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从窗帘缝隙里透了进来,虽然是阴雨天气,还是能让俞则感觉到刺眼。
俞则赤?裸着身体从床下下来,感到晕眩得很,昨晚酒喝得太多了。
点上一支烟,俞则靠坐在圈椅上,耷拉着脑袋,视线里只有吐出的烟雾缭绕在自己线条分明的腹肌,这让俞则下意识地瞄了眼床上那女人。
没有化妆的脸蛋象是起了灰一般,不过慵懒的睡姿还是挺招人的。
昨晚真是醉得一塌糊涂了,俞则甚至都记不清楚自己和她做?爱了没,确切地说是记不清怎么和她做?爱来着了!
俞则不自禁地乐了下,一阵晕眩又袭来,让他不敢乱动,老实地闭上眼睛,抽着烟,什么也不去想。
“才几点呢?你就起来了?”女人醒了。
俞则眼睛都懒得睁开,嘟囔了一句,“几点了?”
“才八点五十呢。”拉扯被子的声音比女人说话还响。
哦!俞则心里估摸了下,自己最多只睡了四个小时,那还得建立在没和她做?爱的基础上。做肯定做了!那自己最多睡了三个小时。
“折腾到六点,这么早又不让人睡了。”女人在床上翻来翻去的。
俞则真不想多说话,但还是怕女人误会自己又想折腾了,说了声,“你睡你的。”把烟掐了,眼睛眯缝着起身进了卫生间,头还是晕得厉害。
出了宾馆大门,上了一辆出租车的前座,俞则头还是疼得厉害,以至于车子开上大街,他都没告诉司机要上哪。
“到哪里呢?”司机这样问他的时候,他不禁也这样问自己。
“阳虹花园。”俞则脱口而出,又问了句,“今天是星期天吧?”
“星期六。”
俞则没看司机,光听他说话,就感觉到他边说边摇了摇头。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俞则开始眯缝着眼睛瞄着窗外,感觉c市这几年变化还是挺大的。
“是走的五角场吧?”俞则问了句。
“当然。那条路最近也最空了。”
“那破地道还是那样吧?”
“早改高架桥了。现在是从上面走,双向六车道了。”司机说着扭头看了看这乘客,心里嘀咕:这人一口地道的本地口音,怎么连这点市政变化都不知道呢?
“你一直在外地工作吧?”司机随口问着。
“是啊!在外地劳动来着!”俞则呵呵地笑着,头还是疼。
司机以为俞则是调侃,没在意。
俞则这时候看清楚了仪表台上司机的工号证,问道:“师傅也是运达的啊?”
司机心说我那么大的顶灯你没看见啊,现在才知道,懒得回答。
“我这官司可是为了你们张平吃的啊!”俞则看着窗外,象是喃喃自语。
“就是你啊!”
司机反应大得出乎俞则的预料,本来嘛,俞则原本就没指望司机知道三年多前那挡子事。
“张平!张平!”司机叫了两声。
俞则就觉得仪表台下面吱里咋拉响了下,一个声音传来。
“什么事呢?”
“那次为了你捅人吃官司的,就坐我车上呢!”司机有点兴奋。
“老李是吧?你说真的?俞则出来了?”手台里传来的声音却兴奋地有点颤抖。
俞则对出租车上新按的这设备还没有完全醒过味来,不过听到张平那激动劲,还是有点欣慰的,头也没那么疼了。
“你说话好了,张平能听见。”老李冲俞则直抬下巴。
“是吗!高科技啊!”俞则乐了,“是我呢!张平是吧,我是俞则,出来了!昨刚回来!”
“老李,你们在哪呢?我马上过来!”张平的声音有点哽咽,“俞则,你一定等我,我……”
“老张啊,我还有事呢。你就不用过来了。”俞则也被张平感染得有点激动,“你看我刚出来,手机也没有,不过你们车上这装备不错啊!过两天我找你,随便上辆你们公司的车就成。”
虽然张平一再坚持,俞则还是拒绝了,还让老李把手台关了。
“这玩意可真方便啊!”俞则低头找着。
“是啊!那时候要有这,那几个***还敢欺负张平?你也不至于……”老李没说下去。
俞则当然明白老李要说什么,他对当年的事从来也没懊悔过,这种事情,后悔不管用,更何况是摊到他俞则头上呢?
那是大前年一月八号,星期天,他一直记得很牢。
中午的饭局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因为知道要喝酒,他特意没有开车子出来。
酒都喝得有点多了,大家又在饭店附近的茶楼坐到四点半,俞则说自己得陪老婆一起吃晚饭,就出门打车回家。
司机就是张平,当然名字是出事后才知道的。当车从五角场大转盘并入老地道入口时,有一辆奥迪a6试图强行从内档车进入地道。
俞则坐在副驾驶位置看得很清楚,至于张平是否看见,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能够确定当时张平绝对是正常行驶,没有故意打方向挤逼等不当举动。
那辆奥迪决无在进入地道前越出租车的可能性,俞则当时这样想着,心里正暗骂了声“傻x”的工夫,一声轮胎挤轧上台阶的响动就传入了他耳朵。
俞则当时心里就隐隐动了一下,不过也没在意,这样野蛮开车的主是该有点教训才是。他扭头看了看张平,现对方没什么反应。
出租车即将正常驶出地道的时候,俞则余光瞄见那辆奥迪强行从出租车的外档越,而且紧按着喇叭,吓得对面正常交汇进入地道的车子赶紧避让。
“不好!”俞则心里暗叫了一声的同时,出租车一个急刹车,被那辆奥迪逼停了下来。
那辆奥迪车四门齐开,下来了四名青年。俞则一看就知道是四个小瘪三,挺邪挺横那种,隐隐觉得出租车司机要倒霉了。
也没让俞则来得及多想的时间,两名青年拍打着出租车车头引擎盖,另两名青年挤在驾驶室门边,拉开了车门,嘴里骂着道:“你怎么开车的?”就揪住了张平的衣服往外拽。
张平当时肯定有点懵,不知所措地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车尾挂到我车子了,你自己下来看!”说话的是奥迪车的驾驶员。
张平被他们两个连拉带拽到了奥迪车车头前,俞则一时也不能确定刚才有没有刮蹭,便也打开门准备上去看看。
可就在俞则刚下车还没站稳的时候,那四个家伙就对张平动上手了。
张平给俞则的印象也就一个本分的出租车司机,接近四十的年纪,被那四个小伙子拳打脚踢给揍得一路蹿过慢车道。
那四个青年一路追打,将张平撵上,揍趴在地。
俞则本来还没管闲事的念头,估计他们打两下也就收手,然后一走了之,可看了看觉得那几个小子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好像越打越来劲了。
人凶性一旦得逞,往往会向山洪决堤一样不可收拾的,这一点俞则深有体会。
“够了!不要太过分得好!”俞则嚷着走了上去,还不忘瞄了两眼奥迪的前保险位置,一点刮痕也没有。
其中一个转身冲俞则一脸凶相地吼了声:“少管闲事!”后面自然而然地带了netbsp;俞则冲上去想阻止他们,事后回想起来,可能自己那时候的样子挺吓人的,才会让那个冲自己嚷的小子吓得居然往后摔了一跤。
是啊!换了七、八年前,见到俞则扳着脸,气势汹汹冲到面前的话,有几个人不怕的呢?
但是俞则当时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只想劝阻他们而已。
可事情往往一经触,就向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展了,不由当局者的意志所左右。
那软蛋的一跤跌得不光出乎俞则的意料,也大大出乎他同伴的意料。
有个家伙居然“噌”地拔出了一把小刀,拇指一顶,把刀刃弹了出来。
这时候俞则倒是犹豫了一下,考虑自己是不是跑开得了,那样他们几个估计也不会再揍张平了,顶多来追自己。就凭他们哪追得上自己呢?
但是要被人追着满大街跑,俞则没经历过,也不是他的作风。
就在俞则想着解释下,自己没有干预的意思的工夫,那三个家伙却向自己扑了过来,拿着刀子的小子冲在了第一个。
那一刻,俞则压抑了近四年的本性被激了起来。
“小瘪三!什么东西!”俞则肚子里骂着,顿时再也压抑不住教训教训他们的冲动。
俞则夺了那小子的刀,并给了他一拳。
后面两家伙还不识相,冲了上来,一个挨了俞则一脚,另一个真是不巧得很,居然撞在了俞则的刀刃上。
事后证明,一拳和一刀都不是问题,问题出在俞则那一脚上面了,那小子的脾脏居然被他踢破了!
瘪三,真是没用的脓包!俞则后来想起那把自己踢进牢房的一脚,就会这么骂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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