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旗挥舞,两支曹军迅速脱离曹军大阵向我冲过来,阵法什么的全然没了讲究,两边的将士都呐喊着往前冲,宛如两道洪流冲撞到一起,在一片金铁交鸣和滚滚烟尘之中,不断有人载到跌落于尘埃之中,处于阵锋初的我分明感到了一阵紧于一阵的压力。
曹军似乎采用了某种新的战法,至少就我目光所及,分明是越强壮的战士越在阵后,当我突入到曹军军阵后部的时候,满眼都是长刀长枪,而且步兵换成了骑兵,甚至在最后还冒出来十余辆战车。
战车,那分明是先秦时代的古董,到两汉以来,渐渐的已经绝迹军旅,这十余辆战车分明是按图索骥新组装出来的,每辆车配三匹马,然后是车辕,那里坐着一位车夫与一位战士,然后是车身上四名执各种兵器的战士。
这哪里是普通的战士,估计个个都是百夫长以上的老兵,当我挥舞着铁枪突破层层曹军杀奔到他们阵前的时候,那十余车勇士一齐发力,数十杆刀枪如麦簇一般向我杀来,那十余辆战车,就宛如一排移动的骇浪,排山倒海而来。
“嗬!开!”丹田之气流转全身,坐下马蹬在地面的冲力被我敏锐的感知并完全的借过来灌注在臂膀之上,铁枪猛的突刺进层层枪簇,然后猛的往外搅动绽放开来。
按说我的臂力在当世已经少有人能比得上,寻常人众就算多些,也不能以如此简单的战法就将我的强力抵消,但这群曹军勇士个个与众不同,虽然我能从枪杆上感觉到一双双颤抖的手,但是越是到后来,我所发出的力道就好似被卷入了一个漩涡。
就那么一闪念之间,满眼的光影闪烁,似乎是蛰伏等待的另一群战士以我为中心发起了一轮猛烈的攻击,长刀、长斧、长枪、长戟,寒光闪闪,冷风阵阵,瞬间在我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光幕。
拨马,抽枪,再猛的刺出,一瞬之间,我又连刺了十三枪,这才完全的封住了那群曹军的攻击,眼看这圈光幕即刻散去,那后面又有一层光幕正在酝酿,不及细想,我又是接连三枪,借那圈即将消逝的光幕的反弹之力,猛的脱离那车阵。
这分明就是为我准备的大礼,难道徐晃已经预估到了我的出现?抬头望向徐晃的方向,他的大旗依然猎猎飘舞,一双明目炯炯的盯着我的方向。
错愕之间,至少三十名豫州军的战士从我身后冲到了车阵之中,一瞬间血肉横飞,虽然也有几个曹军从车上被挑落下来,但那居高临下的优势太过明显,我的部下瞬间就吃了大亏。
“转向。”我一声暴喝,拧身避开了曹军的车阵。车阵是被历史所沙汰的一种战法,破车阵的办法在诸多兵书战策中都有记载,我的脑子里就记载着好多种,只是贸然遭遇,不得其法,不过曹军也不都是这样的车阵,惹不起我还躲得起。
围攻黄盖的军队被抽调了许多过来狙击我,想来以黄盖的老辣局势会有极大的缓解,以眼前曹军这两千人马就想挡住我身后千人的战队,而且曹军主将徐晃还在冷眼旁观,我想他还是太托大了些。
唿哨声中,豫州军楔入曹军的战阵突然往右横切了出去,右边是一大片平旷的原野,远处还有点小土陇,便于大军迂回。
大军阵的横向冲突,是危险的,然而在我们的正前方敌军只剩下一些战车与少量骑兵,冲击力或许够强悍,却不能造成大范围的伤害,反而是我们的移动恰好盯住了曹军的薄弱方向,在两军的呐喊声中,队伍纷纷从曹军中冲突出来,向东北狂奔出里许,又重新结成了完整的方阵。
“枪兵突刺,骑士上角弓。”刚才这一番冲突,豫州军战损一百多人,曹军的战损至少三百人,这还多亏了他那诡异的战车,但是战车之强在于冲击力,在这江南水泽之地,运转艰难,其实威胁并不太大。
“徐大斧子,横野将军,难道你以为凭借几辆破车就能拦住我赵子龙?看我踹烂你的破车。”我把枪一举,身后顿时响起雷鸣般的呼喝声,军阵轰然向前,不可抑止。
自始至终,徐晃都的冷冷的关注着战局,虽然我两次出言相挑,但他也不回答,只是发布着一道一道的指令,真的很有名将风范。
眼看两支大军又要绞杀到一起,曹军阵中突然响起呜呜的号角声,此时突然从东北面的土陇后也传来沉郁的号角声,两处的号角此起彼伏互相呼应,队伍中眼尖的战士立刻惊呼起来:“看,曹兵,曹兵。”
那些新参军不久的士兵常常在战场上出现突发情况的时候惊慌失措,他们并没有错,号角声中,土陇后一排又一排的曹兵蜂拥而出,数量少说也有两千,很明显的,这是曹军有意埋伏下的人马,而且战前的军报都说徐晃所部只有五千人,就我的估计在这片旷野里的曹军数量也应该在五千左右,那这新冒出来的两千曹军又是怎么回事呢?既然这里会冒出来一支意料之外的曹军,还会不会有新的曹军出现呢?
鼻尖唯翕,我仿佛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曹军所图,志向不小。
“所有人不得回头,加速向前。”这时候任何犹豫都将给整支军队带来灭顶之灾,曹军前后合击,我军腹背受敌,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前,继续往前。
惨烈的杀伐再一次展开,豫州军有大量经过了好几次大战磨砺的老兵,伍长什长们甚至可能是在攻打宛城之前就进入了军队,有他们在,军令很容易贯彻,在一切向前的号令声中,曹军好几层防御应声被突破。
“赵子龙,你不该来的。”徐晃终于说话了:“如果你不来,或许我们今天就只捕获这个黄公覆,既然你来了,我们的胃口也就只好再大一些。”
“是吗?”我舞起大枪把曹军一个百夫长挑飞出去,厉声高喝道:“凡是话不能说得太满,不就多了两千喽啰兵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你先闯过我的铁甲战车阵再说吧。”徐晃冷笑一声不再回答,此时曹军的铁甲战车已经调到了战阵之中,正好堵住了我军军锋。
这群骄傲的战车兵,还以为有刚才那种好事,然而我不再给他们炫耀的机会,我的命令很简单,遴选的两个百人队,一队尽是长枪,一队尽是角弓,长枪脱手,角弓连拽,霎时间铺天盖地般的武器向那十余部战车投射过去。
与此同时,我从战马上飞身跃起,追着那漫天的箭雨跳上一辆战车。
事起仓促,那一轮的枪林箭雨至少让战车上一半的曹军勇士失去了战斗力,即便是有反应敏锐舞动兵器盾牌挡下了这一轮的攻击,也让他们失去本来训练纯熟的战法,当我飞身跃上战车的刹那,我分明听到远处徐晃在低声的喝骂,因为他很清楚,这被他倚为奇兵的战车阵终于还是瓦解了。
豫州军前赴后继,瞬间就吞没了那十部战车,车辕被斩断,无人驾驶受到惊吓的战马在敌阵中一阵乱窜,引导着我们毫无阻滞的穿过了敌阵。
这一次我们一直向西冲到了冷水溪,溪水不宽,只有七八丈,却足够挡住我们前进的脚步。
现在的局势是,黄盖所部被曹军围裹在北方距离我们二里左右的河岸边,一波一波的杀伐依然在继续,我和我的部下也被曹军挤压到了河边,在我的对面是数千曹军,特别是追着我们过来的两千曹军其中有大量骑兵,在这种平旷地带足以产生毁灭性的力量,难道要我进行传说中的背水一战?
“命令,吹号。”暂时的我还不想冒险,还好我也准备有后手,与曹军不同的号角声直上九霄,很快就得到了南方一个相同号角的回应,渐渐的南边的地面上烟尘弥漫旌旗招展,战鼓声呐喊声响成一片,似乎有千军万马沿一片广阔的地面在往前推进。
我留给郝普的可只有一千兵马,难道又出了什么我所不知晓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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