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点精血认主而已，何必这么一惊一乍的，哪儿有我李半仙的一点仙风道骨！”李老头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颇为嫌弃，他英明一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徒弟。

这对师徒都互相嫌弃，反而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宋其殊不以为然，大着胆子再把盒子拿出，这次他多想了个心眼，慢慢打开盒子，惊吓没有了，只剩下了惊喜。

刚刚还灰扑扑黑漆漆的石头仿佛被水冲刷过一下变得光滑水亮，黑色中点点亮光，就想蕴含了无数的星辰。

乖乖，他这是捡到宝了！

他乐了一会儿，不再打开，手忙脚乱地塞进包袱里，要是被别人知道他有这么个宝贝，遇到心术不正的还不杀人夺货。

他这时才想起正事，“那我怎么把它磨成甲片？这么块石头我用手可不成。”

李老头想到道具没有给也尴尬了，在箱子里找了找，拿出一把红线圈着的小戳子递给他。

“用这个就行，甲片不必模子印出来一样，只要你用心去打磨，自然会打磨出适合你使用的。”

收下戳子，宋其殊又想起了今天的所见所闻，向李老头讲讲了县令府的奇异之处。

摸摸自己的胡子，李老头若有所思，“浑身苍白？那你有在那里看到什么特殊物品？”

他回忆了一下，书房自然是除了书就是摆设，也就那个屏风玉如意比较奇特。

摇了摇头，李老头反驳了他的说法，“那两物应该不是，我算出的也不是那个。”

“为什么他一个世子要住在县令府？这个县令就一点都不着急吗，有人占用了他的府邸为所欲为，上次闯城门的事我看也是不了了之。”

“诶，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世子的父亲并肩王功劳无数，连皇上都礼让三分，他一个县令恨不得巴结一番，别说府邸了，老婆他都愿意送。”

李老头说的是提醒的话，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的敬畏，似乎在他眼里这么个并肩王与路上的花花草草毫无分别。

宋其殊却不一样了，他在想这么一个权倾朝野的并肩王竟然不被皇帝除之后快，再加上他那个奇奇怪怪的儿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联系很大，难道其中有什么玄机。

与往常一样还是两人一起回去，宋其殊他就会做鱼，今天给李老头做，作为奖赏，李老头乐得不行。

宋其殊擦了擦手，回屋把买来拿来的酸菜切碎，再切了半块黑鱼肉，片成薄薄的鱼肉片，放在一边备用。

担心剩下的鱼肉不赶紧处理掉就变味，宋其殊索性把剩下的鱼肉全部剁碎，细细剁成茸，用手挤成一颗一颗的鱼丸。

李老头在宋其殊进屋后心就离开了原地，掐着时间差不多，赶紧跑回屋生好火，再用一口锅盛了水，放在火上供宋其殊使用。

宋其殊做好鱼丸后，看了一眼正好烧开的水，麻利地放入酸菜跟鱼肉片，随手再抓了把香料放进去，不盖盖子，调小火慢慢煮。

另一口锅被用来煮饭，顺便蒸鱼丸，一举两得。

李老头闻着里面传出的饭菜香味，犹豫片刻，放下手上的东西，最终还是走了进去。看到宋其殊煮好的菜后腿都迈不开了，心中天人交战。

宋其殊掀开饭锅，见李老头还站着，一拍脑袋道：“拿两个碗过来吧！”

李老头一听这话，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不就是两个碗吗？要是能让他吃上那道菜，十个碗他也愿意拿！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一手一个脸那么大的破碗。

宋其殊这餐是准备了他们的饭的，所以够吃倒是够吃，但剩下的存粮也不多了。

李老头倒是没想那么多，冒着白乎乎热气的酸菜鱼片彻底吸走了他的心神，他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后，眼白都翻出来了，连连赞叹道：“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徒弟你要是出去当厨子的话，一定被各大酒楼抢着要！”

宋其殊抽了抽嘴角，吃的都堵不住他的嘴，“我就会一道鱼，你还是别做梦了。”

两个人吃完了就去饭后百步走，他本以为上次的训斥后那个二娃不会再来了，结果看到一个小小的鬼祟身影在暗处偷窥他们。

“……”

偷窥的这么明显，这是当他们眼瞎吗？

他无奈之下拾起一个小石子往那个藏匿出扔了下，把手作喇叭状，“喂，你出来吧，我们发现你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不是那个二娃，而是那个早上泼了他一身的小姑娘，怪不得李老头说他今天倒霉，连着被同一个人遇上，是挺倒霉的。

想到早上的事，他努力不让自己去跟小姑娘计较，略带生硬的问。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诧异的眨了眨眼，这怎么跟二娃说的不一样，不是说这个新来的少年很好说话吗？

如果是一天前宋其殊的确是个脾气不错的人，但今天一天的火气都没消，她自然就讨不到什么好脸色。

“我……我是来谢谢小哥哥上次送的东西，大家都很感激。”

他挠了挠头，想起除了今天的确在东边那户人家见过这个小姑娘，不过当时去的匆忙，走的也匆忙，也就没太注意她，那个大娘好像称呼她为小……花？

多么接地气的名字啊，比那些狗蛋，鸭蛋的还是略胜一筹，至少脱离了动物的低级趣味，怪不得二娃情有独钟。

“还有事？”

小花咬了咬下嘴唇，可爱的小脸皱成了包子状，“二娃跟我说我不可能成官娘子，还说是半仙亲口说的，真的吗？”

他无言以对，看看不耐烦的李老头，还是出言赶她走，“是真的，不过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想当官娘子吗？你知道官娘子是什么？乖乖回去吧，这么晚了你娘应该在找你。”

不一会儿远方果然传来了女人的呼喊声。

小花这下急了，“我知道的！但也只有这样我家才不会继续这么穷，我弟弟以后才能考状元！”

这是封建社会，官即权与钱，能从村子里的孩子成官夫人那就是麻雀变凤凰，能改变全家的命运还算说的过去，但谁给这姑娘的自信她弟弟能中状元？她也会未卜先知不成。

“你听哥哥说，这官……”他住口了，因为李老头用幡砸了他的头，被重物砸的头晕眼花，他一个不留神晃了晃身子，觉得天旋地转，但耳边依旧能听到李老头对小姑娘说的话。

“你们以为把主意打他身上就能逃脱命运？回去告诉你娘，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再放任你们肆无忌惮我可不会客气。”

“是，是，小花知道，小花不会再来烦仙人了，我这就回家。”

随后伴随着脚步的声音，声音的主人越来越远。

李老头斜了他一眼，“还装，我都没用力。”

望望天望望地，他拍拍身上的泥土从地上爬起来，被看穿是肯定的，他都觉得自己演技浮夸。

“我就想听听你们说真心话，既然你们打算继续瞒着我，那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说完他就踉踉跄跄的往住处走。

跟头一次见自家这个便宜徒弟一样，李老头也不吭声，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口中喃喃，最后脸色一变，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干这行的这点磨炼都受不了，还能干什么，不如让他早点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