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心弦一颤,却不言语。反是半晌后,杜如晦道:“主公,从叔达此去李靖营中到李靖率军回京,前后十余日。这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关于除掉太子一事我等也要加紧了。”
太子?陈铁心中冷笑,转过身看着杜如晦道:“不错,如晦可想好办法了?只是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杀他为好。”
杜如晦闻言就是一撇嘴,刚要说话,旁边房玄龄道:“主公,办法已经有了,魏兄有一好友,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侠士,前几日已经设法混进了太子府做了名低等下人,只等时机成熟,主公一声令下就可擒住太子,逼他就范。”
江湖上的侠士?陈铁这几年过来,对江湖的概念已经渐渐淡了,这时猛然听到还有江湖侠士,连忙惊问道:“这些江湖上的侠士有多厉害?”
房玄龄一笑,刚要说话。猛然听见房顶传来一声:“丞相欲见江湖人物?”话声中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从房顶上一个鹞子翻身跳了下来。
陈铁见那汉子两脚刚沾地时的微微一颤,再细一打量,此人一身短打扮,年纪四十有余,双眼有神,胳膊不粗却隐约有青筋鼓起,站立间有些佝偻。当下心中大定,知道此人不过是会些外家功夫,心神虽然稳住但面上却现出惊容,着慌般向后急退了数步,大惊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府?”
房玄龄连忙退到陈铁身边,扶住道:“丞相莫惊,此人即是我所说之人,江湖人称赛白猿侯君集侯老哥。”
侯君集嬉笑一声,走上台阶上前一拍魏征肩膀笑道:“魏小道,一向可好?”
魏征连忙抚开他手,道:“侯老哥,闲话稍候再叙,先来拜见丞相大人。”
“哦,好,好。”侯君集来到陈铁身前,随意唱了个诺,上下打量了陈铁一眼,笑道:“你便是当今丞相?”
陈铁慢慢站直,拨开房玄龄扶着自己的手,道:“不错,这次多谢侠士相助了。”
“不客气,我也是还魏小道的一个人情。”侯君集围着陈铁转了一圈,停下问道:“听丞相刚才口气,似乎对江湖知之甚少?”
陈铁道:“一直读书,从未见过江湖人物。”
侯君集轻声一笑,后退几步道:“江湖上参差不齐,有下等者打闷棍,开黑店;中等者剪径强人自立一方,上等者高来高去夜盗千家,丞相请看。”说罢来到门前柱子边提气一纵,在空中连踏柱子数下,直升有四五米,看看快到房檐,单脚用劲,一个倒翻身向外窜去,双手抓住房檐,再一个珍珠倒卷帘,稳稳当当的站在了房顶之上,从头到尾除了陈铁能听到一些细微的脚步声外,其余人耳中都是半声皆无。
陈铁暗舒了一口气,想来这时的江湖还是如绿林一般,看此人高来高去不露半点声音,对自己而言虽然是不足为虑,但对大多数人来说却着实是个危险人物。当下却依旧做出吃惊摸样,来到房前台阶之下,看着房顶上侯君集道:“赛白猿果然了得,只是站在房顶太过惊世骇俗,侯英雄还是快快下来吧。”
“好,我这就下去。”侯君集看着陈铁答应一声,这次却又使了个后空翻跳落下来。来到陈铁身边,笑道:“丞相,如何?”
陈铁伸出大拇指,赞道:“果然了得,真不知如这等本事如何练得。”
侯君集哈哈一笑,来到魏征面前道:“魏小道,来了上了两次房也没什么兴趣再跟你聊了,我回太子府去了啊。”
魏征连忙点头,道:“侯老哥好走。”
“好走,好走。”侯君集向着众人又唱了四方诺:“诸位告辞了啊。”
“侯老哥且慢。”房玄龄上前挡住道:“玄龄请问侯老哥这几日在太子府中可曾见过太子?”
“自然见过。”侯君集道。
房玄龄道:“那老哥可曾见过太子都与什么人接触?”
侯君集想了想,道:“我又不能随时随地跟着太子,哪能知道他都见过什么人了,反正来往的大官也不少。”
“哦,”房玄龄见问不出什么,有些失望道:“那如此多谢侯老哥了,还请老哥随时注意联络信号。”
“不就是太子府后墙那块的卦摊挂的红旗黄旗吗?行了,我知道了,先走了啊。”说罢来到墙边一个旱地拔葱,飞身跃上墙头,再一翻身下墙,转瞬人影便消失不见。
陈铁看着侯君集消失,笑道:“没想到真有如此人物……”猛然感觉房顶似乎有轻微脚步声,话音一顿之下感觉房顶声音也是一停,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捂住胸口,大声咳嗽了起来。
果然片刻后,房顶上侯君集探出一个头,道:“喂。”见众人闻声都向房顶看去,侯君集接着道:“刚才有件事忘记说了,前天我无聊了就去太子府前厅的梁上睡觉,好像听到一个年轻公子和那个太子说起过,这个丞相府里好像有个什么奸细。”
“奸细?”陈铁惊道:“可听到是谁了吗?”
侯君集道:“好像是个小丫鬟,派他来的那个年轻公子姓柴。”
“姓柴?叫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好了,我这回真走了啊。”说罢,侯君集探出的头缩了回去。
陈铁仔细听着房顶上的脚步声逐渐消失,转过脸沉声道:“没想到我府中居然有太子的奸细……”
三人对望了一眼,房玄龄道:“主公这丞相府原本就是当今皇上的晋王府,有些皇上的眼线那是自然的。只是这太子才来京城两月,竟然也会在府中放下了奸细,那就值得慎重了。”看了眼陈铁眉头越来越皱,房玄龄连忙转颜轻笑道:“不过主公也不必过虑,想我们一直以来行事机密,一般人等不大可能会知晓我们计划。目前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这个奸细找出来。”
陈铁道:“不错,那玄龄你说怎么找?”
房玄龄轻手褛了褛胡须,沉吟了片刻道:“反正主公明日就该上朝了,不如今晚请太子过府一叙,拿些好话迷惑迷惑他。顺便吃顿便饭,席间让那些丫鬟逐个上来端菜,只要看谁脸上有异样,那就可以知道谁是奸细了。”
陈铁皱眉道:“只是我这府中丫鬟人数众多,我虽然不曾数过,只怕想来总数也有一两百,这么多的人怎么能一一让她们上来端菜?何况这方法也不好,那些下人中难免有些胆小之人,近距离看到太子脸色有些变化也是自然,岂能一概而论。”
房玄龄道:“不妨事,听侯老哥的口气,那个奸细丫鬟是太子身边那个柴姓公子派过来的,既然如此,我们只要从最近一两年里新进来的丫鬟中寻找,自然不难发现。至于主公所说其中有胆小之人,相信以我等眼力,应该还不会看错的。”
陈铁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道:“也好,那就依玄龄所说,先让李连去太子送信,等他回来再让他召集那些合适的丫鬟。”
陈铁一声令下,李连连忙行动,先去太子府送了信,然后回来到账房将整个丞相府里的所有下人的卖身契找了出来,一共二千七百三十二张,倒吓了陈铁一跳,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杨广登基之后,不但将自己原先的晋王府赐给了陈铁,连晋王名下的数十处田庄地产都一并转到了陈铁名下。故此这府里面虽然总共也就三百二十七人,但其余产业中还有二千四百零五人。
陈铁暗暗叹了一口气,杨广对待自己也算是不薄了,不过感叹归感叹,这时再要回头却是不可能了。当下放下感情,再命李连从府中三百二十七人中除去男子还剩二百零七人,最后找出近两年内才进府的女子共计三十二人,其中做了丫鬟的有二十一人。
李连连忙在纸上记下这二十一人姓名,递到陈铁身前。却见陈铁并不去看,只是一挥手让他下去办理,连忙行了一礼跑了下去,自去寻人不提。
陈铁等李连下去,慢慢来到李连刚才取契约的柜子之前,再次打开,只见柜子分上下两层,上面一层就是放着刚才那些卖身契,下面一层是那些田庄地产的契约。又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放了进去,长叹一声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傍晚时分,陈铁正坐在厅里等候,只见李连快步跑了进来,道:“大人,太子来了。”
“好,随我出门迎接!”陈铁站起身当先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太子的车马正到大门,陈铁连忙上前道:“恭迎殿下。”
杨昭见陈铁过来,也连忙和身后一个年轻人迎了上去,笑道:“丞相客气。”
陈铁行了一礼,看着杨昭身后年轻人道:“殿下,这是何人?”
杨昭回身看了一眼,笑道:“柴绍,还不快上前拜见丞相。”
陈铁心里一惊,难道那个奸细就是他派来的?
柴绍道:“下官柴绍拜见丞相大人。”说罢弯身行礼。
陈铁连忙上前扶住,故意看了柴绍半天,道:“我看柴大人似乎有面熟,不知令尊是哪一位?”
“家父太子右内率、钜鹿郡公柴慎,不过七年前已经亡故。”
柴绍后面话没有说出来,但言下之意陈铁却听了出来,也不觉尴尬,轻咳了几声道:“唉,可惜,可惜。”
李连立在一旁,见状连忙走到陈铁身边道:“大人,该请太子进府了。”
“哦,对,对。”陈铁连忙道:“太子请,柴大人请。”
“丞相请。”“丞相请。”
众人来到客厅,胡乱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李连上来说宴席已经摆好,三人这才落坐。
先互相敬了杯酒,杨昭故意向四处看了看,道:“丞相,怎么就你我三人啊?难道丞相没叫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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