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魔顿了顿，润润嗓子继续说道，“在觉帝城东域，我的目标客户是总人流量的三成，成功几率百分之七十。潜在客户占两成，成功几率百分之五十；剩下五成，我选择放弃，因为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在他们身上碰运气。”

“那你是怎样定义你的客户呢？”聂隐娘仿佛听上了瘾，见夜君魔停了下来，便不由自主的问道。她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真的只是一个乞丐么？或者，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先，就是那些衣着考究的年轻先生，有经济基础，出手大方。另外还有那些情侣也属于我的目标客户，他们为了在异性面前不丢面子也会大方施舍。其次，我把独自一人的漂亮女孩看作潜在客户，因为她们害怕纠缠，所以多数会花钱免灾。这两类群体，年龄都控制在二十到三十岁。年龄太小，没什么经济基础；年龄太大，可能已结婚，财政大权掌握在老婆手中。这类人，根本没戏，恨不得反过来找我要钱。另外，修武修真者酌情而定，向这类人伸手，弄不好就是嫌自己命长了……”

夜君魔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他相信，自己的行业知识，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那你每天能讨多少钱？”聂隐娘早已经忘记了控制飞剑，任由其自主飞行，完全被夜君魔的话吸引了，继续问道。

……

“千万不能黏着客户满街跑。如果乞讨不成，我决不死缠滥打。因为他若肯给钱的话早就给了，所以就算腆着脸纠缠，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小。不能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施舍**的客户身上，不如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

师父说的果然不错，大千世界，能人何止千百，即便是眼前这个小乞丐，所思所想，都尽是些自己所不了解知识。入世历练，果然意义非凡。聂隐娘打量夜君魔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待一个乞丐了，这个乞丐绝不可貌相！

“有人说做乞丐是靠运气吃饭，我不以为然。给你举个例子，高档酒楼门口，一个帅气的男生，一个漂亮的女孩，你选哪一个乞讨？”

聂隐娘静静地想了想，最后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那属于小女人的一瞬间的柔弱，险些令夜君魔看呆。

“应该去男的那儿，身边就是美女，他不好意思不给。但你要去了女的那边，她大可假装害怕你远远地躲开。”

“再给你举个例子。那天在觉帝城购器之都门口，一个年轻女孩，拿着一个购物袋，刚买完东西；还有一对青年男女，吃着东北烤肉；第三个是衣着考究的年轻男子，拿着一把真金折扇。我看一个人只要三秒钟，最后毫不犹豫地走到女孩面前乞讨。女孩在袋子里掏出两个铜板扔给我，并奇怪我为什么只找她乞讨。我回答说，那对情侣，在吃东西，不方便掏钱；那个男的是贵族子弟，身上可能没有铜板；你刚买完东西出来，身上肯定有零钱。”

有道理！聂隐娘暗暗点头，觉得越听越有意思，修炼之途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选择要钱的对象，不就像修真界选择师门一样么，有些老师虽好，却不见得有时间教你，更可能不屑于教你，只有选择那些能够给予自己最大帮助的师父，才能真正的为自己的修真之途提供帮助。

“我常说我是一个快乐的乞丐。其他乞丐说是因为我讨的钱多，所以快乐。我对他们说，你们正好错了。正是因为我有快乐、积极的心态，所以讨的钱多……”

“乞讨就是我的工作，要懂得体味工作带来的乐趣。雨天人流稀少的时候，其他乞丐都在抱怨或者睡觉。千万不要这样，用心感受一下所在城市的美。本想在这觉帝城买份房产，完成自己多年的梦想。只是，唉，官府限令，觉帝城今后禁止乞丐出没，我的贵族梦，在这里实现不了了……”

……

夜君魔静静的斜倚着在一棵梧桐树下，聂隐娘已经离开了，将他送到远离觉帝城数百里外的一片小山脚下，一路的畅谈，让夜君魔从被追杀的恐惧中缓解出了不少。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了，黎明时分，万物都在沉睡之中，而所有的鸟兽虫鱼，也都在等待着阳光撒落的那刻，等待着光明的再次降临。

夜君魔的光明在哪里？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的童年是困苦的，但并不悲惨，被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叫花养大，两岁时乞丐去世，开始自己行乞，从小乐观的他，有一颗金子般的玲珑之心，总能想到一些奇妙的办法，解决种种困境，甚至很少饿过肚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除了左手手臂上纹绣的一只盘龙，再也找不到任何有关他身世的线索了。他也从不好奇于那虚无缥缈的寻亲认祖，他只知道自己是个孤儿，过好今天，这就够了，因为，他更是个乞丐，只是个乞丐。

有一个小女孩，也是一个乞丐，从小和夜君魔一起长大，夜君魔叫她“丫头”，曾经承诺，长大后娶她做老婆。用乞讨来的钱，给她搭一座金山，建一座金宫，和她永远幸福的生活在里面，生生世世。也许那并不是爱情，但却是最纯真的承诺，足以让夜君魔奋斗一生的承诺！

四年前，夜君魔十四岁那年，丫头因为一时不慎，撞到了一个穿着妖艳的妩媚女子，接着，一群身穿青衣的修真男子随之出现，竟然狠下毒手，将只有十三岁的丫头生生打死！从此，夜君魔恨上了修真者，恨上了修真界！

为了知道那些禽兽的来历，夜君魔趴在私塾窗外偷师整整一年零三个月，终于学会了读了那群豺狼衣服背后绣的那两个鬼画符般的古字叫做“东瀛”！

他们属于九州正道，七大宗门之一的东瀛忍流，日照门！所谓的正道，狗屁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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