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昆仑山中,那白猿经了无极子的调治,体内的热毒也渐渐散了,只是这白猿与獬豸初见之后便如胶如漆,不舍得分开,众人看得都是愕然,无奈之下,无极子便说道,叫鸿羽送送,也算是礼尚往来,等过些日子,自己再亲送白猿回山。浮阳子无奈,二人因而下了昆仑,直往玉门关去,再由玉门东行,便是敦煌,却是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看看的。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是唐朝王之焕《凉州词》,说的就是此处。离此处最近的聚居地敦煌,也正是闻名的丝绸之路的西北门户。
荒凉的西北,谁也不会想到还会有神仙福地,只是当葛衣老翁带着白衣的青年从此经过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一亮。老翁也就罢了,只是那青年男子竟能教人生出膜拜的冲动。仿佛他就是那莫高窟壁上的飞天。他一枝玉笛插在腰间,而那玉笛通体漆黑,与男子的白衣黑白相映,说不出的神秘感觉,浮阳子没想到会有这种出场效果,很是吃了一惊。转而想到那玉笛的来历,不由释然。
这玉笛正由那枚黑玉镇幻化而来。那两枚黑白玉镇叫做“惊天绝地阴阳令”,还是无极道人后来在宫中查找古籍才得知的。根据古籍记载,这两枚玉镇本是昆仑古仙人玉树真人的法器,可引天雷地火,玉树真人羽化后,就由獬豸神兽看守至今。而且玉镇还有个奇特之处,就是可以随着主人的心意变化形态,白鸿羽的这枚叫做“惊天太阴令”,另一枚则叫做“绝地少阳令”。白鸿羽将玉镇拿手中的时候,正觉着携带不便,太阴令竟随他心意幻化成笛,不过依然作黑色。于是白鸿羽就将它插于腰际。白鸿羽闲来就喜欢倚栏弄笛,开始不过是信口吹来,无腔无调,后来在啸天宫中番出了一本弄笛之书,渐渐也吹的有模有样。
转眼日落阳关,炊烟四起,白鸿羽闲来无事,从腰间拔出玄笛,一曲《敦煌曲》,正是暗合眼前意境。
浮阳子只觉笛声清越,也不禁兴起,说道:“我也来凑个热闹。”手中青光一闪,多了一枝竹箫,笛声清越,箫声呜咽,如泣如诉。笛箫合奏,只教人听得悲从心来。
这《敦煌曲》和眼前凄凉之景丝丝相扣,却又意境高远,一段呜咽,而后就如是那天边忽来鹤翔鹰飞,一时钟鼓齐鸣,金戈铁马,万里奔腾,终化清音梵语,缠绵悱恻。忽然惊天雷鼓又起,如浪逐,如沙涌,如风起,如雨骤,而后又是平息如蚕食桑叶,风拂杨柳,梵音绕耳,竟有大唐的气息。仙乐入耳,只教人身在红尘,心在虚无,仿佛又到了大唐盛世。看那里飞天舞姬,身如轻燕,霓裳羽衣,艳丽如虹……
“不好!”浮阳子心中暗叫,“铮铮”铁琴之声从远处传来,他早就该预料到了。只是那琴声铮铮入耳,心中那冲淡之意竟被调弄得烦乱不堪。修真之人气息随心,浮阳子此刻吹箫,不知不觉就使用上了元阳真气,如今受了铁琴影响,真气差乱,若是长久已往,全身功力定会被化去,如此竟成骑虎之势,只有收拾了心神,戮力应敌。
却没想到白鸿羽笛声一变,一曲《阳关三叠》生生将那铁琴声打乱。铁琴受了滞,便就停下,白鸿羽眼前一闪,一个黑衣男子已到了面前。白鸿羽打量那人不过三十岁左右,手中抱着的那方铁琴,似乎也是大有来历的,有点象书中所记载的“天雷”。而那男子身形步法之快,也是罕见。
浮阳子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自然知道面前的人是什么来历,“天雷琴”是魔教法宝之一,紫琅山三宝,天雷琴,合欢香,绝命草。只是天雷琴突现西域,实在是古怪。更古怪的是白鸿羽功力似乎尚不及自己,竟然能够破这琴音,实在匪夷所思。
浮阳子按耐心中讶异,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他自然知道,能使用天雷琴的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凡是神物,都有择主之能,若是道法不及,纵是宝物在手,也只是鸡肋。那黑衣男子笑道:“在下摩天山金光崖赵天明,不知道长如何称呼,仙居何处?”
浮阳子心中更是吃惊,魔教护法四人,赵天明居西方白虎。上一次魔道大战之中,他孤身一人独挑崆峒四老,竟能全身而退。崆峒山身居太清之四,他竟能来去自如,实力当不可小觑。手中天雷琴自然不是假的。
这赵天明看来不过是三十来岁,其实已经年过百,但在修真仙界,样貌和年纪并无太大关系,或有二百岁的修真,看来不过是三十来岁,也有百余岁修真,看去行将就木。全看道行,机缘与心境。浮阳子讪笑道:“原来是赵护法,贫道华山浮阳子,久闻赵护法大名,幸能见得赵护法尊容,三生有幸。”赵天明微微一笑:“道长说笑了,未想道长也有雅兴来此一游?”却看着浮阳子身旁男子,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感觉。“这位道长是?”
白鸿羽笑道:“在下姓白,草字鸿羽,道长二字实不敢当。”却不知赵天明心中正奇怪,道释之中有名的自己大都知晓,这白鸿羽又是何方神圣,如此功力,竟能破我“天雷混音”?他适才使出的天雷混音乃是独门秘技,虽然未出全力,却也非一般人能档,可竟然被白鸿羽轻松破解,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现身相见,也是为解这迷惑。
白鸿羽自己尚未知觉,其实他破了这“天雷混音”也算是误打误撞。他手中玉笛乃是“惊天太阴令”所化,太阴令本身就可引天地之雷,与天雷混音可说是异曲同工,两厢抵消,天雷混音自然不会对他有影响。反倒是那股天雷之气受了他笛声指引,不知不觉被笛声所化,而为白鸿羽所用。若是赵天明知晓这一节,怕是再也不愿使用天雷琴了。
赵天明笑道:“原来是白道友。幸会幸会。我在山中听的道友笛声清越,不由抚琴相和,打扰之处,还望见谅。以后若是有机会,还要常来我金光崖坐坐。”
白鸿羽还不觉得怎样,说道:“多谢盛情。”浮阳子心中已经骂开了,“这赵天明说起话来真是黑白颠倒,明明是琴声之中暗藏杀机,却说什么抚琴相和。魔教之中的人,就这么不要脸么?”但敌强我弱,却也不能拉下脸来。
浮阳子佯笑道:“既已知晓赵护法住处,下次再来昆仑,少不得要来请教赵护法琴技的。”赵天明笑道:“好说好说,浮阳子道长若是有雅兴,不妨常来,赵某随时恭候大驾。只是这远去华山一路车马劳顿,道兄好生注意身体啊!”
浮阳子嘿嘿笑道:“不劳护法费心,贫道自会小心在意。贫道与师侄还要赶路,就此告辞了。”说着拉了白鸿羽就走。心中却是一阵打鼓,今番赵天明放过自己,无非是因为他的天魔混音,没有起效用,尚有疑惑的缘故。这西方护法如此厉害,那魔教教主不知道又是怎么一个人?
看着浮阳子二人远去,赵天明脸上阴晴不定,身后不远处走来一人,俯身与赵天明道:“护法,要不要跟着那两个人?”赵天明点点头:“要查清楚那个小子的来历,看看是谁的门下?”那人领命退去,却又被赵天明叫住说到:“刚才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护法放心,在下理会得。”远处人影渐逝,只听见有女子的歌声传来,唱道是:渭城朝雨悒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须忆重还当遂志,莫因此别便伤神,前程万里鲲鹏运。名位三台雕鹗伸。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渭城渭水自潺援。祖饯临岐一晌间。执手笑谈辞故旧。转头重叠是云山。牵衣更把瑶琴束。折柳休将玉液闲。分携不独长亭别。曲栏杆外是阳关。
渭城微雨洒青莎。客路无尘景物多。念我邀朋同一饯。劝君须尽酒三螺。忽闻绿柳鸣鹦鹉。又见苍松卦薜萝。行色匆匆留不住。回头不忍意如何。…………阳关三叠唱无休。一句离歌一度愁。南去北来无了期。离思嬴得恨悠悠……
那阳关三叠,声声入耳。歌喉婉转而有情,想来是前来玉门关送别友人的歌女,赵天明心中却已是百感交集,眼前之景,似乎又回到了当前,她在玉门关送客亭送自己出关时的情景,只是景依然,人已逝,那《阳关三叠》传唱至今,而她却不复还了。赵天明长叹一声,终于在一片风沙之中消散,仿佛那里原本站着的只是一个蜃影……
一道白光划破夜空,终于落到华山七十二洞。华山之中,虽说有镇岳宫,玉泉院这等修真之所,不过在修真眼中,七十二洞才是华山修真正道,毕竟如今的洞主乃是华山陈抟后人,而陈抟一向被视作华山老祖。站在洞前,看眼前密密麻麻七十二石洞,浮阳子点头说道:“我们进去吧!”
本来浮阳子还想在路上转上几日,不料竟遇上了赵天明,又想到王屋山的玉书金简,更联想到一个多月前无极在华山上卜的一个“剥”卦,心里便担忧起来,游玩之心既去,便同了白鸿羽星夜赶回华山。自然是白鸿羽化为鹤形,否则,任浮阳子施用御剑之术,要到明日才得赶到此地。
白鸿羽点头紧跟其后,这七十二洞中尚有灯光透出,浮阳子解释到:“那是郭卫所居之处。”走过去看,洞中的少年似在休息,却又不甚象。浮阳子似知他心思,说道:“他是在修行陈抟老祖传下来的睡功,叫做五龙酣睡法。与你昆仑一派的功法大不同。”白鸿羽奇道:“睡觉也能够修行?”
浮阳子笑道:“庄子就曾说道无所不在,睡中修行,也不算奇怪。”白鸿羽若有所思,却听见一声懒腰,却是郭卫醒过来了。“师父回来,也不叫醒我。”郭卫揉着眼说道。郭卫嬉笑道:“差不多睡了四十七天了。”浮阳子这才展颜赞道,“好徒弟,快赶上师父了。”郭卫忽道,“玉书。”浮阳子点点头,郭卫从乾坤囊中取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玉牌,白鸿羽心道,这就是玉书金简。浮阳子接过玉书,眉头渐渐拧锁。
“师父,什么事?”玉书中设了禁制,虽说玉书是交于郭卫手中,然他却不能开启,非浮阳子本人不可读也。浮阳子沉思片刻,说道:“为师要去王屋山和诸位道友商量一件大事。”郭卫抢着说道:“也带徒儿去吧!”只见浮阳子摇头说道:“你还是待在洞中修炼,对了,我还有东西给你。”说着取出那块绝地少阳令给他。郭卫接过,那块绝地少阳令刚入手,便化做一柄长剑,通体晶莹如雪,寒光四射。
郭卫惊讶不已,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浮阳子想了想,说道:“想必是这绝地少阳令能感觉到你曾用过仙剑法器,就化成这般模样。”当下又把与无极的约定与他说了。郭卫说道:“师父放心,我一定用心练功,帮你赢了这局。”眼睛却看着白鸿羽,一脸坏笑。白鸿羽只一点头微微一笑,便转过头去了。浮阳子说道:“好了,为师也要赶去王屋山。”却又嘀咕道,“连睡觉也不让,*的。”“咦?师叔,你说什么?”白鸿羽问道。
浮阳子没想到他耳朵这么尖,忙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对了,鸿羽,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在这里住上几天,陪陪小卫。反正你回去昆仑也是一个人,也是寂寞的很。”白鸿羽皱眉道:“虽然师叔如此说,只是师父怕是会骂,他可是会绝食的。”
浮阳子一楞,想起在昆仑山中曾尝过白鸿羽的手艺,道:“也是,你那厨艺可真是好的没得说,随你了。我得走了。”身后天蓬尺放大了数倍,浮阳子手一扬,一道长虹经天,转眼不见了。白鸿羽楞了楞。没想到浮阳子这么干脆。就这么走了。弄得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郭卫倒是习惯了这个师父,与白鸿羽说道:“不如留下来,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是不是?对了,华山上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难得来一次,也要看看再走。”他如此待客,弄的白鸿羽极不好意思,不过在郭卫的轮番教育下,白鸿羽终于被他说得心动了。
“对了,师父说你也有一个什么令,让我看看啊。”白鸿羽从腰间取下玄笛,递与郭卫,“是这个?你会吹笛?”郭卫显然很吃惊。“怎么了?”白鸿羽不解问。郭卫摇摇头,“没什么,师父也会,不过,我没有学。”郭卫不想了想,又道,“对了,你住这儿,就先选个石洞,我帮你去布置。还有,这件事还要通知无极师伯,免得他担心。”白鸿羽点头道,“随便一个石洞,可住就行。”却见郭卫从囊中取出一只纸鹤。白鸿羽曾在昆仑山见过,那是郭卫给浮阳子传消息时用的。
郭卫在那纸鹤上写了几个字,朝空中一抛,那纸鹤就直往西飞去。回头却见白鸿羽眼中有羡慕之色,说道:“这个小玩意是我闲得没事琢磨出来的,你喜欢,我教给你就是了。”当下传授了纸鹤传书的法门,果然白鸿羽一学就会。
郭卫忽然回头道:“你,当真是鹤么?”白鸿羽正玩弄着手中的纸鹤,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竟楞住了。郭卫默然,半晌才道:“我本不该问。”白鸿羽一时语塞,叹了口气。郭卫哑然了,他停了停,“我去帮你收拾住处。”白鸿羽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一切是那么的陌生,自己就这样孤单单地在这个世间,一时竟呆住了。
王屋山上,清虚小有天。晨曦初现,王屋山中渐渐有氤氲升起,笼罩全山,犹如仙境。主峰天坛峰高入云海,日精,月华双峰相辅于侧。钟磬之声回响山谷,新的一天开始了。
王屋山,清虚殿,向来是王屋山中福地。曾列太清十二门之二,如今虽不如百年前声势,却也一直是道门支柱。清虚殿内,如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除了当门就能看见的两张太师椅上,坐着两个老道外,下手又有十二张座位,两边各六,不过人未坐满。浮阳子一身葛衣,在其中格外引人注目。
如果知情的人看到此景,肯定会吃惊地叫出声来,因为,这里在座的各位,大都名列太清十二门之主。不过今天来的人不多,首位就有一个空座,那本是留与昆仑山啸天宫首座无极道人的,只可惜他未能前来。第二位是蜀山派首座,一个白衣白眉的老者,韩霄。第三位第四位,崆峒二老,第五位蛾眉山洪椿坪小月师太,第六位是蓬莱首座秦无涯,第七位浮阳子。第八位,第九位无人,那是留给泰山,常山两派,可惜如今已湮没无名,第十位天柱山梵音谷枯木和尚,第十一位,第十二位无人,乃是留给衡山,嵩山二派,只可惜这两派沦为江湖门派,便未曾邀请。
韩霄道:“今日紫云,紫华,两位道长相邀我等前来王屋山议事,这所为之事大家都已知晓,不知道有何良策对敌?”紫云道人笑道:“韩道友不必心急,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这事还要靠诸位同心协力才可。”
浮阳子心中冷笑不止,他看了今日阵势,才暗叹无极有先见之明。本来自己也不用来,华山七十二洞,如今只剩师徒二人,来也无益,只是陈抟老祖的声名在外,不得不来。如今太清十二门中,有实力的不过蜀山,蛾眉,蓬莱,天柱四派,王屋虽身居十二门之二,却外强中干,内里的实力,明眼人一看就知那是回光返照。偏偏他自不量力,还欲以此次魔道之战在起雄风,徒招羞辱罢了。
这四大派中,娥眉门下乃是女流之辈,天柱梵音谷向来不问世事,自不会为了这个相争,倒是蓬莱海天阁与蜀山能有一拼。“还未讨论诛魔之事,倒先争起谁当老大来了。真真是仙家风范!”一段冷嘲热讽,一向面无颜色的紫云道人脸上竟微微泛红。说话的是崆峒二老之一的齐六。崆峒二老,齐六,赵八,乃是这里九人当中资格最老的,历经三次道魔之战。当初崆峒山四老,现只剩下他二人。如今的崆峒掌门是他们的师侄杨瓒,因闭关之故,只能由二老前来。
争论无休无止,与预计的并无两样,转眼王屋山上,已是月光如水。伴着金风,片片黄叶飘落,浮阳子长叹了口气,这争执总算是暂时有了结果。“多亏陈道友(浮阳子是号,本名叫做陈致虚〈虚拟〉)急中生智,不然的话不晓得还要争执多久。”浮阳子回头一看,是蛾眉山小月师太,“师太缪赞了。”
小月师太向来疾恶如仇,偏偏性子又最是平淡冲和,佛法精深,被世人敬称为“神尼”。只见她微微一笑,“只是,我洪椿坪女弟子要来质问道长了。”浮阳子出的主意,连他自己也不觉得高明,乃是将这原本明年才会举行的论法大会提前,各派选出弟子参加比试,前二十名弟子中哪一派弟子最多,就奉这一派为首。其实这能够派出弟子参加论法大会的已没有几个门派,似华山派只有一个弟子,就算派出参赛,也不可能夺魁,只是得一些应敌技巧罢了。
浮阳子笑道:“小月师太言重了,到时贵派弟子定能大展神威,巾帼不让须眉。力拔头酬之时,不要忘了请老道去喝杯喜酒啊!”小月听着心中受用,说道:“承道兄贵言,贫尼先行谢过了。”
浮阳子想了想,问道:“那论法大会还是在王屋山举行么?”小月摇头说道:“这次是在海天阁。”浮阳子本不想问的,却没料到果真有变,“怎么?”小月还没回话,秦无涯不知是何时到了身后,说道:“秦某作东,还请陈道友放心。”蜀山,蛾眉,天柱,蓬莱四派人数最多,是以便由四派首座商议论法地点,如此一来,哪里还轮得到王屋,竟让蓬莱力拔头酬。浮阳子一笑:“那是自然。”秦无涯笑道:“到时还望陈首座带领门下弟子前来,务必要赏秦某一份薄面。”
浮阳子陪笑道:“一定一定,对了,这时候不早,在下也有些累了,先行告退,还望两位道友勿怪。”不及二人说话,就闪过一边,回去厢房。心中一阵烦乱,这些明争暗斗,才一两天而已,竟搞得自己心力皆疲惫不堪。当下盘腿于榻上,默想五龙酣睡诀,终于达空明之境。
月光似水,夜,终于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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