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那浓烈体香，就知道是陈珂珂了。我不禁心神一荡，接下来却是无比的愤怒。

我肯定她跟踪我和周芹来到这个餐厅，妄想向我施压，这实在不可饶恕。

「死三八，将来要你好看！」我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依我看，周芹大概还是处女吧？」陈珂珂把下巴搁在我的肩上说。

「陈珂珂！」我一边留意周芹的神情变化，一边冷笑道：「你怎么能跟周芹说这些话？」

「我不过教周芹如何讨好你。」陈珂珂走到周芹身边，伸出尾指说道：「本小姐来分享经验嘛！你不用害怕，杨伟那话儿就这么丁点，大概不会弄痛你的！」

陈珂珂了解男人，自然知道什么说话最伤男人自尊。可惜她侮辱的是杨伟，与我无关。她见我没有反应，眼神闪过一丝恨意，又说：「杨伟的事问我就清楚了！对啦，你不要对他抱有太大期望，第一次还是找个中年男人比较妥当！」

周芹一直低着头。在我的眼神逼视下，陈珂珂终于知道适可而止，她狠狠地拍了周芹一下，说：「明天我要知道一切……你要告诉我杨伟表现如何！」

我盯着她说：「有劳你担心！吃饱了没事干？」

陈珂珂重重哼了一声，瞥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她想要坏我「好事」，这次无功而还，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我待陈珂珂走出餐厅，用餐巾抹了抹嘴，问道：「你相信她的说话？」

「伟是这么出色，曾经和其他女生交往，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我不会介意。」

「啊？」我没想过得到这种答案。

「何况那个是陈珂珂。」周芹笑了一下，说：「陈珂珂看中的人愿意和我一起，应该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伟，希望你从今以后只和我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我脸上露出感激的微笑，心里却不其然叹了一声。

「白痴！」

「刚才觉得很痛吗？」

我把后脑枕在双臂上面，望着天花板问。

周芹躺在我身边，双手抓弄着被子。拿掉眼镜、解开辫子后，周芹的样子原来不错，至少没陈珂珂俗气。

「嗯，第一次总有点……但是不像她们说的那么恐怖，我可以接受。」

「她们？」我有点好奇，换了个姿势问周芹道。

「嗯……」周芹脸上一红，嗫嚅着说：「陈珂珂她们经常谈及这些话题……尤其在更衣室时候，我觉得她们在炫耀罢了，也不相信屈美玲做过这种事。」

「屈美玲也做过了？」以前我就坐在屈美玲旁边，没想到她是思想开放的人。

「所以我说她骗人嘛！我甚至不相信她有男朋友。」

「屈美玲就是不肯认输，这种事也……」

「伟，」周芹把头埋在我的胸口，说：「我真的很高兴。你好温柔，也好……好厉害。」

「哈哈！你知道什么？」男人听到这种说话，总是沾沾自喜。

「陈珂珂经常拿她男友的表现来比较，什么十分钟、二十分钟。你啊……你是不是不正常？」

我笑骂道：「你如此留心『听讲』，倒是出乎意料！」

我以前看过女性杂志││这是没交到女友的男生的可悲││知道要让初尝禁果的女生高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第一次便能够做得那么好，实在有点难以置信。

影魅说过，只要相信就能做到，难道又是路西法给予我的能力？

说笑而已，两者怎可能有关系，但是我得承认，地狱细胞功不可没。

因为我了解自己的身体，所以地狱细胞能够把构造及功能模仿个十足；至于我没做过这种事，不知道自己的「极限」，结果地狱细胞受到主观意愿影响，满足了我的期望。

「地狱细胞真是了不起！」

「你说什么？」周芹抬头问我。

「不！没有什么。」

「古古怪怪的！」周芹笑道：「你和其他女人……对着陈珂珂也是这么『勇猛』？」

杨伟还没搞上陈珂珂便不幸跌死。不过我没有立即否认，反正我对陈珂珂的确有非份之想。

不！怎能说是非份之想？作为「赔礼」，我应该得到她！

「别说其他女人了，再来一次好吗？」地狱细胞的复元能力超强，只要相信自己，来多少次也没问题。

「以后是没所谓，第一次毕竟……我到现在仍然痛着。」周芹满脸通红的说：「对不起。」

我耸了耸肩，从床上一跃而起：「好吧！我先去洗澡！」

周芹也跟着坐了起来：「被褥弄脏了怎办？」

「别计较这些事情。要一起洗吗？」

第一次的对象也是第一次，我心里不禁松了口气。我不是那种喜欢处女的变态，不过像陈珂珂这种老经验，可能会嘲笑我技巧拙劣。

我走进浴室，把水喉扭开，莲蓬头喷出冒蒸气的热水。刚才的感觉仍然那么实在，一直触动着我的神经，让我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可是我已经把周芹忘记，满脑子都是陈珂珂的身影。

第二天，我如常前往公车站，打算乘车回学校去。

昨晚我老是想着与周芹温存的事，直到深夜无法入睡，结果耽误了练习。重生以来不曾间断修习各种能力，这是我第一次偷懒。

当我站在公车站的时候，有一部蓝色跑车驶到我面前停下。

乐天从车窗探头出来，对我说道：「我送你一程！」

我没有犹豫，拉开车门便爬进车厢。乐天这个人不简单，他虽然只是普通人类，然而心思慎密，观察力强，是个不容易应付的厉害角色。记得我们初见面，乐天便是为杨伟父母的案件而来，由于我的任性妄为，结果惹起了他的疑心，直到现在仍然没有释怀。

乐天一边驾车，一边对我说：「你父母过世已有两个星期，不知道你心情平伏了没有？」

那时候我不装模作样的痛哭一场，如今也没必要造作：「我本来就不太过激动。」

乐天嘿的一声笑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这个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个冷血、没人性的家伙，然而我感觉到你并不哀伤，这中间有什么矛盾，一时三刻我实在搞不清楚。」

我当然不会回答，不过乐天再次令我刮目相看。

乐天顿了一顿，望着前面说：「我们警方完成了所有调查，最后还是以交通事故结案。我想亲自告诉你，事情真正告一段落。」

这种琐事用不着一个督察来办，乐天只是想看看我的反应。他从开始就对我产生怀疑，但我并不怕他……应该说我已经不怕任何人，如果乐天要找我麻烦，我很愿意跟他玩玩。

「对了，你没有为你父母举行葬礼。」乐天突然改变话题。

「我没宗教信仰，仪式什么的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可是你父母仍有许多同事和朋友，葬礼让大家对死者进行最后的追忆……」

「有人觉得不满意，可以自行搞个追思会。」我冷笑道：「结果全部都是空口说白话，这种虚情假意我不希罕。」

「原来你才是真性情？」乐天瞥了我一眼。

我满不在乎的欣赏窗外风景。

乐天转动驾驶盘，说：「我看不透你……你总是给我一种很邪门的感觉。你的言行违反常理，不过心中有愧的人，应该会想尽办法去掩饰，而你在我面前却毫不避忌，好象要挑战我的疑心一样。」

我就是要让乐天迷茫。他这类人擅长分析，我事事不依常规，他便会钻牛角尖。以前我看过许多关于心理的书籍，尽管对我的人际关系毫无帮助，此刻大派用场。

我问他道：「那你的疑心重吗？」

乐天笑着说：「我真的怀疑你，你说重不重？」

我打了一个哈哈：「也许罢！」

「Ｈ市每天发生的两、三起严重交通事故，这案件看似很普通。当初会引起我的注意，因为驾驶者不是发生这种意外的人，时间和地点也不对。但是除了不合理之外，再也没有可疑之处。」乐天笑了一下，又说：「另外有一件事，最近你们学校附近出现不良少年群，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我怎会知道？」我微微吃惊，反问。

「警方已经注意到这件事，我本不该对你透露太多。」乐天吸了一口气，说：「那是恶名昭彰的恶流，黑道四大势力之一，和你们第十中学风马牛不相及。你有什么情报给我？」

「我像是一个和黑帮扯上关系的人吗？」

「我不知道。」乐天把跑车驶上高速公路，说：「小心一点，不要招惹这些恶人。」

恶流？杨伟父母出车祸那天，我曾经在中央公园收拾一帮小混混，其中有个恶流成员更被我杀死，难不成他们为此而来？

想深一层，恶流为一个小喽啰劳师动众，绝对可以理解。黑道要在残酷的斗争中生存，受到冒犯和挑衅必须全力反击，否则会让人小看。那时候我穿著校服，暴露了身分，他们便在学校附近埋伏，等我出现。不过那天我用真面目示人，所以恶流不可能找上我这个「杨伟」。

二十分钟后，我弯腰跟车厢里面的乐天道谢，乐天笑了一下，驾着跑车绝尘而去。

刚才乐天曾经打量四周，这时我留心观察，果然发觉学校附近多了十来个陌生青年。他们三五成群，没有骚扰学生，却在留意出入学校的每一个人。

「哼！果然如我所料。」

我变成了杨伟，当然不会被他们认出，但是长此下去不是办法。我有许多事情要办，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尤其是乐天这种家伙。

我在恶流成员的注视下走进学校。原来不只警察，就连学生们也察觉了异样，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这也难怪，恶流的家伙越来越猖狂，甚至明目张胆的在校门外徘徊，大概是向我示威、逼我现身。

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不敢招惹流氓。我以前就知道他们只顾自己，如今对他们更加多了一份鄙视。

我走到储物柜前，把锁匙插进匙孔，心里盘算着：「我不来找你们麻烦，你们倒找上了我，看来我得要干点什么……反正我想见识一下，所谓黑道是什么东东！看看到底是你黑道厉害，还是我地狱回来的厉害！」

恶流开始不耐烦，所以把行动升级，才会惊动其他学生。如果我再不出现，他们一定会采取进一步行动，到时候警察介入，反而不好办。

我把书包塞进储物柜，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珂珂就在我的身后，挨着另一排储物柜站着。我的感觉越来越灵敏，不但能够察觉别人接近自己，甚至可以凭一些轻微的特征确认对方身分，就像我记得陈珂珂和周芹的体香一样。

陈珂珂用手指轻掠短发：「你明知故问。」

我锁好柜门，斜睨着她：「你的心思我不想捉摸，有话直说好了。」

陈珂珂一手揪住我的衣领，喝道：「杨伟，你敢耍我？」

「让人看见成何体统？」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只是微微用力已痛得她松开了手：「我不想伤害你，不要逼我这样做。」

「我们决定了的事，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哪一件事？我忘记了，你再说一遍。」我不是戏弄陈珂珂，但是我不知道她和杨伟之间还有什么秘密。

陈珂珂冷笑一声：「我说过你惹不起我的！」

我想起那天在洗手间偷听到的对话。杨伟为了让周芹替他们圆谎，因此「以身相许」，陈珂珂却同时看上杨伟，要胁他和周芹分手，两人似乎另有隐秘。

陈珂珂见我没反应，又道：「说好了要你和她分手！阿肇死了一个多月，你还顾虑什么？当初怕分手会刺激周芹说出阿肇被杀的真相，现在你吃掉人家的贞操，不是更加棘手吗？说到底，你不过想一箭双雕、大小通吃！」

我笑了一笑，说：「我跟谁拍拖，你管不着。只要你愿意，我也会好好疼你的。」

陈珂珂有些意外，她一边打量着我，一边冷笑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想要学人劈腿？那是本小姐的专利！杨伟，别跟我斗气了，什么男人会选周芹而不选我？」

陈珂珂这样说的时候，还挺起了胸膛。她说的没错，那脸蛋、那身段也令男人神魂颠倒，和平凡的周芹有云泥之别。

然而我就是要激怒她：「我喜欢！我就喜欢！」

「你会喜欢周芹？」陈珂珂呆了一呆，摇头说：「不，你在玩她！想不到你会玩女人，我小看了你。」

我心里嘲笑着陈珂珂的自以为是。直到现在为止，我想玩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陈珂珂。尽管我对周芹也有报复之心，不过相处下来，觉得她为人不错，至少对自己深爱的男人义无反顾。至于陈珂珂，她不但轻视傅文肇，甚至想要控制杨伟，男人对她来说根本就是玩物。

「你习惯了被男人围绕，我却不愿意做女人的走狗。如果你以为我会像别人般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那就大错特错了。」

陈珂珂需要的不是爱情，而是男人││能够让她感觉自己是女皇的男人，疼她爱她之余还要被她侮辱；为此陈珂珂付出的不是感情，而是她不太重视的肉体。我们的社会实在令人费解，好象陈珂珂这种美女竟然也是个变态，路西法实在没必要派我来败坏这个世界。

两个学生来到储物柜前收拾个人物品，待他们走后，陈珂珂继续说：「你宁愿要周芹，因为她重视你？好象她这种没碰过男人的女孩，在床上也会把你当超人！」

我直视着她：「你想要试试？」

「嘿！男人始终是男人，最后还是想我跟你上床，」陈珂珂用手指戳着我的胸口，说：「上过我的男人还少了？但要本小姐高兴才行！我要周芹哭着被你甩掉，到时候你想怎样便怎样，我也可以把你当大爷服侍！」

我哼了一声，陈珂珂转身走了两步，回头甜笑道：「考虑一下，我的王子！」

望着陈珂珂的背影，虽然那神态依旧婀娜妩媚，但我再没有兴奋。我不怜惜周芹，她为了讨好杨伟对傅文肇假情假意，但我不特别恨她。唯独是陈珂珂，这个女人不可饶恕。

陈珂珂对杨伟不是真正的爱情，而是占有欲。直到这时候，更为了争一口气││她大概不能接受自己输给周芹吧！而我对于陈珂珂亦是一样，她拥有的容颜和躯体，是所有男人想要占有的东西，至于她的感情，我才不会希罕。

「杨伟呀杨伟！你以为自己很受欢迎？其实陈珂珂不过是玩弄你，但我不会让她如愿的。」我走向课室，心里面只想着这件事：「得到手的便弃如草履，得不到的便一直咬着不放，对付你这种女人，原来很容易啊！」

当一个女人的妒忌到了极限，或许会伤害别人，不过会把自己害得更惨。

把周芹送回家后，我觉得有点口渴，于是向附近一间便利店走去。

我曾幻想有个女朋友，逛街后送她回家，感觉好温馨。然而我对周芹没这个耐性，只不过今日心情较好，我便懒得拒绝。

便利店里有几个女学生，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我没留意她们的样子，径自来到货架后面的冷藏柜前。

我打开柜门，随手拿了一瓶汽水，忽然听到几个人冲进店子。

「不准出声！快点把钱拿出来！」有人压低声音呼喝道。

几个女学生发出低呼声，立即静了下来。我探头出去，看见店里多了三个男人，其中一人用手枪指吓柜台后面的店员，另外一个站在店门张望，还有一人看着几个女学生。我站在货架后面，他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你不去惹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我心里苦笑，没有走出去。

店员把收银机里的现钞拿出来。看管女学生的那人绕着她们走了一圈，忽然伸手圈住其中一人头颈，神情猥琐的笑道：「大哥，你看这女的有多大？」

拿枪的男人忙着把钱塞进他带来的背包里，骂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玩女人？」

门口那人回头说：「最多十四……十五岁吧？」

「你们看这对咪咪，了不起！」那人把刀搁在女生的喉咙上面，笑着说：「让我摸一把好吗？」

「放……放开我！」那个女生又想挣扎，又怕被刀割伤，吓得声音发颤。

我听那声音觉着熟悉，从货架后面探头张望，看见那个被劫持的女生面孔，不禁大是吃惊：「文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