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一切后,离伤才放下了心。
跨前一步,微风卷起,金黄色的沙,迷乱了她的眼睛,但是,却没迷惑住她的心。
那双皎洁的银华的眼睛里,是浓浓的不舍之情,清清楚楚的呈现了出来。
“漪芮,请帮我照顾好小七,好吗?”看着城楼上那婷颦玉立的二人,离伤韫韵着浓厚的感情说道,眼睛,则是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个银白的人儿。
而听到她的话,赫连漪芮的眼睛里,早已是泪眼婆娑。
“伤儿。”轻轻的低喃,随着清风,被绵绵的吹散。
哽咽,已经不能言语,维剩深深的凝视,想把那个洒脱飘逸的身影,牢牢的印进自己的脑海里。
为什么,即将分离了吗?自己千辛万苦的赶回京都,才现,并不是爱情促使着她回来,而是友情的牵挂,才让她义无反顾的选着了回头,可是,却仍旧逃不过命运的齿轮吗?
时间,注定了离别。
那个淡然中透着温情的笑容,自己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吗?
“赫连漪芮,她——”姬子兮刚想说什么,想想,还是作罢,算了,只要离伤醒来,而且此刻在自己的怀里,那么,一切都无所谓了,不是吗?不管是漪芮也好,其他人也罢,让一切都烟消云散掉。
最后看了她一眼,那是,对往昔童年岁月的告别,也是一种解脱。
而城楼上的东皇繇喑,听到离伤的话,也是若有所思的撇了一眼旁边的赫连漪芮,也仅仅只是一眼,便把深幽的瞳眸,再次的,转向了那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
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去追究,这幕后的主使之人到底是何人,现在,他们只知道,伤儿,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小七,笑着,只是淡淡的笑着,笑的让人心疼。
而就在此时——
人群开始零落的散了,星星点点,像是一盘倾倒的黄沙,慢慢的扩散开来。
有尖叫声,喘息声,离伤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制造混乱的,只知道,人群里的人,开始四处的奔窜,脚步凌乱。
转头,和姬子兮对视一眼后,不再犹豫,两人毫不迟疑的一起转身,往混乱中钻去。
左躲右闪,看着那些匆匆的在黄沙中和自己交叉而过的乱窜的步伐,离伤的心里,突然涌现一股悲凉。
脚步未停,却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再看一眼那个城楼上,俊美的仿若不似凡人的人,想再看看那道霸道的身影。
第一次,情感战胜了理智,她,缓缓的转头了,接着交替的细缝,看到了那个城楼上暴跳如雷的身影。
她笑了。
还冀望什么?希望看到悲伤的影子?还是希望能看到他的不舍?
愤怒,
依旧是愤怒,那个拥有强烈占有欲的男子,
自己又怎么会去希望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放下他的自尊和骄傲而向自己妥协?
那么,
离开把,永远的离别,永远。
她转头,所以,她错过了,东皇繇喑眼中的那股誓在必夺。
起身,作势而下的身影,因为一只苍白而纤弱的手顿住。
缓缓的抬眼,看向这双手的主人,眼中,是不解。
“九儿,这是伤的选择,我们何不成全她?”如果自己没看错,伤,是自愿跟着姬子兮走的。
那个快乐的伤啊,被束缚太久了,他们的感情,会压的她喘不过气的,不要,他不要他的伤难受,京都,会困住她,不适合她生活。
“七,你知道,不可能。”面对着小七,东皇繇喑才允许释放出自己的悲伤和脆弱,“我的爱,甚至让我自己觉得都卑微,可是,我放不开啊,七,我放不开,如果,一个人如果没有心,那么,你让他如何活下去?”
而伤儿,却是比他性命还重要的一个人啊。
听到他的话,臂膀上的那只双,像是无力般,缓缓的放开了桎梏,那样的苍白。
小七一笑,无奈的一笑。
或许,他的,琊烯的,或者是姬子兮的,对伤儿的感情,都没九儿的来的刻苦铭心把?
那样的不顾一切,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自己,又凭什么想用这么一双没有力气而苍白的手,去阻止一个可以连自己性命也不要的人?
“去把,把她带回来,明知无法拥有她,但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一直在看得到她的人生里生存,那是我唯一生存下来的理由。”
小七缠绵的话,让一旁的赫连漪芮,哽咽。
而不再犹豫,东皇繇喑对着身后的几人一喊话,身体便如大鹏展翅般,轻盈的落在城楼下。
“借轻功上空中找人,”
一切,还未定数——
穿梭在人群里,纷杂而吵闹,正好掩盖住了他们一行人的行动。
姬子兮和离伤两人在前,身后紧随黑墨焰,其余十几人皆分散而走,几人步履匆匆,尽往人多的地方钻。
而皇族的部队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大队的人马,训练有素的分散人群,安抚惊慌失措的百姓,一群武功高强的,则是借由其他人的肩膀而行于半空之中抓人。
他们不但要躲避仓皇的人民,还要不被侍卫所觉,极为困难。
正当姬子兮等人束手无策时,
大概,天也在帮助姬子兮等人吧,此刻,竟陬下倾盆大雨。
点点圆珠般的晶莹雨水,落下,砸在金黄色沙土上,溅起一层白烟。
雨,对于姬子兮来说,犹如神赐,甘露般不可多得。
逃窜的人群,因为这场雨,而皆举手遮头,用以挡雨。
借此,他们几人也以手抱头,遮住了相貌,让侍卫影卫等无处可寻。
东躲西闪的,几人到也安然无恙的出了城门,只是,体力上有些透支,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显而易见的狼狈。
姬子兮和黑墨焰二人还稍微好点,其余几人早已是气喘吁吁。
而由于影卫的一路不懈的追赶,他们也被逼赶上了山林。
顾不得多加休息,姬子兮对着弯腰喘息不已的众人喊道:“大家快走,追兵马上就要赶到,过了前面的那处断崖后大家再好好休息休息把。”
“嗯。”剩下的那几人,听到他的话后,皆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们深吸了一口气后,撑起仅余的力气,直起腰板,往那座高山而去。
看着强撑的那几人,离伤的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这样下去,肯定会被东皇繇喑赶上的,他所持的,都是些精锐部队,而且人数又多,根本不怕消耗体力,而且,就算过了这座山,也未必就脱离了东皇繇喑的掌控,子兮应该也知道的,怕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这样对他们这一行人来说,极为不利。
雨势渐渐转小,只是几人的衣服服饰皆以湿透。
湿湿哒哒的,黏在身上。
山路拧宁,行走也开始变的极为艰难。
几人徒步而上,沿着山林小道往前。
只是——
追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来的快些。
刚来到断崖之处,东皇繇喑就骑着雷若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而他的身后,则是站了十二影卫。
细雨中,他们也是一身的湿,有些,甚至冻的直打抖擞。
冬天的雨,寒冷的刺骨。
拉住雷若,雷若立马停了下来,站立原处不懂,而马上的东皇繇喑,英姿飒爽,丝毫没有任何的落拓感,看着悬崖边的那几人,他的脸上,闪烁这嗜血般的疯狂,眼睛,赤红的让离伤也不禁胆战心惊。
跨前一步,刚想说什么,但是,黑墨焰的手却更快。
只间他疾步上前,化爪为钩,紧紧的锁住离伤的脖子。
“如果你不想让她有什么危险,最好不要过来。”黑墨焰冲着东皇繇喑说道。
“呵呵。”轻声一下,甩开马缰,东皇繇喑一跃跳了下来,而紫等人也紧随在后。
甩了甩手中的鞭子,东皇繇喑笑的阴森,“怎么,黑墨焰,你以为,凭你这一手,就能救回你那条卑贱的命吗?”他笑的嘲弄。
“那咱们和不试试看我下不下的了手。”他也说的一脸坚决,丝毫不敢放松,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等人是命悬一线。
没有理会一旁的黑墨焰,东皇繇喑只是把眼睛转向那个此刻依旧还一脸云淡风轻的莫离伤脸色,“伤儿,你真的很不乖,竟然让本皇这么疲于奔走。”他的话,婉如情人间的缠绵婉语,根本没有把一旁的姬子兮放在眼里。
仿若,现在的他们,只是一对情人的闹别扭而已。
脸色凝重,姬子兮的眼中,是难得的冰凉。
“我”想说什么,终究是无语,离伤,心里头也是百感交集。
“姬子兮,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他朝着黑墨焰和莫离伤的方向扬了扬眉逍,讽刺意味十足。
“东皇繇喑,如有必要。”四个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自己说的有多心虚,但是,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他必须要赌。
“哼,好,很好,既然你姬子兮赌的起,我自然也能赌,那我们何不就赌赌。”伴随着他华音的消落,手中的长鞭,自有意识般往黑墨焰和莫离伤的方向而去,穿过离伤的脸颊,直取她身后的黑墨焰。
只是,鞭子游走间,带着强劲的风,而划开了她白嫩的肌肤。
黑墨焰一惊,手上灼热的感觉,让他稍稍的放了一下。
而就这一下,让他有了空挡,长鞭直入,目标,正是那难得有些惊慌的佳人。
一只手,却坚定的止住了刁钻的长鞭,鲜血,一点一滴的滑落。
姬子兮,却是神色如常,仔细看,可以看出他微微的颤抖。
对自己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掌却视而不见。
一个执着鞭,一个握着鞭尾,对视而望,两人的眼中,都是毫不妥协。
“你疯了,竟然敢伤伤儿。”姬子兮的声音,透着颤抖,那是极度的恐惧。
东皇繇喑,眼中,则是深沉的绝望,看着莫离伤的眼睛,空洞的,让人害怕。
“得不到,那么,宁愿一起毁去。”伤,不要怕,不管到哪,我都会陪你。“但是,黑墨焰,必须得死。”
话,虽然说的决绝,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鞭,自己是有十成把握,不会伤到伤儿,只是风带出的那道血痕,却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不过,就如姬子兮所说的,这,却是得到离伤所必须要牺牲的,因为,如果自己不那么做,那么,他毫无胜算可言,只要黑墨焰以挟持离伤之名,那么,他们的退逃,那是轻而易举的,所以他要赌。
“东皇繇喑,你够狠。”旁边的黑墨焰,捂住自己被伤到的手腕,咬牙切齿的咒到。
大概他没想到,竟然挟持离伤来威胁他也没用。
一甩,收回长鞭,他的神情,非常的莫测。
雨,持续下着。
两边对持的人,谁都没用动,只是静静的站着。
离伤,则是站与两人中间。
气氛,沉寂的可怕。
东皇繇喑的部队,皆是严整以待,个个神情肃穆,而姬子兮这边也不遑多让,神色紧绷的盯着蓄势待的对方。
“本皇说过,如果你们弃械投降的话,本皇还可绕你们一个全尸,不过,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就休怪本皇无情了。”随着他话音的消落,人,已如箭弦般飞驰而出,而他身后的十二影卫,也是毫不迟疑的开始攻击起姬子兮的手下。
身影,纠缠。
两人的招式,更是变化多端。
交锋、争斗、七彩的炫光,照亮了阴沉的天际。
那场战斗,刻骨铭心。
直到若干年后,莫离伤想起山崖的这一战,也不禁轻嘘。
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战役。
当姬子兮单膝着地垂低喘的时候,他的身后,已无一人。
只有黑墨焰,匍匐在地。
而十二影卫,虽皆有受伤,却无人死亡,最惨的,也就是重伤。
一十七人,皆疫。
无人生还。
咳血,吐出的,是一口鲜红的血,血腥。
而黑墨焰,已然深受重伤。
“不要,不要再争斗了,我真的厌倦了,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致死方休呢?我不要看到让何一个人受伤,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受伤,都会让我难受,如果,真的必须要有人受伤,那么,我宁愿是我。”离伤的眼睛,莹然泪花。
那双被雨雾朦胧的双眼,让人看不清晰。
背手望着那个已无反手之力的人,东皇繇喑薄唇紧抿。
“不,咳,伤儿。”姬子兮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即使我死了,也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深受重伤,使他连讲话,都变得异常的困难。
快步的奔到姬子兮的身侧,毫不犹豫的跪伏在泥泞的山道上,离伤的脸,充满了忧色。
双手撑扶住那个柔绵无力的身体,她的声音,是惊慌。
抬头,看着那个高贵的男人,她第一次对他请求,为了另一个男人,“求你,放过他。”
“不可能。”三个字,说的斩钉截铁,但是,他的眼睛,却流露出悲伤,被他掩饰的很好。
伤儿,你竟然为了这个男人,而像我哀求,多么高傲的你啊,为什么,愿意为了他而低头?
“呵,伤,不比求他。”旁边的姬子兮,异常的虚弱,看了眼四周的那些忠心手下的尸体,他悲痛欲绝,“东皇繇喑,要杀便杀,少来废话,要是你今天放过我,他日我必当百倍相还。”
“很好,那本皇就成全你。”一甩袖,他跨前一步,却被离伤所止。
“不——”她双手大张,挡在姬子兮的面前,面容倨傲不妥协的仰头看着一脸怒容的东皇繇喑。
“伤儿,走开。”
“不,”
“你——”
正当两人僵持时,一旁的黑墨焰,撑着一口气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拿剑直指东皇繇喑,只是,他的力气已尽,刚提起而前,便软绵倒下。
“焰。”一惊,姬子兮站起,往黑墨焰方向而去。
只是——
让谁也没想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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