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仙家之后,一行三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董丽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庄正德看看表嫂董丽的状态,一点也不像三大口干了一碗酒的样子。
董丽扭头朝着庄正德笑了笑,“小胖哥儿,咋滴啦。你也让人煮啦?哈哈,是不是很奇怪表嫂为啥没醉过去?正好在这也给你讲讲吧。咱们这老仙家上身,吃了喝了就都带走了。留在表嫂肚子里的,也就是没味儿的几大口水而已。没啥好奇怪的,以后见多了你就不怪啦。”
这一番话,听的庄正德感觉这个世界再次颠倒了,这老仙家上身,感情吃了喝了就跟那坟头上供一般?庄正德小时候顽皮,也跟着小伙伴大白天跑到人家坟圈子,偷吃人家给祖宗的贡品。回想起来,那味儿还真是味如嚼蜡,感情这吃喝用度,底下还都能收到?
谢聪提起一篮子纸活,交到庄正德手中,“表弟啊,我嘱咐你两句,从现在开始出门,到土地庙,这一路上你必须目不斜视,不能回头,不能说话,不能吐唾沫,直到我告诉你办完了为止。明白不?”
庄正德有些不情不愿的,这啥苦差事怎么都给了自己了。摆着一张苦瓜脸,无奈的点点头。
就这样,谢聪打头,庄正德在中当间,董丽殿后。一行三人往县东头的土地庙走去,庄正德百无聊赖,突然想起白先生最近就住在土地庙。也不知道白先生见了庄正德这幅模样,会不会笑话。还有小少年和小巴哥儿,不知道小巴哥儿的心里还记不记那个说它要吃人的小仇?
沁黄县城面积也不大,三人走了不到两刻钟,到达了沁黄土地庙。
庄正德以前也没怎么来过土地庙,毕竟跟土地爷没什么打交道的地方。只是老县令庄云经常会来,年景不好的时候,父亲都会来此地拜拜,祈求一方土地保佑沁黄县能够风调雨顺。
土地庙占地不大,小围墙,进门之后有个小院子。边上还有个侧门,兴许白先生一行人就住在庙后。庙里也十分简陋,中间约莫二人高的小屋,供奉的是一位黄衣,白胡须,红脸老爷爷。庄正德看到之后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老爷爷笑眯眯的看着来人,神情惟妙惟肖。让庄正德感觉好像土地爷会随时会起身走出来。
庙头写着“福德正神”四个大字,上联:有庙无僧风扫地;下联:香多烛少月点灯。字体刚劲有力,正气盎然。
进院子之后,谢聪停下脚步,示意庄正德与董丽一同跪拜。跪下之后谢聪嘴中念念有词,庄正德感觉自己这两天可能有点耳背,每次表哥跟表嫂念念有词的时候,庄正德都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
三叩头之后,三人起身。谢聪从庄正德手中接过一篮子纸活,稳稳的堆了一座小山包,往院内轻轻倒下。借了其中一张黄纸,用庙前的香烛点燃。没多大功夫,这一堆金元宝,白冥币,黄纸钱就烧了个干净。
庄正德站在一旁挥了挥手,驱散了脸前的烟火灰烬,就在此时,突然看到地上这堆灰烬转起了小旋风,庄正德看的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不多一会,地上就刮了个干干净净!灰烬四散到庙门之外。
这一幕看的庄正德头皮发麻,明明这一路走来,一点风都没刮过。就是这堆灰烬卷起来的时候,也没听到庙外大树上的树叶子有被风吹过的沙沙声。
谢聪看到庄正德发愣,扯了一把。随后三人又到土地爷面前叩了三叩,起身之后谢聪拉着庄正德和董丽往庙门外走去。庄正德想回头看看,被谢聪又扯了扯制止了。
走到庙门之后,谢聪拍了拍庄正德两肩往下的位置,又拍了拍脊背中间。示意庄正德可以开口讲话了。
庄正德这会有一肚子的疑问,说起来话就跟连珠炮一样,"我滴妈呀,这啥情况啊表哥,这咋就一股小旋风突然就来了,刚才也没刮风啊。吓得我冷汗都冒出来了。"
董丽一听庄正德这胆小如鼠的样子,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半天,"哎呀我这傻表弟,来表嫂给你解释解释。"
"咱们关外出马弟子,进关以后,只要路过各府各县,都必须跟当地土地爷打招呼。这是其一。"
"其二尼,就是每次出马完毕,也必须来土地庙跟土地爷汇报一声。老仙家出马是冲在头里的急先锋,这土地爷就是做战场扫尾的后勤官。"
"若是今天没有这股小旋风,那就说明收尾事宜土地爷不能管,说明咱们这个事儿没办好。"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土地爷也是这么个路数,不过他收的就是我们上供的这些香火,这也是为他积攒功德的事情。"
"当然,也有一种情况就是土地爷没有收。那问题就严重了,说明咱们事儿没有办好,病没有瞧干净。再就是这个病,已经是咱们出马弟子也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庄正德蹲在庙门口的树下,一边听,一边细细消化表嫂说的这些事情,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表嫂啊,这啥事儿就属于咱们出马弟子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董丽举起手扇了扇凉快,"这个解决不了的事情,暂时我也没有遇到过。万一以后在外遇着了,我让你表哥写信告诉你。"
"表嫂,还有还有,这土地老爷长啥样?是不是跟这里头塑像一般?"庄正德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土地爷塑像,是慈眉善目,又和蔼可亲。
谢聪在一旁接了话茬,"这土地爷呀,各地和各地的都不一样。有的是生前大善之人,也有的生前是当地造福一方的县令之类的,你从门口的对联上也能看出来个大概。你看这儿写的是,有庙无风僧扫地,香多烛少月点灯。沁黄土地爷生前应该是个孤独的读书人,不求名扬四方,只是一心做学问。积德扬善,死后才被封做土地爷。嗯,就是这样。"
董丽在一旁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我滴妈,我滴聪哥哥,你快别扯犊子了。就你肚子里那点儿墨水,还能猜出来对联儿啥意思,你快别让表弟笑话你了。"
庄正德本来听表哥谢聪说的头头是道,紧接着听到表嫂董丽这话茬,才发现原来表哥是胡扯了半天,有点儿忍俊不禁。
庄正德听着恩恩爱爱的两人互相拌嘴,很是羡慕。在太州府的时候,庄正德很少会一个人呆着,只要是睡醒了,就必须出门。找朋友也好,找相好也罢。哪怕是找个茶楼坐着听别人吹牛打屁,在庄正德的世界里,一个人孤独是最无法承受的事情。
到现在仔细想想,庄正德才明白,真正成功的人,才能达到有庙无僧风扫地的境界。只有耐得住寂寞,受得住孤独的人,才不会着迷于那些风花雪月,才能避开成长道路的那些形形色色的诱惑,通向成功的大道。
在庄正德三人说话的功夫,远远的走来一老一小,屁股后头还跟着一只小巴哥。庄正德一看,原来是白老先生和小少年回来了。
庄正德上前打过招呼,扭头向白老先生介绍身后的二人,“白先生好,这两位是我表哥谢聪,表嫂董丽。我们刚在这土地庙办了点事情,还想着找找看您在不在。”
白先生抱拳对着庄正德身后不远处的二人施礼致意,“两位小友。”小少年在旁边也不情不愿的对着三人作了个揖。
小巴哥迈着四条小短腿,噔噔蹬蹬跑到庄正德脚下,抬起脑袋闻了半天,鼻子里直哼哼。显然是闻到了熟人的味道,就是今天没有带点那天的香气。汪汪两声,也算是打过招呼。
谢聪和董丽一看到白先生近前,赶忙就准备行大礼。这一幕被白老先生看在眼里,不着痕迹的在下面挥了挥手。
谢聪和董丽一看老先生的示意,也急忙收身。规规矩矩的作了个揖。
“好啦好啦,寒暄完了也不必站在此地,咱们进屋坐坐。正好今天来了,陪我这老汉聊聊天。”白先生说完,走在前头,带着一行人又进了土地庙,从侧门进入。
原来这土地庙后院还有另一方天地,东西南各有一间厢房,三房主体连同,面积跟常人家住的差不多院中四角种有花草,似有人常年打理,院当间放有石桌小凳,供人落座。门口各写院舍乙、丙、丁。看来也是为了让南来北往的人歇脚住的。
庄正德感觉这修庙之人也是当的起一个妙字,土地爷不光是保一方平安,也能庇护来往行人。万一有个风霜雨雪,也能让路过的行人避避风头。确实当得起这“福德正神”四个大字。
白先生背南落座,庄正德三人也依次坐下。小少年玩心大起,带着小巴哥前跑后追,看的白先生脸上笑意浓浓。
白先生回头看向庄正德,问道“你三人来此地办事?可否讲讲,也让我这老汉开开眼界。”
庄正德正准备缕缕头绪回答白先生,表哥谢聪在一旁先开了口,“白老先生说笑了,既然您老想听,那我就给您老讲讲。”
“我与夫人董丽,是东北的出马弟子。奉老仙家之命,到关内游方行医,专看郎中看不得的病。这次到沁黄县也是老县令庄云,也就是我那姨夫,写信告诉我二人,有一年轻女子患病不起,看过四方郎中也无法医治。就让我们二人来给她瞧瞧。”
董丽在一旁也随声附和,让庄正德奇怪的是,平时吊儿郎当的二人,看起来有些,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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