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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无缰》六章 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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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济周感觉这一刀挥出后,就算是他,也难以完全防御住的,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防御了。柴济周黑枪一旋,慢慢闭上眼睛,枪势一凛,顿时凝后如若实质,仿佛黑魔饮过的无数鲜血沸腾而出,再睁眼时瞳孔幽深无底,不带丝毫情感,黑魔遥遥指向王铁锄,周身爆出一阵血色光芒,直上云天,高空密云也被逼得退让。

所有人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诸国首领不由悚然而惊,没想到柴济周血战多场,还能有如此威势。而对峙中的两人目光只在彼此身上,神色沉静如止水,古波不惊,但两人身周的气势如洪水般席卷向对方,人未动而势先行,战场已被分成两半,一半是血,一半是白。

“一刀,分生死。”王铁锄淡淡的说,此时的他,尽显雄霸风范。

柴济周微微敛目,“可。最后一枪。”

王铁锄的右手缓缓抬起,握住刀柄,双手持刀,举刀过头,一劈,随着这一自上而下的一劈,一道巨大的白色刀芒沿着柴济周的方向一闪,整个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地面上裂出一条平整的缝隙,无声的出现,延伸直向柴济周。在王铁锄举起鸿鹄刀时候,柴济周突然摆起一个奇怪的姿势,两脚一前一后,微蹲,腰部弓起,左手撑地,右手持黑魔往肩一架,只等刀光一落,柴济周双脚一蹬,单手一撑,地面顿时破裂下沉,他整个人如箭矢般极速爆射向王铁锄,身形直射,像一个血矛尖锥扑向刀芒,飞沙滚石,地面抖动,宛如末世坍塌。

红光一闪,刀芒一落,血锥与刀芒的一触,那处的空间似被扭曲,荡起无形的波纹,“轰隆”巨响连绵不断,血锥不断搅碎刀芒,刀芒也不断砍削血锥,这一幕,是那么的炫丽而让人热血沸腾。

柴济周很强大,王铁锄也很强大,在今日这场伏击战之中,他们在荒山丛林中相遇、结义、然后战斗,他们都是骄傲的人,不在乎胜负,不在意生死,只为了尽兴的战斗,只为最后出手的一枪一刀,既然在战场相逢,那就得按照战场的规矩来,哪怕他们彼此相互欣赏,相互看重,相互理解,也因为如此才更要生死相向,只因为,他们是强大而又骄傲的人。

柴济周久战不歇,身已疲,但精气神却在杀之再杀的对战中攀升到了极致,这可以说是他最强大的时刻;王铁锄观战很久,看着柴济周不停的杀人,看到手痒,饥渴难耐,所以他走出来,从最初的代父还恩不得不来,到后来的渴望一战不想不来,战意蓄到极致,这也是他最强大的时刻。

战斗到现在,从无数次的激烈碰撞中尽情尽兴,酣畅淋漓,柴济周最后的一枪,王铁锄最后的一刀,绝对凝聚了交锋当中的所有战意,乃,最强一击。

他们都知道自己无法避开彼此的最后一击,于是他们都没有避,也没有防守。血锥与刀芒的碰撞看似很漫长,实际上当柴济周双脚离地的下一刻,他就已到了王铁锄的身前,直肘,直刺;王铁锄无动于衷,看都没有看那刺向自己的一枪,大刀简单而又坚定不移的砍了下去。

当血色与白色渐渐消散,柴济周的脖颈没有没砍断,因为大刀落在了枪杆上,架在右肩的黑魔枪,但大刀劈下的力道,已把柴济周右肩的骨头击碎,而黑枪则洞穿了王铁锄左肩,鲜血顺着枪杆直流,枪尖方向的一块巨石上,有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王铁锄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决然的踏出一步,无视那杆穿肩而过的黑枪,右手握紧拳头,轰向柴济周。不约而同,柴济周左手一翻腕,出拳,落在王铁锄身上。

一枪换一刀,左拳换右拳,两人再一次拉开距离。王铁锄被一拳轰得连退十几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寸深的脚印,咳血咳弯了腰,染红了衣裳。

柴济周也被轰得连连后退,突然间,一条人影从左侧冲出,双拳齐出,恐怖的力道浩荡而出,自有万钧之力,简直就像一口巨大的锤子轰砸而下,所有力道毫无遗漏的落在了避之不及的柴济周左腰之上,似要把他拦腰砸断,砸得他口中猛吐出一道血线,横飞而出。柴济周在受到偷袭的下一刻,横飞出去的刹那,半空中身形一拧,右手抡动黑魔枪,划出一个半圆,狠狠的砸在偷袭者身上,把他轰得惨嚎一声,“咻”的一声飞了出去。

看到柴济周遭受偷袭的一幕,黑甲军心神骤紧,只来得及狂吼出一声“将军”,而深受重伤的王铁锄也来不及阻止偷袭者的行为,怒发冲天,咆哮的吼道,“混账东西!”这一声震得众人耳膜欲爆,目眦欲裂的王铁锄愤然出手,换右手抓起鸿鸣大刀,用出身体内所剩下的力量,迅猛地投掷出大刀,“给老子死去吧!”鸿鸣刀闪电般插向半空被击飞的偷袭者,把他钉在巨石上。

可怜的偷袭者本已得手,不料柴济周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反击,更没想到自己阵营的王铁锄居然也含怒出手。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有人暴起出手,趁机偷袭,重创柴济周,雪上加霜。

柴济周撑着黑魔枪半跪在地上,左手按着腰部猛咳鲜血,身上有一条长长的沟槽,想来是黑魔枪深插地上犁出来的痕迹,这才止住了去势,等他抬头看清了那个凄惨无比的偷袭者,原来是亡晋的亲王石钺竟,想到他对柴济周的滔天恨意,对他的行为也就不会感到奇怪了,只是他脑后插着九根长长的金针很是怪异。

等黑甲军反应过来,看到自家将军被偷袭重伤,愤怒得准备冲过去乱刀剁碎石钺竟,柴济周举手阻止了他们,“别过来,守护好马车。”说完看着重伤将死的石钺竟,神情复杂,也不愤怒。

石钺竟看向柴济周,痛苦而又痛快的笑道,“我用上金针九……金针九刺,居然也杀不死你,咳咳……你果然很强咳……比我想的还强,但能够……重创你也就够了……哈哈……”

柴济周听完石钺竟断断续续的话,听到‘金针九刺’,眉头一皱,这金针九刺是将九根金针插入身体要处,榨尽所有生命潜能的诡异手段,能让人在短时间内爆出无比强大的力量,只是施针之后,使用者必死无疑,这石钺竟在选择出手偷袭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活命的,一念至此,柴济周咳出血丝,沉声道,“为了杀我,至于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石钺竟像是听到一个奇怪的问题,惨然而笑,“哈……哈哈……代价?我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毁在你手里……我还有什么代价……代价可付的……我苟活这条命……就是为了……为了杀你……没什么好可惜的……”

说完也不理柴济周,怔怔的看着天上,蓦然回想起过去一生的画面,出身皇室,生来富贵荣华无烦忧,不争皇位远离党争,只爱追求,半生逍遥,无拘无束。

某一天遇到了那温婉的女子,然后相识相爱,他舞剑、她抚琴,他觉得这一生要能一直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只是天不遂人愿,战争再起,国势岌岌可危,他身为晋国皇子,武道惊人,不得不挑起重担,征战沙场以保家卫。

分别的那一天,他说待他凯旋而归,许她一世荣耀;她说她不要富贵荣耀,只要他平安回家。他血战前线,战功赫赫,受爵亲王,还未等他告诉她这喜事,战局骤变,帝都被围,等他疯狂赶回来的时候,都城已破,血流成河,哀嚎遍野,他杀出一条血路找到她的时候,她已倒在血泊奄奄一息,他颤抖着手抱她在怀里,只听到她微笑的说出最后一句“你平安回来就好。”

他知道,那一天他就已经疯了,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留了多少血,他背着她杀出了重围,埋葬她的时候他叫她等他。他艰难的抬头看向残阳似火的天空,仿佛看到了新婚那夜的红烛跳动,他挑起盖头看到她温婉的笑,然后他笑着闭上了双眼,让她等那么久,又要被她埋怨了吧,终于可以去找她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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