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婆镜听到此,似乎有些动容,她连忙冲着元玄子磕了几个响头,眼里似有一丝泪痕,在隐隐约约的闪烁。
必竟这是她平生第一次亲耳听到有人肯定了她的存在价值!
她这一颗万人唾弃和践踏的大毒草,居然还能有活着的意义!
她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也不敢不相信,她惶惑了,有些激动。
“唐婆镜,你的魂丢了没?”
元玄子见她神魂颠倒,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啊,啊”唐婆镜拿头撞地,接接巴巴地说:“在,魂在,还在。”
“唐婆镜,你不要担心害怕!”
元玄子边说边举起手上的翡翠指环,对着她照去。
“你是神精咒运用转因基工程的人蛇合成体,你的魂魄一半是人,一半是蛇。
人里面又是一半男一半女,因此你的身心是分裂的,不是完整的一个物种。
你的灵魂支离破碎,没有力量,神精咒可以轻而易举地摄取和控制,让你变成他的工具。
不过,我们道家有安魂法,我这里有定魂光,我可以把你的灵魂固守住,从此以后,他再也摄不走了。”
言罢,一道明亮耀眼的白光从翡翠指环上发出,围绕着唐婆镜从外向内旋转,直到进入她的魂室,牢牢地形成一座坚不可摧的金刚宝塔。
唐婆镜明显地感觉到身心安泰,从未有过的宁静感和安全感充满了她这个不男不女不蛇的体内,她感觉到自出生以来的第一次暖意!
啊!人间原来不是那样的寒冷,还有一缕阳光!
她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她哽咽俯仰,一时说不出话来。
“从今以后,没有人能摄走你的魂魄!”
元玄子口气一转,又说:
“当然,这只是无偿试用期,如果要长期心神安定,你还得先消罪业,忏悔罪过和皈依正道。
否则,三个月一到,你的魂魄随时随地可以被摄走甚至于被毁灭。”
唐婆镜心里迷迷茫茫,不知所措。她一方面非常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尤其是如果能皈依到元玄子这样有德有能有道的玄门正宗领袖的门下,将是她一生荣幸!
可是,谈何容易!
另一方面,她又非常卑怯,非常恐惧,她害怕神精咒,怕得要命,必竟她的身体被改变了,她的基因被改变了,她的心性也被涂改了。
她还能回到从前吗?
思来想去,她认为元玄子给她设计的美好生活基本是无法实现的,是一种美丽的幻想,这是元玄子想要策反她倒戈,也许是想利用她打垮神精咒。
虽然她也恨神精咒入骨,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剥他的皮!
可是,她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胆量!
唉!况且,她并不相信元玄子之流有实力打败神精咒。
于是,她沉默不语,闭目装聋作哑。
“说说你是怎么变成响尾蛇的?”
老布袋知她贼心不死,懒得浪费口舌,他瞟了一眼元玄子,那表情是你见人就劝善戒恶,企图化鬼怪为良民,真是大大的天真!
这回又白搭进去免费三月试用装,跟这号已经变成毒蛇的人谈洗心革面,说忏悔自救,简直就是扯!
“以后,他让我每天喝毒液,喝到呕吐拉肚子翻白眼。
直到有一天,我饿急了,咬死了一只兔子,才知道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是剧毒。”唐婆镜不敢抬头,下巴挨着地面,长吸口气,接着说:
“那个人不知在研制些啥东西,听说可以一个动物雌雄同体,自己跟自己就能生孩子,还能长出几个头,砍掉一个还有一个,也算是长生不老的方子。
还有把人和动物混成一体,人的脑袋加上动物的功能,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转基因。”
“然后,他就拿你做试验,你就变成双性双头蛇!”
元玄子握紧双拳,他对这种反人类反世界的超级变态魔王深恶痛绝!
“他有能耐把你还原回去吗?”
老布袋还笑眯眯的。
“这个,不能吧!”唐婆镜挺了挺胸,说:“我们那里后山就叫死人谷,都是还原不回去死掉的,堆积如山!”
“你那个地方在哪儿?你的任务是什么?”元玄子转到正题。
“我看不见,我的眼睛是瞎的。我的任务是杀掉你们两个!”
唐婆镜萎萎缩缩地说,她说完赶紧哭泣着求饶:
“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想伤害谁,放了我吧,虽然是现在这个可怕的样子,可我也不想死。”
“我们不是杀人魔王,不会伤害无辜!但你必须实话实说才有希望放你一条生路!”
元玄子说:“你双目失明怎么跟到这里来?怎么找到我们?”
“我的眼睛确确实实是被他弄瞎了,他担心我看见他的模样,还有他所在的地方。”
微缩女人说:“我用的是蛇眼,响尾蛇有热眼,长在眼睛和鼻孔之间叫颊窝的地方,呈喇叭形,从外面可以接收红外辐射。
我是根据红外辐射才能找到地方和人,我看到的东西和人完全不一样,全是一团一团的红影子。”
元玄了继续问:
“你怎么区分我们的红外辐射和其他人的不同,你怎么确定我们在这里?”
唐婆镜说:“这个具体我也说不清,我所看到的就是你们两个人的脚上有荧光,这条线路也是你们踏出来的,地上的荧光清清楚楚,只是人眼是看不见的。其他人的脚上没有荧光。”
二人听罢,惊愕不已!
原来神精咒已经把转基因生物制品做得如此有效!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俩急忙抬脚看脚底板,就在他们忙于寻找所谓的荧光时,那个微缩女人忽地一下子从地上跃起窜进了茂密的草丛。
老布袋见装就要追赶,被元玄子一把拦住了,他说:
“天道贵生,放她一条生路吧。”
“唉!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心太善!”老布袋抓抓脑壳,他说:“万一她刚才是蒙咱的,万一她跑回神精咒那里,咱们方才的谈话她可全听到了!”
元玄子轻轻一笑,说:“老哥哥,她没完成任务,咱俩活得好好的,一根毫毛都没损失,她跑回那个魔王窝里岂不是白白送死?她有那么傻吗?现在的问题不是她,而是谁给咱们的鞋上洒的荧光粉?这个是关键!”
“对呀!”老布袋直拍胸脯,说:“难道说还有内鬼?神精咒把他的黑手都伸到了咱们鼻子底下?咱们还傻乎乎的完全不知不晓?”
“甚至于说,神精咒早已撒下了天罗地网,今天就算是敲响了第一声战鼓!我们还在梦中!”
元玄子感觉到后背发凉,一种阴森森的气流在他身边四周弥漫,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所不在,令人不寒而栗!
“师父,师父,不好了!师父!”
一个身体健壮,个子不高的小伙子十万火急地跑过来,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喊着,跑到跟前见到元玄子,马上挥袖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抱拳作揖:
“木椟子向前辈问候道安”。
元玄子回礼,道:“贤徒如此惊慌,必定是家里出了大事?”
一面转身看了一眼老布袋。
“慌里慌张!不就是家里着火了?”老布袋责怪道。
小伙子浓眉细眼,宽脸膛,下巴结实,猛一看,还以为秦始皇兵马俑的出土文物,就差穿上一身的秦朝铠甲了。
“嗯?”小伙子显然被问呆了,他用力地点点头,说:
“师父,家里确实着火了,您早就知道吗?”
“我不知道家里要着火,我一大早的,跑出来干啥呢?我吃饱了撑的?”
老布袋翻了他徒弟一眼,对元玄子说:“看来神精咒找到我老窝了,他下手可真快真狠!不过,还是被我老布袋算到了,嘻嘻哈哈。”
“老哥哥,你既然提前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任他而为?”元玄子莫名其妙。
“人家苦熬了二十年,就让他放把火消消气,怕个啥?咱有那么小家子气吗?这会儿神精咒不一定有多张狂呢,叫他狂,最好狂到天上去,天上有高压线,哈哈,到时,不要咱动手,嘻嘻。”老布袋边说边要转身走人。
“老哥哥,房子都被烧了,你们回去也没地方住,不如跟我回太乙宫吧,这样,咱们还能天天相见。”元玄子肯切地邀请。
“房子烧了不怕,还有灰呢,嘻嘻,我去看一眼灰。我老布袋四海为家、懒懒散散习惯了的,受不了清规戒律,回见吧,以后多得是机会呢。”
说归说,老布袋带着徒弟木椟子告辞了。
元玄子望着老布袋的背影,想到他一生苦修,清风皓月,唯独就有一间茅屋栖身,还被神精咒一把火烧了!
这时,不知从哪个方向逶迤走来了一位身形高挑的小道姑,年纪在二十上下。
只见她一身深青色的道衣,素白的裤子。
因是早晨,披着淡蓝色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束,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老布袋已经和徒弟木椟子走出了十米开外,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第六感觉,那原先十分老实木讷的木椟却忽然回了一下头,偏巧就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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