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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魔幻物语》第五章 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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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三辆黑色轿车无声的开进了广阔的前院,呈杂乱无章的几何图形停在那里。每辆车的四扇边门都被打开,总共下来十一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彪形大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赘肉多到一甩脑袋,脸颊上的肥肉就会随之飞舞的胖子。蹲在卧室外的阳台上,看到这一切后我就明白到齐藤先生的推测完全正确。于是用快速又悄无声息的动作退回房间里,把情况转告给他。

“唔……从管家通知他到现在还没超过三个小时,能够这么快就集中人手真是很有效率的工作方式。理论上来说他应该半夜十二点后才带人来……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么他就是根本没想过要让我们对付这面镜子,而是想直接把我们当作遮掩别人目光的消耗品处理掉。”齐藤先生皱着眉头将茱丽叶连鞘插入他的腰际,然后用西装将它遮住:“看来多半会直接动手了。风会在十分钟内到达这里,这段时间我们就靠自己吧。”齐藤先生带着抱歉的神情将罗密欧抵给我:“不好意思,考虑到使用效率的问题,只能让你用这个了。”

“嗯……”我接过长剑挥舞了几下,努力让手臂不颤抖。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面对生死关头了,我多少也有了点适应性。严格的来说罗密欧应该比那把白之鹰更适合做我的武器,毕竟在学武的过程中我多少明白了点冷兵器的使用方法,但对枪械却一窍不通。

“走吧,按计划进行,不要乱了步骤。”当我把罗密欧放进资料筒里后齐藤先生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我最后深呼吸了一次,然后跟了上去。

双方是在半月形的楼梯口相遇的。

“实在是无颜再来见您,方正明先生。虽然镜子已经处理掉了,但白碧德小姐却因为一些意外的情况而下落不明。”

齐藤先生将情况捏造成对对方最有利的,以拖延时间。听到这些话后方正明愣了一下,接着几乎是毫不掩饰的露出仿佛中了彩券般的狂喜表情。不消说他的脸部扭曲成什么形状,光全身抖动的肥肉将衣服顶得波浪起伏就有十足的看头。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再追付百分之三十的酬金,只要你们从现在起忘记这件事情就可以了。”

这番话让我将方正明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再降低一个档次。排除丑陋,贪婪,无耻不说,这个家伙连一点城府都没有。谈判技巧的得分更是负数,实在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和黑社会打交道的。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对方给出了疑问的答案。由彪形大汉组成的人墙中有一道寒光划出,接着一截刀刃从正高兴得想起舞的方正明前胸突出。

“谢谢你到现在为止给予本组织的各方面援助,但想必以后不会再有了吧?听闻你喜欢在保险柜里储存大量的现金和珠宝,那些珍贵的资源我们会替你好好利用。作为回报,我给你个忠告:下辈子投胎去当猪吧,那更适合你。”

戴着墨镜的黑西服很冷酷的说出这番话,然后拔出短刀。方正明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瘫倒在地上,化做单纯的脂肪聚集体。刚夺走他性命的黑西服厌恶的向脚下吐出一口唾沫,看来无论是谁,都不喜欢和这种小人相处。当红色的地毯开始被血液和油脂浸润成黑色时,黑西服抬头望向了我和齐藤先生。

“很抱歉也要连累两位,但这也只能怪你们不好运。合作的话我们会尽量减少过程中的痛苦,如果反抗就很难说了。”

对方的音调苍白而死板,却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那种理所当然,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的言论中充满了威压,让我明白到黑暗世界住民的可怕。令人厌恶的恐惧从脚底升起,一点点的剥夺我的行动力,汗水从发梢滑落,自然不是因为空调失灵。

“不好意思,天堂不接受我这种无信仰的人。比起去翻天使的裙角,我还是更乐意留在自己喜爱的女人身边。以我的女神天野美铃的名义发誓!下地狱的会是你们!”

做出风格迥异的回答后白之鹰就出现在了齐藤先生的手上,并怒吼着吐出火光。一反驱魔时毫无建树的窘态,火线穿入黑西服的胸口,开出了喷溅的血泉。及时取回行动力的我飞快的将资料筒的盖子投了出去,命中一个被惊愕所束缚的黑西服脸部,砸飞了他的墨镜。

“后退!”

齐藤先生快速的射出第二发子弹。在另一个黑西服应声倒地,其余的四散躲藏时他拉着我转身飞奔。算起来枪膛里只有最后一发子弹了,实在不够做正面交锋的资本。奔跑间身后传来空气被划破的声音,我和齐藤先生分向左右跃出,只是相差一刹那,沉重的椅子就从我们刚才身处的位置飞过。我将资料筒随手抛开,然后挥动罗密欧向紧追而来的对方砍去。身材壮硕的黑西服动作却如猫般的灵敏,他侧身躲开我的劈砍,接着从口中发出嘲笑声,将短刀对着用力过猛,向前冲出的我后腰刺来。

哀嚎声响起,却不是我发出的。刚从鬼门关归来的我回头望去,发现黑西服正捂着被茱丽叶划破的颈动脉倒向地面。他在收回手臂的时候忘记放下武器,几乎把自己的耳朵整个砍了下来。这时齐藤先生带着沉着的表情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我稍稍犹豫了一下后把罗密欧抛给了他——实在没必要变相浪费本来就不多的战斗力。

齐藤先生背靠着墙壁舞动双剑,抵挡住三个黑西服的攻势。露出牙龈的笑容展现在另一个黑西服的脸上,身材和柏油桶有诸多相似之处的他挥舞着一根粗大的铁链,慢慢向赤手空拳的我逼来。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镇定心情,我用脚挑起倒在地上的椅子。硬木质地的家具向着对方的头脸飞去,在出其不意的攻势下黑西服发出狼狈的吼声。虽然用勉强的动作架开了椅子,但做出牺牲的手臂也一定很疼吧?而且铁链也卷在椅腿上飞到了三米开外,趁这个本来全身笼罩着极强烈暴力气氛的男子不知所措的瞬间,我把夹带全部腰力和腿部弹力的脚跟镶嵌进了他的胯下。不人道的行为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黑西服闷哼一声,顺着冲击力弹跳了一下后就弓起身子,捂着两腿间扑倒在地上。直到被我用另一把椅子狠狠砸中背脊后他才如比目鱼般的躺平,在吐出白沫的同时裤裆也湿透了。不是我泯灭人性,只是对方并不是带着爱与和平而来,手下留情难免会把自己的命送掉。

当我结束战斗的时候齐藤先生也已经到了左支右绌的地步。高速的挥动武器相当消耗体力,这从他泛白的脸色和快速起伏的胸膛就能看出来。似乎已经忘记害怕为何物的我投出手中的椅子,命中了一个黑西服的后背。但出乎意料的是两个黑西服一起转身向我冲来,将我原来准备一对一的如意算盘打得粉碎。原地发愣,重整计划都是不可能的。我撞开身边虚掩的木质门板,逃进了屋子里。两个黑西服随后赶到,但其中的一个忽然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倒了下去。明晃晃的利器插在他的背上摇摆不已,那是从齐藤先生手中飞出来的茱丽叶。一切重新踏上了预计的轨道,但面对拿着寒光闪烁的武士刀,摆着内行架势的对手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对峙间黑西服大吼一声,白刃斜飞,向我的头颈划来。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显示出相当的功底,在空气被割裂的一瞬间我能向后躺倒,一个后滚翻逃出两米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对方的追击接踵而来,蜷曲身体的我超常发挥腰腿的弹性,向侧面的写字台扑出。冷冽的感觉划过肩膀,全身的毛孔也因此竖了起来。再次闻到生命芬芳的我无暇查看伤口就举起桌子上的电脑显示器向敌人投掷过去,对方犹豫了万分之一秒,接着就将武士刀高举过头,向着沉重的飞行道具全力劈去,期待能破开障碍物,将站在后面的我也一起砍成两半。遗憾的是即使黑西服的剑术要临驾于我之上,但显然还没到一代宗师的水准。物质间的猛烈碰撞中现代文明精粹的产物将其威力完全显现了出来,显示器不但砸飞了武士刀,还将对方压倒到了地上。得理不饶人的我迅速将写字台推翻,带着要把黑西服活埋的决心和快意让对方无法东山再起。纵使惨遭五行山压顶的孙悟空,所受到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吧?然而对方还没有放弃希望,在地上徒劳的挣扎着。对他卷土重来的可能性表示担忧的我将台灯后的电线拉断,把金属丝搭到了对方被桌子压住,动弹不得的腿上。哀号声,电流窜动声,静……此情此景,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老式的房子里没有安装触电保护装置,其结果就是烤肉的香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往生极乐,阿弥陀佛……

“嗯,干得好!”

头发蓬乱,带着疲惫神情的齐藤先生出现在门口,他从尸体上拔出茱丽叶,甩去了上面的血迹。

“还有三个不见了,应该是回车上去拿武器。马上跟我来!”

……什么时候才能有好消息?不过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拣起卷刃的武士刀,跟着齐藤先生跑去。冲进了原属方正明的卧室后我们用能拖得动的全部家具堵住门口,形成一道临时防线。已经从镜子里出来的白碧德看到我们狼狈不堪的样子,似乎害怕得连发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如躲到镜子里去吧。”

在我想到这个建议的时候门外同时传来了连续的枪声。子弹将木质的障碍视做无物,肆无忌惮的划破空气,然后击碎玻璃飞出窗外。情急之下我抱起白碧德向床跑去——不要误会,这和人类在危机中会加强的繁衍本能无关,只是因为那里离门较远而已。枪声停歇后紧接着是猛烈的撞击声,看来突破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我看看毫无反应的镜子,和齐藤先生对望了一眼后站了起来。满是汗水的双手紧握着武士刀,我已经有了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

一条寒冷的丝线从我心底滑过,那是将‘走投无路’和‘困兽之斗’具现化的感受。游趟在因为被过多思绪包围而半固体化的时间中,我抬起头,微微笑了起来。

‘丽,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不肖的兄长如果就此和你诀别,也不要太过伤心。所谓人生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出来才可以。不喜欢依赖别人的你,独自在这个世界上开拓未来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丽……’

我的鼻尖忽然感到强烈的酸楚,只好用深呼吸来掩饰。

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分钟经过……我忽然惊觉撞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人在过于紧张时总是会专注视觉而忽略了听觉,但当我的耳朵恢复正常工作能力时,由身边发出,突如其来的响声便又有了折磨心脏的机会。齐藤先生摸出移动电话,然后打开放到耳旁。

“我是齐藤。是吗?太好了。没关系,谁叫你不买车的。嗯,都活着。”

合上移动电话后他深深的吁了口气,那样子看起来仿佛是把以吨为单位的疲劳吹出肺部一般。

“风已经把门外的麻烦解决掉了。”

“真的吗……万岁!哎哟哟哟……”

高举双手的我维持了不到一秒钟的兴奋就发出了惨叫声。一直被忽视的肩膀开始抗议,由人工利器切开的伤口不是跑步时跌倒的擦伤能够比拟的。小心的褪下已经注定要扔进垃圾桶的衣服,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条超过三公分长,还在冒着血珠的伤口。白碧德看了一眼后默默的取出手帕为我包扎,松弛下来的齐藤先生则点上一支烟,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不用处理得太认真,反正注定是要去医院缝针的。”接着他对传来礼貌敲击声的门大喊:“自己进来!我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伤口被洁白的手帕覆盖起来,我放松了全身已经酸软的肌肉。

‘总算活下来了哪,劫后余生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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