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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大先生》第十四章 庄正德的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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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后门走出来之后,谢聪先是带头前往城内的纸扎铺,庄正德也不好多问,只是感觉这街上行人已经是目光似箭,这种场面在沁黄县属实少见,上次老曹家出马也没的这阵仗,许是乡亲父老们看到这县令公子好奇不已,都远远跟在身后,想看个稀奇。

谢聪看到尾随数人,也不撵断,任由这些闲杂人等跟在身后。到了纸扎铺的时候,庄正德只看见门口停着两架马车,这马车后槽里,满满溢溢装了一车纸金元宝,另一车则是满满一车黄纸冥钱。

跟在谢聪等人后面的乡亲,看到这场面也是惊呼出声。庄正德只感觉自己脑袋都快扎到裤腰带里头去了,该不是这两大车物件,全是给自己准备的吧?

真是怕啥来啥,谢聪在前跟纸扎铺掌柜打过招呼,掌柜派了两个伙计,拉着马车紧随其后。身后的乡亲也是越聚越多,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白老爷子一看这光景,紧忙停下脚步,向着后头跟着的乡亲们作揖,“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我白老汉受人之托,替侄子办事。希望各位不要在跟着,以免打扰神灵惹祸上身。”

众人一听这话,吓的四散而逃,只剩下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还是远远吊着不肯离去,白老爷子也不阻拦,扭头跟上前面的大队伍。

庄正德一路上也不敢吭气,只是羞了个脸臊红,人家办事提着一大篮子纸活元宝,庄正德心中偷偷笑话人家。轮到这自己了,嚯,好嘛,满满两大马车,这要是进去土地庙烧着了,还不得把土地爷烘的口干舌燥?

庄正德脑子里越想越偏,赶忙纠正了一下自己戏谑的小心思,乖乖跟在悲王身后。

一行人到达土地庙之后,两个伙计帮忙卸下一车纸活冥钱,只见这院子中堆了两座小山,院内几乎已经没有了落脚之处。卸完之后,二人牵着马车先行告退离去,也不敢多问。只是频频回头,放不下心中的好奇。

白老爷子站在院门,没有进去,也是阻断这几个大胆乡民的来路,以免影响庙内行事。谢聪则带着庄正德在土地爷面前行跪拜之礼,董丽这次没有跟随,只是站在院中眯眼看着谢聪二人。

礼毕之后,谢聪回身从身上掏出火折子吹燃,取了两张黄纸,引燃了这两座小山。

庄正德这次看到并无异象发生,只是奇怪这两堆纸活今日烧起来竟有些不情不愿?不知是不是太多的缘故。

这两座小山,烧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烧的是浓烟四起,滚滚而上。上身董丽的金龙悲王只是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看着。到快要烧完的时候,庄正德还未看到有那日一般的旋风刮过,心中有些不安。

董丽也感觉到情况有些异常,随即鼻中重重的哼了一声。只见刹那间,随着董丽的这声重哼,一股旋风就在院中刮起,把这两堆灰烬连带滚滚浓烟吹了个潇潇冉冉,尽数飞起四散而尽。

董丽看到这一幕,也是点点头,开口说道“这土地爷也是胆子够小,平日里吃惯了家常便饭,给你吃顿大鱼大肉,还不敢享受。还非得本王请你吃了才罢,哼哼,有点意思。”

庄正德苦着一张瓜脸,心想自己这是造了多大的孽,地府不收不算,这给土地爷整点买路财,土地爷都不敢要。庄正德这会感觉自己像是西游记中的孙大圣,真是路边野狗见了都嫌弃。

院中灰烬散完之后,地上连燃烧的痕迹都已经渐渐消退,庄正德只感觉十分神奇,再仔细看看,就感觉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白老爷子在院外看的也是啧啧称奇,感觉这东北仙家办事,还真是有始有终,有礼有节。

正在几人愣神之时,这土地爷泥身后突然一阵响动,吓了庄正德一跳,庄正德闻声望去,只见这土地爷泥身身后冒了一股子青烟,袅袅而上,接着竟然走出来一个精壮汉子,面向看起来与这泥身有几分相似,但年纪比这雕塑要年轻许多,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个头也要比泥身的高大了很多。

庄正德有点蒙,这怎的庙里还藏了个人?

白老爷子看到走出来的精壮汉子之后,便赶忙关了庙门走入院内,将这庙门从里面插锁。

这精壮汉子出来之后,向院内的董丽和白老爷子各行一礼,开口说道,“沁黄土地周一才,拜见白大先生,拜见金龙悲王。”

庄正德这次是真的懵了,赶忙抬手就掐了自己大腿根一把,疼的嘴直咧咧,但又不敢出声。

金龙悲王看到来人,斜了一眼,“你这土地爷,架子可是真大。本王请你吃这么多香火,你到不情不愿了?怎的,现在现了真身是怕本王砸了你庙堂泥身?”

白老爷子看到土地现身,也不惊讶,只是摆摆手算是回礼。谢聪也是瞪大眼睛看了个稀奇,这往常倒是跟土地爷打交道多,但从未有现身的,这可是再次沾了悲王和白老爷子的光了。

土地爷周一才掐媚一笑,“您老这说的啥话,我这屁大的小神,哪敢劳您请吃香火,方才本仙,哦不对,方才我小老儿在茅坑屙屎,还未来得及擦这腚,就赶忙提着裤子出来领赏,稍有怠慢,还请大先生和悲王不要责怪。”

庄正德一听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原来这神仙也得拉屎放屁,与常人无异,庄正德还以为这西游记里的仙女们都不屙屎呢。一想到这儿,庄正德忍不住又要笑出声来。

谢聪一看表弟这个德行,就知道这表弟脑子里又开始拐弯儿了。赶忙上前拉住庄正德,“土地老爷,您老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气,我这表弟向来没个正行,不懂礼数多有得罪,正德,你还不快跟土地老爷请罪。”

土地爷周一才也不恼怒,还是笑嘻嘻的看着谢聪和庄正德,“哎呀呀呀,这家伙这东北来的弟马就是客气,这说的什么话,我老儿开得起玩笑,咱们亲如一家人,无妨无妨,哎哟,这位小兄弟便是庄县令的儿子吧?还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风流倜傥,虎父无犬子……”

金龙悲王一看这个土地怎的跟个话痨一般吊儿郎当,一点都没个福德正神的样子,“停停停,周一才,你停一停,我等事情已经办完,你不准备请我几人喝口热茶休息休息?我要再停留片刻,怕是我这弟马要散功,以后只能做个病人了。”

周一才弯腰一拍大腿,“看看看看,我老儿这常年一个人孤单惯了,这礼数都忘了,让您几位在这干站着。有罪有罪,几位大仙快请进,我老儿备了茶水,几位歇歇脚。”

周一才话音刚落,便挥手一指,只见这泥身旁金光一闪,便凭空多了一道小门,周一才在前带路,引这庄正德几人进了小门。

庄正德好奇不已,这进神仙洞府还是头一遭,地府不能算,自己这出去也算是个得道高人了吧?

几人进到门内之后,只看到有一高门宅院,上头匾额写着周府,门前一条大道不知通往何处,大道边树木花草葱葱郁郁,进了这仙门之后,金龙悲王也已现了真身,董丽感觉一阵虚脱快要跌倒,谢聪上前赶忙扶住。

白老爷子一看这深宅大院的,也是感叹不已,调侃道“土地爷,你这院子还不小呀,我老汉这每日做你邻居,住的这小屋小房,也不见你请我老汉进来住住享受享受。”

周一才将几人领进门内,在院中坐定,庄正德大概看了看格局,发现这周府内应该是个三进四合院,院内假山小水池一应俱全,风景煞是好看。透着一股子奢靡之风,想来是这土地周一才吃了不少香火。

周一才听到白大先生这么说,又是一拜,一脸苦笑,“白大先生就别笑话我老儿了,别人不知,您还不知吗,我这院子哪能住人。我老儿这就是个样子货,图个赏心悦目。都是些障眼小把戏,有贵客来临,我老儿总不能让诸位坐地上吧。”

金龙悲王冷哼一声,“净整这花里胡哨的东西,本王想想你也不敢这样奢侈,不然怕是上头怪罪下来,你吃不消。弟马谢聪、董丽,你二人休息片刻。胡三太奶刚才传话,一会也要过来。”

谢聪夫妇二人领命,给几人倒好茶水,便乖乖坐在一旁。

庄正德大咧咧往石凳上一坐,尝了尝这茶水,与坊间无异,只是口感甘甜许多,许是一路走来,确实渴了。

土地周一才邀请白大先生和金龙悲王上座,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二位上仙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呀,我老儿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有幸见到二位上仙,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土地自出现以后,给庄正德的感觉就跟这烟花柳巷的龟公一般,一点架子没有不说,还得处处掐媚讨好,哪来点福德正神的样子?

白老爷子有点听不下去了,挥了挥手,“周一才,你说你小子好歹也是一方土地,怎的一点威严都没有。”

金龙悲王在一旁也是冷眼看着,并未言语,刚才这香火一事,让金龙悲王有些恼怒,自成为堂口悲王之后,什么时候敢有这等人给悲王脸色看。兴许是在家里横惯了,让土地周一才这么一弄,确实是有些掉颜面,毕竟自家的小辈也在。

周一才讪讪而笑,也不生气,当然,也不敢生气。周一才只是看到金龙悲王脸色不好,也知道是方才怠慢了人家,“白大先生说笑了,您二位上仙在这,我老儿哪来的什么威严,方才确实是屙屎去了,可不是找借口。我老儿也一天得吃喝拉撒不是,悲王您老人家就别生气啦,我老儿多有得罪,给您赔礼不是。”

金龙悲王听到这儿,也不再给这周一才脸色看,毕竟人家也是一方正神,意思意思就算了,“周一才呀周一才,你让本王说你什么好。你这小老儿,也不怕屙泡屎的功夫,一阵狂风把你这香火都给吹跑了,我看你哭都没地方哭去。方才本王也是有些气急,还望周土地爷不要怪罪。”说完便朝着周一才拱拱手。

周一才一听这话差点坐到地上,“悲王可说笑了,方才确实是我老儿有所怠慢,怎敢怪罪悲王您老人家。

白老爷子一看这二人你来我往没个完了,笑骂道,“你二人快消停消停,别让小辈看了笑话,两个人加起来也大几百岁的人了,没个正形。你俩再说下去,庄正德这小子就要把这石桌也吞了,不看看这小子嘴都张多大了。”

庄正德听见这苗头火炮又对准自己了,紧忙合上嘴巴,吧唧了半天,这几日来,又是仙家又是土地爷,让庄正德有些目不暇接。庄正德渐渐发现,原来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包括这个世道的规则和秩序。

在几人说话的当口,忽然听到空中刺啦一声,裂了个大口子,本是这蓝天白云,这裂口之处却现出了星星点点。周一才苦着脸一拍大腿,喊了一声“我的娘哎,这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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