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教,江湖上称为魔教,世居九幽山,无论是春秋鼎盛之际,还是龙困浅滩之时,其一直都是**中执牛耳的存在,遥遥压白道一头,白道的势力再如何水涨船高,皆不敢去捋太一教的虎须。
自九幽魔君之后,魔教少有恢复往日冲天气焰,韬光养晦近三百年,虽不至于蛰伏不出,但也没有什么战争性的侵略。当代的太一教,从败血之乱伊始,气势汹汹,野心勃勃,正道群伦皆心有隐忧,不知血光之祸何时突发。
毋庸置疑,太一教高手之高,如云渺,难以仰及,而高手之数,又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就众人现下所知,就已经忌惮颇深,更勿论那些隐藏的势力。魔教中有三鬼,赤发鬼、无相鬼和阴阳鬼,人人谈鬼色变,其中赤发鬼最是阴毒,无相鬼最是莫测,而阴阳鬼最是厉害。
无相鬼的莫测在于他叹为观止的易容术,信手拈来,就神出鬼没。更令人称绝的是无相鬼变换容貌,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乃是依仗一门武林绝学——千变万化术。无相鬼绝对是没人敢招惹的人物,他可随时随地瞬间变化为另外一个人,再加上那令人望尘莫及的速度,几乎可以去任何地方,接近任何人,想想就背脊发凉,令人惊悚。
巫千雪一言道破此人身份,众人愕然,这个望江楼的小伙计竟是神秘莫测的无相鬼。板儿想必是其易容假扮,因为甚至连魔教中人也未得见无相鬼的真容,众人经过仔细打量,更觉胆颤心惊,面前的无相鬼与那板儿真是一般无二,难辨真假。
无相鬼默然站在那里,普通以极,他盯着巫千雪,冷冷道:“巫千雪,今时不同往日,你真以为这些人能护得住你么。”此时众人方才明白巫千雪与这二鬼相识,并且认识颇深。巫千雪淡然道:“生死之事,我早已看淡,不过就你二鬼还杀不了我。”
赤发鬼冷笑道:“迟早会让你命丧我神教之手,如今白魔大人业已下山,你的残命我看也保不了几日。就你身边的这几位,在白魔大人手下不过跳梁小丑。”
巫千雪双瞳一紧,身影一顿,缓缓道:“没想到白魔竟然下山了,当真是看得起我。”赤发鬼满脸恶毒道:“我看你还是自裁以谢神教,用你的血洗尽你叛教罪孽。我还可请求白魔大人,放过你的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恩人。”众人恍然,这巫千雪竟是魔教中人,不知为何甘冒身消命殒之厄离开魔教。
张元宗、莫忆、子虚三人心性坚定,闻言倒是淡定,神色如常,而秦少游却是面色大变,惊道:“白魔!竟然是白魔!”张水衣白了他一眼,怒气冲冲道:“区区白魔,本姑娘还不放在眼里!魔教恶徒,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赤发鬼冷笑而嘲讽地望着张水衣,满眼轻蔑道:“不知死活!”张水衣闻言,顿时怒发冲冠,正欲上前,张元宗径直拉住了她,低声道:“不可鲁莽,今日魔教中人现身,旨在纯钧,若是纯钧灵魄落入太一教,江湖将有一场腥风血雨。现下当务之急是夺得纯钧灵魄。”
张元宗这边几人闻言皆沉默,这纯钧灵魄难以控制,方才已见,连赤发鬼都铩羽退避,恐怕是难以轻易得手。张元宗道:“纯钧灵魄虽然杀性难服,不过我到有一法从封印之阵中取出它。稍后,张水衣和莫兄抵住二鬼。千雪近些布北斗七杀阵,攻破石亭封印之阵。前辈在阵法造诣上绝对是高山仰止,就有劳前辈在石亭外围布一阵——千机锁龙阵,保护千雪,防止灵魄逃走。”
张水衣和莫忆点头,子虚思虑片刻道:“暂时听你这小辈的,可是此处用何布阵?”张元宗道:“稍后布阵范围倒不大,梁兄的竹舍到可拆用。”巫千雪和子虚面露古怪的了然之色。这是秦少游埋怨道:“张兄,你忘了我……”
张元宗顿觉莞尔,忙一本正经道:“秦兄,你的任务最重,保护四儿和梁兄,特别是造化棋盘,那可是武林异宝,千万不能出了闪失。”秦少游闻言一脸坚毅,道:“张兄,请放心。”
即时子虚、巫千雪开始动手,各人怀抱几十根竹条,绕着石亭开始布置。相反,赤发鬼和无相鬼却是按兵不动,与莫忆、张水衣僵持着,想必石亭的封印之阵颇为棘手,乐见有人破了去,再收渔翁之利。
巫千雪围绕着石亭游走,衣袖飘摇,身影翩然,眸眼清冷,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一双玉手柔若无骨,而此时却展现出精妙的手法,力道恰到好处,一根根竹条激射而出,干净利落,在石亭周围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结合在一起。而子虚霎时间变得犹如游戏风尘的异人,面容沉静如水,眸中光华流转,只见枯黄的竹条犹如有生命一般,被摆兵布阵。
外行人虽然看不出北斗七杀阵和千机锁龙阵的奥妙,但都感受到非同一般的动静。待巫千雪、子虚布阵完毕,还未做停歇,只见巫千雪玉手一动,恍如神来一笔,那北斗七杀阵顿时从酣眠中苏醒过来,戾气蒸腾,厉风呼啸,石亭中玄武铁精中的纯钧灵魄,似乎感受到有莫名的力量要打开封印之阵,遂也开始横冲直撞,欲与北斗七杀阵相互配合,破开囚笼,还得自由。
霎时间,玄武铁精中迸射出锐利的剑气,犹如银瓶乍破,白光寒心,似要洞穿一切。那一簇簇凌厉的剑气向四面八方激射,而玄武铁精上的线条陡然发出金色的光,金色的线条诡异地流动,仿佛金蛇游走,想必是封印之阵正极力地困住纯钧灵魄。剑气纵横,转眼间就逼近巫千雪的面前,张水衣等人一脸担忧,而赤发鬼却露出畅快的冷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子虚轻描淡写地移动竹条,千机锁龙阵倏地运转起来,那锐不可当的剑气在巫千雪的三寸处戛然而止,好像虚空中有一堵墙挡住了肆虐的剑气,众人顿时惊愕万分,这真是惊世骇俗的手段,竟然能挡住纯钧灵魄的剑气。
巫千雪一脸平淡,无视眼前狂暴的剑气,玉手灵动,葱指连弹,北斗七杀阵的杀气被彻底地释放出来,煞气弥天蒸腾宛若实质,众人身在阵外也隐隐感受到袭人的冷意。
张水衣、秦少游等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在他们心中巫千雪是一个略带神秘的绝色女子,根本没想到竟是一个不显山露水的高手,暂不论其是否修为高深,就当前这戾气冲天的杀伐之阵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摄其锋。二鬼虽阴冷地盯着巫千雪,却没有感到惊诧,想必是知道她的手段。
只见阵中呼啸之声大起,七道宛如婴臂粗的气箭迅猛地射向玄武铁精,不少人脸色大变,这种攻势,难有人抵挡。玄武铁精刹那间颤抖起来,金线光芒大盛,似是面对北斗七杀阵的攻势也只能全力而赴。
纯钧灵魄似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遗余力地向外突围,剑气煌煌,从玄武铁精中投射出来,偶如霹雳破空,偶如气贯长虹,真是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眼见七道气箭同封印之阵遭遇到一起,顿时光华璀璨,气脉嚣张。阵外之人顿时面露骇然之色,幸好外有千机锁龙阵围困和守护,不然此次必有罹难之人。
无论阵中攻伐如何狂暴肆掠,巫千雪面对三寸外的危险熟视无睹,身法手法毫无停顿。片刻间,阵内经受了难以想象的毁灭,顿时化为一片废墟,石亭坍塌破碎,无复存在,那本悬浮的玄武铁精此时却掉落在碎石上,阵线暗淡,金色消匿。
顿时周围一片寂静,眼中精光都盯着那黯淡的玄武铁精。此时巫千雪淡淡道:“封印之阵已破。”然后款款抽身而出,来到张元宗身边。这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却是万分凶险,稍有不慎就身亡命断。
接下来该当如何,众人却是迟疑不定,三百年过去了,纯钧灵魄仍旧锋芒毕露,看来不是轻易能够驾驭得了的。现在虽有子虚布有千机锁龙阵,困住了纯钧灵魄防止其逃匿,但是如何取走和使用纯钧,众人一筹莫展。此时千机锁龙阵中一片平静,玄武铁精犹如一块被抛弃的废铁,封印之阵已破,想必纯钧灵魄已逃匿出来,不知藏于何处。
子虚此时打破沉默道:“纯钧灵魄是由剑而生的灵,无法凭空持有,需要一器作为载体来容纳它,方能带走,否则千机锁龙阵一开,它将遁入虚空。”二鬼与莫忆、张水衣的对峙倒也没了剑拔弩张,各自守着一方,遥遥警惕。张水衣问道:“现在我们哪有什么器?总不能白忙活一场?”
子虚道:“万物都是器,找到适合纯钧灵魄的器倒是不易。纯钧本是尊贵无双的剑,有其自身的傲气,俗世凡物难以让其委身。昔日的纯钧残剑,最是适合的,可惜三百年过去了,不知遗留何处。”
张水衣蹙眉道:“这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干耗于此?”子虚忽而笑道:“老朽一把年纪,游历江湖多载,偶然间得到一件奇物,或许能够收了纯钧灵魄。”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二鬼的脸色霎时变得阴沉,谁都没想到这名不经传的老头儿竟有异宝。
只见子虚手摇“一挂破天”幡,径直取下麻色幡布,露出一根乌黑暗沉的棍子,众人方才注意子虚手中的棍子与寻常算命术士的竹竿或木棍不同,暗淡无光,毫不起眼,却又看不出其为何材质。
子虚高深莫测一笑,手晃乌棍,道:“此物是老朽在罗浮山偶得,暂称玄磁棍,天生带有玄磁之力,若是经过锻造,将会成为一柄奇兵,此物想必不会辱没了纯钧灵魄。”
张水衣和秦少游一脸的惊诧,后又暗喜这纯钧灵魄不会落入魔教之手,让那二鬼干着急去,连一向冷淡性子的巫千雪和莫忆都忍不住瞟去,眼露异色。二鬼虽面色阴沉,但隐隐有焦急之意。张元宗微笑道:“恭喜前辈,有此玄磁棍,纯钧灵魄收入囊中,避免宵小之徒为祸江湖,乃是武林之福。有幸今后纯钧剑在前辈手中恢复往日荣耀。”
子虚哈哈大笑道:“老朽只是游戏红尘,到没有那雄心壮志,只是不愿纯钧灵魄落入魔教之手,再来小游是个不错的孩子,倒是想给他留点东西。”此言一出,子虚几乎很明确地表示纯钧灵魄是为秦少游而取。
秦少游闻言很是激动道:“老神仙,在下怎么敢当?”子虚道:“小游你功夫虽稀松平常,但是心地不错,很是尊敬长辈,江湖险恶,你又是爱凑热闹的性子,纯钧剑留着防身倒还不错。”秦少游脸红一拜道:“谢谢老神仙。”
子虚坦然受之,转向张元宗等人道:“待会收取纯钧灵魄之时,就仰仗各位了。”张水衣不满道:“我干嘛要为别人作嫁衣裳,吃力不讨好,不过本姑娘绝对不会让赤发鬼得逞,可不是为了老头儿你。”张元宗无奈一笑道:“前辈放心,莫兄和我等不过举手之劳。”
子虚手执玄磁棍向前抛去,空中某处似有阻隔,只见乌光一闪,玄磁棍稳稳插入阵中,张元宗等人隐有期待之色,而二鬼愈加焦灼。沉寂如水的千机锁龙阵开始有了变化,玄磁棍的周围突然凭空出现许多微小的气旋,煞是奇异,仿佛有种莫名的力量在开始吸引、召唤。
这是本如废铁一般的玄武铁精倏地有了动静,封印之阵的线条、符号仍旧黯哑,铁牌本身却开始冒出淡淡的光晕,虽然微弱不堪,但众人皆恍然,纯钧灵魄竟然藏身在昔日的封印之器中,等待机会逃匿。
似乎纯钧灵魄发现了玄磁棍的奇异之处,刹那间光芒大盛,剑气冲霄,一团更浓烈的光华从玄武铁精中激射而出,倏地奔向乌光氤氲的玄磁棍,转瞬间没入棍身,消失不见,整个千机锁龙阵霎时变得静谧。子虚笑笑,无视阵法径直走向阵中,取了玄磁棍。
张水衣抱怨道:“没想到这老头儿成了最后的赢家。”张元宗笑道:“这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是你我,只怕要生些波折。”张水衣闻言疑惑道:“难道大哥也有办法控制纯钧灵魄?”张元宗不答却调侃道:“今后为兄想要一睹纯钧神异,有劳妹子了。”
张水衣不解道:“大哥糊涂了,这纯钧灵魄又不在我手上,在那胖……”突然张水衣明白张元宗是调侃她和秦少游,自从他们偶遇秦少游,这秦家二公子一路上大献殷勤,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张水衣好不气恼。
此时大哥提起,她正准备反击,张元宗突道:“恭喜前辈得此神兵。”却是子虚收了纯钧灵魄。子虚点头颔首道:“能为武林同道免去一场灾难,也是老朽之幸。”此时无相鬼和赤发鬼见纯钧灵魄被子虚收走,愈发地沉不住气了,但是二鬼仍旧没有动手。
张水衣道:“那二鬼还不动手,辛苦忍耐好像在等待什么。”子虚道:“是有些古怪。”话音刚落,突然竹林深处走来两人,皆面容沉寂,似对场中之事了若指掌。一人乃黑衣青年,左手持剑,右手抱狭长木匣,另一人是灰衣中年,手持乌木长弓。
巫千雪幽幽道:“那青年叫苏未名,剑道高手,是苏家人,不知何缘由离开了苏家,那中年叫桑木公,箭术极为了得,他们想来是接应二鬼的。”二鬼见两人来到,面露喜色。白衣莫忆盯着黑衣苏未名遥遥走来,心中颤动,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待走近,苏未名也发现了莫忆静静地站在对面的人群中,嘴角露出冷笑,当看到静然不动的巫千雪事,异色一闪而逝。苏未名冷冷道:“纯钧剑本是我教镇教之宝,罹难三百年,今朝天佑脱厄,当是我教迎回之时。岂能容你等染指?”
张水衣怒道:“你们这些魔教宵小,真是无理取闹,纯钧剑本无主,不幸被魔教妖人亵渎,还在此大言不惭,真是岂有此理。如今纯钧灵魄被老头儿所得,玄磁棍可不是什么废铜烂铁,本姑娘谅你们没有那本事抢得纯钧灵魄。”
苏未名冷哼一声并未发怒,冷声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凤翱翔于千仞,非梧不栖,区区玄磁棍也想留住纯钧灵魄,简直痴心妄想。”张水衣不忿,讥讽道:“本姑娘倒要见识见识魔教妖人有何了不得的本事?”
苏未名不理张水衣,兀自道:“玄磁棍虽然神异,但是有什么比纯钧剑更适合纯钧灵魄呢?”一言出,众人哗然,难道纯钧剑竟还在魔教手中?张水衣盯着苏未名手中的木匣,惊疑不定地道:“难道你带来了纯钧剑?纯钧剑不是在三百年前被销毁了么?”
苏未名冷笑道:“三百年前,纯钧剑只不过是被折断,抽去灵魄,剑身并未销毁,几经转折,还是被我教有心的前辈寻得。今日我虽携来的是断剑,但纯钧灵魄是其所生,岂是旁物所能比拟的。”子虚闻言握着玄磁棍的手不由紧了紧,看来今天的事不是那么容易了了的,张水衣顿时神色抑郁,闭口不言。
苏未名迎风而立,面容本颇为英俊,然却多了几分阴冷之色,他缓缓打开狭长木匣。众人的目光皆聚集在木匣上,一半心思欲睹尊贵无双之剑的庐山真面目,一半心思是为了一辨真假。
木匣被打开,众人面色各异,只见木匣内白绸中躺着两节断剑,剑长约三尺,剑身三指宽,剑柄处是玉质吞口,光华内敛不张扬,偶有光晕透出,只见剑身浮动着奇异的符文,好一柄尊贵无双的剑,虽然断折,却无法埋没其天资玉质。众人霎时间沉默下来,就算是不识剑之高低优劣,也明白此剑非同凡响。
张水衣突然道:“纯钧剑乃不世神剑,当有德者得之,岂能易于你等之手。”苏未名诡异一笑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就让你瞧瞧到底花落谁家。”苏未名将木匣交给桑木公,并从木匣中取出断剑,断剑不足两尺,却仍有一股清贵之气透出。苏未名手执纯钧剑,整个身影突然散发出锐利的气势,犹如出鞘利剑。纯钧剑虽然没有耀眼的光芒,但就因为其沉敛如水,更表明其底蕴雄厚,不可小觑。
蓦然间,子虚诧异地盯着手中不自主地颤动起来的玄磁棍,他抬头向苏未名望去,只见纯钧剑的光芒开始由淡变浓,剑身轻颤。霎时间,玄磁棍中中发出剑鸣之音,鸣声虽低却犹如平地惊雷,震颤着在场诸位的心神,所谓大音希声,这一声剑鸣当有破云冲霄的气概。
突然剑光一闪,纯钧灵魄脱离玄磁棍,径直向苏未名遁去。众人心中了然,纯钧剑在此,纯钧灵魄岂会另择他物,看来这纯钧剑灵合璧木已成舟,没想到众人忙活一场却便宜了魔教中人,还不如由梁临川封印于此地。
这不过是一呼一吸之间的事,眼见纯钧灵魄就要没入纯钧剑。突然张元宗低喝道:“水衣,动手!”张水衣诡异一笑,骈指如剑,以迅雷之势向虚空击出,陡见指尖凭空出现气旋,整条手臂似乎化为一柄剑,恍然间可以看到有剑光隐没。
子虚等人惊愕地看着旁边的美丽女子,不知她到底要干什么。张水衣无视他们的惊愕神色,继续运功于手臂。诡异的是,那虚空中的纯钧灵魄竟然刹然而止,一团白色的光华颇具灵性,兀自来来回回在张水衣和苏未名之间飘动,好似在考虑哪一方才是自己的归宿。最终纯钧灵魄向张水衣飞来,闪电般没入她的眉心,消失不见。
惊变就清晰地发生在这一瞬间,苏未名等人一片愕然,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却出了岔子,而子虚等人也是诧异不已,张元宗则沉静不语,眼含忧色。纯钧灵魄一入张水衣眉心,就似蛟龙升天,鱼归大海,而张水衣只觉心神巨震,一股不可控制的力量在全身经脉中肆意冲撞,四肢百骸皆剧痛难忍,不由双眼一黑,昏迷过去,巫千雪见状急忙扶住欲倒的张水衣。
昏迷中的张水衣仍旧面露痛苦之色,纯钧灵魄似乎仍不消停,只见她浑身似乎有微弱的剑气透出,以肉身蕴藏纯钧灵魄的锋锐,岂是易事。巫千雪一接触张水衣的身子,身躯不由一颤,一阵阵恐怖的气息传来,她感受到来自纯钧灵魄的凌厉,却也只能竭力保持冷静,仔细查看情况。
张元宗神色一紧,虽一脸忧虑,却身影未动,盯着苏未名等人,而秦少游不管不顾慌忙跑上前去,着急叫道:“水衣怎么了?”巫千雪微微一把脉,沉声道:“剑灵入体,以人为器,水衣虽然合璧灵魄,但自身难以契合,灵魄横冲直闯,经络中气脉混乱,照此下去瞬间有命丧之厄。”
秦少游闻言,脸色一白,颤声道:“那水衣她……,巫姑娘求你救救她?”巫千雪道:“我一直当水衣是我妹子,自当尽力救治,不过此时只能暂时压住她的混乱的气脉,却难以根除病由,稍后再想办法吧。”说话间,巫千雪已开始施针,银针纤若毛发,在其手中却如筷箸,隔衣刺穴,分毫不差,针针沉稳迅捷,神乎其技。
转瞬间,巫千雪施针完毕,张水衣即时娇吟一声,呼出一口气,明眸睁开。张水衣一眼看到秦少游惊喜若狂的脸,若是深闺女子幽怨道:“我还是晕过去好了。”秦少游闻言尴尬脸红,不知所措,兀自搓着双掌,而张元宗神色也缓和过来。
恰在此时,苏未名收好纯钧残剑,冷声道:“没想到,你们竟有这等诡异手法,以人为器,果真是心狠手辣。”张元宗道:“若没有你等造成这样的形势,水衣也不至于牺牲至此。”张水衣咬牙虚弱道:“本姑娘就是不让你们这些魔教宵小得逞!”
苏未名哂笑道:“你虽得到了纯钧灵魄,但受伤如此,看来是没命保得住它。你我双方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魔教四人皆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而这边人数虽多,但是张水衣伤重,梁临川昏迷,张元宗和子虚又不知有多少斤两,力缆狂澜者似乎都系在莫忆身上,看来情况着实不妙。
苏未名、赤发鬼、无相鬼、桑木公四位魔教高手,皆冷寂地向张元宗等人靠近,杀意不可遏制地向众人散发过来。苏未名手持长剑,眼中充满疯狂的魔性,赤发鬼面容阴冷,一双血迹未干的手冒出淡色火焰,无相鬼面无表情,双手蓄势待发地垂在身前,而桑木公不动声色地拈弓搭箭准备随时取人性命。
这四人,个个犹如地狱饿鬼,他们就是来啖嗜人命的。风起了,竹海犹如波涛,莫忆一人静立在前,面对四人仍旧稳如泰山,众人心中不由想到,这莫忆不知何来历,平常虽沉默寡言,却也是义薄云天之人。
“魔教妖人,休得猖狂!”蓦然间梁临川的声音在竹涛阵阵中响起。
;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