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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遗之珏》第三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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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珣还是苏珣,只是觉得头十分沉重。晃了晃头还隐隐有些疼痛。

阳光尚未照到巨石的空地上,时间是清晨。既然天亮了,那就姑且算是逃过追捕了。苏珣想用手撑起身来,但是自昨日日昳苏珣就开始一路奔亡,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也没有什么气力。只有昨日感觉不明显的小刮伤在泛着疼痛感还有浑身上下阵阵的酸痛感。

再三挣扎后,苏珣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一看发现是那棵人参一样的草,只是没有再继续跳个不停了,一动不动,倒是像一棵草该有的样子了。但苏珣可不会把这当一棵普通的草。

稳了稳身子,苏珣开始回想昨天自己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晕过去了。但是最后只能摇摇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

伍长果然还是看到了三人的身影,等靠得足够近的时候,伍长听到了三人的谈话,便卸下警戒向三人走去。期间还四处看了几眼,也看到了苏珣藏身陷阱口露出的微不足道的部分。没有想太多。

“伍长,这火是我方才点燃的,柴架是那苏珣搭的。看边上木柴散落,苏珣应该是发现我后跑了。他跑的方向是那边。”最开始的狼头士兵指了指巨石后方

……

另一边,甬健被带到军营之后,被关在一个单独的营帐。甬健心有点虚,毕竟别人跟苏珣不熟,但是自己熟得不能再熟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被看出来了,但是甬健还是决定装上一回死猪。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人来审问甬健。甬健只是被关在营房里,没有受到任何虐待。而是在第二天就被羽州城主符羌给带回了城。

符羌只是掀开了营帐,对甬健说了一句跟我走,而后就头也不回的地转身了。似乎甬健走不走都毫无所谓。甬健则是摸不着头脑,自己被抓是因为苏珣,可是自己被莫名其妙放了又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疑问桂疑问,他可不想一直呆在这个营帐里。甬健就跟着符羌出了营帐,跟着登上了回羽州城的马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甬健想不通为什么城主会知道自己被抓,而且还亲自接自己离开。但是甬健可没这胆子问符羌为什么。在甬健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符羌开口了。

“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被放出来?”

甬健轻微的摇了摇头,幅度很小。

“其实你们甬家根本不知道你被狼头军带走了,所以不是你爹委托,他也没那么大面子。”符羌自顾自说道,他知道甬健很在意。

“本座是这羽州城主。羽州城除了琼山之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也好,还是你那好哥们苏珣也罢,我都知道。”甬健被符羌说这话的自信给震慑到了,那是一种何等的狂妄,仿佛自己地位尊高无比,不把所有人放眼里。

不等甬健反应过来,符羌继续说着让甬健更为在意的话。

“这狼头军是帝国精锐之精锐,本是戍卫皇城的一支帝王之师,掌控在如今国师之手。你可能不知晓狼头军,但是他们出现在这羽州城的目的很隐晦,天底下可能没几个人知道。我倒是大致猜到了几分。他们目的,就是你那好哥们,苏珣。”说罢符羌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甬健愈发不解,不知道该问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为何。

符羌也没有回答,只接着继续说:“本座要你帮我办一件事。”符羌很笃定,不怕甬健不答应。“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那哥们。狼头军抓人可以不问原由,往往被抓的人也是有进无出。被抓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晓,可以肯定的是,会很惨。”符羌又继续说道:“只要你答应,你那好兄弟我也可以保证平安无事。”符羌神色淡定。

甬健半信半疑,在听到符羌说苏珣之后还是点了头。“城主,那苏珣现在怎么样了?”甬健接着问道。

“他并未被抓住,本座只能跟你说这么多。”

“那城主大人要我办什么事?”甬健也懒得猜自己对于城主有什么价值了,反正自己只是商人之子,无非也就些商利之事。

甬健的父亲甬延只是一个商人,做些倒卖之类的生意。但是因为羽州城东南靠着寒泠雪山,雪山又与山林相连,而这山林又是甬家祖上的家业。是以年年靠卖些药材皮草和山间野味就足以富甲一方,但是这些还不是甬家的核心所在。不然简简单单一个商人怎么可能坐拥寒泠雪山下的大片山林。寒泠雪山可是连着琼山,而琼山可是东陆圣山!大胜王朝耗费了前后五百余年时间与周边做争斗才堪堪掌控了琼山西面,整整半座琼山。而琼山东面,则无人掌控。而这寒泠雪山,是大胜天然的东南屏障。

试问如此地界,甬家何德何能可以占据?当中自是有所不为人知之处。

甬延却从未告知甬健,甬健也只见过家里一些药材皮革山林野兽从自家诸多大仓进进出出。甬健问过甬延家里的生意太大了,早就够自己家里吃上好几辈子的了,不如别做生意了。结果是招来了一顿毒打,被甬延大骂不成器。甬健再也不敢说这种话,只是由那时起知道了家里的生意不管做的再大也还是会继续做下去。

“现在的你没有多大价值,你先回学院去继续学业。到时本座自会与你讲清楚。”符羌神情里带了一点满意。

狼头军驻扎在羽州城北十里处,一路官道,很快便到了城北大门。符羌让甬健下了马车,没有做任何指示,马车便进了城。两旁守城军士战战兢兢,不敢松懈,直至看不见符羌的马车才松了口气。符羌的马车从来不需要刻意去辨认,一看便知,因为符羌的从马车,没有车夫!

甬健下车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或许是被关了一天,饿的吧。甬健没有在意这个,他只想现在赶紧进城吃点东西,葱油饼都行。满心想吃的甬健当然注意不到自己的后颈多了一颗血红的痣。

狼头军驻地,玉帐之中。刚携部将从琼山回来的狼头总将发现帐中有一人背对而立,正是符羌。

“城主等候是为何事?”黄枳橘知道符羌有的是办法进入自己帐内。

“黄将军开门见山,那符某就直言了。我可以告诉你苏珣所在之处。”符羌放弃了本座的自称。

两人很爽快达成了交易。符羌带走了甬健。黄枳橘借了符羌的翼虎三日,并且要求符羌以鬼演术算出苏珣大致所在。

符羌得罪不起黄枳橘,确切的说是得罪不起黄枳橘背后之人。

符羌推演出来的位置是确切的,也没有耍花样骗黄枳橘。至于后面与甬健所说护那苏珣周全,苏珣周全不周全与他黄枳橘何干。

……

苏珣把风茄草放在陷阱口,轻轻一跃双手艰难撑着自己出了陷阱。

苏珣弯腰就要拾起风茄草,只见风茄草叶子突然动了起来,而后开始舒展自己的“身体”苏珣停下了伸出的手,顺势往地上一坐,再度和风茄对视了起来。风茄草停下了动作,又开始一跳一跳。

苏珣决定不管这棵草,这种不寻常有又历不明的东西,自己可不想招惹,如果只是如同这草的表象一样无害那还好,但是谁又知道到底是不是什么危险东西。

书院是是不可以再回去了,既然狼头军都如此大张旗鼓地来书院抓他,家里怕是很快也会有这样的士兵去。苏珣不敢往下想,现在只想回家看一眼。

苏珣起身,一路东兜西转早已分不清方向,这让苏珣焦心不已。苏珣决定无头苍蝇乱撞,撞到哪里算哪里。苏珣还是选择避开书院方向,虽说苏珣对于书院也迷失方向了,还是大致确认了一下书院方向,只是希望自己不会运气差到这种地步直接奔着书院去了。

苏珣原地转了一圈,看了看自己来时的路,又看了看自己制造的假路。苏珣选择跟着两条路相背离的方向迈出步子。

苏珣想走,身后的风茄可不这么想。风茄很麻溜地跳到苏珣身前,以为这样就能拦住苏珣。风茄不大,确实也拦不住苏珣。但是苏珣还是停了下来。

“小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让我走还是要跟着我走啊?”苏珣确定这棵草没有敌意,弯腰摸了摸风茄其中一片叶子,仿佛在摸自家的野兔崽。这让苏珣心头一紧,自己得快点回家带走爹娘才行。

“我不知道你是喜欢我还是怎么样,反正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没时间陪你继续玩下去了。”苏珣只当这棵草是嬉戏的小兔小猫。苏珣抬了一大步,跨过风茄草,继续前进。

风茄草依旧不依不饶追了上来,也不拦在苏珣身前,而是直接就跳上苏珣肩头。草都会走路都会跳了,能跳这么高,苏珣也没有显得太过惊讶。这短短的一天时间,苏珣的疑惑和惊讶真的多得不能再多了。比起搞清楚这些,苏珣心底最在意的还是爹娘现在怎么样。

既然这棵走路的草非要跟着自己,那便随它,万一一会它自己觉得没意思就走了也说不定。苏珣又开始在丛林里钻,比起昨日的乱窜,现在可以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哪怕这个方向可能不是家的方向。

……

清晨,追击苏珣的狼头军四人回到军营,各自杖责四十,伍长再领二十杖。

“去召集轻羽卫。”黄枳橘淡淡地下令。而后玉帐守卫领命转身。

“将军,轻羽卫召集完毕。”轻羽卫队长报告道。

“你带人去将苏珣抓回来。”随后黄枳橘将手中金粟纸往身后一丢,纸张竟如重物一般被抛出。轻羽卫队长行礼之手未有慌乱,稳稳接住。纸张之绘有羽州地图,地图上苏珣所在之处被朱砂圈了起来。

“遵命。”轻羽队长出帐翻身上马左手牵缰,右手握拳与头齐高而后催马向前,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

“杞副将现在何处?”黄枳橘又问。

“回将军,杞副将此时应当在校场。”卫兵答道。

“让杞副将领一旗军士去苏珣住处,无需与城主打招呼。”黄枳橘自始至终背对帐门。

……

苏珣一路前行,来到了午时。肚子也很争气的咕咕咕叫了一路,告诉着苏珣有多久没有吃东西了。苏珣真的是身无长物,别说是在山林书院里,哪怕是到了市集上也掏不出半个子。有人以穷得叮当响表示自己穷,苏珣是连叮当的资格也没有。浑身上下唯有一身衣衫,外衫是麻衣一件,內衫则是甬健私下塞给苏珣的。此时外衫已经破烂不堪,内衬也多少有破烂之处。苏珣此时俨然一副乞丐形象。

东陆夏季并不很热,尤其羽州。羽州坐落琼山周遭,又与寒泠山脉相接。盛夏时分总有各地游客来流沧城游玩避暑。

苏珣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树林中很少看见天空,苏珣身上凉意在一点点增重。而且一路上黄泡覆盆子桑葚之类也不如之前多见。“只怕是要下雨了。”苏珣好似在对那灵草说话,脚下步子却是略微快了几分。而风茄草不管苏珣在林中如何跑跳钻丛林,却总也没有掉下身来。苏珣可没有特意在照顾它。

又过了半个时辰,苏珣渐渐发现有些不对了。苏珣开始觉得有点…冷!而风茄草看上去一副昏昏欲睡的样貌,其间有几次都有从苏珣身上摔落之势。苏珣还是继续前行,不过却将风茄草抓在左手。苏珣本想就此将这个跟屁虫趁机丢下,但是一想起之前风茄草跳着带他去找野果,多少有些良心不安。

突然苏珣觉得眼前似乎变得明亮一些了,不再是密林深处那副阴森感觉,而且树木也不如身后密不透风,而且绊脚的野草也开始多了起来。这是到了边界的感觉。

苏珣又前进了数十步,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点呆。杂草很快就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石滩,再远之处就是零散可见的冰夹杂在石滩。目光再向上一些,是雪山。

苏珣看到雪山之后彻底呆住了。自己选的方向完全就是反的,自己一直在背道而驰。原本甩开了狼头军追兵多多少少还有些窃喜,现在那点意思荡然无存,反倒是懊恼和挫败油然而生。

……

杞副将赶到苏珣家时,说是人去楼空也不为过。莫说人了,连家禽都没有了。若不是桌椅板凳实在亮丽的很,杞云海就怀疑这个寨子里后根本没有住人了。

杞云海无奈之下,下令一干部众搜索寨子。

这个山寨在二十年之前就废弃了,但三年之后有人住了进来。是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婴孩在雨夜住进了唯一一间还能够避雨的屋子。夫妇本是师兄妹,在这雨夜结为夫妇。婚宴只有两人,夫妇既做主人又当宾客。菜肴是那手中一壶酒,炮仗花烛是那天上雷霆,婚房是那一丛篝火旁。女的温婉大方,男的俊秀寡言。婚礼惨淡,人也愁容。

夫妇二人打猎为生,缫丝为衣。仅有的一次出山,是去见甬延,在那雨夜之后。

十七年间夫妇面容不改,分毫未老。

如今,住了十七年的寨子没了二人痕迹。狼头军士兵翻箱倒柜地找。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密道。等到明月高悬也无人归,只能离去。

密林之中动静此起彼伏,声势有些浩大。轻羽卫队长站在一块巨石上。

“仔细搜,此处搜完之后分五队再五面搜索。”轻羽卫队长下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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