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贵妃也略显了无趣,虽说她自己个儿在宫中是出尽了风头,又是有着管理后宫之权,再加上之前不久陆贵妃免了后宫妃嫔的晨昏定省。
原本这后宫妃嫔都是早早儿的先是去了陆贵妃的承乾宫中坐坐,后头才都赶着来她的咸福宫中请安。
现如今也就只有她一人,也算是如日中天了,只是不论她怎么着拿着权,皇帝在选秀的时候都会请了陆贵妃来操持,即使陆贵妃有时称病,皇帝也都是凡事都会差人去问上陆贵妃一句。
从前她还有着怨言,想着争抢一番,而如今,她却再也不想着与陆贵妃争这些事情了,思绪有些飘远,崔贵妃微颤了睫毛,选秀便要开始了啊,也不知今年宫中能留下几人。
还不等着崔贵妃将思绪扔的有多远,身旁的宫人就小声的唤回了崔贵妃的思绪:“娘娘,陛下来了。”
顺着宫人的话语,崔贵妃回了神望去,远远的就瞧见了皇帝的仪仗向这边儿移了过来,再稍瞟过陆贵妃,见陆贵妃已是站起了身由着宫人整理本就不存在褶皱的衣裳,端着思绪也不说些什么,只跟着站了起来,端着仪态等着皇帝的到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一众宫妃由着陆贵妃与崔贵妃领头齐齐唱了礼。
跟着皇帝前来的几位爷也都错开了步,避开了一众宫妃的唱礼,便不作声的行了个常礼,算是见过了礼儿。
“免了。”皇帝面儿上也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将目光停在了珍妃身上片刻,但也没说是先开了口问上几句珍妃或者是珍妃肚子里的孩子。
珍妃如今也算是学聪明了,又或是说在这深宫中待的久了,这心思也不像是最初那般简单了,她没有一见了皇帝便哭啼不止,请皇帝做主,反而是噙了半滴泪水也不言语,在皇帝看来时还惊慌失措的低下了头,像是怕被皇帝瞧清楚那眼中噙着的半滴泪水,这幅样子好不可怜。
委屈的样子也做足了,皇帝也没装作视而不见,而是先唤了声:“高林。”
被皇帝提了名儿的高林连想都不用想便知晓了皇帝的意思,当下微弓了腰上前,行了个礼儿,恭敬的姿态也是做了个十足十:“珍妃娘娘您站着作甚?您当心累到了自个儿。”
高林说完这话儿后便带了几分严肃朝着珍妃身侧的人儿训斥着:“一个个的还愣着作甚?若珍妃娘娘出了什么事儿,仔细着些你们的皮。”
被高林这般提醒着,那些人才都小心翼翼的上前扶着珍妃坐下。
看到这一幕,众人心思都活络了起来,只有那么几个人没表现出来,既然皇帝要抬了珍妃的面儿,那她便接着就是,总归会有那么一天,这抬得面儿太重,珍妃会抬不起来砸在了地上,还会伤了自己个儿。
珍妃见皇帝只是唤了高林一声后便没了下文,心中愈发的委屈,渗出的泪珠儿打湿了睫毛,软软的睫毛就那么贴在了眼睑上。
“这是怎么了?可是谁委屈了你?”皇帝站了那么一会儿,才缓步上前,到了珍妃的跟前,微弯了腰,伸手擦拭去了珍妃眼角渗出的泪珠儿,方才开了口问着。
皇帝的手刚搭在珍妃的眼角,珍妃便抬了眼朝着皇帝望去,又听到皇帝的话儿,当下就要站起来回话。
“坐着。”皇帝直起了腰,向后退了一步,倒让人觉得适才的温情只是个错觉。
“是臣妾不好,臣妾怀着孕本就辛苦,见了崔贵妃未及时见礼,便让崔贵妃认为是臣妾有意冲撞,臣妾甘心受罚,若是崔贵妃觉得跪上一盏茶时间不够,臣妾便跪到崔贵妃满意,臣妾只求崔贵妃莫因了臣妾而心里不舒服。”珍妃就那么泪眼朦胧的看着皇帝带着哭腔说出了这么一段话,像是觉得不够还忍着哭腔想要努力的平稳了语调继续说道:“臣妾自知是臣妾自个儿做错了,所以臣妾便带着腹中的孩子一同向崔贵妃请罪,也还请崔贵妃能看在臣妾腹中之子的面儿上能原谅臣妾的过失,莫气坏了自己个儿的身子。”
“珍妃娘娘入宫时间倒是不久,但这张嘴还真是将能言善辩学了个十足十,”崔贵妃身后的一位宫妃掩了唇满是讥笑,这话儿才抛出去,便装了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说:“可不止是学会了能言善辩,还学会了颠倒黑白,适才珍妃娘娘越俎代庖打杀从六品贵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是自己个儿做错了呢?顶撞两位贵妃蔑视宫规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是自己个儿做错了?怎么现如今陛下来了当着陛下的面儿,珍妃娘娘才后知后觉是自己个儿做错了?”后头的话儿,这位站出来的宫妃,是越说越快,直到了最后一句,才用了轻飘飘的语调问着珍妃。
一连几句问话甩来,让珍妃差点乱了阵脚,那泪珠儿又渗出了几颗,珍妃正想颤着声音为自己辩解几句,也就是此时,珍妃身侧的一位宫人“噗通”的一声跪倒在地,头伏在地上,身子颤抖着,也不敢抬头去瞧了皇帝,虽然声音因着害怕而颤抖着却依旧用了较为大的声音道:“陛下明鉴!那贵人小主先是出言不逊辱骂珍妃娘娘,后来还辱骂珍妃娘娘腹中的龙嗣是……”说到这,那宫人颤抖的幅度稍微小了些,像是稳住了自个儿害怕的情绪,她抬了头,也不知是朝着皇帝望去还是朝着皇帝身后的哪位爷看去,将刚才没敢说出的话儿给补全了:“野种,后又指使了人想要推搡珍妃娘娘,口口声声说是珍妃娘娘腹中的孩子不配活在世上,还说珍妃娘娘是妖女转世才唬得陛下不顾祖宗礼法,放任了舞姬为妃!那贵人小主猖狂至极压根就不将陛下您放在眼里啊,也不知是谁指使了那贵人小主来污蔑陛下与珍妃娘娘,珍妃娘娘为了维护陛下这才一气之下越俎代庖将那贵人小主打杀了,陛下可要明鉴啊!”
且不管真相如何,如今陛下的态度尚不明朗,但是这人早已死无对证,只要陛下心里偏向珍妃,其他人说什么都没用。
听着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女人打杀了,且不管自己的女人是否真的是出言不逊,皇帝都像是置身事外一般,看戏的姿态,只是瞧着愣神的珍妃问了句:“当真?”
皇帝的话儿入了耳畔,慌乱的抬了头往那一众宫妃看去,见除了陆贵妃与崔贵妃外其余的人都低了头,也没人站出来反驳,心中更为慌乱,只是如今已然如此,珍妃也不知晓皇帝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只能点了点头,带了哭腔说:“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
“爱妃受惊了,高林,回头将那座红珊瑚送到珍妃宫中。”不管这出戏怎么个精彩法,皇帝都没有追究,只是不痛不痒的赏了珍妃点东西。
崔贵妃多看了眼跪倒在地的那位珍妃身边的宫人,心思绕了绕,珍妃身边何时有这么一个人了?
“珍妃今日受了惊,也是臣妾管制不力,臣妾领罚。”崔贵妃微低了头,不慌不忙的福了福身。
既然皇帝都已经风轻云淡的将这件事揭了过去,那么不论是谁再去追究都无用了,倒不如就此作罢,总归这件事她也没打算拿到皇帝跟前儿说。
“既是如此,那边多抄几份儿经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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