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嵩好奇,便停步等那些人赶过来,那些人见殊嵩停步,也略微停一停,不过还是上前来。
殊嵩问道:“几位何为?跟我二人身后何意?”
带队之人呲牙笑笑,朝两手心哈口气,搓着手说道:“我等是生意人,为安全,便要走偏僻路。”接着瞟了一眼周身,笑着小声道:“这年月,匪患猖獗。”
“那你们跟着我俩作甚?”小二问道。
“我们是外乡人,地生,山路难走,有雪更甚,看二位行路方向和我们大致不差,所以才跟着两位,求个平安。”
小队后面几人只是应和得点头。
“那便跟来吧,大家互相照应。”殊嵩继续走在前方,几人应和一声便依旧保有十来米距离跟上。
这样走了半个时辰,那队人开始和殊嵩二人拉开更大的距离,越来越远。殊嵩方才见到过队里有一老翁,还有一人腿脚瘸拐,似是受得新鲜伤。殊嵩为照顾他们便停步等等,那些人见状连忙挥挥手,示意殊嵩继续走,殊嵩虽不解,但也未问,于是便不再等,自顾自赶路,双方保持五十米的距离。
这会儿雪更深了,就要及腰,草木也更繁杂。殊嵩小二突然一脚踏空,“砰”的一声,二人重重掉进一个大坑,大堆雪将二人厚厚盖住。
二人互相搀扶着,缓缓站起,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个坑像是逮捕野兽用的,四壁光滑,高深三米多。
“谁这般缺德!”小二忍不住咒骂一句。
“还好我们和那小队结伴而行,我们呼叫几声,引他们过来搭救。”
二人嘶声呼救。
不一会儿果然来了几人围着洞口,落着雪背着光从下往上也看不清几人面貌。
一根绳子丢了下来,殊嵩小二连忙死死抓住绳子,蹬着土壁往上爬,一番挣扎终于上去。
殊嵩打打身上脏雪,抬头正要感谢搭理之恩,这才发现,这队人并不是先前那队人。先前几人已不见踪影,而眼前一队有着十几人,个个手里拎刀,面露杀气,该是山中贼人。
而这群人看到殊嵩小二也有些错愕,连忙问道:“刘明道呢?”
“谁?刘明道?”殊嵩小二面面相觑。
“刚才可曾见到一支小队人数四五?”领头之人将刀架上殊嵩颈肩问道。
“哦!见了见了。”殊嵩见这白花花的刀刃只觉心跳愈烈,说话都带了点哆嗦:“那等人自说是商客,为少祸患便走了这偏僻路,因摸不透路况,便由我二人在前开路。”
“刘明道这个老杂毛,滑得很,做事真是慎之又慎,走这鬼地方还要找人开路。亏得兄弟们埋雪里冻了这么久!”一大汉一脚将殊嵩踢倒:“多事的东西!客商?那是金商!百余两黄金!闪光的金子,没了!没了!”说着不解气,又上前踩上两脚。
“大哥,我们去追吧,这雪路不好走,刘明道指定还未走远。”
“这般厚的雪太利于隐藏,人若往雪里一埋,你从咫尺过路也未必看得到。刘明道又是极其狡猾,放走了这次,下次便更不好抓了。”领头人想想更是忍不住叹一口气。
“老大这二人怎么办?要不先施顿拳脚,让兄弟们解解气。”
领头之人没有吭声,只是点头默许。
十几个人将殊嵩小二围住,绊倒在地,狠狠一顿狂踩。有的不解气,还拿刀背劈砍二人。
从高处看,平展的白地毯消融了一个大洞,洞的边缘染着红色。殊嵩小二躺在中间,气息虚弱。
“小子,你们别怨我,到了地府要找刘明道索命,他害得你们。”
领头之人站起转身,打个手势,示意将二人杀掉。
一大汉才扬手臂,殊嵩用尽全身力气弱弱地喊道:“我能将刘明道追回!我可以带你们!万勿杀我等!”
“等等!”领头之人听闻殊嵩话语一阵激灵,忙喊停。百两黄金,真不少,但凡有一丝希望也该试试。
“你说什么?可以将刘明道追到?”
“对,我言不虚。只求好汉能放我二人一条性命。”
“只要追得上,好说。但若追不上,你俩会死得更惨,就用这个刀刃呀,一片片从你身上割肉,割到骨头,肉割完骨头再给你折喽!”
殊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小队里有一老一残,脚程必定慢得很,好追。”殊嵩此时顾不得太多,活命要紧,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一老一残?这二人是何模样?”
“老者佝偻,却还高我半头,蓄长须,叼烟袋。瘸拐者二十来岁,面容清秀,肤色甚白。”
“佝偻老者便是刘明道!那伤残者,该是黄老板了。哈哈没想到还多了条大鱼。”一土匪哈哈大笑。
“人是值钱,他们脚程也慢,可好追不好找,这茫茫大雪,想要藏身你怎能寻出?”土匪头子打断那人笑声,提出最棘手的问题。
殊嵩笑笑,佯作胸有成竹:“我们来时,刘明道队里有一年轻人扛不住风寒苦累,刘明道便将其歇在一山洞,留了吃食。他们返程,必会去寻那人,我可将你们带去山洞,我们脚程加快,赶在他们前面,到了山洞藏身静候就好。”
土匪听闻这番言语个个来了精神,催促快快动身。
一群人一字排列穿行雪地,殊嵩小二走在最前带路。二人身上有伤,自然走不快,耽误不少时间,土匪便在后面嚷吵催促。
“嵩哥,来时我不记得有山洞啊?”小二偏过头小声问道。
殊嵩苦笑着说道:“哪来的山洞,没有这个幌子,我们现在怕已到了阎罗殿。”
“嵩哥够机灵,瞎说的话像是真的似的。”
殊嵩翻了个白眼说道:“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要赶在露馅儿之前脱身。”
小二问道:“你可想到办法?”
“还没有。”
小二转了一圈眼珠子,露出笑意:“既然别无他计,不如试试我的主意?”
“如何脱身?”
“我知道岭上有熊瞎子洞,我们将那些人带去,骗他们进洞,惹得熊瞎子恼火他们自会乱了方寸,我们或可趁乱逃离,最不济便是一起被熊瞎子拍死,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殊嵩思索片刻,便同意此计。
又走了一段路程,众人体力不支,便找了一棵巨松树下停下歇息片刻。
土匪头子对着后面土匪叫道:“将老子的烈酒取出来分一分,大家暖暖身子,切记,不可吃醉。”
“好汉们求赏口酒吃。”殊嵩气喘吁吁得朝土匪们喊道。
“吃你个狗头,我等还不够分食,有你屁事!”土匪头子骂道。接着猛灌一口,酒水顺着胡须往下滴。殊嵩便不再言语,只顾靠着树干休息。
小二用臂肘碰碰殊嵩,殊嵩睁眼问道:“怎么了?”
小二往远处一暼说道:“你看那棵树下,雪染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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