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阳光穿透薄雾,铺洒在泰晤士河两岸,照耀着这曾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古老国度宏伟的首都。宽阔的河道上,几艘造型别致、轻巧优美的白色船只不疾不徐地划开斑驳的水面,来往穿梭于那数座地标性的石造塔桥之下,闪烁着点点晶莹的微光。伴着若有若无的船笛,那些曾默默见证了帝国兴衰的古老建筑在远处彼此交叠呼应着,高耸的塔尖冲破逐渐消散的晨雾,精致而沉稳的线条与百余年前莫奈笔下曾经勾勒出的轮廓几乎别无二致。
河岸两旁,略显萧索的树木在清冽微冷的空气中轻轻晃动着身体,仿佛优雅的舞者,间或洒落几片微细得几乎觉察不到的水雾。
持续多日的阴雨过后,灰暗阴沉的冬日终于难得地迎来了一个清透的早晨。匆忙赶在上班路上的人们大多无暇欣赏身边的美景,迈着急匆匆的脚步,在彼此的身旁一闪而过,迅速融入那逐渐汇聚起来的喧嚣之中。
“呼……”人群中,一个身着浅咖色条格毛呢大衣的年轻女孩略微紧了紧脖颈间那条颜色淡雅、柔软蓬松的围巾,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把冻得微凉的小手放在唇边搓了一搓,呼出一团白雾。
稍作停顿,她踏着轻快的脚步,偏离人群,走上河边一条铺满落叶、行人稀少的小径。小巧干净的黑色短皮靴踩在沾满露水的叶子上,有节奏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微卷而蓬松的金发随着她的步伐在空气中轻盈地弹动跳跃着,不安分地捕捉着斑驳树影间遗漏下来的点滴阳光。
“喂——!凯瑞儿,早上也不回我的消息,这么着急干嘛去?”女孩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回过身来,冲着来人挥挥手,绽放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今早还有工作啊!露西,昨天不就告诉你了?”
“啊哈!又去那种老掉牙的地方?!”来人一路小跑着奔到她的面前,呼呼喘着粗气,“真服了你了,好不容易赶上学校放假,你就没一天清闲的!”她停下脚步,不等调匀呼吸,急不可耐地接着抱怨道,“学院里得了诺奖的教授都没你这么忙!”
名叫露西的女孩看着比她大着几岁,微圆的脸庞上架着一副时髦的淡茶色眼镜,眼镜后面那圆溜溜的棕色眼睛上涂着当季最流行的眼妆配色。
“得了吧露西,等你发愁毕业论文开题的时候就知道了!”金发女孩甩了甩肩上沉重的背包“我要是不去帮忙,怎么能进入他们的研究室?怎么能有机会接触到那些古籍善本?你忘啦,他们可有全世界绝无仅有的威尔金森手稿,列普修斯……”
没等她说完,露西赶忙伸手捂住了她那张小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一连串繁冗的名字硬生生堵了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就你还会为这些东西发愁?随便写写也能拿全a啦!干嘛还非得要跑去那鬼气森森,无聊透顶的研究室?”正说着,她圆圆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依我看……还不如跟我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儿?……”
凯瑞儿咯咯笑着,一把扯下她的手,“你是说去看维多利亚在莫塞特的发布会?还是今晚利物浦对曼城的球赛?说吧,这一次又是哪位超级大帅哥不幸被你看上了?”
“去!什么叫‘不幸’啊?!”露西没好气儿地推了她一把,“可不比你那些研究什么亚还是安什么尼的破纸堆好看多了?!”
“是小亚细亚和安纳托利亚!”她忙不迭地更正,清脆爽朗的笑声就像晶莹剔透的水晶风铃,“好歹你也是ls的学生,有点常识好不好!”抬手看看手表,“哎呀不好,没时间闲扯了,快迟到了!”凯瑞儿跳着脚惊呼一声,一溜烟地沿着小路向前跑去“晚上再给你电话!……”
“喂——你!”露西张大了嘴巴站在原地,心有不甘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老半天这才气鼓鼓地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里念叨着:“这家伙,搞什么啊,没说几句又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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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布隆斯伯里区的英国国家博物馆门前,人流如织。
古朴而雄伟的建筑犹如一只沉睡的巨兽,酣睡中张着硕大的口,迎接着肤色各异的游人争先恐后地涌入它的肚腹,带着一双双充满好奇和敬畏甚或是贪婪的眼睛去见证它身体里数不清的宝藏以及那些人类璀璨历史长河中经过无数战争、灾荒、瘟疫、死亡的洗礼而留存下来的点滴。
埃及馆,四号厅。这里几乎永远是馆中最为拥挤的地方。
涌动的人流中,一个窈窕的身影伫立在一群抻着脖子向内张望的访客中央。看起来普普通通却十分合体的白色针织衫搭配浅蓝色的牛仔裤以及黑色短皮靴,这再也平常不过的装扮在凯瑞儿的身上也散发着耀人眼目的青春气息。
她理了理鬓边的长发,正了正胸前用蓝色挂绳系着的名牌,不施粉黛的脸上展露出一个端庄迷人的微笑,标准优雅的伦敦音虽然分贝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身边每一个人的耳中。
“罗塞塔石碑,馆中最伟大的藏品之一,制作于公元前196年,刻有埃及国王托勒密五世的诏书。由于当时的埃及已臣服于希腊的亚历山大帝国之下,碑上便分别用古希腊文、古埃及象形文字和当时的通俗体文字镌刻了同样的内容。”
“公元4世纪起,古埃及古象形文字彻底失传,早期的考古学家历史学家们尽管竭其所能,却始终无法参透这些神秘文字的奥秘。”
她侃侃而谈,宝蓝色的眸子望向那块石碑,“直到1799年,占领埃及的拿破仑军队在埃及港湾城市罗塞塔发现了这块石碑。由于其中的古希腊文近代人可以解读,这块珍贵的石碑便成了后世学者破解古埃及象形文字的钥匙……”
随着她的解说,人群中不时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和恍然的惊叹。人类总是对陌生而遥远的东西充满好奇。
转过石碑,背后矗立着的是便是举世闻名的埃及第十九王朝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巨大石雕半身像。凯瑞儿生动的讲解吸引着身边的人越聚越多。
引领着人群观赏过数十件造型各异、做工精美的展品,她来到一个巨大的黑褐色石椁前站定脚步。那石椁足有一人多高,厚重的几乎像座小山,被漫长的岁月琢磨得有些凸凹不平的棺体上密密麻麻地镌刻着优美而神秘的象形文字。介绍了石椁的来历之后,凯瑞儿突然抛出一个问题:“有谁知道古埃及人为什么要制作木乃伊?”
“啊,不是说为了复活吗?”立即有人忙不迭地抢答。
“应该是跟他们的宗教信仰有关吧?这也算是一种祖先崇拜吗?”
“对了,我听说木乃伊还可以入药?”
“啊?入药?还有这种变态的事儿?依我看,他们不是被治好,而是被吓好的吧?……”
“哈哈哈……”
各种异想天开、东拉西扯甚至有些不着边际的回答惹得凯瑞儿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她回头看了看那巨大石椁上的铭文,海水般晶莹透彻的宝蓝色眼睛微微变得有些迷蒙。
“其实,古埃及人制作木乃伊的传统的确是与他们的信仰有关。”她停顿了一下,语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们坚定地把死亡看成是通往永生的桥梁。对他们而言,死的反面是生,死的正面也是生。他们相信,每个生命都是由看得见的肉身和看不见的灵魂——巴组成。巴就像一只长着人头的鸟,人死之时,巴与肉身分离,但当二者在死后的世界再度结合,死者就会复活并得到永生。于是,怀着敬意妥善保存尸体,精心制作和保存亲人的木乃伊,就成了引领他们走向永生的途径……”
或许是这关于死亡和永生的话题太过沉重,围观的人群逐渐收敛起嬉戏的神情,仔细琢磨着话语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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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凯瑞儿走到埃及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面对着展柜的一角,把那面明亮的玻璃当作镜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玻璃中淡淡的倒影刚好与展柜里陈列着的一副做工精美、巧夺天工的古埃及女性额饰重叠在一起,竟让她恍惚产生了一丝错觉。她略蹲下身子,摆正脸庞,嘴角微微上扬,不自禁地想象着自己戴上那黄金额饰的模样。
“凯瑞儿,还没去午休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突然,一个柔和而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在她身旁响起。她吓了一跳,连忙转回身来。
“哦,乔纳森,是你呀!”突然被打断的思绪让她脸颊微红。
“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我请客。”面前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瘦高的身材,年轻而干净的面庞俊秀中透出几分优雅从容,更还带着一股学者的书卷气。
“啊……”辛苦了大半天,正感口干舌燥的凯瑞儿刚要满口答应,突然想起来这个星期已经欠了他不知多少杯咖啡了,于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一笑,“那怎么行?还是应该我请才对!”她清清嗓子,接着补充道:“你瞧,每次都让你请,就连上次教授来的时候还在埋怨我欺负他最得意的门生呢……”说着,她又学起教授的样子一本正经地板起了脸,用手点指着,“嘿,凯瑞儿,这儿可不比学院,别忘了你可是来帮忙的……”
“凯瑞儿……”乔纳森呵呵笑着打断了她,望向她的眼神同样充满了笑意,“其实,教授最得意的门生应该是你才对,我敢打赌,他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像你这样的弟子了……”话刚一出口,他似乎又觉得自己的恭维太过直白,于是略显尴尬地清清嗓子,顺势转移话题,“嗯……那个,说起来,你的论文怎么样了?”
她可爱的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顿时让他明白了眼前这个19岁便读到世界顶级大学古代文化研究博士,通晓9门语言的天才少女所面临的处境。
“那么,”他再次清了清嗓子,“我刚好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古籍监管部的负责人终于同意了我的请求,允许你在主馆内的研究室查看威尔金森手稿,负责管理画稿的同事我已经打了招呼,今天下午……”
还没等他说完,凯瑞儿方才还阴云密布的脸上突然现出不敢置信又极为兴奋的神情,跳起来欢呼道“乔纳森?!你是怎么做到的!真是太棒了!什么时候能看?你是说今天下午吗?我能现在就过去吗?哦,天哪!你简直就是我的守护天使!啊,对了!我的书包和笔记本……”她似乎兴奋地过了头,跳跃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转身就向员工专用的更衣室跑去。
“喂,凯瑞儿!”乔纳森又是诧异又是好笑地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替她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失落“说好的咖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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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拥有1300万件藏品、与巴黎的卢浮宫、纽约的大都会博物馆并称为世界三大博物馆的庞大建筑内,一道不起眼的门廊通向从不对外开放的藏品库房和多个研究室。博物馆对外展出的文物虽然为数众多,但由于空间所限,被搁置在库房里的奇珍异宝也是多如牛毛,许多保存条件极为苛刻的藏品更是被馆方珍而又重地放置在特制的保管箱或展柜中,只有得到特别许可的学者和研究人员才能进入其中,一览那些宝物的庐山真面目。
凯瑞儿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跟在一位头发灰白、戴着黑框眼镜、身着整齐制服的长者身后,眼睛不错神儿地盯着他带着白手套的双手捧着的一本厚重的古籍。
老者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放低声音嘱咐道:“就在这里吧,查看完毕就留在桌子上,到隔壁办公室来找我收回即可。”说完,礼貌地一笑,把那古籍轻轻放置在面前那巨大橡木桌上的一张特制的阅读台上,转身离去。
凯瑞儿长长嘘出一口气,急不可待地放下背包,一屁股坐在工作椅上,搓了搓刚刚洗过八百遍的小手,做祈祷状地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着什么,这才面色凝重地翻开古书的第一页。
那镶嵌着牛皮封页和精美纹饰的古籍每一页泛黄的纸张似乎都承载着厚重的历史,里面那些工整优雅的字体和精美绝伦的手绘画稿拥有让人窒息的魔力。这本世上独一无二的手稿原件记录着数百年前那位被称为英国埃及学奠基人的学者兼探险家让人赞叹的才华和持之以恒的精神,更印证了那遥远的古代文明璀璨绚烂的智慧结晶。
她一下子沉迷了进去,入魔般翻开随身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十指如飞地记录着,丝毫没有留意到邻桌那几位年纪长她好几倍的研究学者投来的略带诧异的目光……
一连几天,她除了继续履行自己的志愿讲解员的职责,便把几乎所有的时光全都流连在了这里,连露西的留言和乔纳森关切的问候都不能将她与她那泉涌的思想分割开来。只有遇到疑惑不解的难题时,她才会躲到研究室外的角落里,掏出手机与电话那头的导师交换着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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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伦的冬日总是阴冷而潮湿,窗外时不时光临的雨时而绵密时而稀疏,落在几乎与这建筑同样古老的玻璃上,流淌出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线条。
还有三天假期就要结束了,凯瑞儿微微蹙着眉头,反复思忖着书中一副图画里记录的几个象形文字,悬停在键盘上的手指轻轻弹弄着,却连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轰隆——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的雷声,紧接着,玻璃窗发出滴滴答答的激烈声响,窗外那早已漆黑如墨的天空里不断翻滚着浓稠的乌云,显然正在酝酿着一场狂暴的宣泄。
凯瑞儿微微一惊,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诺大的研究室里不知何时竟只剩她孤单一人。高大的天花板上悬着的几盏老式吊灯发出惨白的光,照在四周摆满藏品和书籍的展柜和架子上,折射出一层奇异的光晕。
嗡……嗡……
书包里的手机突然发狂般震动起来。她浑身一个激灵,额头上渗出密密一层冷汗,手忙脚乱地接起,尽量压低声音“喂?”
“啊?!这么晚了你还呆在那个鬼地方?你妈妈给你的留言都不知道回,电话打了好几遍都不接!你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电话那头传来大嗓门的露西几乎能冲破耳鼓的声音。
把听筒搁得稍微远了点,仍是压抑着声音回答道:“好了好了,我这就回去了!”
撂下电话,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轻轻合上古籍的最后一页,刚要起身,窗外一道刺眼的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毫无预警地突然降临,老旧的窗框剧烈地震颤着,发出嗡嗡的回声,头顶那几盏明亮的吊灯突地一闪,竟然在一瞬间齐齐熄灭,就连那些安置在橡木桌上的一排排阅读灯也同时发出啪地一声轻响,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她发出“啊!”的一声惊呼,脚下一软,一下子跌坐回椅子里。霎时之间,她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后面直冲头顶。她努力稳了稳心神,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安慰自己道:“只是停电而已,别老是自己吓唬自己。”再次定了定神,下意识地伸出微凉的小手去摸口袋中的手机。
翻出手机,使劲按下home键,却发现刚才电池还满格的手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下她慌了神,拼命按了又按,还是没有反应,赶忙又摸出已经放入背包的手提电脑,摸索着拉开屏幕按下电源,却惊奇地发现连电脑也都完全挂掉了。
“搞什么鬼?”顾不上害怕,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保存在电脑里的笔记和资料,她着急地胡乱按着键盘上几乎所有的键,心中暗恼“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这么倒霉!你这个笨蛋,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回家……”
窗外的雨水猛烈地砸在玻璃上,噼噼啪啪的声响让她愈加心慌意乱。
努力尝试了好半天仍是毫无结果,她只好无可奈何地合上电脑,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只好先回家再说了。”她这样想着,刚要起身,却只觉耳畔一凉,就好像有什么人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朝她的脖子里吹了一口冷气。她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一点尖叫出声。就在此时,黑暗中不知什么角落里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古怪声响,好像有无数细小的爬虫划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幽幽地向她逼近。
“谁?!”她被那声音吓得不轻,一下子从椅子中惊跳了起来。她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脸色该有多么难看。
然而,那古怪的声音偏又凭空消失了,就像方才来时那般突兀。
短暂的窒息之后,她微微喘息着,向后倒退了几步,这才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试探着问了一声“喂——有人吗……?”
黑暗里,四周空荡荡的墙壁反射着她的回声,良久,却没有任何回应。
扑通,扑通……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
难道是幻觉?!她咬了咬嘴唇。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借着窗外隐隐照进来的闪光,她回过身来,忙不迭地再次收拾好东西,刚刚拿起书包,又一声突如其来、震耳欲聋的炸雷响彻云霄,吓得她扔下书包,惊叫着捂住了耳朵。与此同时,完全封闭的房间里不知从哪里突然涌起一股阴恻恻的寒风,呼地一下把桌面上散乱的纸张掀飞起来,吹得七零八落,阴冷的劲风刮得她脸上手上一阵生疼。那冰冷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却让她完全惊呆了。
就在窗外照射进来的接连不断的闪光中,伴着脑子里那令人头晕目眩的嗡嗡回响,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本依旧静静躺在桌面上的古籍。
那本书的最后一页,不知什么时候再次打开了。
就在那惨白的亮光忽明忽暗的映照下,原本空白一片、微微泛黄的封底上隐隐透出一排排如金水流淌出的文字,那一个个诡异的字符就像是得到了深渊中恶魔的召唤,犹如暗夜中复活的精灵,舞动着不可思议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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