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蒙克利德堡

蒙克利德堡占地宽广、风景优美、历史古老。近年来堡主——亚历山大。迪尔拉先生将它翻新成为饭店，以闹鬼为主题吸引游客，带动了附近的观光产业。

但是，其实真正吸引大批游客的理由，还是它曾经是钻矿原石的产地。

美其名说是鬼堡冒险，倒不如说是寻宝热。但综合两者，都能吸引目的不同的游客。

一堆人闹哄哄地通过城堡的大厅，“哇——”年轻人们不可思议的张大嘴，抬头环视城堡内部四周。

“真是漂亮呀！”其中一名男子赞叹的说。

“会吗？”回话的是团中年纪较大的妇人。“是很漂亮啦，可是感觉起来毛毛的。”她忍不住搓搓手臂，虽然穿着御寒的大衣，却还感觉到阵阵阴风。

光是站在接待大厅中央，就能感觉自己是多么渺小。挂放在四周的油画、帏幔散发着老旧、阴沉气氛。每踏出脚步，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便发出扣扣声响，回荡在四周。

“哈哈哈，这样才好呀！”年轻一辈的人都笑着。“我们的目的不就是鬼堡冒险吗？如果不恐怖就不好玩了。”

“我还嫌它太华丽了呢，再老旧一点比较有气氛。”其中一名男子双手一摊，摆出无可奈何的姿态。

“欢迎光临——各位。”城堡的接待人——麦管家出现在柜台处。

麦管家在蒙克利德堡尚未改建成饭店时，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算算少说也有五十年，而他现在已经是八十高龄了。

“因为堡主——亚历山大。迪尔拉先生有要事，所以必须外出一趟，无法亲自招待，请见谅。”

“你看，小说中常出现的老迈管家。”有人开玩笑说道，“就是这样才够味不是吗？”

老管家不理会对方的玩笑，将人数清点正确。“请各位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各自的房间。”他提起油灯道。

“越来越有味道了耶。”有人兴奋地说着。

长而漆黑的走廊，在月光及老管家手中的油灯照映下，显得格外诡异，前方昏暗不明。

“到了，请进——”老管家插入钥匙。门锁喀一声开启，他推门而入。

室内一片昏暗，隐约可见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怎会有人在里面呢？麦管家皱起眉头，他记得这间房间是空的。旅客的人数与房间数算的刚刚好，每个人都是事先预约，不可能算错。

铁锈般的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好臭喔——”大家都动作一致的捂着口鼻。

“这是什么味道呀？”

老管家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迅速打开门旁的灯。所有人在一瞬间倒抽一口气。

整个房间干净无比，只有在正中央的四柱大床一片鲜红。躺在床的正中央，是一具缺少头颅的尸体。

所有的人放声尖叫。

尸体的穿着整齐干净，没有染上一滴血，染血的是它身下的床单。

它的双手交握，摆出宛如祈祷般的姿势。一张纸条夹在交握的双手之间，写着——“安息吧，走过黑暗的永眠。消失的时间已在我身，无须再度害怕。你将不会孤单，因为有我们陪伴走过，有时活着未必幸福，只有当真正解放的时刻到来——”

一阵落电打在城堡上空！灯光闪烁几下后，突然消失。旅团的人慌成一团，他们互相推挤，将老管家手中唯一可照明的油灯给推落。全然一片漆黑，所有一切陷入黑暗中。

窗外闪电不止，将整个走廊照得一闪一灭。沉重的呼吸声，在他们四周响起、回荡着……最先嘲笑城堡不够恐怖的那名男子回头，发现在走廊转角处有一团黑影伫立。

那名男子大气不喘，只能屏住气息。自口中喷吐出的温热气息，转化成团团白雾。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们看见的是什么……

七个月后——日本青森县

少年正坐在塌塌米上冥想，即使已渐入冬季，他的额上却有着一层薄薄汗珠。

这身力量……最初是怎么形成的？他不知道。就在他开始有意识时，他就已经知道他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他的名字——晓夜，代表阳与阴之相融、平衡，正如他的力量性质。

晓夜孩提时期总作着同一个梦，每当他一闭上眼，便会在脑中，模糊的看见那令他永远无法忘怀、刻划在灵魂最深处的情景——那是一片一望无际、辽阔的平原。花草茂盛，随风摇曳，苍郁的高山以及树林都被夕阳染红，成千上万只由灵魂幻化成的青色蝴蝶，缓缓飞向天际。

壮阔的山林中，站着一名迎向夕阳的男子，他有着一头鲜明的红色短发，身上伤痕累累，沾满鲜红液体……围绕在身旁的，还有其他数名同伴。

在漫长的岁月以及无数危险中，那名红发男子总是在他身边，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是他最重要的伙伴……一同驱魔的伙伴。

那不知何时会发生的预见，随着年龄渐增而逐渐消失，最后，就连梦中那人的脸，也渐渐淡忘。唯一记得的，是在脑中不断回荡的声音，是他身为驱魔一族继承者所应领受的使命、职责。

只是那所谓的使命有何意义，他还不是非常清楚。

“晓夜，你在干什么？”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男孩的冥想。

“没什么，我在想事情。”男孩说。

不，应该说，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件事。会突然想起，晓夜也感到很意外，通常这是一种预兆——他的第六感一向非常灵敏。

大气中飘荡一股凝重气息，他说不出是什么，那只是一种预感，有某种东西在改变中。

晓夜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与别人不同，呈现眼前的世界是多么的不一样，他总是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却也让他被他人排斥，造就了现在排外、别扭的个性。

“那么多年不见，最近过的如何？”拉开纸门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微笑地对眼前的男孩说，“听说你目前在美国定居？”

“还好，纽约是个有趣的地方，尊海。”少年睁开双眼，如夜幕般的美丽眸子仿佛将情感封闭，没有人能藉由他的双眼看透他的想法。“那个开放的国家，几乎没有人会管你在做些什么，办起事来也方便多了。”

“你去过台湾了吗，收获如何？”

“被人从中拦截，我们失去‘远视镜’了。”晓夜面无表情的说。“不过，倒是取回‘夜魂’。”他紧握摆放在身旁、外型是长形的包裹物体——缠绕着经文。

“拦截？”

“嗯，很奇怪，一直有人阻扰我。尊海，我感觉到气流的渐渐改变。”

他眺望远方天际，眼前是一片凝重气流，缓而慢的移动中，就像即将溃堤的洪水。这是他身为阴阳平衡者的能力之一。

世界有着一股无形的气流在运转，因此得以平衡，带来生机。

“是吗？或许该是世界改变的时候了，停滞不前，将会带来死。”

“但是太过头而失衡，也不一定带来生。”晓夜喃喃地说。

男子从外套口袋拿出一封信交给晓夜。“这次的委托书。”晓夜将信拆开细读一遍。

晓夜在够大、会说话时，便彰显了明确的驱魔能力，于是乎被选为宗族的继任者。

他所能行使的祓魔术非常广，几乎无宗教限制，包括阴阳道、神道、道术以及西洋的天主教。或许这跟他天生就有的“能力”有关。

晓夜不仅是硕果仅存的驱魔神器收复者，他与生俱有的祓魔天赋，让他成为国际间极有名的驱魔师。但由于他讨厌与人接触，所以至今没有任何人看过他。

“在英国？”晓夜皱起眉头。“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帮这个人驱魔？这种充满古迹的地方本来就有灵产生。”他丢掉信。“再说，我现在忙着收复宗族外流的驱魔神器，叫宗族派其他的驱魔师去不就得了。要不然……你去就好了。”

“等等。”尊海将信捡起来。“考虑看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他安抚易怒的少年。“再说，对你也没坏处，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人索取极高的价码吗？”

尊海对于自己的观星术一向很自得，他会如此苦口婆心劝晓夜，是因为他算出今日会有重要的事发生。这封委托信不就来了吗……

“你劝我也没用，我不接就是不接。”晓夜瞪他，站起来整理衣服。

“假使与你命定的驱魔伙伴——‘护卫’有关呢？”

晓夜停下脚步。“你确定是——”他回头。

“确定。守护星子昨夜异常闪烁，你不出手，‘护卫’很有可能会死，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变的法则。”

这下可麻烦了。晓夜叹口气。“我知道了。”他搔搔头发，接过委托信以及连带的文件。“我下山一下，等会儿再回来。委托物我先带走了。”

“晓夜，你要去哪里？”

“镇长说最近镇里发生过车祸后，就意外频传，我想或许是有秽物在作祟，我去净灵一下——总觉得现在的驱魔量好像变多，一切平衡都乱了……”他搔搔头，有些感慨地说。

尊海目送男孩离去的身影。晓夜说的没错，只不过这种现象是自晓夜出生后才有的。

现世所发生的怪异现象日益严重，超出一般驱魔师所能理解的领域，不只是具有形体邪物的产生，一切的乱象相应而生，完全无法以科学来解释。以往驱魔被认定的范围在净灵，就像庙里的和尚常做的法事，根本就没有这种生物的存在，然而现在的鬼灵竟然还会杀人……

拥有强大的驱魔力与非常人所拥有的驱魔五感的晓夜，再加上相伴而生的驱魔伙伴——“守护护卫”，尊海感觉到，世界的局势在改变，似乎朝越来越坏的地方发展，或许古代所发生的事情还会再发生一次。

晓夜到底是为何而生——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他的冷汗落下。

东方天际一抹白，鸟鸣不止，清晨的街道上游移着薄雾。

老妇人拉开铁门将扫帚提出来。她扫着落叶，同时不停打探街上。才清晨五点呀！她瞄了一眼手表。早晨街道人烟稀少，偶尔会有上学上班的人出现。起初，她没什么感觉，但她渐渐意识到周围的雾气增多了。

有点奇怪……她放下扫具，深深呼了一口气，双肩异常沉重。猛然地，太阳穴附近一阵刺痛。她呻吟，重重跪倒在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她瞄向别处，发现自己早已被包围在雾气之中。

好痛苦……她拉紧衣襟，颈部传来巨大的压力，如此的痛楚，仿佛有人勒着她一样。

“谁来……救救我……”她呜咽着。

“够了——放手。”

一位年轻男孩在她耳边低喃，说着她不懂的语言。突然间，痛楚消失了。

男孩将双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拍拂着，好像要抹去什么一样。刹那间，空气变得干净清香，雾气如来时般迅速消失。

“回去你该回去的地方。”他对着无任何东西的方向说。

男孩的嗓音是如此悦耳，包含着无限的温柔与慈悲。“真是可怜。”他是如此说着。

妇人抬起头来。男孩看起来只有十六、十七岁，有一头柔顺的短发，漆黑如子夜，还带深青，在阳光下闪着，偶有丝银、如钢般的色彩。细致俊秀的五官，就像雕功精美的人偶。

即使过了这么久没见面，她还是觉得男孩的外貌以及气质是这么的高雅出众。

“没事吧？老婆婆。”男孩转向她，对她露出一抹微笑。

“没事，没事！”她拍拍胸口喘口气。“幸好有你的帮忙，晓夜。”

“你应该小心点才对。”他望向街角。“清晨时刻，这里的晦气很不稳定。”

“咦？”老妇呆愣住。

晓夜见她的反应，只有苦笑了一下。他早就习惯别人对他的异样眼光。

这时，老妇人才注意到男孩的奇特穿着——中国服。男孩一身漆黑，由衣领部分至下摆绣着一精美刺绣图。那图案像一匹马又像头鹿，额部长着一角，凌空飞奔在七彩云上。

“你还是一样一身中国服呀，我老是觉得你应该是中国人。”但他说日文的口音就和日本人一样。她深吸一口气，男孩身上传来一股淡雅香气，其中掺有一点中国线香的味道。

“可能吧。”他淡淡的回答，给了个奇怪的答案，就像他本人也不知道一样。

她好奇的问了许多问题，对方给的都是一些模糊的回答。

“晓夜，你这么久没回来了，你是回来玩的吗？还是……”她热心的拉起晓夜的手，来到门边的长椅坐下。“一点小意思。”她端出热茶及茶点。

“我是来神社拜访尊海大师，这次来访是专门学习。”他其实才刚刚从净灵的地点离开，只是他不想说。

“啊，那间奇怪的中国日式神社。修行呀，看你年纪那么轻，就从事这行业，还真奇特。”

晓夜浅笑一下，他端起茶就口。远方鸟鸣声婉转不止，忽近忽远，吸引老妇人的注意。

“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会有金丝雀？”她站起来细看。

“大概是逃家的鸟吧。”晓夜说，但一双眼却不离树上的鸟。“谢谢招待，我该离开了。”他放下杯子，树上的金丝雀迅速展翅追随而去。

晓夜到离开老妇人的视线处，便停下。“好了，快回来。”只见鸟儿一直呜啼，围绕着晓夜打转，然后它飞到晓夜伸出的食指上。

“你真是的……别乱跑好不好，食鬼。”他吹了一口气，金丝雀在下一秒便瞬间变成一张鸟型纸片。

刚刚收复的“式”（注一）就是这么麻烦，当鬼当久了，被解放成“式”竟然这么开心。他叹一口气，将那张纸收到衣内。

真是累人。长途旅程以及收复驱魔器受到的阻扰，让他身心都感疲惫。“还要接委托案子。”

可是这和“护卫”有关，说不定对方已陷入危机之中。

晓夜找了一处干净的长椅坐下，打开委托案件附加的文件资料。一张机票以及十几张相片、报告资料散落一地。其中，一张彩色相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无首尸！尸体诡异的姿态，以及异常的干净。晓夜抓起那叠相片，迅速看过一遍。

每个都是双手握拳放在胸膛，指尖夹着一张写满宛如祷文内容的纸条。

“这应该是刑事案件，为什么要找我来驱魔？”他发现资料来源有些是警方的。看来委托人的权力挺大的，连警方的资料都能复制一份。

晓夜开始细读其中的文字。的的确确是刑事杀人案件，但是——有数名观光客指出，见过奇怪的黑影，听见诡异的声音，但在晓夜看来，还是不构成驱魔的委托。就在他陷入思考的同时，信件传来一股淡淡恶气……伴随恶气产生的，是一缕黑色烟丝散出。

晓夜清楚的看见溢出的黑色雾气中，有着一张张苍白、无神的面孔浮现，正呐喊着痛苦。他瞪大双眼。这封委托信有问题……“看来我非去不可了。”

晓夜再查看了一下资料，但警方提供的消息少得可怜。贸然前去会有危险，资料不足也是。

晓夜取出刚才给“式”——食鬼用来定外型的纸张。

“猎鹰好了，毕竟要从日本飞往英国，也较强力。”他注视那张纸。

晓夜漆黑色的眸中，游离着紫金般的美丽色彩。掌中的纸片颤动、扭曲着。它缩成一团后，外型以及色彩逐渐转变。“我赋予你新的外型，食鬼。”

那团纸突然膨胀起来。

“你先去委托处巡视一下。”

一只雄伟老鹰在晓夜的臂上展动双翅，然后回应命令，朝天际而去。

晓夜紧握住那封信，并没有察觉到，那强烈的讯息之中，隐藏的黑暗，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着他……

那场梦……是怎么开始的……溓溪很清楚他身处在梦境之中。

他伸手，却看不见五指，逐渐地，他感觉到失去了五官本能的感受，感觉不到双手的存在，也感觉不到自己。他只是在黑暗之中载浮载沉。

啪拉啪拉……溓溪听见奇怪的碎裂声。那像是一种撕裂物品的声音，奇特，令他泛起鸡皮疙瘩。他试着动动头，想看看声音的来源。他的脸贴着地面，沾到腥臭的黏液。

血！他本能的了解那是何物。就在同时，黑暗退去，他就着微弱的光线凝视远方。

有一个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伫立在洞前方的是一位蓄着长发的男子。

溓溪从没见过那么冷漠苍白的面孔，带有着所谓的魔魅气息。

男子身后的洞传来诡谲的低鸣。那黑暗中，颤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窜出一样！

“他”要来了！“他”正准备接近他！

溓溪瞪大眼看着那名男子，他发现长发男子冷漠的血红眸子，有着某种计画与等待。溓溪不知道他要阻止谁来这里，他开始感到恐惧。汗水滑入他的眼中……

突然，长发男子伸手——不要来！“他”要抓你！

溓溪大喊。

溓溪从床上弹起，急喘着，双手覆盖双眼，即使是寒冬，冷汗仍顺着额际滑入掌中。

蒙克利德堡正如往常一般，笼罩在一片迷蒙雾气中。这地区从未有过较久的晴天及光明，尤其这七个月几乎都处于细雨和挥之不散的雾气中。住在这里的人都说这儿被诅咒了。

溓溪拢紧衣领抵挡寒气，但湿气及寒气仍然侵入他的骨子里。他缓缓吐纳着白烟。

这是第几次？他一直作着同样的梦。他摇摇头。心跳的鼓动，大声到连自己也听得到。

“溓先生，您又作恶梦了？”不苟言笑的老管家，早已习惯每夜被溓溪的叫喊给吵醒。

溓溪点点头，同时接过管家给他的热茶。他想阻止谁来？为什么梦境不断重复？自从他来到城堡私自调查这将近数十位游客离奇身亡的案子后，他便不断重复梦见这种梦。

这一个礼拜以来，溓溪不只梦见相同的梦，而他内心一直响起的声音，告诉他有个重要的人要来，要赶在事情变得更严重之前，阻止某件事发生。

“说实在的，连我也都快待不下去，你会作恶梦也是正常。”老管家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我想是职责吧，我的一生几乎都在这栋城堡里度过，要离开也很难。”老管家无奈的说。“而且堡主也还没回来。”

让他留下来的原因，真的只有对蒙克利德堡的热爱。

自七个月前目睹无头凶杀案之后，接下来便是陆续发生的悲剧，而收尾的总是管家，他也快要支撑不了外界的压力。可是，关闭城堡不是他说就能做到。

溓溪住这里还只有短短的一个礼拜，他伪装成安全人员，就是要来调查七个月以前发生的凶案，因为，其中一位死者是溓溪在ＦＢＩ的同事。他放下警察的身分，私自调查的事当然不能让人知道。

不可能是鬼——虽然游客们总是这么说。站在他警方的立场，他是不可能认同鬼魂的存在，这只是城堡吸引游客的卖点罢了。

这些人不可能是被死了九百多年的鬼魂杀了，他翻遍城堡上下，偏偏就是没遇到传说中的鬼魂——罗丽莱——她就是第一代城堡主人，相传是个女巫，而蒙克利德堡的鬼屋卖点也就是她。鬼城堡，在英国众多城堡中，是非常司空见惯的一类。

“可是，这些人也很奇怪，发生命案还是有人陆续前来探险。”老管家非常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最近还有电视台希望能够来录灵异节目。”

真是可笑！溓溪想笑也笑不出来。若不是堡主在英国的权力大，警方早就要求停止营业了。

“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要叫堡主回来吗？”

“你想吓死他吗？他就是怕到连城堡都不敢住，还说常常看到奇怪的黑影，才会丢下我们来看管城堡。”

讲是如此，其实溓溪并没有实际见到堡主，而是用电话连络的方式，堡主那老人家的声音总是颤抖个不停，畏畏缩缩的。

“还有一件事你应该担心，堡主好像委托一位专家来调查，我也不太清楚对方是谁。”

溓溪痛苦的呻吟一声。

“别这样，他从以前就是个很胆小的人。”

“可恶！又来了！”他无法怪那个老人，堡主太过迷信，深信一切是鬼造成的，就跟那些游客一样。

“还有——”

“说吧……”溓溪深吸一口气。

“堡主大肆刊登广告，举办活动——鬼堡探险。这里毕竟是观光区，发生过命案的消息对这里影响很大，他也只能再用鬼屋观光的名义，来提振观光产业。”想到那笔庞大的金额，他咽了一下口水，这次竟然还加上奖金。

“广告遍布全球，首先以抽奖的方式随机挑选五名幸运者，让他们全程免费，然后其中一名好像就是他所委托的那个人。”

“天哪！”溓溪呆愣祝

“堡主要你保护他们的安全，不可以让一切张扬出去。”

怎么保护呀！“我才刚来一个礼拜，连城堡的路径都还不熟耶！”

“没关系，我会协助你的，溓先生。”麦管家说。“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毕竟除了被抽中的人以外，城堡还有其他的游客在。”

难得的是，凶手似乎只对游客下手——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游客。对麦管家、溓溪以及城堡相关的工作人员都不会痛下毒手。

“你可以再对我说清楚一点，关于这项活动的内容吗，麦管家？”他头痛的说。

“我只听堡主说，他会私下埋入一些宝物、奖金在城堡四周，让游客体会找宝藏的乐趣。”

注一：“式”，听从阴阳师的命命、能够自由变换外型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