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陈家的老太爷在一场倒春寒时,突然地就卧床不щщш..lā
经太医诊脉,是年纪到了。
不得已,沈静仪只能让人带了信给在江南的云轩与陈琅。
这时候,昔日的陈珊已经长成了娇嫩嫩的小姑娘了,明眸皓齿,娇俏动人。
没事儿的时候,总喜欢粘在沈静仪身边,不过只要谢翌来了,那这粘人的对象便得换一个了。
正房里,沈静仪歪在炕头看去,另一头是陈珊与谢翌,只听前者戳着瓢碗里的梅子,抱怨道:“翌哥哥都许久不来找我玩儿了,从前两三日过来一次,如今五六日也见不着你了。”
谢翌微笑,“对不起,因为要念书,父亲教我的功课得先做完了才能过来,以后我会做快点儿。”
“功课?”陈珊撅嘴,“很难吗?”她也念书了,家里的女先生教她的也不难呀!
“其实……也不难……”谢翌顿了顿,不知该如何表达。
沈静仪抬起头,“珊姐儿,你表哥大了,自然得顾着学问,哪能天天陪你疯?”
谢翌闻言,立即道:“不是的表姑,我,我只是最近忙了点儿,以后就好了。”
原本垮下脸的陈珊,这才又扬起笑脸来。
见此,谢翌松口气。
沈静仪摇摇头,这倒好,她这个做娘的没有惯着闺女,倒是叫他们这些哥哥惯坏了。
不过见着女儿如此粘着谢翌,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夏初时,陈琅与沈云轩赶回了府,比起两年前,他们长大了不少,身形修长,举止与从前也多了几分潇洒之气。
陈家就陈珊这么一个闺女,两人回来,自是给她捎的东西最好最多。
陈琅捏了捏抱着各样东西不撒手的陈珊,笑道:“两年未见,小妹也不知道看看大哥,尽对着些死物作甚。”
闻言,陈珊睨了他一眼,“看了大哥这些年了,会腻的。”
陈琅:“……”
“大哥,妹妹如今长大了,你可说不过她的。”陈泽说道,拿着把镶着宝石的小弯弓比划了下。
陈琅揉了揉陈珊的脑袋,自觉地离去。
老太爷是在五月里去的,那日,天儿下着大雨阴沉沉的,似是给这位三朝元老,帝王恩师送别似的。
皇帝着了便装亲自来上香,朝中大臣无一深邃,眉目如霜。
“表哥!”她福了福身子,陈珊叫了声舅舅,便松开了她的手,朝着谢宸身边的谢翌跑去。
“慢点儿……”她说道,谢宸瞥了眼,“让他们自个儿去玩儿吧!”
沈静仪也不好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走到她跟前,谢宸低眸看了看这个刻在他骨子里的女人,道:“一起走走,他不会介意的!”
说着,扫了眼不远处接待吊唁的人。
沈静仪笑了笑,“表哥请……”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中间隔开些距离,到了廊下,谢宸站定,道:“你还是没变。”
沈静仪怔了下,道:“表哥变了,如今身为次辅,想必平日里很忙吧?”
“忙一些,未必不好!”他道:“你呢,这几个孩子,不容易看管吧?”
静仪脸上浮起微笑,“他们还算听话,倒也不难管,有件事,想跟表哥商量下,不知道……”
“你只管说,我听着就是。”
“翌哥儿一个人在谢家也没旁的孩子陪他,我想,能不能让他到我们陈家的学堂来上课,这样一来也好多接触接触其他人,有个照料。”
谢宸侧首看着她,微微一笑,“你若想,那就让他过来吧!”
“多谢表哥!”她垂下眸子道。
没过一会儿便有人寻来,前头有事,沈静仪便福身离去了。
谢宸依旧站在廊下,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微微弯着嘴角。
一晃多年过去,梦回处,总是她玉影相随。
那年江上,若是他先一步,是不是今日在她身边的,就不一样了。
天意如此,一错半生!
老太爷的丧事过后,陈家一时冷清了些,待到陈琅他们这一辈孝期过后,谢翌便被送来了陈家上学。
这让陈珊最是开心,可不开心的是沈家的两个兄弟也来了。
于是,小小的人儿就在愁着怎么避开他们,然后跟谢翌偷偷玩儿。
一晃数年过去,沈云轩中了探花,三甲打马游街这天,他的风姿迷住了京都不少女子。
月季与沈静仪说起时,她还恍惚了下,曾记得,她父亲当初也是这般,如今的云轩比他更为出色。
阳春三月,百花繁盛。
“云轩这个年纪,也该操办婚事了,你回头给大伯娘递个信儿,先看看哪家的姑娘好,回头我再过去仔细商议。”从几年前,沈云轩便搬回了沈家住,虽说长姐如母,不过有长辈在,婚事还是要劳烦长辈才行。
月季领了命。
云轩快了,那她家的讨债鬼也差不多了。
陈琅已是十五岁的少年,模样比之陈煜当年更甚。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也不知是随了谁,他竟然到处招惹人,与他父亲当年真是一点儿也不一样。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头疼。
看到回回上门儿来告状的夫人,更是头疼。
夜晚,良辰过后,她趴在陈煜怀里与他商议着。
“……若是再让他这么下去,名声都得毁了,往后,谁还敢嫁给这个浪荡子?”
陈煜挑了挑眉,安抚着她道:“他都这么大人了,你管他作甚,没的累着你。”
“我能不管么,他可是我生的。”沈静仪不乐意了。
“好好好,你生的,”陈煜无奈,“儿子大了,就随他吧,该如何,他自个儿心里有数的。”
“有什么数儿,咱们儿子长得这样好,又是个惯性子,万一哪天吃亏了怎么办?”
“他不给旁人亏吃就不错了,谁能给他吃亏?”
沈静仪闻言,气得拧了他一把,“你就会说这话,从小到大,就可劲儿地放着养,万一真叫他给学坏了怎么办。”说完,她翻身下去,不再理会他自个儿睡去了。
可怜陈煜只得又哄着她,心里暗暗将这笔账记在了陈琅头上。
等着,回头就收拾这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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