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死了。
他手里的烛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盖在地上,烛台里那微弱的火苗终于熄灭了。
地道里愈发幽暗。
范氏手里的烛台还在散发着微弱的火芒,只是这烛台燃的时间太长,烛台里的蜡油都燃的尽了,只剩下一点烛芯吞吐着微弱的火苗,看那样子也要灭了。
地道里,死寂无声。
王管家的尸体倒在地上。
曹大侠呆住了,紧接着,他的神情不断变幻,由惊愕变为懊悔最终转为愤怒!
“啊啊啊!该死!”
狂怒的大吼声在地道里回荡,震的人耳朵生疼。
就在这时,地道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声,恐惧无望的哭声。
是范氏。
“曹……曹大侠……求你放过我们母子吧……我身上带着银票,金条,你若想要我的身子,我也可以给你……只求你放过我们母子……”
王管家已经死了,往昔强势的女人直面死亡,终于崩溃了。
“娘……娘……”孔佳成躺在范氏的怀里,跟着范氏一起哭了。
范氏的身后数丈外,孔纯静静的站着,也许是经历了太多了,如今孔纯面对死亡已是无惧了。
至于哥哥,只是睁着空洞的眸子朝着王管家的尸体看。
黑暗的地道里,曹大侠复又笑了。
“银票?金条?我杀了你,那些不都还是我的?至于你的身子,说实话,我没什么兴趣……所以你别期望了,今天你和你的蠢儿子,是必死的。”
面对女人的求饶,曹大侠享受着掌人生死的快感,口气阴的发寒。
范氏彻底的死心了,她瘫在地上,不断的呜咽着,手里的烛台落在地上,里面的烛芯微微闪烁了两下,彻底灭了。
霎时间,地道里,漆黑一片。
“哼!庆幸吧,能在黑暗中受死,算是你们的福运了。”
一声朗然剑鸣,曹大侠要动手了。
然而就在这时,黑暗的地道里,亮起了两点金芒。
是一双眼,哥哥的眼!
孔纯偏过头,看着黑暗中哥哥的那双金瞳,往日那双虚无的瞳孔,此刻仿若神佛的眼睛。
黑暗中这双金瞳是如此的显耀,范氏和孔佳成在绝望中看到着双眼都惊的呆了。
而曹大侠愕然半晌后,骇然惊呼道:“那是……密宗四大禁?天眼通?天眼第一的阿那律眼?”
“今天……”
淡漠的话语声悠悠响起,哥哥的目光从王管家的尸体上移开落到曹大侠身上,缓声说着:“你要死。”
话语平淡的不带丝毫杀气,似乎哥哥只是在叙说一件普通的小事。
“你说什么?”曹大侠微微惊愕,接着过了一会,缓过神来,便是轻笑:“哦……你叫孔元一对吧,我记得你才八岁,竟然能修成传说中密宗的天眼通?真是吓我一跳,怪不得听说灵感寺的和尚要收你……”曹大侠咽了口吐沫,声音变得紧促:“你的确是个天才,也许用天才都不足以形容你,但很可惜,你还只是个孩子,你以为你真的能杀得了我?”
话音在地道里回荡,却没得到任何的回答。
那双金瞳在黑暗中是如此的无情冷酷。
“好呀,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便来试试吧!也让我见识下传说中密宗第一禁术的威力!”
话音落下后,黑暗的地道里响起一声剑吟。
而随着这声剑吟的落下,金瞳在黑暗中拉出两道金芒。
哥哥动了!
哥哥的身形从身边掠过,在孔纯耳边拉起了一阵风啸。
抨!
猛然的金属撞击声,地道里的两人交手了,接着,黑暗中有两点金芒时隐时现,金芒闪动处,不时传来悠扬剑鸣与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响。
“傻小子,就凭你这点道行也敢和我斗,真是找死!”
“咦?你竟然能看穿我这招剑术?”
“怎么可能?你这……”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我的眼!”
猛然间,曹大侠凄厉的惨叫声在地道里回响。
“你这畜生!”
凶兽般的狂吼,剑鸣声渐显杂乱。
孔纯立于黑暗之中,看着不远处那如鬼火般游弋的两点金芒,聆听着那愤怒的咆哮和狂乱的剑鸣,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啊啊啊!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发疯般的怒吼,霎时间,剑鸣声大作,地道里剑气纵横,激起土石飞沙,而那两点金芒却毫无所惧,自如的穿梭于纵横的剑气内,无情的省视着自己的对手。
“畜生!你在哪里?!”
“谁?谁在那里?畜生,是你?是你要逃出去?”
黑暗地道里响起锐利的剑啸,接着传来女人的惨嚎。
“佳成!快逃!快逃出去!”
是范氏的声音。
黑暗中,孔纯微侧着脑袋,聆听范氏痛苦的嘶嚎。
很显然,范氏已经受伤了。
然而疯狂的剑鸣声还在继续。
“杀了你!杀了你!去死!去死!”
十数次锐利的剑啸声,之后范氏的嚎叫声,没了。
范氏应该死了。
“小畜生和我斗?让你死!让你死!哈哈哈哈哈哈……还有谁?还有谁?”
疯魔一般的声音在地道里不断回响,撕的人耳鼓生疼。
便在这时,两点金芒在空中刹那闪耀!
蓬!
一声畅然血啸,紧接着,噗通一声响,黑暗的地道陷入死寂。
孔纯失神的看着前方,嗅着呛鼻的血腥气味,只觉黑暗中那两点金芒是如此的闪耀。
不觉间,哥哥轻微的脚步声来到身前。
“结束了。”
话语声传入耳中的那一刻。
一股难言的情感在心中徜徉,孔纯全身颤抖着,眼中的泪,如断线的珠串流啊流。
模糊的视线中,那双金色的眸子一片虚无。
……
那夜,哥哥带着孔纯爬出地道。
重见天日时,已是初晨。
犹记得那时红日悬在东方,绚烂日光浸在哥哥遍是鲜血的脸上,哥哥手握着染血的短匕,仰着头,看着天,满脸的沉静。
“从今日起,我不再姓孔。”
哥哥开口了。
站在哥哥身旁的孔纯身心焦悴,他痴痴的看着东方初升的红日,对日而跪。
“我生来当为烈日,而日常悬于空。我的名字……”
哥哥昂首看着东方红日,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
“吾名应乾,吾命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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