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念亭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张芯乔,会是在一个星期后,还要是在医院。
张芯乔出了车祸,不过幸好没什么大碍,小腿骨折了,脸和手擦伤了一些,其余都没事,人也神志清醒,没有伤到脑子。
可是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位就比较惨了,马媛心直接进了手术室做手术,现在还在icu里躺着,张芯乔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谢念亭后怕地握着张芯乔的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疼吗?”看了眼张芯乔打着石膏被吊起来的腿,谢念亭心疼地问。
张芯乔没心没肺地嘻嘻一笑,说:“没事没事,你不要担心,医生技术很好,我没受多大罪。不过我比较担心心姐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谢念亭是接到张芯乔的电话以后才知道她出了车祸。
周一那天上课她没来,约好要一起吃午饭的,但是没等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谢念亭担心地问了她的舍友,才知道她父母帮忙请假了,但是不知道原因。
谢念亭知道张芯乔家住哪儿,直接冲到人家家里找人似乎有些不太好,所以他只好心急如焚地拜托她的舍友,如果有什么消息请一定要给自己打电话。
就这样魂不守舍地等了一个星期,等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谢念亭接起来后听到熟悉的声音,差点要哭出来,他十分委屈地问张芯乔是不是不要自己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联系,他又不敢上她家找人,她舍友又不知道消息,这个星期都不知道怎么度过的。
张芯乔听了以后也觉得很是抱歉,她说自己出车祸啦,在床上动都动不了,手机也被砸坏了,这还是借了护士姐姐的电话才联系上的谢念亭。
张芯乔骄傲地说:“幸好我记得你的手机号码,不然就找不到你了。”
谢念亭听了她出车祸,更是担心,忙要到了她所在的医院地址,课都不上了直接去医院找她。
进了病房门,看着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的张芯乔,谢念亭就忍不住眼泪,这得受多大罪啊。
坐下后,张芯乔乖乖地说了那天的事,谢念亭才知道原来她是坐马媛心的车出的事。不过马媛心比较惨,听说肋骨都断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现在还在icu里躺着。
张芯乔有拜托护士姐姐去看一下马媛心的情况,也问了有没有人来照顾她。护士姐姐说没人呢,丈夫在出事当天来了现场,给马媛心两人交了手术费,就让秘书等着,自己走了。而秘书也在马媛心手术结束后离开医院。
当天张芯乔的爸妈就来照顾她了,可是马媛心在那天以后就没人来看过她了。
张芯乔让谢念亭去看看马媛心醒了没,她很是担心。
谢念亭再三确认张芯乔的情况后,才出了门,走去看一下马媛心。
可是病房前的护士小姐说要家属才能进内,而且是每日下午三点以后才允许进去探望病人,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还说现在病人情况不是十分稳定,她问谢念亭认不认识马媛心的家人,如果家人能来的话,对病人来说会比较好。
谢念亭点点头,说等下就跟病人的父母联系,让他们过来。
护士小姐大喜,说如果能来就太好了,病人的丈夫太忙,好多单子没人签名,他们也很头痛。
谢念亭苦笑着谢过护士小姐,便回到了张芯乔的病房。
太忙吗?现在人都躺在医院里了,有什么事能比自己妻子还要紧?谢念亭不知道马媛心的丈夫在想什么,他替她不值。
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除了打电话给叔叔阿姨过来照顾马媛心,还能做什么?
谢念亭走出护士站,站在走廊给马媛心的父母打了电话,说了现在马媛心的情况。电话那头两位老人家也吓死了,说立马就开车过来。
可即使这样也完全没提到要马媛心的丈夫过来帮忙,听到谢念亭觉得很是蹊跷。
他闷闷地站在电梯前的落地窗,看着十三层下的世界,熙熙攘攘,很想做点什么解压,又习惯性地往裤袋里掏东西。
掏了半天没掏着,才想起自己戒烟已经很久了。和张芯乔一起后就没再抽烟了,谢念亭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后,才下了楼。
谢念亭回到张芯乔的病房里,沉着脸坐下,给张芯乔转述刚刚护士小姐说的话。
张芯乔听了以后也沉默了,她小心地挑着字说:“其实,心姐姐和她丈夫感情应该一般吧,那天早晨我们还接了他一个电话,很是冷淡,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死了。”
谢念亭倒了杯水给张芯乔,张芯乔接过后不愿喝,说现在这样上厕所不方便,她不敢喝太多水。
谢念亭点点头,给她洗了苹果,自己坐在一边慢慢削,说:“不喝水不行,你不能因为怕上厕所就不喝,我给你削苹果,这个你能吃了吧。”
张芯乔点点头,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不太吃脆脆的苹果。两人沉默了一会,她看着在一旁低头削苹果的谢念亭,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谢念亭手上的刀停了一下,然后说没事,就是觉得她有些不值得。
如果是我的话,永远不会让她一个人躺在医院里,不闻不问。
张芯乔点点头,“我也觉得有些不应该,毕竟是妻子啊,怎么可以这样冷淡呢?”
谢念亭削好苹果,没搭话,让张芯乔赶快吃。
看着张芯乔小口小口地咬着苹果,谢念亭突然想起小时候马媛心被自己弄哭,总会委屈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他就会给她削苹果,马媛心喜欢吃爽脆的苹果,只要给她苹果吃就会多云转晴,十分好哄。
所以小时候的谢念亭就能削的一手好苹果了,干净利落,薄薄的果皮沿着锋利的刀刃慢慢落下,不拖泥带水,圆圆的苹果在他手里乖巧地转了个身就变了样。
谢念亭苦涩地想,现在马媛心会不会委屈在里头哭,也想吃苹果呢?她丈夫会知道她其实有多爱这东西吗。
晚上的时候张芯乔的父母来了,看到谢念亭陪在一边看着张芯乔睡觉,有些惊讶。
他们知道女儿在谈恋爱,但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他。
谢念亭得体地起身问好,有礼地自我介绍,但是没明说是张芯乔的男友,只说是好友。又问两位长辈吃饭了没,需不需要他帮忙买饭。
张妈妈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觉得女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她温柔地说他们都吃过了,还给张芯乔带了饭,说完从自己手中的环保袋里拿出两个保温饭盒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问谢念亭吃过没,要不要一起吃。
张爸爸不屑地哼了一声,乳臭未干的小子。
张妈妈笑眯眯地偷偷掐了一把张爸爸的腰,警告意味甚浓。
张芯乔听到声音,惊醒过来,发现是爸妈来了。而谢念亭还没走,哎呀,这就撞上了吗?要怎么介绍好呢。
谢念亭看张芯乔醒来了,就说自己先回学校了,明天再来看她。饭就不吃了,回去路上随便吃点什么就可以了。
张芯乔挥挥手,说不要紧的,父母都在呢,等放学了再过来,不要耽误上课。
谢念亭没说什么,笑着跟张芯乔说明天见,然后和一边的长辈道了别,再轻轻带上门离开病房。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算早,才晚上七点多。不知道马媛心的父母到了没,他又上了楼,护士站里没护士坐着,大概忙去了。谢念亭没再打电话,只悄悄地转身离去。
他突然想起,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马媛心的丈夫。
但经过这件事,他觉得似乎有些必要见一面了。作为弟弟,他也有见面的资格吧。
谢念亭有些苦涩地想,应该还是有资格的吧。
接下来几天,谢念亭每日都过来陪张芯乔。还带着课本,他说跟老师请了假,不要紧,还把张芯乔的课本带上了,说要一起学习。
张芯乔哀嚎,居然还要在病房学习,太没天理了。
谢念亭把课本摆好,笑着敲了一下张芯乔的头,说:“你只是伤到脚,没伤到头,别装死,快学习,都要期末考了还偷懒。”
张芯乔不满地碎碎念,觉得这真是压榨病人。
张芯乔手机坏了,没手机玩,谢念亭来了以后她就借了人家手机来玩游戏。
玩着玩着又觉得人家的手机壁纸太简单,给人家换上了粉色的小猫背景。
最后谢念亭好笑地看着自己手机,问怎么回事。
张芯乔理直气壮地抢过手机,好好地给谢念亭展示快递刚送来的新买的手机壳,上面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可爱小猫咪,说多可爱,你原来的手机壳太简单了啦,我们换新的,多好看。
谢念亭没辙,由她去了。
张芯乔低头玩手机,她在谢念亭的手机上下了好多个游戏,还要谢念亭帮忙把电脑带来,但是呢,带来前记得先帮忙下载一些东西。
谢念亭问干嘛,张芯乔说谎不眨眼地说因为要学习。
谢念亭指指自己手机上的备忘录,上面一长串的综艺电视剧和电影,“你学习就看这些啊,还要指定字幕组,你怎么不指定演员。”
此时,有人敲了敲门。
正在斗嘴的两位齐刷刷转头看去。
那是一位看上去三十来岁,穿着合身西装的高大男子。利落的短发用发胶固定好,高挺的鼻梁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笔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半框的眼镜,看上去十分精英。
他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问这里是张芯乔张小姐的病房吗?
张芯乔和谢念亭互看了一眼,你认识吗?我不认识,他们都不认识这人。
张芯乔呆呆地点点头,指指自己,“我就是,请问您是那位?”
男子走进来,擦得亮晶晶的黑色皮鞋在瓷砖地上敲出好听的声音。他给两人递上自己的名片,说自己是陈伟翰先生的秘书,这次是来和张芯乔谈一下补偿的事。
补偿?
陈伟翰?
是谁,张芯乔拿着名片和谢念亭傻傻地看着对方。
见状,男子补充了句:“就是马媛心小姐的丈夫。张小姐是坐我们夫人的车出的事,陈先生感到十分抱歉,所以特地派我来跟您谈一下补偿的事。这是陈先生给出的款项,请您看一下。”说完男子递来一张支票。
张芯乔傻傻接过,看了一下,然后递给一边的谢念亭,她问:“谢念亭,你可不可以帮我数数看这后面有多少个零?”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