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星星点缀着亮晶晶的光芒,一点,两点,三点,闪烁不定。乡间小路旁的田园里蛙蹄声,虫鸣声,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场大型的音乐演奏会。大叔望了望沙发上的他,只见嘴角微微上扬,定是在美梦中流连忘返。大叔拿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月光对饮。一丝丝风从门缝中串进房间里,让人心旷神怡。他将所有的思绪毫无保留的给了风,风带着他的思绪从窗户吹向歌乐山山上的烈士墓,吹向远方。
这一夜,平头哥睡得特别安稳。他做了一个美梦,梦中的他和战友们欢声笑语,一路狂奔。或许是昨夜给大叔说出了这么多年,藏在内心不敢说的往事,整个人变得如此的轻松。也或许是这五年来没有睡个好觉,在酒精的刺激下让他的睡意毫无保留发挥着最大的作用。
醒来已是晌午,阳光透过门缝,照耀在他的脸上。脸上的伤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大叔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粥。大叔用他那久违的笑容说道:”小伙子,昨晚睡得还好吧?“大叔的沙发是用实木做的,沙发上放着灰色的皮革垫子。睡在上面不仅柔软,还非常凉爽。他起身揉了揉眼睛说道:”睡得很好!“。他走到大叔早已为他准备的洗脸水前,用手捧起水,清爽的水刺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顿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吃过早餐后,大叔将他送到车站。来到车站大门口,只见出站口有依稀的旅客,慢悠悠的走出来。车站门前停着几辆摩托车,对着旅客招手。只见那旅客不搭理司机的叫唤,头也不回的路过摩托车司机的身旁。摩托车司机摇了摇头,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平头哥根据司机的嘴角幅度,原来这些司机都是靠拉短途的客人贴补家用。
平头哥来到车站的售票口,手里拿着身份证和五十元人名币买票。售票员告诉他,短途不用购买票,都是售票员在车上收钱。得知这一消息后,他才打消心里的担忧。身份过期这么久,肯定买不到票。
“大叔,您先走吧!”平头哥走到大叔面前说道。
“那你注意安全!记得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大叔就像一个父亲一样叮嘱即将远行的孩子。
临别之际,两个大男人拥抱在一起,车站的人用奇怪的眼色望着。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显得拘礼。临别时,平头想知道大叔的名字。谁知大叔告诉他以后有缘再见吧?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不重要,重要的是相谈甚欢的友情。或许有些人注定就是在你们的人生,匆匆出现,给你上一课,然后匆匆离开,大叔就是这样的人。大叔转身而去,头也不回,之听见那沉重的步伐声在车站回响着。在车站门口,大叔停住脚步,向挥了挥手,消失在门口。
“要是我的孩子还在的话?孙子也跟他少不了多少吧?”此时的大叔,眼角泛红,泪珠不停的滑落。大叔用衣袖偷偷擦了擦眼泪,掏出钥匙。点火、松刹车,松离合,一按一踩,扬长而去。
平头哥拿着行李,过了车站的安检。在车站的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找到了一辆前往屏锦镇的班车。走进班车,只见班车里只有几个人。车上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傻笑,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轰隆隆的发动机声响,车辆启动,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屏锦镇现在是什么样子?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还是一如既往的杂乱无章的平层小楼?家里的母亲是否健康?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有些迫不及待,又忐忑不安。
沿途的风景优美,昔日的凹凸不平的马路,如今成了平坦的水泥路。路边一片片绿油油的玉米地,玉米地旁一颗颗挂满果实的李子树。只见那李子树上的孩童们,不顾炎日的暴晒,爬上李子树的树梢装了衣兜。看到此景,想起了儿时的自己。他从小活泼多动,不管果树多高都能爬上,母亲在树下叮嘱着小心。年少无知的他,嫌弃母亲的话多唠叨。
不知过了多久,被售票员的喊声叫醒:“到屏锦镇了!”他迷迷糊糊的还没有睁开眼睛,拿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车。他把行李放在一旁,用手揉了揉眼睛。眼前一亮,昔日破旧不堪的屏锦镇,如今焕然一新。只见那一排排整齐的二层楼房,宛如整整齐齐穿着军装等待阅军的士兵。他穿过大街小巷,街边的常青树一排排井然有序。他凭着记忆寻找着家的住址,他也很茫然,不知道母亲有没有搬家?曾经的老房子也是否变成新房子?他带着这些疑问,来到记忆中的家。
来到家门前,映入眼前的是一个破旧不堪的房子。屋顶的瓦片早已被风雨摧残的面目全非,屋前杂草丛生。此时,一人背着竹篓从他身边经过。他拉住路人问道:“老乡!这家的人呢?”老乡停下,他帮老乡把背上竹篓卸下。老乡望了望他,感觉有些面熟,却又不知道在那里见过。老乡叹了叹气说道:“这家搬到镇上镇东街去了。”镇上的人,很多生面孔。他年少就离开了家乡,一年回来一次,镇上的人大多都不认识。从老乡的口中得知,他家的房子是危房,乡镇府一直说拆,可是他家人一直不同意。在老乡的带领下,来到了镇东街家的门口。
他来到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是见到了家人该怎么打招呼?他的心跳加速,他整理了一下着装,敲了敲门。只见开门的是一个年近三岁的小孩,小孩儿开门后望着眼前的陌生人不说话。小孩儿一点也不害怕,这或许就是血脉的关系吧。屋内传来一个声音,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回家。一听这个声音,他便知道是他大哥的声音。从屋里走出身形臃肿的男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一双人字拖,此人正是平头哥的大哥张安。男子问了问:“您找谁?”平头哥见到大哥张安,容颜未变,身形发福,面容苍老了很多。
他激动的说道:“大哥是我啊!”
大哥一脸茫然,望着他,说不出来来在哪里见过,总觉得熟悉。大哥抓了抓头说道:“你是谁啊?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你二弟平儿!“他放下手中的行李,用手指了指脸,手不停的在颤动。
”你胡说!我二弟五年就死了!“大哥神情大变破口而出,他还以为是镇上的人捉弄他,拿他二弟开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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