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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铃半剑》第 八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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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彭蠡水榭”,系在一处湖湾之上,沿着岸边建立,横!”

百丈,深入湖中亦有四、五十丈左右。

下面是红漆木板铺成,上面则张着数十个五颜六色的伞状帐幕,帐幕四周遍置菊桂名

花,微风吹拂,幽香袭人,加以极目沧波,湖天一色,既似瑶池仙阳,又若水晶宫殿,委实

令人胸襟旷达舒畅,涤尽尘俗。

那些彩色蓬帐以下,早摆好了桌椅杯盘,正好每蓬一席,此时将近午未,各个蓬帐之

内,大部坐满了五岳三山的济济宾客!

突然一阵冬冬鼓响,令人意识到这“彭蠡水榭”的主人,‘武林圣君”,即将出现!

座上群豪似乎均对这“武林圣君”名号,极为陌生,一个个鸦雀无声,抬头瞩望!

鼓声甫佐,乐声又起,自岸边一座滨湖小筑方向,遥遥传来,片刻之间,便见四对华服

小童手抱宝剑,卫护着一个手捧黑漆托盘,上置红色锦盒的童子,缓缓走人正北方一座彩

蓬,那红色锦盒上四个仿宋金字“纯阳真解”,看在群豪目中,立刻起了一阵小小骚动!

沈南施附在欧阳云飞耳边,悄悄说道:“玉哥哥,你看……”

沈南施话至此处,突为三声震人心弦的鼓响打断,各个彩蓬之下,又复一片静寂!

此时盛有“纯阳真解”的红色锦盒,早放在正北方那座彩蓬内的桌上,一干武林群豪的

炯炯目光,均自往那锦盆投去。

蓦然,水榭入口处,响起一声震天大喝:“武林圣君驾到——”

这声大喝,使群豪收回凝注在“纯阳真解”上的目光,又复齐往水榭入口看去。

只见那呼喝之人年约六旬,高额尖嘴,凹眼削腮,也是身着华眼,但左边大袖飘飘,似

乎只剩一臂。

东面一个彩蓬以下,突然宛若龙吟似地,响起一阵狂笑,有人发话说道:“狼崽子,你

也真会装腔作势,在六调山顺手牵羊地,发了这点横财,居然持向江湖。朋友眩耀,真以为

万侯午那老残废一死,就没人制得了你么?”

这发话之人,一身破烂黑衣,银须雪发,一面说话,一面自背后取下酒葫芦,把放在桌

边一坛美酒的泥封劈开,向他酒葫芦中倾倒。

这两人一出现,在座群豪齐都一惊。立刻又响起宛如蚊蝇鸣噪般的嗡嗡议论。

沈南施听到那黑衣老人说完,高兴地转向欧阳云飞道:“玉哥哥,看!你的醉哥哥也在

那边,我们去和他坐在一桌好么?”

“醉哥哥”三字,听得欧阳云飞心中一凛,摇头说道:“不必了,人家主人已到,我们

再乱走动不好。”

沈南施一笑又道:“玉哥哥,你说这自称‘武林圣君’的主人,是否就是独臂豺人自

己?”

欧阳云飞本不知那大声呼喝的高额尖嘴,凹眼削腮老者,便是独臂豺人,闻言不禁热血

沸腾,复仇之火立在他体内狂烧,很声说道:“若是那厮来了,我一定要把他立毙掌下!”

沈姑娘对这位玉哥哥的行动,一直觉得有些诧异,此时间言,更是微感错愕地蹩眉问

道:“玉哥哥,那呼喝之人,不就是独臂豺人么,怎的他穿了一件华服,你就不认识了?”

欧阳云飞暗乎糟糕,差点露出了马脚,正想支吾两句,又听独臂豺人振声大叫:“武林

圣君驾到——”

他这第二声大叫,连“辣手神魔”申一醉也感到一怔,凝神向入口处看去。不禁失声大

呼道:“见鬼!见鬼!莫非我老眼真的花了!”

他内力充沛,声音直贯全场,在座群豪谁不知“辣手神魔”申一醉的心黑手辣,虽对他

的活儿暗觉诧异,却无一人敢出来打岔。

直到独臀豺人第三声“武林圣君驾到”呼出,只见水榭入口处首先出现了四对手捧宝剑

的华服小童,后面紧跟着四对手执各种乐器的绿衣少女,在正北方首席之上,男左女右,雁

翅排开。

群豪齐都翅首企盼,想一睹这有如此排场的“武林圣君”丰采之时,却听一声朗朗本笑

响起,只觉红影一闪,主位上已卓立着一个身着血红华服,胸前挂了一串绿色殊链的儒生。

那儒生身躯纤细,肤自如霜,年龄约在二十左右,生得极为伺傥潇洒,气度极是不俗!

欧阳云飞盯了他胸前这串色呈碧绿的珠链几眼,不禁眉头一蹙。

武林圣君入座之后,冷冷地向在座群豪扫了一眼,哈哈朗笑两声,说道:“怎么自溺为

中原十大武林高人的,只有‘辣手神魔’申一醉赏脸,其余的莫不是都追随天南三剑,六馏

神君和狼心秀士而去了么?”

自从这自称“武林圣君”的红衣儒生出现,在座群豪齐都瞪目诧然,似无一人见过,甚

或耳闻过当今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他口气托大,竞选中原武林十太高人也不看在眼

内。

“辣手神屋”申一醉咕咕噜噜的连喝几大口酒,用大袖一抹嘴唇,长笑说道:“我‘辣

手神魔’申一醉虽为中原武林道上友好丢人辣手神魔申一醉醉眼一翻,大声叫道:“你这老

残废作了人家奴隶,怎的连记性也变坏了?最重要的天南三剑传人,为何不请?”

独臂豺人哂道:“天南一派,如今已无活人,难道叫我喊鬼?”

辣手神魔申一醉双眼圆睁,两道锐利神光,电奔而出,如银须发也微微颤动地厉声叱

道:“你休胡说!天南门下,现有传人,怎说一脉已绝?”

那自称“武林圣君”的红衣儒生因独臂豺人呼唤以后,群雄中无人应答,遂朗笑两声,

说道:“既是无人出来,想是真的均已死绝!

老醉鬼,这样一来,中原武林唯你独尊难道还不好么!”

“辣乎神魔”申一醉气得向独臂豺人厉声叫道:“好好,等吃喝饱了,我老醉鬼再找你

这老残废算帐,我著不把你剩下的一只手臂砍下,从今后决不再叫辣手神魔!”

说完又复大声叫道:“怎的还不上菜,光叫人等着吊足胃口!”

红衣儒生,道:“老醉鬼何必卖狂?等吃喝饱了,你那点自以为了不起的三脚猫功夫,

便将丢人现眼!”

红衣儒生话音了后,徽一拍手,立有几十个华眼小童,手端菜看,如穿花蝶儿般,各奔

预先分配好的桌次,丝毫不乱。

酒菜想是都在“滨湖小筑”置办,均自熟气蒸腾,色味双绝!

一般武林中人大都豪侠成性,不为世俗礼节所拘,每一道菜上来,便立刻抢得精光,大

快朵颐!

喉有沈南施姑娘心头颇觉奇怪,为何独臂豺人狂言天南一脉已绝,而自己的玉哥哥竟自

毫无反驳行动?

眼看一盘盘的珍馐美味上了十来道后,群豪俱已酒足饭饱,又听“辣手神魔”申一醉说

道:“你这自吹自擂称做‘武林圣君’的娃儿!排场大概业已摆足,连号称十大高人之一的

独臂豺人,都甘愿作你臣仆,看来总应有点来头,现在当着中原武林道上的武林高朋,也该

背背家谱了吧!”

红衣儒生哈哈大笑说道:“老醉鬼,你忙些什么,还有最好吃的没有上来,你难道不想

吃了?”

辣手神魔哈哈一笑道:“我老醉鬼业已喝醉吃饭,除非你还有龙肝风髓,豹胎猩唇?不

然,我这草包肚子里可再也装不下了!”

红衣儒生晒道:“龙肝风髓,豹胎猩唇,你还可能听人提起,只怕要上来的这一道莱,

你连听都不曾听过!”

这两人所坐的首席,离最远的桌次,足有数十丈之遥,但说起话来却声贯全场,他们每

一句话,都引起群豪注意。现在听说还有更珍贵的莱看要上来,齐都微觉好奇地,盼望一看

究竟,

红衣儒生再度拍手,只见数十个华服小童,各端着一个特大的瓷碗走向各桌,在座之人

全觉异香扑鼻,连那业已喝得醉意醺醺之人,竟也陡感清醒。

但等那瓷碗放好之后,群豪引颈一看之下、竟发出一阵腾笑!

原来那特大的瓷碗以内,所盛之物,竟是色呈紫红的热汤,汤中则仅有比较米粒大上数

倍的一颗红色莲子。

“辣手神魔”申一醉毕竟见闻广博,目光微注,不免心中暗骇,但表面却仍镇定如常地

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娃儿果然有点门道,我老醉鬼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这大概就是传说中

的‘血莲子’吧?”

一言甫出,在座之人齐都憬然动容,纷纷持著向那粒“血莲子”

夹去。并有几桌已因争食之故,吵闹起来。

欧阳云飞听说这就是可疗治他公孙大哥毒伤的武林圣药“血连子”,慌忙也自探手向那

碗底抓去!

沈南施见状,不禁一颦秀眉,嗔声说道:“玉哥哥,你……你怎么啦?”

和他们同桌而坐一个豹头环眼的中年壮汉,口中“呸”了一声,隔座向欧阳云飞凌空一

掌劈出,大喝道:“看你文质彬彬,还像是喝这几天墨水的人:却真把孔老二的人都丢

了!”

那豹头环眼的中年壮汉力大无穷,掌风锐劲,而且又是蓄势而发,欧阳云飞只顾抢那碗

中的“血莲子”,在毫无戒备之下,直被震出四五步远,闷哼一声,“噗通”摔倒地上!

沈南施姑娘想不到他竟这般不济,娇呼一声:“玉哥哥!”飞身扑了过去!

他们这一动手;全场顿时一片哗然,红衣儒生一阵狂笑,状至得意,但“辣手神魔”申

一醉却蓦然一惊,身形微闪,霍地离坐而起,只见黑衣飘飘,转瞬便到欧阳云飞摔倒之处!

红衣儒生又是一阵狂笑说道:“这‘血莲子’虽是人间珍品,但‘纯阳真解’更是武林

中人梦寐难求的秘笈宝典,各位若还没有把它忘记,最好销安勿燥,先行静肃!”

他这“纯阳真解”四字说出,果然具有无上魔力,群豪立刻各就原坐,全场寂然无声,

目光齐向那红色锦盆投去。

“辣手神魔”申一醉纵到欧阳云飞身前一看,也把他认成自己甫别三月的公孙老弟,连

忙准备为他治疗伤势,但细一诊察之下,却发现欧阳云飞毫无内伤,遂放下心来,看了珠泪

莹然的沈南施一眼,怪笑说道:“我这老兄弟并未受伤,怎的却把你这女娃儿急成这个样

子!”

沈南施闻言心内一宽,嫣然笑道:“申老前辈休来笑我,你还不是对你这老兄弟关怀颇

切?”

“辣手神魔”申一醉双眼一瞪、佯怒说道:“女娃儿,现在还不是斗嘴之时,是那个大

胆的兔崽子,竟能将我老兄弟打倒,想必负有一身绝学,我老醉鬼倒要向他领教领教!”

沈南施因此事本怪欧阳云飞太以莽撞,遂略一嘎嚼,但那打

伤欧阳云飞的豹头环眼大汉早已眉头深蹩,起立抱拳说道:“申老前辈,晚辈不知这位

小侠是你忘年之交,一时莽撞出手,还请“辣手神魔”申一醉不等对方话完,便即厉声喝

道:“你胆敢打倒我老兄弟,总有几分自恃,只要能够接我一掌,便不再追究就是!”

中年壮汉无奈之下,只得举掌全力接架,只听呼的一声,那壮汉的庞大身躯,竞被震得

凌空飞起,直向丈余外的湖水之中落去!

“辣手神魔”申一醉微感错愕,一怔说道:“怪!怪!这脓包如此不济,怎么能打倒我

老兄弟呢?”

申一醉一面疑诧发话,一面转头看时,只见他老兄弟业已俊面微红地站了起来,于是哈

哈一笑说道:“老兄弟,三月不见,可把老哥哥想坏了,你怎么对这种人,也这般过分客

气!”

欧阳云飞曾听公孙玉谈起过他这豪爽热情的醉哥哥,急忙一笑说道:“醉哥哥你好,我

因从未见过‘血莲子’,想捞起来看个清楚,那人便糊里糊涂地乘我不备,出手暗算,小弟

因错在自己,不能全怪人家,又怕他被我‘无极气功’反震之力所伤,是以也未运功相

抗。”

辣手神魔申一醉哦了一声笑道:“来来,你们两人都到我这桌上来坐,我们那桌的碗中

共有三粒,都给你吃好了!”

他拉拉扯扯地拖着欧阳云飞,及沈南施姑娘,直往那正北方的首席走去。

这一来,直把个暗中观察,早已醋意盎然的顾灵琴气得翘起小嘴,暗道:无怪公孙王中

秋之夜,未来赴约,原来竞被沈南施这丫头迷住!哼,自己曾见他们在峨嵋山绝缘岸上极为

亲热,丽沈南施居然还编了一套谎话骗我,如今……

欧阳云飞跟随“辣手神魔”申一醉在首席坐定以后,果见那碗中共有三粒“血莲子”,

遂喜欢得心头狂跳,也不顾别人笑话,都把它捞了起来,连同第一粒小心翼翼地揣入怀内。

独臂豺人一见欧阳云飞,奇诧地失声叫道:“奇怪!”

辣手神魔申一醉瞪他一眼,哂然说道:“奇怪什么,是不是奇怪天南三剑尚有传人?你

以为你和狼心秀士在巫峡上那一块石头,就能把我这老兄弟打死了么?”

欧阳云飞与这暗算他公孙大哥的独臂豺人邻席而坐,早已气得眼内喷火,暗自决定少时

不顾一切地,也要与这恶魔拼力一搏!

那自命为“武林圣君”的红衣儒生,瞥了欧阳云飞和沈南施一眼,突地站起身来,朗笑

说道:“看来这册‘纯阳真解,若是以武功高下,决定赠予,定然属于你这老醉鬼了?”

在座群豪,谁不知道“南北双魔”厉害,齐都膛目无言,倒是“辣手神魔”申一醉自觉

不好意思、哈哈一笑说道:“好说,好说,我老醉鬼终日泡在酒坛以内,沉醉不醒,要这

‘纯阳真解’则甚?我决定放弃!”

在座群豪闻言齐都欢声大笑,跃跃欲试。

但“辣手神魔”申一醉却离座起立,目光微扫群豪,正色说道:“各位先别高兴过度,

得意志形,人家自称‘武林圣君’你们可知这位‘武林圣君’来头?和为什么要举行这‘彭

蠡之宴’么?”

他这一番言语,提醒了满座群豪,暗付:当今武林之中,虽有领袖武林的十大高人,但

却都是各自为雄,并无称霸武林的野心,这红衣儒生自称“武林圣君”,岂非显有统领整个

武林的雄图大略!

红衣儒生哈哈大笑说道:“老醉鬼,你先别拿话挤我,我这家谱自是要背一背,不然你

们也不会口服心服,听我‘武林圣君’……”

语音至此略顿,以目中炯炯神光扫了群豪一眼,傲然说道:“我若提起一人,谅你们都

不会感到陌生,就是南天山的‘昆卢王子’!”

他此言一出,连“辣手神魔”申一醉也微徽阔上双目,感到心中一沉!

在座群豪更是面面相觑。

原来南夭山的“昆卢王子”,不但富甲全国,而且是五十年前“半仙会”的发起人,武

功之高,已达飞花摘叶,以意伤人之境,为人更介于正邪之间,但近五十年来,当初参加半

仙会的“武林八仙”,都不会再在江湖出现,却不料这红衣儒生竟将“昆卢王子”抬了出

来。无怪他敢自称‘武林圣君’。

那红衣儒生一见群豪这般目瞪口呆的光景,更是得意已极地哈哈笑道:“本圣君已在中

原武林暗地考察三年,认为目前正是称霸中原之最佳时机,如今在座群豪,倘若甘心臣服?

便当从此听我号令!否则决不勉强,只要能与独臂豺人走过百招不败,便可得到争取‘纯阳

真解’的初步资格,那位有意一试?”

话完半晌,见座上群豪只是相顾默然。遂又哂然一笑说道:“这样看来,诸位都是甘心

臣服的了?”

突然,一声大喝,在首席上身躯略颤地缓缓站起一人。

他显然是抱了极大勇气,神情激动地朗声叫道:“我天南门下公孙玉不才,愿意先与独

臂豺人,较量百招!”

在场群雄一见天南门下弟子公孙玉挺身挑战,不禁为他这份豪气所动,无数惊诧目光一

齐向他投去。

突然,西面彩棚下,有人高声大叫道:“天南一脉,剑术独步天下,公孙小侠既能以单

剑遥死‘六沼神君’万俟午,剑术造诣自己出神人化,如今可否让我们见识见识天南拳掌工

夫?”(有关公孙玉单剑逼死“六沼神君”,蚀臂豺人盗走“纯阳真解”等等情节,另有详

细交待。)

群豪举目循声望去,那发话之人已然坐下、但经他这一说,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原来其

中有些偏处一方的豪雄,尚不知“六调神君”万俟午被公孙玉逼死之事,是以对这挺身而起

的少年,除去赞佩他的英勇之外,又加上几分惊羡。

欧阳云飞本是一介儒生,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更绝未梦想到会与列身当今武林十大高人

之一的独臂豺人搏斗,他站起之时,乃是激于义愤,此刻见群豪目光一齐向他注视,不由颇

觉紧张,临近之人,更可看出他面色苍白,身形微颤,

“黑衣无影辣手神魔”申一醉阅历何等丰富,他见公孙老弟如此情景。不禁浓眉微蹙,

满腹疑云,暗忖:莫非我这老弟在别后三月中遭建什么大变不成?

那自称“武林圣君”的红衣儒生。瞟了欧阳云飞一眼,面带哂然微笑,说道:“本圣君

只限比试之人最少须过百招不败,但未规定用拳掌抑是兵刃相敌,现在索性取消一切限制,

伸可各展所能,各位既欲一睹天南门下拳掌工夫。本圣君自无异议。”

语音略顿,转首瞟了独臂豺人一眼,继续说道:“据本圣君所知,天南门下无极气功,

并不较剑术为弱,玄门智珠暗器,也妙用无穷,百发百中,各位且请拭目以待;欣赏这场精

采绝伦好戏!”

正说之间,鄱阳湖面上传来一声龙吟长啸,群豪俱各瞿然一惊,转头望去!场中剑拔弩

张的紧张气氛,立刻暂为另一种疑诧理代替。

欧阳云飞心情一松,举目看去。只见湖面上有只小船,正迅疾向“彭蠡水榭”移动,片

刻之后,便见船上人影;原来是一个须发皆白,面貌清癯老者,身侧立着一对年约十一二岁

的幼童,操舟之人,则是一个三十余岁虬髯壮汉。

群雄正自奇诧之间,船已抵岸,那一老二小登上“彭蠡水榭”,疾步向武林圣君的席间

走去。

武林圣君剑盾双剔,冷冷说道:“你的胆子不小!”

那老者闻言,面色一变,急走两步,在武林圣君席前五尺之处躬身肃立,两个幼童早已

伏身拜倒,老者惶急说道:“属下因等待采摘一枚灵果,恭呈圣君以致来迟,尚望怨罪!”

武林圣君突然哈哈一笑‘说道:“天下之人,只知这五六百里的彭蠡风光,冠绝天下,

谁料,除了那‘血莲’之外,尚有别种灵果,你且拿来我看。”

那老者忙自宽大衣袖中,取出一个红色锦盆,双手呈上。

武林圣君甫开盒盖,全场之人,便觉一阵清香强人神爽,不禁纷纷离座而起,翘首望

去,原来是一枚鸡蛋大小,色呈莹白的罕见果实。

武林圣君徽微笑道:“你且坐下说话,此果何名?”

老者如命坐下,神态十分恭谨地,向武林圣君说道:“此果名‘芝参雪霜’,乃是千年

灵芝与成形人参,混合生长,功能却病延年,增长内力。”

在场群雄一听,不禁目瞪口呆,他们想不到鄱阳湖内,竞产这等灵果,而且江湖传说产

在贝加尔湖的“血莲”,也是此间产物。

辣手神魔申一醉半晌均未说话,暗地观察欧阳云飞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俊面通红,不由

认为他神态失常,是因酒醉之故,遂向武林圣君哈哈笑道:“我听说这‘芝参雪霜果’除了

却命延年,增长内力以外,更能解醉提神,老醉鬼和我这位老兄弟均有八分醉意,贵圣君向

来慷慨,可否把这校灵果,赠我兄弟?”

武林圣君一笑说道:“不要胡思乱想,真若酒醉,把这果香闻上一闻,便可清醒!”

说完便将那枚灵果托在手中,逞向辣手神魔申一醉面前递去。

辣手神魔申一醉张口一吸,但在这一吸之中,已暗运“先天混元气”,企图乘武林圣君

不备之时,将那灵果吸入口中,转赠与欧阳云飞服用。

谁知那枚灵果竟像生长在武林圣君掌心上的一般,居然丝毫未动,辣手神魔申一醉不由

老脸一红,武林圣君业已哈哈笑道:“老醉鬼,你休想在本圣君面前耍这一套,你那‘先天

混元气’比起‘玄门一元罡气’的威力,还差得……”

他“远”字尚未出口,托在手心中的那校“芝参雪霜果”,竟如突长双翼,向欧阳云飞

的面前,凌空冉冉飞去!

欧阳云飞见状欲张口惊呼,那枚灵果恰巧送到口边,遂不由他不领受盛情地,吞进腹

内!

全场之人,俱是微微一怔,那呈献灵果的老者更是勃然变色;但武林圣君却在剑盾一蹙

以后,俊面上瞬即又恢复了冷峻笑容!

辣手神魔申一醉起初大是惊疑,继而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儿,原来早就惺惺相

惜,武林圣君气度,毕竟不凡,连这等灵果,均肯相赠!”

说到此处,又向欧阳云飞笑道:“老兄弟,你还不向这位武林圣君致谢,吃了这枚灵

果,比较得到‘纯阳真解’,更为珍贵!”

欧阳云飞服下灵果之时,只觉满口浓烈甜香汁液,流下喉头,立时精神一振,闻言抱拳

欠身说道:“公孙玉致谢圣君美意!”

武林圣君微微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此时,夹在群雄中的顾灵琴见那两个小童,竟是她中秋之夜,在翻阳湖中所见之人,不

禁恍然他们当时所说的“主人”,竟是这自称武林圣君的文生,那老者既是他们师傅,自必

也是一位武林高人,但怎的却不认得,亦从未听人说起?

她正自奇疑之际,却听武林圣君又自说道:“此时天已不早,就请天南门下的公孙小侠

与独臂豺人一分胜负,也好决定‘纯阳真解’谁属?”

欧阳云飞以为这武林圣君对自己垂青,既已慷将灵果相赠,不禁放心不少,俱意全消,

当先昂然离座而起。

独臂豺人也同时自另一个彩棚下走出,手指欧阳云飞哈哈笑道:“你是何人,年纪轻

轻,却要代替他人寻死?”

欧阳云飞闻言,不禁怒火上冲,厉声叱道:“在下天南门下公孙玉,倘若心存畏俱就赶

快退下,不要胡言乱语,自我台阶!”

独臂豺人梁维怪笑两声,说道:“我不信天下竞有两个公孙玉,是真是假,还不易辨?

你旦接老夫一掌试试!”

他话落掌出,一招“巧探骊珠”,挟着罡风劲气,直向欧阳云飞胸前拍到。

欧阳云飞虽是聪慧绝伦,尽得天南派真传,而且三月来又朝夕苦练,但毕竟习艺时间过

短,临敌经验又差,江湖阅历毫无,足下刚摆出不了不入太极图般的天南门户,已觉劲风压

体,只得双掌蓄足九成“无极气功”,匆忙迎上。

双掌一交,欧阳云飞立被震退三步!

在座群雄一阵哗然,沈南施姑娘震惊一声:立刻奔了过去。

辣手神魔申一醉浓眉紧蹙,霍然离座而起。

独臂豺人狞笑两声道:“果是天南门下武功,但比起那死去的公孙小狗,却差的太

远!”

欧阳云飞接架一招,便被独臂豺人震退三步,不由又羞又怒,再想起他公孙大哥的英

名,被自己当着天下群雄断送,不觉汗颜无地,他此时早把生死置诸度外,大喝一声,形如

疯狂,再度飞身扑上。

独臂豺人嘿嘿笑道:“想找死还不容易!”

话音了处,一招“拒虎门外”随手推出。

欧阳云飞第二次扑上、却用的是辣手神魔申一醉的“天星掌法”,并且加足了十成功

力,但两掌相接以下,仍被独臂豺人震退三步,并接连打了两个跟跑,几乎翻身栽倒!

蓦然三声娇呼,同时响起,两声“玉哥哥!”是发自沈南施和顾灵琴,另外一声“表

哥”却发自一个绿衣少女。

三女纵落欧阳云飞之前,互相看了一眼,不禁齐觉微征。

沈南施因不知顾灵琴改姓归宗,如今业已不叫戴天仇之事,遂急忙叫了一声:“仇姊

姊!”娇躯便向顾灵琴靠去。

顾灵琴对她误会已深,以为她意欲独占这位玉哥哥,刚才不过一时情急奔出、此时一见

五哥哥井未受伤,仍然好好站在那里,不禁妒意大起,不理沈南施,冷哼一声,掉头走开!

沈南施被弄得莫明其妙,急得珠泪盈眶,幽幽叫道:“仇姊姊,你……你怎么啦?”

但当她们两人看到那绿衣少女时,不禁同时“咦”了一声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那绿衣少女见问,冷笑一声,皱眉双挑,说道:“我还没问你们两人是谁,你们到先盘

间起我来了,他是我表哥,难道我不应该关心他么?”

这缘衣少女词锋,咄咄逼人,顾灵琴索来豪迈,如今心中又颇郁闷,那里忍受得了她这

般当面讥讽,遂自柳眉倒剔,怒声叱道:“我管你是谁,说话这样无礼,便先吃我一掌再

说!”

一招“分花拂柳”,竟向那绿衣少女拍去。

那绿衣少女娇躯一闪,让过掌风,一招“柳浪闻莺”反手挥出。

武林圣君看得哈哈一笑,状至得意,转头向独臂豺人笑道:“你且退下,我们且欣赏一

下这‘蝶恋花’再说。”

他这首词曲名围的一语双关,但群雄之中,却很少有人理解。

欧阳云飞见二女真的动起手来,不禁暗暗着急,因那喊他“表哥”的绿衣少女,便是他

走遍天涯海角所要追寻的表妹,有关自己父仇之秘,全在她一人身上,但目前情势之下,又

无法承认自己是欧阳云飞,他天人交战了一会工夫,突然钢牙一咬,转身大声喝道:“住

手!”

他这声大喝,乃是鼓足勇气而发,全身激动得一阵倾抖,看得沈南施芳心一震,连忙问

道:“玉哥哥,你怎么啦?”说着,娇靥上满现关怀之情。

顾灵琴和那绿衣少女果都闻声停手,顾灵琴冷笑一声。向欧阳云飞问道:“公孙玉,你

几时有个表妹?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那绿衣少女突地格格一阵娇笑,说道:“你真以为他是公孙玉!

哈哈!告诉你,他叫欧阳云飞,是我的表哥,原来你们都为情所迷,认错了人!”

在座群雄,齐都一愕,顾灵琴和沈南施两人也暗自忖道:“无怪他武功这般不济,原来

他的长像,声音虽和玉哥哥一样,但却不是玉哥哥,可是他为何要假冒玉哥哥之名呢?”

她两人思忖未完,只听欧阳云飞一声大喝道:“胡说,那个是欧阳云飞?这位姑娘,你

才是认错了人!”

那绿衣少女莲步轻移,逼前几步,冷笑一声说道:“你就是化骨扬灰,我也认得出你是

欧阳云飞,你不知在那里学来一点武功,便要代人受死,哼!你的父仇我看是不想报了!”

欧阳云飞脸上一阵扭曲,额间现出豆大的汗珠,冷笑一声,说道:“在下公孙玉行不更

名,坐不改姓,岂有假冒他人之理,姑娘既然认错了人,不管我如何辩解,谅也不服,不如

取出一件证物,也好廓清众疑,以正身分。”

他说完,翻腕背后,呛螂一声,拔出半截断剑,朗声喝道:“不知在座诸位,是否有人

识得先师所遗这件信物?”

在座群豪一见元修道长半截断剑,不由俱都肃然起敬,有些人竟纷纷离座而起,表示对

这位大仁大勇,为挽救武林浩劫而慨然捐躯的一代大侠致敬!“

欧阳云飞一见群雄如此,不禁豪气大振,目光扫视全场一周,剑指独臂豺人说道:“你

还不亮出兵刃?再来尝尝我天南剑法的滋味!”

独臂豺人狞笑两声说道:“老夫纵横江湖三十年,与人交手,从未围过兵刃,就凭这一

只肉掌,足可在十招之内将你斗败!”

他想到方才一连两掌,俱将对方击退三步,显见欧阳云飞的内力,招术和经验均差,故

而轻敌之心油然而生,那里还把天南剑术放在眼下?

独臂豺人身形一飘,便到欧阳云飞身前人尺之处,独臂一抡,呼的一掌劈出!

欧阳云飞一剑在手,英姿勃发,简直如同换了一人,一见独臂豺人掌势劈来,做然长笑

一声,说道:“好狂的独臂匹夫,不给你一点厉害尝尝,当着这天下群豪,你也不会对我天

南武功心服口服,看打!”

他“打”字出口,身躯往外一飘,闪过来势,把头略摆,只见一点黄影,疾如流星,直

奔独臂豺人面门飞去。

独臂豺人轻敌在先,疏忽于后,那曾料到对方会有如此一着,急忙收势闪身,偏头躲

闪,虽然避过要害,左耳却被击中,划破小小一块,鲜血涔涔面滴!

群豪惊骇之下,留神看去,原来那是一枚带刺的小小金铃!

欧阳云飞朗笑两声,把头一摆,便将那只小小金铃收回,原来他是用一根丈余长的钨金

软丝将铃系住,隐于发间,以出人意料的方法打出,这是他离开沥东括苍山绿云谷后,一时

异想天开,作了这番安排,经过月余时间练习,已至铃无虚发之境,方才听武林圣君宣布在

比武之时,可以尽展所能,是以先声夺人,来了个蓦然突击,他见甩头金铃居然奏功,高兴

之下,望着独臂豺人鲜血滴滴的左耳,做然说道:“这是给你的一点薄惩,不列人百招之

内,现在你尽管出手枪攻!”

独臂豺人真未想到欧阳云飞右手持剑,却用甩头金铃暗器进攻;一着失手,锐气尽失,

怪啸一声,脸色变得惨红,独臂运足十成功力,一招“怪蟒寻穴”,挟着劲气罡风,向欧阳

云飞胸前袭至!

他存心要在一招之下,将这年轻对手击倒!

欧阳云飞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他这种英勇,完全是因方才,群雄对天南三剑表现的崇敬

所激发,而且甩头金铃奏功,更增长他凌云豪气,手中断剑一摆,一招师门剑法中的“密网

天罗”,化成一片剑幕迎去!

他这种不顾一切的拼命打法,大出武林常规,但却正暗合“寓守于攻”的剑术中上乘心

法,天南剑术威力本强,任凭独臂豺人怎佯狂傲,此时也不敢轻樱其锋,惊凛下吸气收掌,

横步转身,退出五尺;

在场群豪齐都失声惊呼,有的且鼓掌叫好。

辣手神魔申一醉浓眉微蹙,继而哈哈笑道:“狠崽子,连六调老魔都不是我这位老弟的

对手,何况是你?这算是第一招,你输啦!”

那自称武林圣君的红衣文生哂然笑道:“老醉鬼,你是故作违心之论?还是真的看不

出?公孙小侠这一招虽是败中取胜,难道你不觉得是情急而出,并非上乘剑术的心法么?”

辣手神魔申一醉打个哈哈说道:“对敌过招,首重取胜,谁管什么心法屁法,老醉鬼只

问你一句:这招是谁输了?”

武林圣君嘴唇微披,不再说话。

欧阳云飞抢占先机,雄心大长,他不再被动的挨打,却挟着方才一招余勇,右手剑“浪

拍涛翻”,左手掌“旋风摇岳”,剑掌兼施,抢先攻出。

独臂豺人狞笑一声,喝道:“小崽子找死!”

身形一飘,向侧方闪开,暗中远起“五毒黑煞手”,独臂一晃,他那蒲扇大的手掌,竟

然乌黑如漆,乘着欧阳云飞掌剑落空,身形前扑之际,向他背后击下!

欧阳云飞招术用老,再想化解闪避均不可能,眼看那漆黑的手掌即将触及他的背后,在

场群豪齐都惊骇万分霍然站起,只听一声闷哼,独臂豺人蓦然收掌,而欧阳云飞在情急之

下,也同时反掌挥出。

独臂豺人和欧阳云飞的收掌出掌,与在场群豪的惊骇,几乎是发生在同时,这紧张得令

人窒息的一瞬过去后,却是一片沉寂!

武林圣君望着辣手神魔申一醉,神秘一笑!

辣手神魔申一醉哈哈大笑道:“这是第二招‘无极气功’力克‘五毒黑煞掌’,又是我

老兄弟得胜!”

独臂豺人似是受伤不轻,大大损耗内力,此时脸色苍白,正自闭目垂首,行功调息。

欧阳云飞则神采飞扬,卓立场中。

武林圣君转首向辣手神魔申一醉晒然笑道:“老醉鬼,谁叫你计算招式评论胜负,我且

问你,方才这一招是否有些蹊跷?”

辣手神魔申一醉醉眼一翻,不说道:“你说有什么蹊跷!难道怀疑我老醉鬼暗中相助不

成,我若有这种身手,只怕你这武林圣君的宝座也坐不稳了!”

那呈献“芝参雪霜灵果”的老者长眉一皱,低声说道:“这恐怕是‘芝参雪霜果’之

力,光凭天南门下的无极气功,未必能使独臂豺人受创如此?”

武林圣君面色微变,不再说话。

独臂豺人运功调息完毕,他连遭挫败,心中虽是疑念养生,但再也不敢轻敌,急施生平

绝学,招招狠毒,着着杀手,一招接连一招,宛如天风海雨向欧阳云飞攻到。

欧阳云飞吃亏在招式不熟,对敌经验不足,但却占了不知厉害,不顾生死的便宜,即使

如此,他也不是身列武林十太高人之一的独臂豺入对手,但奇怪的是每当他险象横生,即遭

毒手之时,竟能突然化解,转危为安,看得在场群豪个个迷疑不止。

转瞬之间,两人已斗过五十余招,辣手神魔申一醉笑逐颜开的数着招式,连顾灵琴,沈

南施和另一位绿衣少女,也不自觉地笑屯娇靥。

宴会未初开始,经过一阵折腾,此时日将衔山,已是申未时分,深秋夜色,像是来得特

别早,这五、六百里的翻阳湖面,转瞬之间,便笼罩上一片苍茫暮霞。

忽听辣手神魔申一醉倏然大叫一声:“已满百招!”

他急不及待,便探手向那盛放“纯阳真解”的锦盒抓去,说道:“老兄弟,这是你的

啦!”

那知他手刚触及锦盒,便觉肘间一麻,不由自主又收了回来,方待发作,只听武林圣君

哂然一笑,说道:“你急什么!只要你那老兄弟能与本圣君交手十招不败,还怕得不到‘纯

阳真解’!”

辣手神魔申一醉忙自运气解开时间被点的曲池穴,一蹙浓眉,说道:“怎么?你不是说

百招不败在独臂豺人手中,便可得到‘纯阳真解’?”

武林圣君一笑说道:“老醉鬼可是真的吃醉了,还是装糊涂、你问问人家,是不是百招

不败,一只是取得竞争资格?”

辣手神魔申一醉哈哈一笑道:“好!好!十招之内,你若败在我老弟手中,我看你这武

林圣君的颜面,还往那里摆去?”

他口中虽是如此说,但内心却暗自着急,此人既是五十年前半仙会召集人“昆庐王子”

的门下,武功自是高得出奇,较诸当今中原武林十大高人的武功,不可同日而语,不然又岂

敢当着天下英雄,以武林圣君自居?

若是他手中略施杀手,则这位公孙老弟岂不要血溅当场,立时丧命?

但着急之中,却有一点使他大惑不解,为何这武林圣君竟将那稀世奇珍“芝参雪霜灵

果”概然相赠公孙玉?

欧阳云飞想不到自己牛刀小试;便与当今武林十太高人之一独臂豺人力斗百拍不败,可

算得上是一大奇迹,他忽然灵机一动,暗付:“这难道是天南三剑老前辈,泉下有知在暗中

佑助?”

想到此处不禁闭目垂首,虔诚默祷。

但心中虽是一片但然,但在场群豪却都面色微变,十分紧张,独臂豺人羞愤退下,那自

称武林圣君的红衣文生面带微笑,一步步向欧阳云飞逼去!

辣手神魔申一醉轻咳一声,强自打个哈哈说道:“这种比斗之法,有点不大公平罢?”

武林圣君停足转身,微笑说道:“老醉鬼,你看那里不公平呀?”

辣手神魔申一醉重重干咳一声,离座而起,走到欧阳云飞和武林圣君之间,说道:“我

老兄弟刚与独臂豺息子大战百合,真力未复,你却是养精蓄锐,怎能算得公平?”

武林圣君哂然说道:“你莫非要代公孙小侠,先和本圣君走上百招?若要如此,那是最

好不过!”

辣手神魔申一醉本是性情中人,他心感公孙玉击断沙罗神木,解除他幽洞禁铜之思,竞

欲冒着生命危险,先和这武林圣君较量一番,但三月前他因在云南六调山纯阳宫被六调神君

万候午寒铁杖砸碎肩骨,尚未痊愈,是以自知绝非武林圣君敌手,连是否能撑持百合不败,

均毫无把握。

欧阳云飞默祷方罢,听见两人如此说法,先是一怔,继而朗声叫道:“醉哥哥,老兄弟

这件事可不许你插手,我不累,自信可再打上百合!”

他不识厉害,只觉得以独臂豺人那等武林一统高手,尚都对他无可奈何,想这自称武林

圣君红衣文生的武功,也商不到那里去,何况他因食用“芝参雪霜灵果”后,倒是真的毫无

倦意。

辣手神魔申一醉回头向他苦笑一声,说道:“老兄弟,当着天下群雄,你可不能把锋头

出尽,得让点给醉哥哥!”

话音甫落,黑衣飘处,业已拔高四丈有余,一招“天河倒泻”,隐挟着从来未见的奇幻

手法,化作漫天掌影,向那红衣文生武林圣君,飞罩而落。

在场群豪,全是武学名家,看出辣手神魔申一醉,这出乎第一掌,便凌空变幻,妙用无

方,连那等高做的武林圣君,也焕然收敛哂然微笑,凝神应变。

原来辣手神魔申一醉怕他老兄弟还要逞强,是以才抢先发难。

须知当今武林十大高手中,除已死的六沼神君万俟午稍稍胜他一筹外,中原道上再无敌

手,故那自称武林圣君的红衣文生,也是不敢十分轻敌。

武林圣君朗喝一声:“好个‘不坏金刚大降魔手’!你那里学来的这套佛门绝学?”

只见红衣飘飘,身形一闪,早脱出辣手神魔申一醉漫天罩洒的掌影,但他并不立时还

击,待对方收势落地后,却又哂然笑道:“老醉鬼,看在你喝醉了酒的份上,本圣君先让你

十招,决不还手,等你清醒之后,我们再作一个公平搏斗。”

辣手神魔申一醉微微笑道:“老醉鬼活了这把年纪,从没叫人让过,你只管出手就是,

拼了我这老骨头扔在此地,也要让中原道上的朋友,见见你们西域绝学。”

他嘴中这么说,心里却暗自惊凛,就只凭人家那一招闪避,便见精奥,当下那敢大意,

遂把“先天混元气”功凝百穴,施展“天星掌法”,揉杂“不坏金刚大降魔手”,以图克敌

制胜。

岂知那自称武林圣君的红衣文生,到真是在十招内不予还击,只用那飘忽诡异的身法,

在掌影罡风中穿插游走,申一醉本是以身法诡异轻灵,博得“黑衣无影”称号,但比起这红

衣文生,似是仍要逊上一筹?

转瞬之间,十招已过,只听武林圣君哈哈笑道:“这十招不还手,并不是让你,只是等

你从酒醉中清醒过来,免得输了不眼气,现在小心点,本圣君可要还攻了!”

只见他红衣飘飘,两只莹白如玉的手在胸前虚室晃动,根本末向对方身上递到,但辣手

神魔申一醉,却觉得心神一震,疾忙横移八尺。

武林圣君哈哈大笑道:“老醉鬼,别沉不住气,本圣君掌尚未出,你跑什么?”

在场群豪齐都大吃一惊,他们从辣手神魔申一醉的凝重面色之上,业已知道这红衣文生

的武功,实在到了出神人化,伤人于无形之境。

欧阳云飞不知好歹,他见申一醉闪让,尚以为他是怯敌,在旁大叫道:“醉哥哥,你真

的喝醉酒啦?还是让老兄弟来斗斗他吧!”

申一醉当着这多中原道上的武林豪雄,那能受得了红衣文生如此莫落,他索有心狠手辣

之称,闻言两道浓眉紧蹙,杀机顿现,龙吟长啸起处,急展“不坏金刚大降魔手”中的连环

三绝,“法雨慈云”

“兜罗万象”“天女拈花”,并配合自己威震江湖“天星掌法”之中一招绝学‘鸿钧万

化”,回环并发,掌影蔽空,在场群豪那么多眼睛,却无一人看得出他怎样进攻,及攻的何

种部位。

武林圣君哈哈大笑:“原来你这老醉鬼的特长,并不只是能灌黄汤,果然有点真才实

学!”

他目注漫天掌影,身形屹立如山,对那排空罡气,浑如不觉,直到掌临头顶,焕然长啸

一声,只见一道红影,从万千掌影中穿出,凌空拔起五丈,然后身形一舒一卷,犹如一片红

云,直向辣手神魔申一醉头顶压下!

辣手神魔申一醉黑影连闪,但像是孙行者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一般,始终在那片红云压

罩之下。

跟着武林圣君双掌已距辣手神魔申一醉头顶不过尺余,群豪突在爆发出一声惊叫!接着

响起一声朗喝:“火!火!”

群豪诧然抬头,周见那“彭蠡水檄”上的一顶顶形棚,已在刹那之间,变成一片火海,

潮上晚风本烈;火仗风势,只听得一阵哗哗剥剥的声响,连地下所铺木板,也已开始点燃!

一阵惊呼!

一片混乱!

跟着便是整个“彭蠡水谢”,完全变成“鄱阳湖”上的一片火海!

有的人豪声大叫:“这是对我们中原武林朋友作有计划的谋害阴谋!我们要找武林圣君

报仇!”

尽管有人座合,但却不见那武林圣君的身影!

连辣手神魔的生死,也是个谜!

但最大的谜是假冒公孙玉之名的欧阳云飞也失了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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