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温景城胸腔压抑许久的东西，终于在此刻尽数爆发。

他没有给陈子昂一点点回过神来还手的机会，收回拳头后直接一脚就踹了上去。

他打的位置刁钻，胃部的那股疼痛经久不散，陈子昂脸上染上一抹痛苦：“你在干什么？”

温景城的眉眼似淬了一层霜雪，让人看一眼，就觉的不寒而栗。

“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她怀孕，大年初一你让她一个人去医院？”

“你让她一个在那里哭？”

“陈子昂，你是不是觉得我跟程欢离婚了不能对你怎么样？”

“你以为你算什么？”

这人彻彻底底发了火，也许再年轻些，陈子昂今日会在他手下没了半条命。

可这么多年过去，养成了那滴水不漏的作风，已经极少有什么事让温景城这般的喜形于色。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上来就打人！？”周围的离得最近的两个护士连忙要上前帮忙。

“滚开。”温景城无动于衷，那护士被他这冷淡的一声震得浑身一激灵，立在原地不敢动了。

听见外头动静，科室里陆续出了好些人。

陈子昂被人扶起来，他弓着背剧烈咳了几声，片刻又露出嘲弄的笑容。

这个笑容在温景城的意料之外。

温景城就站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问:“你笑什么？”

陈子昂微笑的看着他，说：“温先生怎么就这么确定那是我的孩子？”

想到什么，温景城勾了唇，眼底满是瑰丽怒意：“你把她当什么？”

“我能把她当什么？她既不是我的某样东西，也不是我养在家里的小猫小狗。”陈子昂慢慢的笑了起来：“我倒是很想问问温先生，你把程欢当什么？”

没等温景城回答，陈子昂接着说：“你真的爱她吗？”

“我想你一定会说爱，对不对？”

陈子昂的笑的温和，没有半分挨打的恼意：“但那个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不知道？”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说出口时，陈子昂如愿以偿的在那人眼底看到了那抹错愕。

他只笑了笑，又说：“后来孩子没了，你为什么还是不知道？”

这句话像一把尖利刀子，毫不留情的刺进骨里，肉里，然后在经脉里翻转，掀起翻天覆地的血浪。

温景城站在那里，眼底一瞬失了焦距。

他不知有没有听明白，脸色倏地白了下去，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墙，此刻却被黑暗吞没的无声无息。

陈子昂丝毫不觉得心软：“还在江城的时候，你有看到她断断续续的出血止不住吗？”

“你有看到过她一整日发着低烧神色恹恹什么都吃不下吗？”

“你有看到过她呕吐甚至吐血吗？”

“你有看到过她每次看你时眼睛里的喜爱跟不舍吗？”

“如果你都没看到，或者从未察觉过，我只能说，她是真爱你，可你这是哪门子的爱？”

周遭死一样的安静。

许久，陈子昂笑了一声：“我跟程欢这么多年毫无交集，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瞒了你，我原本是想帮她一直瞒下去。”

“可刚刚温先生打了我几拳后，我后悔了，不想个法子报复我又不甘心。”

陈子昂直视着温景城，笑意淡去：“她生病了，病的很重。”

“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