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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神迹》第三章 针与毒,东方少女的杀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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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天气开始转凉。北风在原野上肆无忌惮的呼啸,顺带着将阴云布满了天空。

罗马郊外,台伯河岸边,一座幽静的别墅里的灯光刺破了夜空。一位少年军官走向门口的侍卫,对他说:“请禀报庞培大人,第三侍卫队队长美拉克有急事求见。”

“庞培大人吩咐过,现在不见任何人。”

美拉克皱皱眉头,换了一种语气对那侍卫说:“这位大哥,确实是急事,有没有可能通融一下?”

这个侍卫是第一侍卫队的,年龄上大过美拉克许多,美拉克从不以官职自居,叫他大哥也是应该的。那侍卫听到这声大哥,脸色也缓和起来,说道:“大人那里还有更急的事呢。你是没看见啊,今天马其顿行省送来的那个东方美女……啧啧,真是漂亮啊。现在我要是敢进去,只怕大人会直接砍了我的头。”

美拉克不禁愕然,最近的形势如此紧张,大人居然还有这个心思么?今天早上庞培还是从罗马城内的府邸出门,去参加元老院的会议,没想到会议一直到侍卫队交班还没有结束。美拉克回到庞培府时方才得知,庞培从会场出来直接去了城外的这座别墅,听说看样子非常的生气,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了想,然后对那侍卫耳语几句。那侍卫向几个同伴招了招手,命令道:“你们几个,把美拉克侍卫长带来的人带到后面地牢去,小心看管。”

看到这个命令被迅速地执行,美拉克和那个侍卫相视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当他走到后面回廊的时候,看见庞培的内侍领着四个卫兵,带着一个女人向庞培卧房里走去。

“这就是那个东方美人么?”美拉克想起刚才那个侍卫的话,禁不住向那里看去,正巧那个少女也远远的看过来。目光相交,美拉克只觉得心头一颤。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目前庞培还是一个人在思考。他看起来老了许多,头发更稀疏了,不过还是精神矍铄,他的目光还是那样炯炯有神。

庞培怎么也想不通。同样的举动,当年可以受到赞赏,而现在却被人疑神疑鬼呢。13年前,庞培刚刚征服西亚的时候,他手握数万雄兵,只要振臂一呼,便可应者云集,但他却选择了主动放弃兵权。一回到意大利,他直接在港口布隆迪辛就解散了军队,孤身一人回到了罗马城。为此,他的副将们至今还耿耿于怀。那时元老院对这个举动大加赞赏,认为他是民主的代表,是法律的忠实拥护者。而现在,当他重新提出可以放弃兵权的时候,居然被保民官库里奥直接面斥为虚伪。这个库里奥,当年还是倾向于自己的所谓民主派呢,现在居然极力主张自己首先无条件放弃兵权。这不是明摆着帮自己的对头——凯撒的忙吗?我若没了兵权,岂不是让凯撒一家独大,为所欲为了吗?

“——!”庞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库里奥这家伙一定被凯撒收买了,难为他还一直装作公平的样子,其实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站在凯撒的立场上的。

想起凯撒,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完全怪自己太纵容了,以至于现在凯撒坐大到足以和自己相抗衡的地步。当年他的对手主要是老牌军阀克拉苏,为了对付他,他假意答应凯撒的提议,组成了叁头同盟。当时的凯撒并没有什么实权,之所以拉他进来是为了在他和克拉苏之间有个缓冲,也免得让公民们觉得是失去了民主。没想到在他处心积虑将克拉苏激到叙利亚和帕提亚人作战,并且如他所愿兵败身死之后,他才发觉凯撒已经在高卢积蓄了相当可观的力量,也在罗马积累了很高的人气,成为了一个比克拉苏更难对付的人物。他不得已只能和凯撒展开竞赛,直到如今两个人的力量都引起了元老院的忌惮。于是,两人的角逐首先在元老院会议场上展开。

庞培的策略是:尽力表现出自己一定会遵守法律,对民主制度没有威胁,从而反衬出凯撒的险恶用心,诱使元老院决议首先削除凯撒的兵权。如果成功,没有兵权的凯撒将不足为惧,如果凯撒拒不交出兵权,也只能使元老院对其疑心更重,最后他将不得不造反。那时候讨伐这个叛逆的任务只能落在自己头上。与被宣布为公敌,失去民心的凯撒一战,他还是有胜利的信心的。

于是他通过写信,发表演讲等方式一再向元老院承诺自己一定会放弃兵权。但没想到在保民官库里奥的煽动下,元老院居然对两个人都有了疑心,一致决议让两个人都放弃兵权。这样他之前的努力全都付诸流水。这时他才后悔,苏拉把保民官的权力缩减到只有一点影子之后,他不应该把它恢复到原来的地位,这才使得今天早上库里奥可以在会议上大放厥词。

此外,庞培心里还有一个从来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痛,就是他深藏怀中的那张羊皮纸卷。当年亲历了西诺普城外宙斯神庙中的奇异景象之后,他一直对这羊皮卷上所说的深信不疑。但是现在,13年过去了,虽然罗马的局势每天都在变化,唯独这羊皮卷没有丝毫的改变。他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问清楚那祭司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是魔法师,以至于他每抓到一个奇怪点的人就找个借口杀掉,或者秘密处死。这其中包括各种各样的手艺人,流浪者,异教徒的祭司甚至神经病人,到现在估计该有两百多号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吧,但羊皮卷仍然没有什么改变。反而随着凯撒的崛起,让他当上罗马之王的困难增加了不少。现实让他的心思一片迷乱:要是当时起兵造反,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想到这里,庞培发觉自己想得太远了,不由得一阵苦笑。他努力晃着脑袋,试图把这些荒唐的想法赶出去。然后他掏出那个羊皮纸卷,看着那个鲜红夺目的“Ⅶ”,从拿到手那天起,它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神的旨意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这个手卷既然传给了我,那必将在我手上实现,现在只不过还没有到时间而已。”

思考问题真的很费精神,庞培只觉得自己一阵疲倦,“我真的老了,难道我等不到那一天了么?”他已经56岁了,虽然身体还是很好,但比起以前精力明显不济了。这个想法是很伤人的,于是他总在想方设法证明自己还没有老,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女人……

一阵敲门声响起,庞培的内侍走了进来,向他微微点头。“黛若到了。”

庞培收起手卷,吩咐道:“让她进来。”

随着话音出现在门边的是一位身材高挑,体态匀称的少女。她大约十四五岁,穿着一袭白色的丝制睡袍,玲珑突兀的曲线若隐若现。一头长长的黑发直垂到腰际,发出诱人的光泽。此刻她双手低垂,娇小的脸庞微微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平静地望向庞培,但那视线却似乎越过了他消失在了很远的地方。如宝石般黑亮的眸子里隐藏着说不出的冷漠与哀伤。

庞培看到如此美态,不禁摒住了呼吸。身为罗马贵族,他自然见过不少美女。不过这个夜晚将走进他怀抱的这位东方美人还是颇令他心动。那女孩儿的轻盈的步态、柔美的动作、冷漠的神情无一不令他感到格外的刺激诱惑。他那不再年轻的身体里不由得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他的内侍知机地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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