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花的急赤白脸被躲在门后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一路上因为走得太急,她几次差点崴了脚跟。一进门,她就问她爸哩。韩秋灵说去村委会了。
韩秋灵正在捯饬进城看儿媳的衣裳:“你看我穿这件好不好?”伟花一把夺过扔在床上:“这姓钟的太不是东西了!”
“你说谁呢?”
“你那个宝贝儿媳,还有谁!”
“你也把话说清。”韩秋灵把衣服拿过去,问她,“跟钟嫣说的咋样?”
韩秋灵一听,忙给老汉打电话。钟建业对她有规定,家里事无论大小,她可以发表意见,但不能拿主意。伟花伟光亦是如此。
左等右等不见回来,伟花就拿出裙子叫老妈看。看完又说起佳琳死烟不活的生意……
乡里检查党建工作一直到十二点才结束。吃完饭回来,钟建业一进门就问伟花跟钟嫣谈得咋样。伟花心思已不在这上头,嘴里说来说去说不出个眉目。
钟建业问她:“赵彩菊说现在不能引产,那啥时候才能引产?”
“她说再过上几天。”
“过上几天?具体几月几号?到时咱也好去呀。”
“这,这没说。”
“那叫你干啥去了!”
“我婶跟我一说,我头都大了,都坐不住了。我婶要留我吃饭我都没答应,就赶紧回来了。”
韩秋灵劝老汉:“这事过会叫伟花再去一趟不就行了。现在佳琳的事是大事……”
伟花拿出手机:“我这就给钟嫣打电话。”
钟建业说她:“这事你不当面说,搁电话里能说?”
“没事。人家通情达理,不是胡搅蛮缠的娃。”伟花话里有话,她拨通电话,“钟嫣。”
“伟花姐你说。”
“姐问你个啥事哩。你啥时打胎呀?到时候姐去伺候你。”
“不用不用。”
“你甭管。你只说是几号?”
“医院叫下星期一检查,啥时能做等检查了再说。”
“星期一?那姐陪你去。”
“真的不麻烦了。我一个人能行。”
“我正好星期一到县里有事。咱一块相干上。”
“那,那行。”
伟花打毕:“听听!听听!人家娃到底见过世面,一点都不难说话。星期一我去,到时见机行事,能做就做了。”
钟建业安顿:“到时叫保军把车开上。”
伟花大包大揽:“这事交给我你不用管了。”
“记得把钱给拿上。”
“我都说了,不用你管了……”
韩秋灵忍不住打断父女俩:“好咧好咧,外人的事咱不说了,佳琳这事咋办?钟嫣说佳琳吃避孕药吃得怀不上娃咧……”
钟建业说她:“你甭听人胡说。”
“咋是胡说么?这俩娃一搭长大,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她爸她妈不知道的事,她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再说,这是秃子头上的虱明摆着。你说都结婚三年了,人家和你一搭结的娃都满地跑了。你就是荒花开上一回也算有这回事哩。我问你一回你说怀不上,问一回你说怀不上,把我吓得还以为我娃有啥麻达。今日才弄清这病在这害着。佳琳你到底啥意思么?啥事我都能忍,唯独这事我绝不忍!”
钟建业想息事宁人,可韩秋灵铁了心,加上伟花一旁煽风点火,戳弄得韩秋灵非要问佳琳个究竟不可。
钟建业真是头疼。这娘俩越来越一个鼻孔出气。自打伟花出嫁后,也是越来越不受他的管控。母女俩相互撑腰,互相壮胆,拿他的话不当回事。娘家娘家,名字真没叫错。为啥不叫爸家爸家,他总算咂摸出点味道来了。
钟建业王顾左右:“伟光哩?把伟光往回叫,伟光一问不都清楚了?”
伟花就给伟光打电话。
伟光睁开眼,拿过手机一看,不是佳琳:“咋哩么?”
“伟光你在哪?”
“店里?”
“还卖饭?”
“没有。”
“那你在店里做啥?”
“睡觉。”
“睡觉?你还能睡着觉?佳琳哩?”
“你管。你啥事么?”
“赶紧往回走!”
“你在哪?”
“我在屋里我在哪。”
“我知道。是你屋里还是我屋里。”
伟花故意放大声:“你屋里。”
伟光刚要撂电话,猛地想起了:“伟花等下。福运那事爸说到头没有?”
伟光对姐姐从来都是直呼其名,伟花也拿他没辙。
“你回来再说。”
“你先说一下么。”
“到头了。”
“咋到头的?”
“一两句说不清,你赶紧回来。”
“真的假的?”
“你回不回?”
“我问你咋到头的?”
“我去跟说的。”
“真的假的?”。
“谁哄你不是人。”
“我这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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