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中天，炎阳似火般蒸腾着大地，夏树青葱，灼日之下也是耷拉着枝头，孜孜不振。【】

日影投落之处，数百道少年身影站立在由巨大黑石岩围建而成的演武场内，其中年龄最大的约莫不会超过二十，最小的，也不会超过十五岁。

赤炎似火般炙烤着，少年们汗珠都在炎日的蒸烤之下，渗出不断。虽然如此，可是百道身影却皆是盯着前方石阶上的一块黑色测灵石。眼神之中透露出的尽是炽热而且期待的光芒，丝毫是没有因为这头顶的炎炎烈日而抱怨多少。

良久之后，一位中年男子走上石台。中年男子一出来，全场顿时安静。男子冷眼扫了一圈台下站立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少年们，冷厉的眉宇之间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却是很快就被那冷冷的气息掩饰过去了。

“测验开始”中年男子漠漠开口。

此话一出，台下便是一阵骚动，少年们眼神之中的激动神情无法掩盖的流露出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灵力测验是牧氏家族，每隔一年对家族小辈进行一次的灵力测试，以此来激进小辈的修炼激情。久而久之也就慢慢形成一种周期性的制度。每到这个时候，家族中就会拿出“大量”灵药，来奖励修炼进度显著的家族少辈。

灵药对这些正在初级阶段的修炼少年的作用，可是不可言喻。正在修炼阶段初期的修武者，体魄全部都未得凝固。而这些灵药是天地之力纯然凝聚，蕴含着超乎的灵力作用，对这个阶段的武者的作用可想而知。

虽然说，牧氏家族在炎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氏家，但是在这浩瀚的北漠炎洛帝国，像牧氏这样的家族，好似星穹点影般，多不胜数。照此，自然而然也就被列入在二三流氏族之列。像这样的三流氏族，每年会有的灵药自然也就不会太多。

而家族中每次测验都会拿出三株灵药来，用作奖励测试中显露头角的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这三株灵药对这些正在修炼初期的武者来说的吸引力，自然也是可想而知的。

而这次灵力测试的奖励牧家却是直接拿出了两株二品灵药，一株一品灵药。

……

“牧凡，炼体九重”中年男子看着测灵石上显示出来的信息，将之宣布出来，此话一出，台下便引起一阵骚动。

“不愧是牧家修炼中的第二人，短短三个月就从炼体八重，晋升到炼体九重境界，这等修炼进度，当真是可怕啊！”

“对对对，看来过不了多久，这第二的名号得去掉了。”

“哼，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炼体九重么……”

听着台下纷纷的议论声，台上叫做的牧凡的少年，转头望向人群中末端的角落，嘴角勾起一抹邪厉的冷笑，然后在众人目光中缓缓抬臂，伸出食指，指尖指向角落的方向。众人唏嘘，循着牧凡手指的方向向后看去。

一名黑色素衣的少年徐步而来，少年行步之间，抬头迎上指向自己的牧凡，面若霜冷的脸上，没有丝毫触动，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挑衅。说是挑衅，绕不如说是**裸的欺凌来的正确。

少年缓步走上石台，看着面前的黑色测灵石，渐渐伸出手掌覆上测灵石上。触之即离，测灵石的显示板上便显示出来的是四个白色字样。

“牧羽，炼体三重初。”中年男子冷眼扫过显示面板上的字样，再扫过少年，凌厉的面眸之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记录之间便是将之宣布出来。

言之即出，台下人群中就哄笑做一团，嘲讽唏嘘之声便是不绝于耳。

“果然是不出所料啊，这废物还是像以前一样，炼体三重……”

“这等废物，恐怕是放眼整个炎洛帝国都寻不出第二人了吧，家族中存在这样的废物，真是家族的耻辱。”

“就算是他有个天才父亲又是怎样，还不是如此废物么……不对，应该是两个都是废物……”

“哈哈……哈哈……”

望着测灵石上显示的字样，牧羽面色没有丝毫表情，唇角一抹自嘲涌现，虽然这四个字样，这十多年来对自己已经是出现过无数次，可是心中那份隐隐的期许还是会每次落空。落空后的失望已经是那么强烈，尽管是早就已经麻木了。就像是早就已经习惯麻木了台下这些势力的家伙冷眼嘲讽一般。

牧羽缓缓抬起头来，一头银色发飘然身后，露出一张稚气未褪的清秀面庞，不带有一丝表情，漆黑如夜的眸子木然的从台下这些几乎皆是同龄的少年身上扫过，心底难言的苦涩之味，深深涌现。

苦涩的心底一笑，牧羽就漠漠转身，走下石台。

身过牧凡的时候，便听到一声警告：“废物，以后离怜儿远一点，否则，后果自负！”

稍稍杵足，便安静的回到人群的最后一排，落寞的孤寂似乎是与这扰攘喧闹的场面，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下一个，牧清怜！”

听着中年男子的喊声，一名少女缓步从人群中行出，少女刚刚出来，人群中便是霎时的安静，一双双略微是显得炽热的目光，流连在少女脸上。

牧清怜年龄约莫是在十五左右，身着一身白衫，裙纱随轻风舞动，行步之间步生莲花，黑色秀发被束扎在身后，露出略含稚嫩的秀面，日后必是一番天妒容颜，俨然是美轮美奂。

牧清怜站在石台上，眼光微转向牧羽，剪水双眸中一丝无奈闪过，轻叹一声，便将玉手，轻车熟路的印在测灵石上。

“嗡”随着牧清怜将手放在测灵石上，测灵石竟然是短暂的寂静，然后是突然的一声嗡嗡作响，最后便是一道刺眼的亮光从测灵石上射出，晃目之间，显示板上数个字样若隐若现，却是看不太清楚，字样越来越模糊，紧接着便是轰然一声，测灵石就炸做一地碎石。

中年男子，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冷面上一丝罕见的笑意也是显露出来，并未因为少女而毁坏的测灵石而动怒，甚至是转身对着视线飘忽在他处的少女恭声道：“怜儿小姐，看来你已经是神魄境阶段，以后便是不用再来这测验了。”

“谢谢。”少女微微点了点头，平淡的面容上并未因为男子刚才的话而有所触动。

中年男子的话，落在台下众人耳中，却是犹如惊雷一般炸开。

“这……这是……？”

“果然是当之无愧的家族第一人，十五岁的神魄境武者，这等资质，纵观整个炎洛帝国，恐怕都已经是靠前的存在吧！！！”

“看来，怜儿小姐是家族中最有可能进入宗门的吧！”

提起宗门二字，这些稚气未褪的少年脸上，无不是向往和期冀的表情，宗门，整个灵域大陆武者都为之倾慕的存在，那是超神一般的庞然大物。如果能进入大宗门，那日后的修炼就是如鱼得水，成就也是不会逊色的，只是那宗门选拔的严苛，却只能生生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叹为观止。

少女缓步走下石台，在众人一双双炽热的目光中，行到人群最后的银发少年面前……

“羽哥。”行至少年身边时，少女顿下了步履，娇躯对着少年微微弯了弯腰，面若凝霜的绝色面庞上，竟然是一抹让周围少女为之妒忌的清雅笑容。

“自己还有资格这样让少女称谓吗？现在的自己和面前的少女之间的差别，已经是天壤之别，昔日围绕在自己周身的稚嫩女童，已经是成为家族中冉冉升起最璀璨的一颗明珠，日再后的成就更是无可限量。再看看自己，停滞炼体三重十余年，没有丝毫进展……”

思到此处，牧羽自嘲的涩笑浮现在脸上：“我还有资格让你这样叫么？”望着少女含带着笑意的脸，牧羽心底的苦涩更是加深了几分。

看着牧羽颓废的表情，牧清怜纤细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轻叹一声，才对着牧羽认真的道：“牧羽哥哥，怜儿知道你的苦，你的所有努力别人看不到。但是，怜儿都看在眼里。我相信总有一天牧羽哥哥会强大起来，我相信……”话到此处，微微顿了顿，少女白皙的脸上竟然是露出淡淡的红晕光泽：“就算没有众人认可，牧羽哥哥，还有我在……”

“呵呵……”面对着少女率直且是露骨的话语，牧羽尴尬的搔头笑了笑，却再也未说什么。佳人如此坦言，可惜自己和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存在，一个头顶光环笼罩，一个被废物之名压身。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牧羽落寞的转身，向着场外走去。

站在原地，凝视着少年那落寞的背影，牧清怜红晕未褪的娇面之上闪过一抹失望，轻轻叹了一声后，便在身后一干狼嚎声中，快步跟上少年，并肩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