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华面上一片震惊,眼底却拂过一丝细不可见的笑。
还好,还好,她一番谋算总算没有落空。
这钓人与钓鱼一般无二,都是需要鱼饵的,且还要对了脾性才好,谢琅华所奏的正是王七郎数年后所创作的曲子,他听了自然能引起心*鸣,出来一见。
她处于才狼虎豹之中,却没有一点还击之力,连出一趟家门都要百般算计,如何护得住母亲与阿恒,她思量想去唯有借力使力,然后在徐徐图之,慢慢的培养自己的势力。
眼前这人莫看不过是一个刚刚弱冠的少年,可他却是王家七郎,司马氏篡位取得赵氏的江山取而代之,坐拥这天下不过十数载,纵然司马氏倾力培养了一批新权贵,如他们这定远侯府也是司马氏有意提拔,一来是因为她父亲战功赫赫,二来司马氏妄想以他们这些新权贵,来对抗屹立大燕数百年的公卿氏族之家,如今大燕剩下的公卿氏族,只剩下王家,崔家,还有陈家,而王家更是公卿士族之首。
王家七郎小小年纪便已声名在外,才情与容色俱佳,不仅引得天下所有少女趋之若鹜,更是赢得天上所有文人雅士的推崇。
他之一言,所产生的影响力,丝毫不逊色与当今大燕之主。
若能得他相助,一切难题便可引刃而解。
谢琅华微微颔首,对着王家七郎淡淡一笑,眼中一片坦荡从容,丝毫没有别的女子看见王七郎时的痴迷,她声音缓缓而至:“倒不知郎君又是何家的郎君?”
王玄见她小小年轻便有如此心性,眼中不由得多了一抹赞赏,世人皆道他皮相出众,无论男女看着他的眼神都如天上的太阳,炙热的让人无处遁形,令他十分不喜,如今乍然看见这平平常常的眼神,倒叫他觉得十分亲近。
“铮铮铮……”谢琅华素手勾抹,琴声宛若天际流云,恣意悠闲的很。
王玄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微微上扬,面上含着浅浅的笑意,对着谢琅华拱手一礼:“在下王玄。”
他声音一落,谢琅华正在抚琴的手,猛然僵在空中,她眼中闪过一抹震惊,继而淡淡一笑,缓缓站起,对着王玄盈盈一福:“请恕谢琅华无知,竟不知是王家七郎。”
便是知道他是何人,她不过稍有震惊,眼波依旧从容平和,不见丝毫令人厌恶的痴迷,王玄双眼一眯,淡淡笑起:“女郎还未答我的话。”
谢琅华眼睑微敛,柔柔一笑:“定远侯府谢琅华。”
她今日可是来给他施恩的,总要留了性命,日后方便他前来报恩。
王玄性子高傲,这天下能入他眼的东西不多,她与他非亲非故,若是直言不讳的便请他帮忙,他定然会一口回绝,从此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若是她有恩与他,那便不同了。
无论做何事都是要讲究方法的,恰如她若是去他府上求见,便是求上个一百年,也未必能见到他。
“哦,竟是侯府千金。”王玄缓缓一笑。
那一笑甚是绚丽,晃得谢琅华眼前一花,心中不由得腹议:“好一个王家七郎,这等容色真真招蜂引蝶的很。”
前世她心心念念的唯有萧陌一人,纵然王家七郎声名在外,她却是从未见过他。
一座城再大,只要你心系一人,无论何时都等捕捉到他的身影,同理,一座城再小,你眼中无他,便是擦肩而过,也不会留下半点影响。
“不是谢姑娘所奏何曲?王玄不才,竟是从未听闻过。”王玄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谢琅华。
若是换做旁的女子早已羞红了脸。
谢琅华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流云,并没有看王玄一眼,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王玄说话,轻声呢喃:“不过是看着天上的流云,想着人这一生诸多束缚,竟不如天上的一片云自在潇洒,心中有感所发罢了。”
说着谢琅华将视线落在王玄身上,见王玄一瞬不瞬的看着天上的流云,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样,垂眸一笑:“不想竟是班门弄斧了,唯恐污了王郎尊耳。”
谢琅华一副谦卑的摸样。
王玄闻声,瞬间收敛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谢琅华,他敛尽笑意,说的格外认真“不,此曲甚好,你说的不错,人这一生诸多束缚无奈,着实不如天上的云洒脱恣意。”
在他的注视下,谢琅华慢慢的抬起头,两人目光撞在一处,谢琅华轻轻一笑,声音带了几分飘渺“王郎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两人并肩而立。
她一语落下,两人一同看向天际流云。
王玄沉默下去,似诸多感慨。
谢琅华但笑不语,她自然知道她这一番话,自然入了他的心,她前世可是落了一个张扬跋扈,文墨不通的名声,这样文绉绉的话,又怎会出自她的口中,这样一番感慨正是上一世王玄有感而发。
日光穿透树叶落下来,一片斑驳,给王玄镀上一尘金色的光芒,令得他越发清贵出尘,让人恁的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清风拂过,落英如雨。
王玄忽的扭过头来,看了谢琅华一眼:“今日听闻此曲,着实不虚此行。”
“哈哈哈……”说着他朗朗一笑,双手一叉,动作说不出的优雅恣意“今日就此别过。”
他刚刚转身踏出一步,谢琅华突然开口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且慢。”
王玄脚下一顿,扭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谢琅华,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浅浅的疑惑之下,他眼底拂过缕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平淡无奇的开口:“谢姑娘还有何事?”
谢琅华笑盈盈的看着他答非所问:“不知王郎近日可是要出门远行?”
先前王玄不过带了一丝冷漠,如今眼中已含了戒备,面色却依旧带着浅笑“不知谢姑娘从何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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