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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场雨过后,地上湿漉漉的,黄袍加身的王上看着也不年轻,他笑对众人说了句“平身”,看起来也因为这案子有眉目二开心,连早朝都让散了带人来这没。
众人见这些年越发喜怒无常的王上今天如此笑着也跟着小心翼翼赔笑,尤其是这欧阳穆,几步走到王上旁,弯腰曲躬,一副正气的给王上讲这事情,期间郁桑在后头听着知道他添油加醋了不少,夸赞的形容词没少用。
深宫里的人,身上都有老成感,王上的笑容让郁桑觉得这人和老奸巨猾可以完整挂钩。
王上出宫,被允许跟随的有三个官员。郁桑只认得宁宵帆,她此刻在宁宵帆旁边跟着,时不时瞄一眼,用阴术也看不出来什么,见他脸色如常,便知道他那伤是被压下去了。
昨晚管家嬷嬷有送来汤药,但那药估计治标不治本,若要根治还是要她多多想想苏家阴术方面的知识。
一行人来到后院,院里青瓦白砖,地上凹陷之处还积着水,屋檐支梁倒影在水坑面上。
走进昨晚的小院子,老鸨以及五六个妓女被捆了手脚,见到有大人物来了,全都磕头卖惨求饶,头有磕破的,一个个脸上都红肿着,估计是用了刑,薄纱的衣服不蔽体,显得人又惨又可怜。
侍卫上前呵斥她们几句,就唯唯瑟瑟的闭上嘴。
院里十个屋子个个洞开,里面明显被翻乱了,侍卫都守在门边上。
“哪位出来解释,吾事物繁忙,可没功夫听人讲套话。”王上见到那几个柔弱凄惨的妓女时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
旁边人不抬头听声音也知道王上不高兴了,这下都缩着脑袋,不敢做出声。
一时间,安静的让郁桑无从适应,正好欧阳穆恰时开口,郁桑来不及呼气就被欧阳穆接下来的话给气的心脏突突跳。
欧阳穆笑眯眯的对王上说:“王上,这事我们还真解释不了,昨夜是王爷派人来勘察司,卑职带人过来时就这样了。”
王上坐到下人准备好的软椅上,漫不经心问:“宁王?不是说是王妃查到的吗,怎么不是王妃通知你们?”
欧阳穆又说:“昨夜出事时,王爷也在这。”
“这可是个稀罕事。”王上轻笑,“既然如此,就让宁王妃来讲讲昨晚在这里做了些什么。”
这两人一说一问,轻轻松松就把事情推给她,郁桑听的出这王上并不是真的对昨晚的事伤心,这会上前拱手,仔细措辞道:“回王上,之前发疯的几人中有几个人是从这怡春楼里出来的,卑职就想着来察看一下,不料想此处有个阵法,不知是做了什么触碰了这阵法,一时不慎就入了幻境中,那幻境中有不少被炼化的牲畜,还有一个黑雾兽,威力十分大,幸而王爷在此,破开幻境,卑职才能继续为王上排忧。”
该说的都一字不差,就是隐瞒了韩逢的存在,和她刻意扮男子的事。
“原来是如此阿,王妃能力过人,运气也不错。看来这案子在你手上应该能很快解决吧。”
论能力她比不过宁宵帆,但胜在术业有专攻,论运气,原主全家去世唯独她一人活着在旁人看来确实是运气(苏凤英),但若说她能力过人,运气不错,这话怎么听都怪异,不是在夸赞她。
郁桑理顺心态,不卑不亢,低眉说:“多谢王上夸赞,卑职能由此功劳九分运气,一分实力,全是靠欧阳大人和韩将军的功劳,才能想到来这。说到底此事是卑职疏忽大意,没有及时告知欧阳大人,差点酿了祸。卑职相信在欧阳大人的努力下勘察司很快就会破这案子。”
“王妃说的好。不过现在这勘察司可不是欧阳穆当家了,吾昨日就让岑禾那厮恢复了勘察司职位,现在你上头的可不止欧阳穆一个啊。”
“……是卑职消息滞后了。”
“哪里哪里,你就只要配合他们就好,谁当家与你没什么干系,这案子了,吾今日就全权交给你来办了,什么当家的二当家的你随便用吧。”顿了下,王上笑着对韩郁桑说,语气不容置否,“只要在时间内结案就好,弄死人也没事,吾相信你的能力。”
欧阳穆闻言偷偷松口气。王上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线,他虽说今年才能上朝,但以往也听过不少关于王上一不高兴就随意将人处死的事,处死的人有高官有贵族,其中不乏一人牵扯极多势力的。
这“古法”和炼魂的案子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不简单,保不定就和什么势力挂钩,实在不好处理,现在推给宁王妃是再好不过了,真没查出来,以王上的性子,罚的就是宁王,宁王妃和岑禾,祸害不到他身上。
郁桑听到王上说“弄死人也没事”背后顿时出了涔涔冷汗。
这意思,虽然不说明,但不就是“你破不了案子给不了合理交代,死的就是你”吗?!
她表情凝滞,慢吞吞回道:“……是,卑职定不负王上信任。”
满院人,就连地上跪着的妓女们都听出王上话里的味,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宁宵帆在后头一直没动静,但王上也不落下他。
“宁王妃在外为吾国奔波,你就陪着她吧。要是在遇到什么幻境,不幸死掉,我可真得考虑一下要不要撮合撮合你和老三了。”
郁桑被这话吓了一跳,这王上莫不是盼着她死!微侧过头看宁宵帆,见他表情没有变化,恭敬道:“臣自当陪护。”
王上颇友好一笑,说:“既然如此,你以后就免了早朝吧,如何?”
郁桑心里苦笑,你罢了他早朝不就等于不让人参政吗,一步步夺权可真有意思。如果自己死了,就安排三皇子和宁宵帆结亲,到时候兵权归一,实在是阴险的计策。
我了个去。这权谋来的比电视剧了还刺激。
宁宵帆并不拒绝,事实也拒绝不了。
“王上安排,臣遵旨。”
“嗯,不错。当真是护妻心啊。”王上假心感叹,起身道,“你们好好查案,吾就不在此看你们审人了。”
“恭送王上!”众人行礼,一齐喊道。
王上一走,欧阳穆就过来和郁桑讲:“微职还要与岑大人交接工作,就先行回去了。”
郁桑点头笑着说:“嗯,雨后路滑,大人路上小心着点。”
凌晨两三点下的雨,现在路上也只有些坑洼处有水了。
欧阳穆:“……”
韩谦这时见欧阳穆走了,他不是勘察司的人不必逗留,和宁宵帆打声招呼就走,全程没有看一下郁桑。
“欧阳大人真的去交接工作了?”郁桑问。
宁宵帆回答的很直接:“不是。”
郁桑:“……果然……”
宁宵帆走到老鸨旁,问她:“你现在可愿意说为何这院里三天两头死牲畜?”
老鸨现在已经没了昨晚郁桑看见的那么光彩照人,白花花的胸脯上沾了泥,狼狈的很,她眼里噙着泪,使劲摇头:“王爷!那些畜牲是得了病,我早就派人将它们埋了,这个阵法的事我是真不知情啊!”
“如此,是我冤枉你了?”宁宵帆说话是郁桑熟悉的阴沉感,“那你倒是说说看,一共死了多少只?又埋在哪儿?什么人埋的?”
“这院里总共就三条狗,平日里后厨那边养的鸡鸭猫我从来都是不在意的,王爷明鉴啊!后厨那边什么人都可以去埋了这群畜牲,我只是吩咐个事儿。”老鸨喊的凄凄惨惨。
郁桑插了句:“可能还真是冤枉你,你这人心地还挺好,什么阿猫阿狗小鸡小鸭的你还都让人给畜牲挖了坟,平常人家早不知道甩到哪去了呀,半路尸体又给那些野猫野狗叼去的多了去了。”
这话一出,老鸨神情变了变,她支支吾吾的说:“这,这畜牲死了埋在土里也,也是个肥料,丢了也怪可惜的。王爷,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呀,跟这事是一点干系都没有。”
郁桑压着嗓子蹲下,看着这老鸨泪迹斑斑的脸说:“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吧,这事情毕竟是出在你怡春楼的,你这地方什么人进进出出,你总该从实道来,你也少受一些皮肉之。”
她手上拿着侍卫递来的鞭子,在老鸨眼前晃了晃。
“你到底说不说?”她脸色阴郁,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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