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真的以为苗娴雅就是这么绝情，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苗娴雅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陈二发的一番话。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尸鬼这件事牵涉到秦始皇，而秦始皇是天上地下最大的耻辱。关于尸鬼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我肯定完蛋，毕竟尸鬼是我捣鼓出来的。

要怪只怪我师父实在是太阴险，太卑鄙了。

提到我师父，我又是一阵郁闷。他当时虽然损失了血尸分身，可厉鬼分身并没有死，谁知道在哪里猫着伺机害我呢。

……

我志愿填的是康陵大学考古系。康陵大学地处南京，虽然也是一本，可这所大学的知名度并不高。

主要原因是康陵大学只有三个系：考古系，文学系，美术系。这三个学科没有一个好找工作的，普通百姓家的学生自然没人愿意报考康陵大学。

报考这所大学的不是不愁工作的富二代文艺青年就是玩艺术的疯子。我呢，完全是冲着康陵大学的考古系来的，毕竟国内首屈一指，称霸考古界。

作为资深的鬼吹灯粉丝，我对考古事业心存向往。更何况我懂抓鬼道术，现在又深信世间有鬼物存在，投身考古界大有可为，简直前途不可限量。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国家当作高级人才聘用，享受特殊津贴……

离开的头天晚上，陈二发来和我告别。给了我一个小箱子，我以为她给的是钱，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一只小白鼠。

“张楠，随身带着它，有危险的时候就让它烧香通知我。山海关难渡，我只能为你出关两次，小事就不要找我了。”

自古有南茅北马，胡黄不过山海关之说。我以为只是民间传说，没想到连陈二发都有所顾忌。

“发妈妈，山海关为啥过不去？”

“山海关底下埋着一把乾隆御赐的镇妖刀，只要仙家过关，修为立减一半。”

“修为立减一半？那么重的惩罚您还肯帮我？”我听了十分感动。陈二发完全不用这样感恩于我，我当初可没想过帮她修仙，还直接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因你修成鬼仙，又获你言灵之力幻化人形。仙家修的是道，道是因果业报天理循环，我若明知你有危险而不去救助你，就是坏了道行。”

“可我害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哈哈，一群老鼠崽子不值一提，以前我每年都会生好几窝。没有开启灵智之前，鼠类的亲情很淡，自相残食也是常有的事。”

我先坐巴士到齐齐哈尔，然后坐上了开往南京的火车。录取通知书的收件地址直接填了康陵大学正门传达室，反正按照我的成绩是百分百考中，又何必再让学校招生部多花邮费呢。

旅途很长，我睡的实在睡不着了就掏出纸笔，练习画符。当时学的时候没有认真练，以为一辈子也用不上，可是现在尸鬼都出世了，魑魅魍魉还会远吗？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预测很准。

尸鬼的横空出世宛若一石激起千层浪，让祖国大地遍地开花，无数阴灵鬼物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

师父转到我名下的存折有两万多块钱，康陵大学一年的学费就要八千多，学期四年，看来找兼职是必不可少了。

来南京的第二天我就开始找工作，离开学还早挣多少算多少，工作地点选在康陵大学附近。南京的工作并不好找，就我这样的高中毕业生，除了去网吧做网管就只有去餐厅当服务员了。

网吧我是从来不去的，乌烟瘴气，少儿不宜。饭店还可以，咱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可是连续问了几家都只要女的不要男的。

好不容易有家肯招男工干后厨，我进去一看后厨里面臭不可闻，下水道水管漏水都没人修，捏着鼻子就出来了。

这件事让我对饭店有了反感，决定再找别的行业。康陵大学规模不大，周边养活的产业也没多少。我盲目的朝西边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座奇葩的建筑群。

黑白两色，没有绚丽的广告标识，没有海报，正门写着：夕阳殡葬服务中心。

“小伙子你是来应聘的吗？”保安大爷主动打招呼。

“你这里招人？”

“缺个胃口深的人。”

进去后才知道，所谓的胃口深的人指的是入殓师，专门负责给死尸修复、整容、化妆。据说高级的入殓师，哪怕尸体是用勺子收来的都能给你整出原来的样子。

我这人唯一的两个优点，一个是胆大，一个是混蛋。

亲生师父都下的手活埋，怕你干鸟。这活儿我可以干，工资还不低，一月五千块呢。

报名面试，看了些照片都是关于死尸的，各种死法都有。一个戴眼镜的老帅哥负责在一边提问，问了我几个问题后就带我安排住处。

住处还挺不错，两层小楼，独栋小院。夕阳殡葬服务中心的员工有十几人，全都住在这个小院子里，包括哪些月入好几万的高级入殓师。

“我叫李秀波是你的室友也是你的入行师父，你住里间我住外间，有没有问题？”

我无所谓，把包裹扔到里面，就想把上衣脱了了去冲凉。

“别在我眼前**身体，我会忍不住去想你皮肤下面的血液和肉块，我是个入殓师，请你尊重我。”李秀波严肃的说。

我去，难不成入殓师这辈子都不打算碰女人吗？

入殓师学徒这个工作超出了我当初的设定，这根本不是个兼职的活儿，总不能下了课跑来缝尸体，缝完再跑回去接着上课吧？如果同学知道我在殡葬馆做兼职，谁肯和我做朋友。

不过谁让咱缺钱呢？

李秀波说了，我这个学徒工很自由，有活就干，没活爱干嘛干嘛。开学后，也可以继续做，时间安排不过来的话，他可以把尸体先放进冰柜存着……

傻子都能看出来李秀波是在故意留我，这让我很困惑。

“李师傅，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非要把我留下来。才走出高中校园你让我跟着你干这个，不怕给我心理留下阴影啊？”冲完凉，见李秀波正在客厅看报纸，我半开玩笑的问他。

“张楠，你杀过人对吧？”

“……”

我当场震惊了。

“我给你看过十几张死尸的照片，无论死状做么凄惨你都没有任何异常反应，甚至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瞳孔还出现兴奋的扩张。所以我就故意说你杀过人来试探你，而你的反应证明我的推测很正确。”

“呵呵，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报警抓我？”我强装镇定，冷汗已经全出来了。

李秀波的推测是正确的，我的确是在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时有了异常的反应，那是因为不久前我才把师父留下的血尸分割给范剑和陈二发。

“我不会，因为我也杀过人。”

这下轮到我想报警了，靠，眼镜男不会十个杀人狂魔变态狂吧？老子虽然不怕鬼，可是没说不怕恶人啊。

没啥可犹豫的，抓起包袱撤退吧。

“张楠，其实我们都是好人。我们需要做一份致敬死者的工作来救赎自己的良心对吗？”李秀波一脸痛苦的对我说。

“你自己救赎你自己吧，我还是觉得饭店比较适合我上班。”

“我有你的身份证号，你只要走出这个房间，我立刻报警。”

“靠。”

这下悲剧了，找工作把自己折进去了。现在走也走不了，只能听天由命。

我很沮丧的在自己房间逗弄陈二发送给我的小白鼠。卧室里有个神龛供奉着观世音菩萨，桌子上还有一封未拆开的篾香。

想到陈二发说的有事可以让老鼠烧香通知她，我决定试一试。

我打开笼子把小白鼠放在床上，这货眼珠子骨溜溜的转个不停，却也没乱跑。我抽出一支蔑香点燃后递给小白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小白鼠居然真的两只爪子握住蔑香，煞有介事的冲北方磕起头来。

一边磕头，一边翘起尾巴来回晃动，看起来十分搞笑。

青烟直直往上起，升到了大约半尺高开始变形，汇聚成一只老鼠的图案。烟雾越烧越多，老鼠的形象也越来越生动，越来越丰满。

等一支香烧完，我听到陈二发的声音从烟老鼠嘴里传来：“张楠你出事了？”

“发妈妈，暂时还没。不过应该也快了。”当下我就把李秀波的事和她完整的说了。

“你稍等，我给你算一卦。”

等了有一分钟，陈二发再度传声：“张楠，这是别人的生死劫与你无关。下次烧香要间隔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就自己多加保重吧。”

陈二发说完这句话，烟老鼠很快就在空气中溶解消散了。

我长出一口气，打开背包给小白鼠剥了根火腿肠当作奖励。先睡一觉再说，除死无大事，李秀波爱做什么幺蛾子随他去，反正倒霉的人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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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