，那时我觉得自己的眼神一定是怪怪得。

“我梦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们骑着一匹很雄壮的枣红马，在草原上飞奔，忽然刮来一阵狂风，那个男人就不见了。”

“哇，这么浪漫，还有草原，那个男人怎么样啊？”小灵说。

“那个男人，我看不清楚，只是感觉很英武。”

“哈哈，我说还是个帅哥啊。”小灵笑着说。

“可是，”我说，“我觉得怪怪的。”

“怎么怪？”

“那个男人，虽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是谁？”

“是阿剑？”小灵问，“你心中还是没忘掉他。”

“不是，那个人”我说，“是英英。”

“英英？英英是谁？”

“英英，就是你看到的，我家那个鹦鹉。”

小灵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赶快找个新BF吧，我的小姐。”

（丑）

昨天阿剑又打了几个电话，都被我挂掉。

经历了公园的事件，我觉得自己成熟了很多，以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已经远离而去。

还是小灵说得对，这种情况早点发生其实是件好事。男人毕竟是种永不满足的动物，见异思迁，即得陇，复望蜀，得到的也不觉得珍惜，如果是婚后，老公再发生这些事件，伤害的就不仅是一个人。更何况，发生在现在，也不能说是伤害，反倒可能使女人变得成熟。

早上打开电子邮件，一眼就看到阿剑的信，我扫了一眼，又是那些陈词滥调，说是被那女人骗了，现在才认识到我的好……。

我真得对这个男人没感情了，看着他的信时，我即不开心，也不失望，只是有种可怜。

我选中那封信，移动着鼠标，轻轻点了一下“彻底删除”。然后靠在椅子上，静静思索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

“啪。”有人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把我从沉思中惊醒。

“想什么呢？小姐。”原来是小灵。

“想你给我带什么吃的。”

小灵递过一杯奶茶，“晚上的事准备好没？”

“什么事？”我愣了一下。

“晕，”小灵说，“你昨天还答应得好好的呢。”

“哦，我忘记了。”想起来了，昨天小灵告诉我，她姐姐有一个同事，还不错，让我今天去见见。

“切，你什么态度，”小灵不满地说，“我还用心帮你打听呢。”

“有什么消息吗？”

“算了，不和你说了，反正你也不去。”

“什么，我真地忘了，这两天事情比较多嘛。”

“那你去不去？”

“当然去了，不去怎么对得起灵儿小姐。”

“咦，怎么好像给我介绍对象似的。”小灵大叫着，我急忙按住她的嘴。“那男的还不错，听我姐姐说，好像是香港XX大学的博士。”

“不会是年龄很大了吧？”这年头的什么什么博士好像都有个一定岁数。

“还很年轻哦。”

“好年轻啊，那姐姐不要，送给你了。”我逗着灵儿，打开档案。

（寅）

那个男生真得像灵儿的姐姐说的那样，今年二十六岁，刚获得博士学位，人很老实，实在看不出很聪明的样子，灵儿姐姐和我上洗手间时说，就是因为人老实，所以还没有女朋友。

见完面后，我给灵儿打了个电话。“怎么这么快啊？”灵儿在那边诧异地说，“你等我一会，我就过来。”

“你们怎么这么快啊？”灵儿一见我就问。

“话说完了。”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我说，天太晚，我要回家了。他说我送你吧，我说不用，我家离得近。他说好吧，以后再联络，然后就完了。”

“他没有坚持要送你，你就这样出来了？”

“不这样出来，还能一直坐着不成？”我没好气地说。

“真是个木头，太失败了。”小灵说，“那你们开始怎么说的？”

其实没谈些什么，主要是我在说话，因为他很少说话。问到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只有在谈到学校和专业问题，他的话才多一些。我不停地想着法子说话，他在一旁傻笑着听，看得出来脾气很好。郁闷时，他倒是一个好的发泄对象，我在心中说。

灵儿听得笑弯了腰，“哈哈，还有这种人，哈哈，真是什么古怪事都有。”

“你笑完没有？”我瞪着她。

“报告小姐，我笑完了。”她做了个立正的姿势。

我汗。

“你有感觉没有？”笑完了，灵儿问我。

“你说能有什么感觉？”

“也是啊，和这种人第一次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灵儿说。

真的吗？

我心中一动，为什么在公园里见到那只可怜的英英时，我竟会有一种爱怜的感觉，难道它比人类更会说话？！！

“糟了。”我叫起来，灵儿奇怪地看着我，“什么事？”

“差点忘记给英英买吃的了。”还好旁边的商店里卖的有鸟食，买东西这点小事，我和灵儿两个购物高手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英英是不是不能说话？”一起给英英喂完食，灵儿问我，“听说并不是所有品种的鹦鹉都会说话。”

“是吗？那怎么办。”

“你等一下，我上网查查看。”灵儿说，果真是个超级网虫。

“怎么样？”我坐在灵儿旁边。

“不对啊，应该会说话的，就是这个品种啊。”灵儿说。

“不管了，不说话也很好玩啊，你家的旺旺不说话你就不要它了吗？”我说。

“那不一样，旺旺是狗，当然不会说话。鹦鹉就是要它说话的。而且，我也没说不让你要英英啊！”

“喂，你怎么睡了？”灵儿没听到我说话，回头看着我。

“嗯，我累了。”

“往里面去。”灵儿推着我。“你不回去，阿枫明天又要找我要人。”我嘟囔着说。

“不管他，我今天来当你的老公，替那个木头补偿你。”两支圆润的胳臂绕了过来。完了，今晚又不能好好休息。

（卯）

一轮满月挂在天边，又是一年中秋节。

银色的月光倾泻在寂静的草原上，草原仿佛披上一层透明的轻纱，静静流淌的河水宛如白色的缎带，缠绕着那透明而美丽的轻纱。我靠在男人的肩头，遥望天空，感觉男人发烫的体温，只觉全身都溶了。

“多么希望能天天这样守着你。”男人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我的心如同被刺了一下，突然恐惧起来，紧紧抱着身边的男人，好像怕他会突然失去，“如果有来世，我愿意生生世世守候你。”男人喃喃说着，声音渐行渐远。

“不。”我嘶声叫道，“你不要离开我。”怀中变得空虚起来，我无力地看着男人渐渐淡去的脸，“英英，不要离开我。”

“小玉。”我听到男人最后一句话。泪水夺眶而出，蓦地醒来。

“你做恶梦了？”灵儿问。

我睁开眼睛，室内一片光明，原来灵儿已经醒来，打开了灯，坐在床边，看着我。

“你刚才做恶梦了？”灵儿问，“你紧紧抱着我，大叫着，我以为……，吓死我了。”

看着灵儿惊魂未定的俏脸，她一定被我吓到了。

“哦，没什么，”我谦意地说，“把你闹醒了。”

“嗯。”灵儿躺了下来，我能感觉她身上在颤抖。

“没事了。”我紧抱着她。却没注意到英英也已醒来，正看着我们。

第二天一大早就醒来了，或许是夜里做梦的缘故，觉得头有点痛，灵儿睡得正香，我知道昨晚她一定是受到打扰，所以没有睡好。于是轻轻离开，洗漱完毕，带着英英跑了一圈，然后随便带了两份早餐回来。

灵儿正在洗漱，“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早醒了，我都运动完了。”我说。

“英英呢？”灵儿说。

“和我在一起呢，俺家英英比你勤快多了。”

“英英会说话。”灵儿从卫生间走出来时说。

“真的，你怎么知道？”我兴奋地问她。

“昨天夜里它说话了。”

“什么时候，说的什么？”我简直太高兴了。

“就你做恶梦的时候，你刚闹完，英英就说了一句。”灵儿说。

“嘻嘻，一定是训练起作用了。”我说。“英英说什么啊？”

“英英说，”小玉顿了一下，说：“小玉。”

天啊，英英说：小玉！！！

我整个人呆住了。

（辰）

我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好害怕。我紧紧搂着灵儿。

“会不会是巧合呢？”灵儿安慰着我，“平时我们一直调教它，它就记下了。”

“为什么只会叫我的名字呢，而且和梦中时间一模一样？”

“因为英英喜欢你，所以就记住你的名字。”灵儿说。

我心中还有些不安。

“我问问阿枫。”灵儿说，阿枫是灵儿的男朋友，以前学的是心理学。

“你来和阿枫说。”灵儿将电话递给我。

“小玉，你没什么事吧？”阿枫在电话里说。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不安。”我回答。

“是这样的，小玉。”阿枫在电话里说。“梦都是你心理的反映，你这一段老做这种梦，说明你近期琐事较多，心理也比较杂乱，休息休息，放松心态就会好了。”

“可是，我为什么老是会梦到英英，而且它在梦中就变成了人。”

“当然，处于失恋期的女性是会有这样的梦，梦中的对象反映了你内心深处的想法。”阿枫说。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女性对宠物总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当你刚失恋时，就碰到这个鹦鹉，在你潜意识中，鹦鹉已经有了某种象征，而且依据你以前所说，放鹦鹉自由，其实就是你潜意识中对男人的看法。”阿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经历了上一次恋爱，你知道男人总是不愿受到太多束缚，但是你又不希望没有束缚的男人远离自己，所以你希望自己的男友能像这个鹦鹉一样，你给他自由，希望他开心，他有了自由后，却不离开你，始终一直陪伴你，这才是英英在你梦中出现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阿枫说得好像很正确，“可是，为什么它说的话我和梦中的一样。”

阿枫笑了起来，“这个很简单，梦中的某些事物其实就是实际的东西，比如某人梦到打雷，其实就是敲门声，梦到看见太阳，其实就是夜里忘记关灯。而对于你，恰巧英英说了一句说，你听到后，就成为梦中的话了。”

虽然还是不能释然，我不得不承认，阿枫的解释实在是很完美，“阿枫，谢谢你。”

阿枫让我把电话交给灵儿，又和灵儿说了几句。

“小情人又卿卿我我了。”我笑着说。

“是啊，”灵儿放下电话，抓住我，“现在就要和你卿卿我我了了。”

“阿枫是不是又关怀你啊？”

“恰恰相反，阿枫关怀的是你，他让我这一段多陪陪你，让你放松放松。”灵儿边说边在我全身乱抓乱搔。

（巳）

“你确定那晚听到英英说话？”我问灵儿。

“是啊，因为当时英英第一次说话，就说得很清晰，和人们的声音完全相同，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这几天它怎么一直不说话？”我有些疑惑。

这些天来，我和灵儿想着法子逗英英说话，可它连一个模糊的像字的音都没发出来，只是不住鸣叫。不是说学会说话的鹦鹉就经常发那几个学会的音吗？

“我怎么知道。”灵儿也有点泄气。

“喂，会不会你当时听到的是我在说话？”我说。

“绝对不是，那声音和你的声音完全不同，”灵儿说，“而且，你说的梦话呜呜的，一点也听不清楚，英英说的话那么清楚。”

“什么呜呜的。”我不满地打了灵儿一拳。

“就是，它怎么就不说话了呢？”灵儿也很无耐，“会不会是幻觉？”

“幻觉？”

“可能当时我听到的是幻觉呢？”灵儿说。

“对啊，你当时刚睡醒，迷迷糊糊，会不会产生幻觉啊？”我也说。

“嗯，有可能。”

电话响了。

“喂。”我接了起来，“阿枫啊，……，小灵，……，嗯，有一个……”

灵儿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话筒。

“哎哎，你干什么……”我大叫着。

灵儿再不理我，我阿枫聊了起来。

“阿枫要请我们吃饭。”灵儿说。

“乌拉，”我兴奋地说，“我要吃鸭脖子，我要吃糖醋鱼，我要吃……”

灵儿一阵狂笑，“小姐，要减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