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兮抬首看着他,心里直打鼓,不知他会安排什么差事给她,又该是什么样的差事才能让他将她视作上宾,甚至住进了他的寝殿之中。
“灵兮无才,除却琴术,其他实在不精。不知公子要吩咐灵兮去做什么?”
萧景颜见她面色煞白,神情紧张,似是受了惊吓一般,便放柔了语气,再次伸手将她扶起,轻轻摁在座位上,道:“我知道你尤擅抚琴,除夕便是君父大寿,你可愿往宫中为君父抚琴祝寿?”
他话音一落,凤灵兮才稍稍心安,原来只是入宫献艺罢了,可我的身份……
才略微放下的心随即又提了起来,与萧景颜照直说出了心里的担忧与害怕,“灵兮是琴师,公子吩咐自然该遵从。只是,如今灵兮身份已被拆穿,若进宫面君,只怕要连累了公子……”
这时,四喜端着茶盏从外间缓步走来,凤灵兮连忙收了声去,不再言语。待四喜将煮好的茶,一一为他们斟好,却站在她身旁,没有离去的意思,倒让凤灵兮顿时局促起来。正想寻个法子将四喜支开,却见萧景颜将手中的热茶猛然拍在了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得老高,震得她和四喜皆是一脸惊恐。
下一刻,已听得他一声低吼,怒视着四喜,道:“这么烫的茶,就敢端上来?平日里七夜是怎么调教你的?这么久了,还没学会如何侍奉主子吗?”
这没来由的一顿责骂,让原本笑盈盈的四喜顿时急的掉了眼泪,“噗通”一声跪倒在侧,“公子饶命!是四喜大意,请公子责罚!”
凤灵兮素来觉得他是个冷冰冰的性子,所以这些时日不管四喜与她说什么,她都不愿去相信,眼前所见,果真她的坚持还是有道理的。即便茶水太烫,他不饮便是,何苦这般凶狠,将四喜吓得半死。
她毕竟得了四喜月余细心照拂,自然不忍四喜受屈,看他一脸怒色,也懒得去管后果,只是陪着四喜跪下,道:“公子恕罪!四喜本是一番好意,还请公子念在她素来心细伶俐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也罢!既然你主子都为你说话,此次便且不追究吧。你且下去!”萧景颜居然就这么放过了四喜,这让凤灵兮颇感意外,有一瞬的错觉。
她正出神时,四喜早已叩头谢恩,兀自离去了。她只觉得一抹蓝影闯入眼中,那双宽厚温暖的手再次将她扶起,端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她的掌心,而后说道:“放心!她没事,只不过在我身边呆的时日长了,难免生出骄意,自以为与旁的侍婢不同,诸事也不放在心上,才会犯下这等低级错误。日后她若侍奉你有不周之处,你自可责罚,不必似今日这般一味袒护着她!否则,时日久了,可要仔细她愈发骄纵!”
凤灵兮握着微热的茶盅,怔了半晌,终是讪讪一笑,“公子说笑了!灵兮本就是出身低微的琴师,与四喜并无不同,不过是理解她的苦处与难处罢了。”
“你是琴师之事,如今轩碧国中便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便是七夜也不知道如今住在这逍遥殿中的人乃是当日的苏玉,所以这种话往后再不可对人言!”萧景颜神色一正,言语间颇为认真,让凤灵兮只得点了点头。
“你放心,昔日斗琴有功的麒麟府琴师苏玉,早已死在刺客手中,宫中人尽皆知。而你,是凤灵兮,是本公子从西域花重金纳入府中的美人,琴色双绝,要在除夕夜陪我一同进宫为君父祝寿。届时,你只管弹好你的琴,其他的便不必操心了。”
琴色双绝?西域美人?所以说这一个多月来,麒麟府里的人都是这么看她的?原来大家认为她是萧景颜花钱买回来,预备要在除夕夜入宫献艺的美人,难怪四喜对她如此细心照料。
她虽不懂这“美人”二字在轩碧国究竟意味着什么,可单从这些时日萧景颜的格外恩典,还有四喜无微不至的照顾,便能堪出一二,想来与侍妾差不多吧。当真是讽刺,当日大费周章离开赤炎,只为了逃脱与冥君的婚礼,如今转眼却又成了萧景颜的侍妾?真是悲催,早知道还不如乖乖嫁给洛羽寒。
起码,是个正室夫人!凤叶阳和神凤族也不会因她逃婚之举受到牵连。
“公子!此事恐有不妥!公子身份尊贵,灵兮不过乡野小民,无名之辈罢了,琴艺也只是尚可,姿色更是平庸,实在不敢与公子……”凤灵兮想要求他放过自己,可又不敢直接拒绝了他,只得一味的贬低自己,希望他能打消带她入宫的念头。
萧景颜似乎早已堪透了她的心思,不等她说完,便道:“你不用紧张!这只是一桩交易,我若当真想将你纳为妾室,也不会将你置在这殿中月余不顾。你需知晓,我此举只是为了讨君父欢心,至于四喜平日和你念叨的那些,你也完全不必在意。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并不懂得男女间的情事,只以为我当真心仪于你,才会对你格外不同。只待除夕寿宴之后,我自会给你足够的云石,让你离开麒麟府的!明白吗?”
闻言,凤灵兮心下竟有些许失落,他如今说的这么直白,将她数日来心里的无端揣测都一一打消,她原该觉得欢喜才是,也不知为何,却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可这情绪只在心头闪过一瞬,便被另一种情绪替代了去,想着他若所说为真,那她重获自由之日显然指日可待了。
于是,眼眸一亮,将信将疑,“公子所言,可是当真?灵兮胆小,可经不得惊吓!”说着,放下手中的热茶,直愣愣地盯着萧景颜,只等着他的答复。
果然,萧景颜一双蓝眸清澈似水,定定地看着她,缓缓点头。他虽点头,可凤灵兮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道:“可是我曾在宫中半载,见过我的人早已不胜枚举,更要紧的是,君上他曾专门召见过我,若我此去宫中祝寿,被堪出端倪,岂不是白费了公子一番苦心,还要连累公子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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