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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虹》第二章 白虎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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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胤飞嘴上答应,身子却一点没动。凭直觉看,这队人马来者不善。当下眼睛不着痕迹的朝马车里扫去,可惜的是那马车周遭上下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并不见半点参差里面那人死了一样,并不发出一点声响。是以李胤飞瞅了一遍并没有瞧出来半点端倪。

当然他此番作为全然落在了那骑士的眼里,骑士见他如此。面色渐露不耐,语气慢慢转冷道:“那便让开吧”

说完便不再看李胤飞,打马磕镫,作势欲行。

李胤飞是个端人,心中纵然有些疑惑,但言及此刻,再拖下去于情不妥,当下不容分说,撤回目光,吩咐左右,于人群中闪出一条道路,将大队人马迎入城中。

东篱不愧为漠北第一要塞,城中军民人人尚武,家家户户贮有刀兵。孩童四岁开始,少而习之,精而壮之。若有战事则军民一体上下一心,悍不畏死。素有漠北铁牙之称。

军事氛围如此浓厚,城中自然没有那些形态各异,多种多样的豪华建筑。一眼观之,事物不论巨细,皆简单整齐,街道房屋也只是略作规范而已,整体风格偏简约大气,只城东有几座木楼,造型也极为朴素。

东篱跨海,附近水脉甚多,光是这应天府中,便密密分不了前后不下二十条小溪,是以东篱郡守靖边侯当政期间,曾派遣专门人才及工部人手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修有一浩大工程是名灵渠,历时三年有余,终于将大部分水流导进城中,自此以后偌大东篱便以水源作为动力,灌溉农田城中居民生活更加方便,生产力也大大提升,全郡上下将钱全部用在了培养士兵和工事建设上,可想而知。一但战争开启,这座外表上看来平平无奇的军事重镇将爆发出多么惊人的战斗力。

马队一路西行,已经走到了内城中,为首的是李胤飞,在前面引路,因为身后一行人马的特殊性质,故而并没有和过往百姓一样,走大道进城,而是几经转折。带领他们走进了一条专门预备的管用通道,是以一路上并不见人,兜兜转转,两盏茶的时间便在街道末尾一个逼仄的角落里停了下来,正对着的是一个不起眼的矮院,门匾上写有三个大字,白虎堂

四大瑞兽中,白虎属金,位于西面,主杀伐,掌控人间兵戈之事,白虎堂因此得名。

白虎堂坐西向东,大门朝内侧开放。历来都是用以商榷军机大事的枢密重地,整个漠北几乎一半的作战命令都是从此处下发到各省各部从而统一调配执行。其内部规格,等级秩序,最为森严,历来只接待皇廷指派机密人员到此执行任务,没有靖侯的批示,任何人不得无故辄入,违者以谋反罪论处。

这队皇城所来的人马,历来是由兵部指派到东篱,参议军事行动的。往常也通常都有李胤飞接待,虽然今日的这行人与往常不同,开门见山就要见靖侯,但李胤飞仍然先将一队人马带到白虎堂,再另外派人去女儿城去请靖边侯

白虎堂在西靖侯府在女儿城在东,一左一右,互为心房靖侯府是靖边侯陈文靖日里办公的地方,白虎堂管军,靖侯府管民,一文一武,互有司职,将东篱上下管治的如同铁桶一般。

李胤飞一到白虎堂,立即翻身下马。抬手招来一名羽士,低声吩咐道:“你立刻骑上我的马去靖侯府请靖侯到此处议事,这来人的身份大不一样,告诉他万万先将手中一切事宜放在一边,见到靖侯之后,叫他直接来此地便可,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他,快去快去。”李胤飞一口气说完,便将马鞭塞到那名羽士手中

“是,大人”那名羽士得他谨令,丝毫不敢有误,事态紧急,当下执鞭在手,催马便行,一溜烟儿也似的望东骑去了

李胤飞这边还没安排妥当。那边车厢里却忽然有了动作。只见一只纤纤素手轻轻地拨开布幔,从车厢里柔柔弱弱的伸将出来,随即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嗓音,“我们到了么,”只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这位靖边侯的义弟,东篱二号首脑李胤飞错愕当场,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原来听这语调。车内所坐之人,竟然是个女子!

李胤飞身为东篱二号人物,往常没少接见军政要员,不过这次所接的竟然是个女子,这倒是前所未有的,时大汉天子

刚刚亲政,兴利除弊,政治开明,唯有一条,女子不得干政,是历朝历代全部遵守的一个底线,亦是一道君臣伦理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天子幼小之时,便由皇后当政,导致外戚专权,惑乱朝纲,差点酿成大祸,幸得当今天子恩威浩荡。福泽齐天,力王狂澜于不倒,天下生灵仰望,又有陈文靖等为首的一班中流砥柱鼎力相辅,这才扭转乾坤。终保大汉国祚延绵。

是以当李胤飞辨明车内之人身份后,饶是沉稳如他,也由不得不惊讶一番,不过虽然这女子的身份让李胤飞有些始料未及,但李胤飞乃是个端人,诧异归诧异该有的礼仪却是一点没差,当下也不管车上的人见是未见,躬身一揖,拜了下去口中恭声说道:“胤飞恭迎御使大人,请先在白虎堂落脚,我已差人去请,靖侯一会儿便到。”

话声甫歇,帘子后闪出一个人影,李胤飞只闻得鼻子里幽香阵阵,一时不敢抬头,两眼只管盯着地面。这时,只听那女子说道:“我听说东篱郡没有把钱用在外观装饰,而是用于主城内部,机关重重,就连那些刑部榜单上有名的刺客,都很佩服你们的设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真是叫本使大开眼界“

这女子话中有话,暗藏机锋,李胤飞却面不改色,仍旧低着头,谦声回复道:”东篱地势寒微,颇多简陋,不及皇宫大内巍峨雄伟,还请大人不要见笑。“

”岂敢。“那女子听他这般说,口中稍作客气的回复一句,便再没了下音,二人一番对答完毕,谁也不肯多说,旁人自然不敢多嘴。一时间场地上的气氛开始寂静下来。

李胤飞侯了半晌,车中人却没有一点动静,好像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李胤飞也不好总僵在那里起身抬头,正好瞧见那名女子傲然玉立,站在马车车头,她身着一袭黑纱,将其窈窕身段笼罩其下,姿态优雅,螓首上戴了一顶斗笠,镶了面纱,叫人看不清她的本来面目,原来此时她正将整个身子面向李胤飞,左手微微前递看这架势,竟欲让李胤飞亲自伸手去接,是以方才与李胤飞一番交谈后便没了下音,可怜李胤飞毫不知情,直像一根木头一样,直杵在那里。此时一见之下,李胤飞顿觉失礼,但也没有去接,他生性拘谨,这女子这般举止在他眼中看来倒是有些随意了,况且他又想到”此人身份不明,并未知其来意,在外人眼中自己还是少跟她接触为妙,“但也不能没有风度,当下转念一想,剑眉一轩,给左右手下马上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一人走上近前,伏于马车之下,供那女子垫脚。

那女子见此似乎愣了一下,然而也就不再客气,左手轻提着裙裾,一抬腿,落落大方的迈步下来。李胤飞心中松了一口气,没有怠慢,赶紧措置一行人的车马,自己则与那黑衣女子及其左右护卫,向内阁走去。

因为白虎堂的特殊性,李胤飞只能将一同前来护送的精骥营人马安排在别院停顿,自己则独自一人与那黑衣女子及其左右护卫,向内阁走去

白虎堂从外表上看去是平平无奇,但直到四人走进内院才能发现这里边别有乾坤,进了大门,紧接着便是一段老长的甬道,正中间有一尊汉白玉雕成的老虎造型的石刻,气势威严无匹,左右两边自有数座厢房用以储藏档案,后院才是谈军论政的去处,整个白虎堂大院就像只口小肚子大的葫芦,越走越宽。李胤飞在前引路脚步自是不慢。那女子倒也跟得上来。二人一左一右

行了半晌,绕过前面厢房,这才辗转来到内院。与想象中不同的是,期间并没有看到多少人来人往。只偶尔碰到寥寥几名公务人员行色也并不匆忙,简单向李胤飞敬个礼,也不管身边那女子身份为何,就转头忙自己手中的事去了,一切显得那么规规矩矩井然有序。

李胤飞几人行至内院一个大厅之前,便即止步。伴随着随着”吱“的一声响李胤飞伸手推开大门,一闪身将那女子让进厅内,四人分先后而入,厅中早有坐在那里几人,无一例外,全是统建东篱的骨干勋臣,众人于李胤飞推门之际,便机警的停止谈话,待得四人刚一进入厅中,谈话声音便倏然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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