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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展风舒》52 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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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水洗刷过的街道充斥着泥草芳香,街道安静的像是无人居住,每个人都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天。

蓝色的天幕变成了暗红色。

数十只大红风鸟发出奇怪的“嘎哇”叫声,从人们的头顶掠过,落在了怡春楼门口。

岑有年从当中一只大红风鸟的背上跳下来。

他体态修长,衣带飘飘,手一动扇子展开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衬的他肤色白净。

门口的侍卫都已经把剑伸出来阻止他前进,却在看到他手中的令牌时又把剑放下了,低着头侧身让道。

一群大红风鸟鱼贯而入,岑有年在这群鸟的护送下,嘴角噙着笑,眼中却是冷的,不缓不徐地走进这楼里。

郁桑和宁宵帆在阵中还没有出来,老二和子七一人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一人盯着院子门口的韩逢。

信任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可以传递的。

郁桑信任韩逢,宁宵帆因为有了契约的关系也可以信任郁桑,但却不能直接信任韩逢。

这世上没有谁是莫名其妙的将信任交于彼此,即便是有过生死之交的人也不能够完全信任,而像现在这种如履薄冰的情况,宁宵帆不会相信苏凤英(就是郁桑)和韩逢这两个带着一定势力背景的人可以因为讲话本子讲的通而彼此信任。

剑圣的徒弟与四大神器中四眉笔的守护者,这两个人每一个举动都会引人猜想。

深蓝色的长袍在碧绿碧绿的叶子中隐约露出,十几只鸟只有一个美姑陪着他进来后院。岑有年这个人走路过来是扭扭捏捏的,子七一看到这姿势就知道这人是谁。

子七上前拦下了他。

“岑公子请留步,勘察司苏大人与王爷正在院内查案。”

美姑歪着脑袋,两只黑眼睛看着这个开口的人。

岑有年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一样,阴阳怪气的:“这苏大人在里头办什么事啊,还要和王爷一起吗?莫不是做那些房中之事,不过也罢,人家是夫妻做那些事也不用害臊,只是这光天化日,有伤风化呀!”

“你!休得无礼!”

子七额角青筋突出,他听不得这些污言碎语,正欲拔剑,被老二拦下。

“岑公子,无论王爷与王妃在里头是做什么事情,您现在都进不得。”老二笑得春风和煦,眼角却分明能让人见出敌意。

“宁王妃入了勘察司,与我哥哥共事一处,我就要尊她一声苏大人。这苏大人若是真在里头探案也就算了,可若是把我这阵法给破了,都坏了我的炼丹的地方那可怎么办呢。”

这话说出来软绵绵的威力却不小。

老二问:“在此的阵法是您布下的?”

岑有年也不急着回答他的话,慢悠悠道:“这是自然。这里面都是我从各地搜罗过来的灵兽灵药。我打小身子不好,这条命就靠这些药给吊着,我确实应当在外头等着他二人出来,但这情况确实等不得呀。我若再晚点进去,那些人吊我着我命的丹药可就都给你家王爷王妃毁着了,到最后…谁来偿命?”

韩逢离他们并不远,而岑有年说话也不加掩饰,声音挺大。

“你若要布阵,为何要在此楼?”韩逢大声质疑。

树叶刷刷作响,清新的空气当中混杂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呦,这儿还有个人呢。”岑有年故意这么说,迎着这人的目光踏进了这院子。老二与子七对视一眼,默默紧跟着岑有年进来。

“兄台长相不错,本人对你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可否告知贵姓啊?”

韩逢把眉头一紧,张口就来:“本人姓韩名大汉。阁下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

子七:“……”

韩逢:“……”

“哈哈哈!名字可真是大气。”岑有年放肆大笑,“这我要在哪布阵就和我要去哪吃饭一般,大汉兄管不着的。我看你还是早早让开,别耽误我事。”

“不让。”韩逢盯着他说。

空气中那股血腥味渐渐散开,院中的四人都能闻见,是谁也不说破。

“呵。”岑有年语气不善,笑起来更加令人不寒而粟,他靠近韩逢,动作是极快的,韩逢也没有躲闪。岑有年在他耳下低声说:“大汉兄勇气可嘉,你是认为你这一命能够偿我的命不知是王爷给你胆子还是王妃给你的胆子?你与王妃的那些事应该也不需要别人添油加醋?”

“三人成虎,谣言可畏。但清者自清,阁下胆子若大便去添油加醋,伤不到我分毫。”

韩逢一掌将他推开,拔剑直逼他的喉咙,“阁下的阵法要被解了,里面的东西要是有任何损坏问宁王要去。你最好安分等着,我如今不想与人动粗。”

岑有年心里不爽,论武力他谁也单挑不了。伸手用扇子挡开喉咙处的剑,压着情绪,说:

“那好,我就在这安分等着!”

血腥味越来越重,韩逢的眉头越来越紧。

他期盼着不是里面的人出了什么事。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十几年,他有家有师傅,但在遇见郁桑之前,他从没有那么强的归属感。

他乡遇故人,是值得让你两眼泪汪汪的事。郁桑不是他的故人,充其量是老乡,是同伴。这无关于亲情,爱情,友情,抱团取暖是他只身行一人走在这陌生世界当中想做的事情。

他在那些月圆之夜里不止一次吐槽了那些大众穿越小说的故事。

一个人从一个环境走入另一个环境中都至少需要七日,在没有亲人的时光里,从一世界走进另一个世界,该有多无助,艰难。

身后的石桌子晃动不止,韩逢绷着神经,紧紧盯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以及他带来的大红风鸟。

岑有年早处理好心情,淡淡笑着。

笑的让老二想抽他。

众人的弦绷得紧,以至于当宁宵帆和郁桑从天上落下来时,都怔住了。

岑有年也征住了。

他怔住是因为郁桑怀胳膊里环抱着一只垂死的赤乌。

而另外三人怔住是因为他们都十分眼尖的看见了宁宵帆搂在郁桑腰上一只手。

韩逢离得最近,看的出这两人身上没伤,落下时也很稳。

他这下放心了,眉目舒展,眼中笑意跃出。

这二楞子猪队友找的靠山果然靠谱。

破阵出来时挤压感特别强,风很大,穿进人的耳朵像要将耳膜刺破。所以郁桑一出来就被这明媚清新的阳光感动的一塌糊涂,生理盐水止不住,眼睛湿濡濡的,看见韩逢就也忘了要端王妃架子,一下子跳下桌子,冲他叫道:“看,毛都没掉了!”

也不知是说她的毛还是她抱着的鸟的毛。

总之她一句话说完,那只摊在她怀里的赤乌应景的并且时间掐点准确的掉了一根羽毛。

赤乌的羽毛大且长,但特轻特软,飘了半天才落地。

郁桑:“不是他的毛。”

“懂的。”韩逢将视线收回,又盯着岑有年。

宁宵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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