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宴皱了皱眉,他不怕她在外人面前那副女强人的样子,最怕的,便是她用这样无助的眼神看着他。
她的眼睛里已经饱含了泪水,黑葡萄一般的瞳仁,像是带着氤氲的水汽,随时都能掉出眼泪似的,只要微微一动便会落出来。
安宴抬手扶额,又伸手去拉住她的手:“算了,反正后续我会一直留在上海陪你,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走吧,现在先跟我回去。”
他带着顾晖就走,没走几步,便正好撞见迎面而来的温知夏。他身后跟着温初晗,几个人对视,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安宴冷眼看着对面那个目光极具侵略性的男人,这么久不见,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仿佛雕塑一般,精致帅气的不像话,眉眼间有岑贵至极的韵致。
顾晖一直低着头,平日里她要靠自己撑着。而现在安宴在,她便可以理直气壮的依靠他,什么也不用担心。
温知夏一直神色复杂的看着顾晖,眼底忽暗忽明的像是沼泽。
“顾总。”擦肩而过的瞬间,温知夏叫住她。
安宴本就不待见他,压根没打算理会他的存在。可是他这样一喊,顾晖便已经本能的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有事吗?”
“没事。”温知夏微微一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记明天把新的策划书发给我。宇晟的时间有限,如果新繁还不能拿出新的方案,恐怕我要申请更换项目负责人。”
“策划书明天会准时发到你邮箱,抱歉,我要先带我女朋友回家了。”安宴拉着顾晖的手紧了紧,话落便带着顾晖走了。
他开始怀疑这次让她回来是否是正确的选择,或许,她内心还不够坚定,没有到能够独自面对这一切的地步。
看着安宴脸色不是很好看,顾晖原本有些怅然,上了车才长叹一口气:“没多久不见,安大少爷脾气越来越大了,居然还给我脸色看。”
安宴将车驶出停车位,他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其实很有魅力。以往在弗吉尼亚的时候,他无数次开车带她出去,就像是养成了一种习惯,每次他开车,顾晖便会盯着他发呆。
“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安宴目不斜视:“回来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了,那个时候欺负你的人基本已经不在上海,我能帮你做的,就是尽量把最后那次的几个人揪出来。”
有风拂过耳畔,提起过去,顾晖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潮水般的寂寞。
“安宴……”顾晖扭头看向窗外。“商业联姻的事,一定要接受吗?”
呲的一声,安宴将车停在路边。
他的声音很平静:“这么抗拒只是单纯的因为不爱我,还是因为不想让他看见。”
顾晖用力瞪大了眼睛,将心里最后一次酸凉逼回去。她的声音很小:“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事,把你牵扯进来。”
安宴毫不留情打断她的话。
“不要再拿我当借口了,到底因为什么你我都清楚,顾晖,这几年你还是这样一点也没变。”
他的每句话都像尖刀,扎得她肝肠寸断,血肉模糊。
她低着头并未回答,他却固执的将盛夏的话继续说完:“不管怎样,这次的联姻我不会放弃。你也不可以拒绝,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反悔。”
紧接着他继续发动车子,开车回去。
安宴回来也还没租房子,所以只能先在顾晖那里将就一下,回去的路上顾晖一直在发呆。
如果不是安宴提起,恐怕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她几乎绝望的想,五年……原来五年的时间,她一点也没变。明知道靠近只会受伤,明知道过去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才会发生,可她竟然还是爱他。
承认吧顾晖,你只是一个只会逃避自己真实想法的蜗牛罢了。
顾晖租的是套一,只有一个房间可以住,好在客厅的沙发拼凑起来可以勉强一下。她实在太累了,将被单全部扔到沙发上,匆匆洗漱,倒在床上就睡了。
明明很困,可是倒在床上就是睡不着。
她掏出手机,不自觉点到温知夏的微信朋友圈。这才发现这个人的朋友圈几乎没有一点生活动态,全部都是关于工作的消息。
果真是个工作狂……
只是没想到温初晗会主动约她见面,正好顾晖在宇晟公司交涉了一些合作细节的东西。出了公司之后,便去她说的那家咖啡厅赴约。
温初晗穿一件天蓝色长裙,长发披落肩头,宛然一个让人怦然心动的知性少女。如今衣服大都以天蓝色为主,是因为温知夏喜欢么?
她倒也还算客气:“你喝点什么?”
顾晖勉强笑笑:“黑咖啡不加糖,谢谢。”
似乎对她这句话有些意外,毕竟顾晖以前是最怕苦的。
温初晗轻轻搅动咖啡:“你不好奇我约你,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重要吗?”顾晖整个人慵懒的往后一靠。“我们之间能聊的就只有那两件事,而你今天找我来,无非是为了温知夏。”
温初晗点头:“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废话了。我希望这次的合作之后,你可以不要再见温知夏,你们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那个时候你选择放弃,现在就不应该回来打扰他。”
顾晖长舒了一口气,抬眸看向她。
似乎只要看到她,她脑子里就会不自觉的闪现出那天发生过的一切。倾盆大雨,青草的味道,还有那几个男人丑恶的嘴脸。
可是再怎么恨她,再怎么想要扑过去将她撕碎,现在也只能忍着。
顾晖偏了偏头:“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番话?”
“我会是知夏哥的未婚妻,我会跟他结婚,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有目的的。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请你不要再打扰他。”
又是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顾晖低笑一声,拿起面前的黑咖啡抿了一口。
她现在似乎变得十分阴郁,莫名让她觉得不安,温初晗皱眉:“你笑什么?”
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顾晖轻轻抬头。和他对视,她笑的很轻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道当初那几个是谁找来的?即便我知道,也没有证据证明,所以才敢这么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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