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心平他们都吃完了,沈佳立即起身说要回去了。尹柔说“回吧,估计你爸妈也等着你呢。”
徐心平不待吩咐,就和沈佳一起下楼。到了楼下,沈佳转过身,面含笑意地说,“止步吗,徐大官人?”
“下官不敢,公主要是在下官的地盘上稍有差池,下官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这些台词似的调侃,也是他们同学之间日常沟通交流的流行方式。“下官必当将公主全须全影地送回宫去,亲手交到皇上和娘娘手里,才能安心。”
“去去,赶紧打车吧。”
一辆出租车停到他们身边,徐心平给沈佳拉开后门,让她上车。自已正要去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却被她拉住,和她并排坐到后面。
到了她家门口,她阻止了徐心平要去按门铃的手。什么也不说地面对着徐心平。徐心平心里清楚她在等他做个象样的告别。
其实在车上徐心平一直在想着今天所发生的激荡着他的内心的那些事情,最后反复徘徊在他心里不但没有渐渐肖弱,反而越来越波涛汹涌的就是石博文对沈佳的爱情表白,还有就是沈佳的取舍。虽然沈佳本人那么快而且那么明确坚定地把绣球抛给了徐心平,不,应该是递给了他,更准确点说应该是塞给了他,但徐心平还是理所当然的心有不安。虽然爸爸的解释应该说很有说服力,但他只在心里问着自己。“如果谢师宴不是昨天,而是明天。沈佳还会和我看电影吗?还会和我一起唱梁祝吗?”他的结论是不一定,或者说是不可能。
所以在沈佳和他面对面四目相视的时候,在徐心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沈佳那张俊美生动的脸庞,轻盈清新的身姿,以及投向他的娇柔热切的眼神的时候,徐心平不能更不愿去亲呢一下自己梦寐以求的女神。因为在和她看完电影后,她就已经是他心底里的一颗仙姝。所以与其说是不愿让沈佳因此而不去选择更美好的爱情,不如说是忍受不了自己心底里的已经和他融为一体的那颗仙姝,因他而不能得到更好的爱情滋润。
徐心平直抒心菲地对沈佳说,“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博文,试想一下,如果是他先约了你,是不是比我份量要更重的多呢?会更让你激动的多呢?”
沈佳完全没想到徐心平竟然还在想这些,不但想,还说得那么直白,好象要把她往别人怀里推似的。她生气的跺了跺脚,有点声大的说:“徐心平,你说的这些,我想都没有想,也决不会去想。你以后也不准去想。”说完,身子就向他倾来。
徐心平伸出右手,扶住了她的左肩,更准确地说是通过扶住了的她的左肩,顶住了她身体的倾斜。
沈佳显然明白了他的意图,正要拆招破解,门开了。
“咦,怎么不进屋呀?”于阿姨看来早就知道了站在门外的他们,所以并不惊讶地招呼着他们。
“阿姨,我就不进屋了,我先回了。阿姨再见,沈佳晚安。”说完徐心平转身就在于阿姨的“慢点儿的”嘱咐声中离开了。
回到家,徐心平的老妈正在看足球赛,没错,在看足球赛。因为她对足球不仅毫无兴趣,而且极度反感。正因为如此,她老人家在考虑深度而重大的问题时,就会成为大伪若真的侠骨柔情的女球迷。
见老妈如此沉浸其中,徐心平不由得凑过去,“谁和谁呀,几比几了?”
“滚,”妈妈转过脸儿来,真的象有点生气,“老娘掐指一算,你小子这是要把我儿媳妇儿往绝路上逼啊。”
“妈,这是从何说起啊?”对妈妈的话,他心中并不吃惊,他从小就是妈妈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妈妈对他从不用什么想想啊,推敲推敲啊,分析分析啊等等理性的方法对他进行客观上的了解,所有那一切根本用不着,她只要知道她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就行了,就完全可以分毫不差地把儿子从内心感受到外部行为,洞若观火地如掌上观文一般。
“是不是想把我儿媳妇儿送到那个石博文怀里呀?”女诸葛果然一说即中。
“妈,不象您说得那样过分,我只是想让她在石博文怀里试着呆一会儿。”
徐心平话音未落,老妈的巴掌就略觉轻柔地落到他身上。“还试着?那是能试的事吗?那是含到嘴里要化,抱到怀里就拔不出来的林妹妹。好,你既然做了,不管怎样,老娘还是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说吧,你的想法。”
“我想,如果咱们不是在昨天和沈佳她们一家一起吃谢师宴,如果是人家石博文早一天向沈佳做了表白,您觉得沈佳会怎么样?你儿子还有机会吗?更主要的是,您觉不觉得沈佳和博文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将来会更好?不考虑我是您儿子这一点,完全从沈佳的角度考虑一下。嗯?咱不就早这么一天吗,一天啊。”
“我告诉你,即使象你说的那样,我儿子也未必会没有机会,不是未必,而是决不会没有机会。”妈妈莫名其妙但斩钉截铁的说道。
徐心平哪儿知道,老妈在此之前早就下了三天的精打细算早有预谋的功夫,他又哪知道老妈此刻心里想的是“那刘皇叔三顾茅庐请出了三分天下盖世无双的诸葛亮,我当今女诸葛三顾茅庐,就是月宫里的嫦娥也得乖乖地给我下凡来做我的儿媳妇,况情窦初开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乎?”
好在妈妈没有再自顾自的唠叨下去,只是从战略上对他命令道,“咱们可以不急,甚至可以等等,但绝不能放弃。”
“尊命。今儿母后就早点儿安歇了吧,想必父皇这会儿必是早已翘首以望。儿臣告退。”
妈妈这回没有象平时那样立马笑的合不拢嘴的过来来捧他的脸,而是轻轻走过来把他搂到怀里,搂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开,“睡去吧。”
徐心平睡了,分明地看着沈佳那张俊美生动的脸庞,搂着她轻盈清新的身姿,在她那娇柔热切的眼神的注视下,甜蜜地睡着了。
在一声声徐心平为沈佳特设的微信提醒声中,他醒了过来。立即抓过手机。
沈佳:今天跟我去学校一趟。
回:有事吗?
沈佳:有疑军令者,斩!
回:还没起床。
沈佳:斩!
回:有点头疼。
沈佳:斩!
回:好,我跟我妈说一声。
沈佳:斩!
回:那我去。
沈佳:斩!
我去,这也斩?估计是她把斩字存好了,为了回的快,不管他说什么都按下去。果然马上接到她又一条。
沈佳:刀下留人,令你今早卯时三刻,用你昨晚侵犯了本姑娘的右手爪子,敲响本宫的家门。延误者,嘻嘻,没事儿,我等你。
回:卯时三刻是几点啊?
沈佳,你几点到,几点就是卯时三刻。
昨晚徐心平把沈佳送回家。沈佳虽然从感性上有点恼怒这个傻小子对她几乎是投怀送抱的热情的冷淡反应,但她从理智上还是很理解他的。
进屋见老爸少有地正在客厅歇着,见到她,仔细端详了好几眼,才跟她说了句,“经历风雨见彩虹,看来是不需要老爸再说什么啦。当然,有什么想不通有什么纠结,爸爸随时愿意倾听。”
她感激地看着一向理解我呵护她宠爱她的老爸,“我知道,不过您放心,您生养的女儿,您教育长大的女儿,一般是不会有什么想不通的。”其实,如果她今天上午那相当于3600年的一小时要是在家里的话,她是肯定要找老爸的。
爸爸说着那就好进他书房了。妈妈接过沈佳的包,从里边掏出石博文给沈佳的那枝玫瑰花和那个大信封。沈佳让妈妈把花插到客厅合适的位置,然后拿过那个大信封,进了自己的卧室。
大信封里装着不少有关沈佳高中三年的一些活动照片、总结发言、学习心得等等相当详尽的资料,还有一沓关于考研的指导资料。还有就是他写的一封信。
佳:原谅我直接就这么称呼您。因为言为心声,在我心里,我这么叫您已经三年了,我不可能再生硬地叫您沈佳同学了。
高中三年,您我都是学习的高效机器,高考的忠实奴隶,娱乐的不得已的背叛者,更是情感的无情杀手。所以不能心心相印的做是否君心似我心的沟通。
高考后,我春风得意马蹄疾地和家人一道去了隔江隔海隔洋的异国去领略一文不值的那些风光,让我错过了和您一起苦痛的幸福。
回国后得知您已从跌倒之处立地奋起,我真是如获大赦。
念您必不会因此小挫而坠青云,故特备考研指导等供您参考。至于所收集的关于您的一些小资料,只是略示我魂牵梦绕之单丝不成之线。
不知所云,唯盼回音。
石博文
无声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叭嗒叭嗒掉到纸上,很快就沾湿了那一页载着一颗心灵的纸张,沈佳无力地在心中说着,“博文你好,你好博文。”但此时此刻沈佳如此的感动,只是缘于有一个人对自已竟那么的关心,而不是出于痛失我爱或错失我爱的那种情爱之意了。虽然她知道,关心她的人,是满心的希望不只要和她做兄妹的。
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大大迁怒了徐心平,“傻小子,看看你欠了一笔多大的情债,连累本姑娘还得和你一起还。”随即又一转念,傻小子还挺有本事的,在本姑娘的心里种下的情根还真是深得连我自已都不知道有多深呢。胡思乱想着,心想怎么也要再给石博文一个交待。于是就想给徐心平微信,但转念一想,那傻小子没准儿已经做着美梦了,就收拾洗漱,上床睡觉了。
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想着已经在里面安营扎寨的心平。一股安定沉稳的困意卷席上来,醒来又已是天下大白了。
她来不及起床,就在床上联络了心平。然后才起床洗漱,梳妆打扮。
沈佳刚吃完,就听到了敲门声,她欢快地赶过去打开门,门外阳光帅气的心平正扶门而立,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请问几点了?现在是卯时三刻吗?”
她不禁莞尔,“你是用右手敲的门吗?”
沈佳把心平让进屋,妈妈出来招呼了一下就进厨房去了。沈佳就把石博文给她的资料和信让心平看。心平看得很显然很不平静,眼眶里积满了流不出来的泪水。她拉住心平的手,感受他那巨大激荡下的平静。
“能带我一起准备考研吗?我笨,基础不好,咱们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好吗?”
没有废话,没有惊涛,直击我心。心平,你就好好在我心里住着吧。沈佳点点头。
他们很快来到学校,来到他们班教室。因为有了石博文写下的那首词,黑板前还是聚着不少的他们班的还有外班的同学。
见他们来了,同学们带着各种复杂跟沈佳打着招呼,也有几个男生和心平打着招呼。
沈佳什么也没说,拿起粉笔,在石博文写的词的旁边,写下了她早已想好的心里想说的话。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水不倒流,花不重开。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
唯情独钟,如江似海。
非君无缘,非我无奈。
天造地设,概莫能外。
绕梁之巅,更有天籁。
写完,沈佳拉过徐心平,把手机交给一个同学,让那个同学给他们在写着两段话的黑板前拍了一张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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