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这里了。”
叶源扫视一眼面前三人,面露和煦的微笑,带着王沁缓缓踏入房内,随手关上房门。
“你们是何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王立眸光一寒,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凝声询问。
两名看似四十余岁的男子目光同样不善,手中兵刃寒光闪闪。
三人都没有阻止叶源和王沁进入厢房,他们看两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又长得清秀,不似练家子的人,若是敢造次,自己短时间就能将其镇压。
若是残寇的奸细,青定城目前的正主在此,直接动手取下人头便是,何须兜兜转转。
“我名叶源,师妹名王沁。我师兄妹二人在深山处随师尊修行,我修兵法之道,师妹修观气之法,师尊得知青定城遭遇残寇祸乱,朝不保夕,特命我师兄妹二人前来相助,好让青定城百姓能够安定。”叶源含笑启言,编造身份瞒天过海,随后道:“至于我们是如何得知王公子在此,这就是师妹的观气手段了。”
闻言,王立与两名持剑男子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王沁身上,不住打量,片刻后,左侧的中年男子有几分不置信道:“瞎子也能观气?”
王沁听得无语,叶源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一旁的王沁心中恼羞,搭在叶源右臂的左手狠狠用力掐了掐,可叶源的肉身之力远非王沁当前的力气可伤,这一手狠掐落在叶源身上形如蚊叮。
“师妹非是瞎子,只是先前不知王公子何在,故而在城门处施展观气之术,王公子代为青定城太守,气运已是非同凡响,因此能轻易找寻得到。而施展这么大范围的观气之术远远超出师妹的承受范围,双眼在一个时辰内无法睁开。”叶源没有再笑话王沁,笑着解释道。
王立收起长剑入鞘,示意两名男子收起兵刃,独自坐下,轻举起面前的酒杯一抿,笑道:“你说你们二人是在深山修炼,受师尊之命前来助青定城渡过难过,有何证据。”
叶源面不改色道:“我们二人没必要骗你,这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若是王公子不信,我二人此刻便走,不过恕在下斗胆直言,公子想要等到朝廷兵马的支援实则痴心妄想,因为朝廷的兵马少说也要在五日后才能赶来。而索里图的兵马正在汇聚,最快三日时间集结完毕,第四日无论如何都会发动最强攻势。青定城兵马粮草难以为继,又岂能守得住两日之久。待得城破之时公子只怕会成为冢中枯骨,然而公子目前还有一线生机,待救不如自救,在下言尽于此,望公子好自为之。”
“师妹,我们走。”
叶源晃了晃手臂,领着王沁小心的转身走向房门,用力扯开,一阵清风当即卷入房内,拂面而过。
两名中年男子呼吸缓缓变得急促,对视一眼后皆以坚定之色看向王立,王立此时脸色早已化作一片震惊,眼内有犹豫之色,眼看叶源和王沁就要踏出房间,终究是忍不住拦下。
“慢着。”
王立站起身,示意两名男子把兵刃收起,走上前,向叶源抱拳,敬声道:“不知叶小兄弟有何教我?”
叶源笑着微微颔首,心里暗赞王立终究没有被自己的自大盲目蒙了心意,当下反手就将房门关起,请王立和两名男子坐下,安置王沁随意坐在一角,自己则坐在王立身边。
“两位将军,晚辈刚入城不久,未请教。”
叶源抬手作拱手状,不与王立交谈,倒是先请教两名中年男子的身份。
先前取笑王沁的男子身材精壮,面容青肃,长着国字脸,眉毛极为浓郁,颇具威势,他笑道:“老夫周洪,乃青定城副太守。”
另一名沉默寡言的男子身材较为比起周洪要缩了一圈,相貌平平无奇,唯独令人无法忘记的是他那如鹰钩的眼神,很是慑人,声音略微嘶哑道:“黄泰,青定城副太守。”
“原来是周洪和黄泰两位将军,晚辈久仰大名,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两位将军英姿勃发,气势如虹,实在令晚辈佩服钦敬至极。”叶源抬起马屁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番话任谁听了都会有几分飘飘然。
果然,周洪和黄泰听后面上都多了几分与之前不一样的得意,虽有几分老成持重,可嘴边挂着的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早已将两人的内心出卖得干干净净。
叶源可没有将他们二人小看,除了病倒的王冲之外,整个青定城就数这两人的威望和地位最高,可以说如今的青定城军权就是被他们所控,王立的代太守或许就是二人推上去,在外人面前他们就以王立为主,没准在私底下就是他们二人在背后推动一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叶源心想自己的计划就要好好改一改。
“不知小友有何方法可解青定城之危?”心中乐呵一阵后,周洪诚心问道。
叶源看了眼略有忐忑的王立才与周洪对视,笑道:“无他法,唯有诱使索里图在兵马集结完毕之前抢攻青定城,只有这种办法才可击败索里图。”
黄泰冷笑一声,道:“你莫不是在痴人说梦。”
周洪眼睛一眯,淡淡笑道:“叶小友,如果你是索里图,你会是等到自己兵马全部集结完毕,于十拿九稳之下强攻青定城,毕其功于一役。还是冒着天大的危险抢攻青定城,需知当中可能会失败,一旦失败后果则不堪设想。”
王立心中微微一叹,眼神稍有复杂的看了眼叶源,道:“两位老将军所言甚是。”
叶源将三人反应尽收眼底,酝酿一阵后才徐徐道:“首先,集结而来的残寇并非是索里图的兵马,只是与索里图暂时结成利益关系,这才同意奉索里图为主攻打青定城,他们之间只是最简单的利益关系。其次,如果让索里图知道,抢攻青定城也是十拿九稳,还能够抢在其他残寇兵马前来集结之前取下青定城,不用付出先前谈好的利益,你说,索里图会不会冒险抢攻青定城。”
一言出,周洪与黄泰皆是陷入沉思之中,王立则是轻轻颔首,如果真的如此,索里图真的会抢攻青定城,但是真的可以达成这样的条件吗?
片刻后,黄泰轻吟道:“难度太大,没有足够的鱼饵索里图不会上钩。”
叶源抚掌笑道:“鱼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王立瞬间明悟过来,指着自己道:“你是说我?”
叶源摇摇头,道:“公子身份显贵,乃是王冲太守之子,如今又是青定城代太守,地位显赫,但是在军中威望不足,并非是最好的鱼饵。最好的鱼饵当是周洪和黄泰两位老将军,若是两位老将军愿意,区区索里图不在话下,只是怕要委屈一下两位老将军。”
周洪、黄泰二人身子为之一动,目光内皆露出坚决之意,周洪收起之前的笑意,认真道:“为了青定城我二人可以奋不顾身,只是不知该如何做?”
“两位老将军在军中威望最高,在城中地位非凡,一身系青定城军风,代表着军威,若是两位向索里图投降,就相当于青定城的兵马向索里图投降。”叶源翘起二郎腿,盈盈道。
刹那间,王立三人包括坐在一侧的王沁都听得出,叶源这是要让两位老将军假意向索里图投降,获得索里图的信任,诱使索里图抢攻青定城。
黄泰收起之前对叶源的轻视,眼神多了几分重视,道:“的确如此,不过我们两人贸然提出投降,索里图焉会相信。”
周洪叹道:“诈降之策老夫与黄将军都曾商量过,只是换位思考,若我等是索里图,岂会对忠于朝廷的将领的投降书信报以信任,只会嗤之以鼻。”
王立在一旁默不作声,只静静的听着叶源与两人对话。
王沁乖巧的端坐,双眸依旧不曾张开,没有多嘴,更没有其他小动作,俨如小家碧玉。
“两位老将军果真是为青定城着想,为百姓着想。”叶源对两人竖起大拇指,随后道:“诈降,这也是晚辈目前想到的唯一办法,索里图之所以不相信两位老将军会投降,是因为两位老将军尚在高处,为上者,怎么会随意屈服他人,更何况是以往的手下败将。因而,老将军上呈的投降信上,还少了一份投名状。”
周洪与黄泰二人倒吸一口凉气,心结瞬间被打开,他们想到的唯一方法也是诈降,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该如何去降,如今听闻叶源所言,他们终于明白问题所在。
一旁的王立手放在桌下,紧紧地掐成拳头状,手指甲不经意间嵌入肉中,溢出细沙般的鲜血。
周洪面色有几分激动,道:“叶小友,当如何添上这份投名状。”
黄泰神色同样有几分异色,鹰钩的眼神更加锐利。
“很简单,将索里图的兵马情况以及进攻时间传遍青定城,制造大量逃兵出逃的假象,因两位老将军不忍战士平白牺牲战死沙场而不出手遏制,王立公子得悉此事后怒不可遏,将两位老将军严惩重罚,杖五十,假意削下两位老将军的军职,更换成公子的身边人,除此之外,更言王冲太守病情有所好转......如此一来,两位老将军的投降信,可比之前要令人信服得多。”叶源轻轻敲击桌面,作出“咚咚”声响,娓娓道来。
“其次,尝试以重金收买尚未到达索里图集结的残寇部落,不求他们背叛索里图,只需要他们延迟到达,得悉其他残寇在短时间内不能前来集结,兵马不得齐全,又有王冲太守、朝廷兵马这两道催命符,索里图心境大变之下,肯定会前来抢攻。”
叶源话音落下之时,厢房内的周洪、黄泰已然惊呆,脑海中不断闪过计划的可行性,呼吸缓缓变得急促。
王立眸光深处的两份黯然更加明显,突然间,他察觉到叶源似乎是在留意自己,立刻掩饰,露出一丝强颜欢笑。
王沁悠然的挂起浅笑,双眸轻轻眨开,动人的涟漪落在面前胸有成竹的叶源身上,靓丽的目光底下不失有一丝敬佩,趁着叶源不注意下又快速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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