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人。”

专门负责看押原涛的人是赤嵌城符院的符师以及刑部，城防戍卫司，禁军指挥使司精选出来的高手，一共五人，这些人与左轻候的级别都差不多，所以对于左轻候的敬畏之心并没有那么重，五人微微一揖，算是与左轻候打过招呼了。

“诸位辛苦了。”左轻候面容冷厉，但此时亦难得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奉王上旨意，前来提审原涛。”

左轻候伸出右手，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刑部书吏将一卷黄绸递至他手上，左轻候双手捧着黄绸卷，庄重地交给看守们。

为首的禁军指挥使司千户陆平展开黄绸卷，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是原铭的旨意后，挥了挥手，示意狱吏打开牢门。

“请陆千吏为本官准备一间刑室，我要单独审问原涛。”

“下官明白。”陆平躬身一揖道。这段时间，原铭让人频繁提审原涛，主审官一般都是左轻候，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提审原涛的刑室不同于其他刑室，除了戒备特别森严之外，内里还由符师布下符阵，以防有人以半妖之体混入狱中，劫走原涛。

刑室内，只有三人。

左轻候高踞主审席，眼神凛凛地看着阶下的原涛。阶下左侧，那个刑部书吏已备好笔墨纸砚，准备记录原涛的供词。

原涛负手而立，神态轻松。他没有戴镣铐，因为根本不需要！

此刻在他的体内，至少刺入了七根由星纹矿晶和玄铁混合煅铸的碎骨钉，不仅经脉被锁，关节与骨骼亦受限制。

“原涛，王上恩慈，纵使你犯下谋逆之罪，但仍念在兄弟情分上，留你性命，你却为何依旧冥顽不化，继续教唆余党在外面兴风作浪？”左轻候声色俱厉地问道。最近，赤嵌城内连续发生数起暴乱，打出的旗号皆是“清君侧”，锋头直指高士其等一帮拥护原铭的大臣，而背后谋划者，疑似原涛。

原涛伸出不停在在颤抖的双手，苦笑道：“左大人，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兴得起什么风浪吗？”

“你的余党还有些什么人？快快从实招来！关押你至今，还未曾对你用过刑，你最好莫要让本官破戒！”左轻候冷冷地道。他审讯的风格向来以凌厉狠辣著称，曾有过用瓦瓮将犯人烤死的记录，而且他言出必行，极少虚言恫吓。

原涛叹道：“所谓余党，早让你们给杀光了！你还要我招些什么？如若左大人实在要拉些替死鬼来交差的话，不妨将司徒圣之流的名字写上去。”

……

左轻候脸色阴沉，他瞥了瞥台阶之下的书吏，吩咐道：“秦书吏，将供词拿给原涛签字画押。”

“是，左大人。”台阶下的秦书吏立即起身，拿着他刚才记录下的供状，走到原涛面前。

供状呈现在原涛眼前，原涛见了，眼神一聚，望向秦书吏。

秦书吏递给他毛笔，面无表情地道：“请签字。”

原涛一笑，拿过笔，胡乱地在上面写了几笔，又在名字下方按下指印。

“供状呈上来给我看。”左轻候道。

此次审问，其实就是一次常规提审，他没指望能问出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而原铭又不许刑部大狱的人对原涛用刑，所以左轻候也就是例行公事地过来转一转，但敷衍归敷衍，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所以这份供状，他当然要看一看。

秦书吏双手捧着这份供状，脚步沉稳地走向左轻候……

供状在案上展开，左轻候一看，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是来救你的！

左轻候一愣，这什么狗屁供状啊！

他抬头望向秦书吏，正想发火，却看到一双仿佛死神一般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秦书吏的眼睛！

“你——”左轻候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便死了。

秦书吏的手掌隔空按在了他的头顶，他的头象熟透的西瓜摔落在地上一样，“扑”地爆开。

左轻候是先天境巅峰的高手，已经无限接近于天人境宗匠级别的实力，但在这位秦书吏的面前，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便去见了阎王。

原涛目现异彩，刚才这位秦书吏给他看的供状上面也只有左轻候看到的那句话。

我是来救你的！

看秦书吏杀左轻候时的手法，已然臻于化境，一个刑部的文吏，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

他是谁？

原涛很好奇。

所以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安静地站着，看着左轻候被爆头，看着秦书吏重新走到他面前。

秦书吏抖了抖衣袍，上下端详了一下原涛，然后笑着问道：“原大将军，听闻你最擅长的武功名叫大嵩阳手，发功时，甚至可以将一座山的树木都烧成灰，是吗？”

原涛不明白秦书吏这句没头没尾的问话是什么意思，而他也不打算回答，他只是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这真的不重要……因为你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我了！”秦书吏说罢，手若闪电，已经按在了原涛的头顶。

与左轻候不同，原涛没有被爆头！

他瞬间便陷入昏迷的状态，然后，他就象一具垂挂着的尸体一样，被吸附在秦书吏的掌心，秦书吏的身材与原涛差不多，高举右手时，原涛的双足完全离地。

不一会，秦书吏的面容变了，他缓缓地变成了原涛的样貌！

再过了一会，他一收右掌，原涛整个人便象一挂猪肉似地瘫在地上。他剥下原涛身上的衣袍，换上，然后眉心一凝，手掌中倏地升腾起一股剧烈的火焰。五指一张，火焰“嗤啦”喷射开来，充斥整间刑房，原涛与左轻候被烧成了两堆灰！

秦书吏整个人被一层罡气护罩所包裹着，他慢慢地走到刑室门边，重重地拍响了铁门，此时火焰已灭，但刚才突然爆发的罡气以及热焰已经引起了外面守卫的警觉。

他们立即打开了门。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原涛”，以及里面的一片焦黑与飞灰。

开门的是一名先天境的狱卒总旗，他下意识地喝问道：“原涛，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我要走了而已！”“原涛”龇开白牙，阴森森地笑道。说话间，他已如鬼影般地掠出刑室，杀向守卫最密集的人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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