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看表,时间已经超过了五点整,就在我以为这一定是场恶作剧的时候。
一辆我认不出牌子但一定很贵的车急停在我面前。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三人,瞬间让我有种土包子的感觉,看我廉价一身西装,再看他们三。
女的都是短裙大长腿,迷彩的t恤勾勒高挑的身材,男的。。。
当我看到这个男的第一眼,有种无法言语的不安在我心里蔓延,他一身时尚的黑色系穿着,混血特有的精致五官,连我一个男人看他都觉得漂亮。
“尹?就是你?”
男的在不断扫视我之后,开口问道。
我不喜欢被穿着时尚比我有钱的人盯着看,显得我低人一等,努力鼓起胸膛,希望能看起来正直一些,但面前的三人并不屑一顾。
“我叫尹武,你们就是这次的游客?那之后我就是你们的导游了,到了云南去哪,都得听我的。。。”
我努力把话语权拉到我这边,但男人毫不在乎,对旁边的一个女的说。
“去办理手续,尹,你上车。”
之后,我毫无人权的被拉上车,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在前往云南的路上了。
车上除了一个女孩对我介绍了他们的名字以外再无别的。
男的叫撒那特斯,外国名,但这名字我总觉得好想在哪听过,两个女孩一个叫月一个叫垚,为什么都是一个字,我问了但没人理我。
那特斯只叫我尹,不叫全名,上车后他就闭上眼像是在睡觉,就这样把我晾一边。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得说点什么,这种被绑架的感觉是从哪来的。
“额,那特斯先生,我觉得我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云南。”
正当我准备按照旅行册上给他们说说云南的景区和旅游注意事项的时候。
那特斯睁开眼,盯着我开口道。
“他们回来了。”
“什么?”我不解,反问。
“你是导游,能帮我带一些游客吗?”那特斯露出看似阳光般的微笑问着我。
但我觉得这微笑像是日食,总给我不舒服的感觉。
“当,当然可以。如果您有朋友的话,尽管介绍来,我们归来旅行社保证让游客有美好的旅游体验。”
干一行事,吃一行苦,也说一行话,这道理我不是不懂。
“你是个医生,本该有安定的生活和收入,但这也是你的命数。”
那特斯还是不管我的回答,依旧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尹,如果你快要死了,你会有什么遗憾吗?”
这个问题如果平时看来,我一定嗤之以鼻或夸夸其谈,但现在,我突然有种真的要死去,开始回忆自己这辈子的感觉。
“我遗憾没给她幸福,我遗憾没有救更多的人违背了医者誓言,我遗憾没有赡养父母报答养育之恩,我。。。”
为什么我会顺着他的问题去思考,这让我很不安。
那特斯笑了笑,继续说。
“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了却,可别人没有,那你愿意帮助别人完成遗憾吗?”
我怎么点头了?
“好,这是契约,签了它,你会经历和别人不一样的故事,你会获得接近神的力量,你会得到来自我的祝福。”
那特斯接过月递过来的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卷羊皮纸,摊开放在我面前。
我有种上了传销组织贼船的错觉,看着眼前有些年头的羊皮纸,上面的字符我看不懂,但又好像能理解。
努力克制想要去拿笔的右手,这种身体不听使唤的感觉让我大汗淋漓。
“你不想赚很多钱,让她幸福吗?你不想做个体面的男人吗?不想把看不起你的踩在脚下随意嘲弄吗?”
一个恶魔般的低语在我耳边响起,我抬不起头,只能死死盯着羊皮纸和触手可及的钢笔。
“我想,我想。”
内心深处的呐喊,我听到了。
女朋友站在项链橱窗外的景象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想吃昂贵水果却只能咽唾沫的感觉,看漂亮女孩却不敢上前说句话的卑微感。
我放弃了抵抗,顺着恶魔的低语拿起那支钢笔,在羊皮纸是签下猩红的名字。
写完,我后背已经湿了,手臂青筋暴起,对面那个男人笑得那么妖娆,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或者说他究竟是不是人。
我不得而知。
签下那份所谓的契约后,我便沉沉睡去,在我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在出租屋内。
先来后的我原本以为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但当看到身上的西装,我猛然坐起。
“这不是梦,是真的。”
我回忆,那辆车似乎去到了另一个世界,车窗外来自深渊灵魂的哀嚎此起彼伏。
手机铃声响起,才把我从杂乱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喂,对,是我,租车?噢,是的。好。”
打电话的居然是一家租车行,告诉我要租的车已经洗好随时可以去提。
我为什么租车,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答案也自然而然的出现,是了,今天女朋友出院,我答应去接她。
看了看时间,来不及多想,还是赶紧换衣服洗漱,但我无时无刻不去想那个恶魔一样的男子。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我拨通了涂茶的电话,但他告诉我,我带团那是前天的事,我这第一次出行完成得非常漂亮,顾客很满意,光这一次的提成就拿到了上万元,今天早上才回来的我一来就睡到了现在。
手机响了,是张琴(女朋友)。
“喂,亲爱的。”
“你醒啦?辛苦啦,啥时候来接我?”
她的声音给我带来温暖冲散心里的恐惧。
“在路上了,马上到。”
。。。。。。。。。。。
办理出院,带她吃了一顿好的,送她回学校后,我再次来到归来旅行社。
“我该给你发个锦旗。”涂茶递上一支中华,满面春风。
我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我还在想断片的这几天,我是梦游还是人格分裂了,在张琴手机里能查到每天我和她通话的记录,一天不落。
接下烟,涂茶笑着帮我点上,我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能让我稍微缓和。
唯物主义教育下成长的我始终不愿意相信这是鬼神之类,也许是某种致幻,我想着。
不知多久指尖传来灼烧感,烟已经烧到头了,手一抖,烟头掉落。
我想我该请个假回去休息,但刚上班不久就请假未免不太好。
算了,我去洗手间擦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戴着眼镜相貌并不出众的自己,愣愣发呆,那个男人的样子始终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几天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一边跟着资格老的导游学习口才一边自学着一些人文历史。
稳定的收入是生活必要的保障,周末还能陪女朋友逛街看电影,这让我很满足,但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那个男人所说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入夜,电影散场同普通情侣一般,逛街,再选个主题宾馆享受**原始的冲动,但这一次,女友惊讶的问我何时去做了纹身。
看着女友用手机拍的,我原本没有任何伤疤的后背多出了一些奇怪的花纹,像文字又像图案。
“挺有个性的,谁给你纹的?”
女友并不生气,对美,她也有自己的见解。
我只能搪塞而过,那自己都不敢信的经历又怎么同她细说。
之后,原本我以为生活会这样平淡下去,直到一天早晨,涂茶再次在旅行社门口堵住我。
“小尹,又有人要你带团,这次是亲自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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