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特意去注意他,但是她的眼光、心神就是无法自制地往他身上溜去。全//本\小//说\网
从第一次见到他,即使他是那么落魄肮脏,即使他是她深深不齿的乞丐,但是她依然被他身上那股无形的气质深深吸引。或许这才是她会带他回家的因素,其它的原因则统统是借口。
儒雅温和的气质,俊秀斯文的五宫,醇厚迷人的艺术家气息,还有那常常笑掉人大牙的童稚言语和表现,他是温文善良的,同时又是单纯可爱的。虽然满心不愿意,但是她实在控制不住为他颤动的心灵,现在她才明白人家为什么说送出去的心是收不回来的,即使这颗心并不是她有意选出去的。
但是她真的不想去注意他呀!
为了实现对音乐的理想,她才特意离开屏东家乡远来台北念书,因为家人还停留在“吃音乐饭能有什么出息”的观念里。她也没有“你们说我无法度,我就编偏成功给你们看”这种幼稚的想法,她不过就是纯粹的爱音乐而已。
她喜爱沉浸在乐音中的美妙感受,喜爱让一串串可爱跃动的音符飞舞在她生命中,喜爱由变化无穷的和弦来丰富她的生活架构,喜爱享受各种乐器在她耳边编织梦幻世界,喜爱用各种感情来诠释歌曲的灵魂……
她就是爱音乐,音乐是她的至爱!
至少在碰见他以前都是。
她从来没打算在实现理想前踏人感情漩涡中,她认为感情会拖慢她实现梦想的脚步。可是在努力避开的同时,她却又在无意中一脚跺入无可自拔的感情流沙中。别说拖慢脚步了,她根本是动弹不得!
这算什么?
命中注定吗?
还是孽缘?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每次她狠心一脚踢他滚出她的灵魂后,转个眼,他又无声无息地踩在音乐头上向她露出无辜的笑容,瘦削的婰部依然稳稳地端坐在她的心灵宝座上。
她极力避开他,她努力不去想他。
但一点用也没有,在每一次无可避免的碰面中,她越加了解,避开他的结果是更想他,不去想他的结果是椎心的痛楚。
老天!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是什么?”
江亦雷抬眸瞥一眼又回到他的乐谱上。“樟脑丸。”
“樟脑丸是什么?”
“你猪头啊?连樟脑丸都不知道是什么?糖果啦!"
“喔。"
五分钟后,安沛轮又回来了。
“阿雷。你为什么要买这种糖果,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好难吃喔!”
江亦雷愕然抬头惊呼。“你不是真的把樟脑丸吃下去了吧?”
“是啊,每一种颜色我都吃过了,可是没有一种好吃的,我想……”
大惊失色的江亦雷抓着安沛轮就往医院跑。一番洗胃拆腾后,安沛轮是没事了,但是江亦雷就被大伙骂惨了,就差没叫他切腹谢罪!
“从今以后,我们不再买樟脑丸,更不能买老鼠药,家里的蟑螂老鼠统统都归你管理!”
廖如凯和何希玉撂下这句话后就扬长出们去医院接安沛轮了,独留哭丧着苦瓜脸的江亦雷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请老鼠家族搬家才好。
乔以欣轻敲两下门。
没有回应。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自行开门进人,将手上的稀粥放到床边矮柜上后,她转头凝视着床上熟睡的男人。微显苍白憔悴的脸色,散乱在额前的短发,眉头轻皱,嘴角可怜兮兮地下垂,他看起来就像个被欺侮却不敢声张、满怀委屈哀怨的小孩。她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细纹,再拂去额前的”短发,而后她的手迟疑地顿了顿,终究还是米到地面颊上心疼地抚挲着。
睡梦中的他似有所觉地偎向她的手,嘴角也随之徐徐上扬,形成个满足的微笑。
她僵立片刻,在闭了闭眼后,一声低低的喟叹缓缓从她口中吐出,她情不自禁地慢慢俯,一个温柔怜爱的吻轻轻落在干涩的上。然后她抬起身,小心翼翼地收回手,再转身……
何希玉靠在门边,嘴角噙着一抹椰榆的笑容。
晚霞迅速飞上乔以欣双颊。“我拿稀饭来给他吃。”她遮掩地解释着。
“是喔,顺便送上香吻一个当主菜。”何希玉调侃道。
脸颊更红,乔以欣逃命似的从何希玉身边窜出去。
“小玛莉!”
乔以欣顿住身子。“什么?”她犹豫着问。
何希玉慢吞吞地关上安沛轮的房门。
“我知道音乐是你的至爱,但是你也该知道音乐是在诠释人的心灵感受,如果你刻意避开感情,那么你的音乐就会所少灵魂,缺少灵魂的音乐就不算真正的音乐,只是一僵化刻板的音符组合而已。”
乔以欣慢慢回过身。
‘哦知道你偏爱好情歌曲,但是如果你没书真正经历过,又如何能了解何谓情?而不了解情,又如何能深切地表达出歌曲的意境呢?”
乔以欣深思地望着她:
“何不放开胸怀接受一段该属于你的感情?不要害怕感情会阻碍你的理想,真正的感情只会美化你的音乐,在你的音乐里加人生命力。试着接受感情,然后将你的感受表现在音乐上,你将会发现你的音乐不再只是好听而已,它将会是能打人人心底深处、震撼人灵魂的音乐,这才是你想要的音乐吧?”
何希玉望着她的眼神鼓励而期待,是乔以欣却回以诡异的笑容。
“也许你这番话确实能让我了解到真正的音乐和人的情感密不可分,我的确不该抗拒它。但是……”她垂下眼帘。“即使没有你这番话,或许我仍然无法了解,或是我还想反抗,然而这一切挣扎也都只会是徒费力气而已。因为……”
她轻叹。
“我的心早在碰到他的那一天就已失落了!”
樟脑丸事件让乔以欣承认了自己的感情,但过后不久……
“小辣椒,这瓶无烟盐酸是什么?”
“就是无烟盐酸嘛。”
“对,我知道,可是它是做什么用的?”
“笨!一瓶瓶的,当然是拿来喝的喽!”
“喔。"
十秒钟后,何希玉突然尖叫着跳起来往厨房冲,刚好看到安沛轮端着一个马克杯拼命闻嗅着,而马克杯里正是满满一杯无烟盐酸。吓出一身冷汗的何希玉立刻抢过来倒掉,继而恶狠狠地拿手指猛戳着他的胸膛。
“我警告你,以后我告诉你什么可以吃、什么可以喝的,你统统不准吃也不准喝,听懂了没有?”
当然不懂!
“嘎?”安沛轮茫然以对。
自此而后,大家都有一个共识:安沛轮虽然“大人大种”,但是千万不能当他是成年人看待,他只够资格被当成小孩子来教导。
真的是大开眼界!
安沛轮坐在舞台旁的小角落里,一副好奇宝宝的标准神情。
当乐队演奏时,他会专注地聆听。当舞池中出现人群时,他又睁大了新奇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盯着舞池中的年轻男女以怪异的动作扭摆。当有人炫耀街头舞技时,他更是张着嘴,满脸钦佩神色。
但是当有女孩子想钓他这个帅哥时,他就满脸惊惶地变了脸色,尤其当那女孩硬要拉他下场跳贴面舞时,他更是不知所措的差点夺门而出。幸亏眼尖的乔以欣机警地放下电吉他边唱边下台,很自然地拉来安沛轮的手放在她的腰部,安沛轮立刻甩开那个花痴和她共舞,那个花痴女孩只好悻悻而退。
凄美沙哑的歌声透过戴在头上的麦克风不曾间断地流转飞旋。
安沛轮揽着她,随着音乐轻柔地摇晃着。他俩头专注地凝视她,她则仰望着他缓缓吐出“withoutou”颠沛深刻的感情,沙哑的嗓音诉说着失去爱人的懊悔与痛苦,磁性的歌喉道尽日夜思念爱人的哀怨。
两人的眼神紧紧;一道奇异的暖流在彼此。心中荡起战栗的回应。然后,不知为何,也不知何时开始,他突然开口和她合唱。感情丰富的轻柔男声奇妙地融合在沙哑低沉的女声中,高三度的合音更丰润了旋律的优美与哀伤。
“……ican-tforgetfhiseveningandyourfacewhenyouwereleaving,butiguessthat’sjustthewaythestorygoes……
随着苦涩与无奈的暗哑倾诉,仿佛有一股激烈的感情风暴逐渐在他们四周旋刮而起,窒息了旁人的心,也眩惑了旁人的神智。乐队似乎无法自制地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乐曲,所有的舞客也都自动退开围在舞池旁,身不由主地沉溺在他们散发出来的浪漫忧郁气氛中。
“……youalwayssmile,butinyoureyes,yoursorrowshows,yes,itshows……”
就在众人既期待又意外中……乔以欣合上眼。
“…whenihadyouthere,andthenletyougo…”她融人全副感情倾吐出女人的悲哀。
“pldasedon’tletmego.”安沛轮哀求似的低喃一句,随即情难自禁地将深深烙印在那双令他魂系梦牵多时的红唇上。而乔以欣齐轻欢一声后,双臂也自然地攀上他的颈项,就像原本就该那样似的。然后,世上所有内切都从他们眼里、心中消失,演奏、歌唱、客人全部不再存在,只剩下彼此拥抱对方整个生命。他们不顾一切地热烈拥吻,贪婪地汲取对方的情感和灵魂,仿佛这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天。
在这一刻,他们用行动表达出“withoutyou
这首抒情歌曲所要倾诉的真正含意,同时也是这首歌的最后一句……
ican-tliveiflivingiswithoutyou
涂明山有趣地打量面前那一对引起轩然大波的男女。
很“速配”的一对,他想。
“真open啊,你们。”看着账红脸的女主唱,他忍不住要戏滤两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们就这样当众表演起限制级的节目来了,嗯?还那么火辣辣的!”
“现在是晚上嘛!”江亦雷愣愣反驳。
徐明山不理会他迳自唠叨。
“就算你们不在乎牺牲色相,总也得顾虑一下我的客人吧?一条歌拖了半天不说,还说断就断了,你们还有职业道德吗?”
“情不自禁嘛!”何希玉也辩解。
徐明山板着脸摇摇头。"要是所有的乐团都像你们这么容易情不自禁,我的pub还要不要继续开下去呀?"
廖如凯上前。"涂大哥,既然是我们的失误,我们绝不会逃避。您说吧,我们该怎么赔偿损失?”
“损失?”徐明山轻笑,”“既然你们愿意承担责任,那是最好的了。不过……”他有意无意地瞄了瞄斯文俊秀的安沛轮。“无论什么样的赔偿都可以吗?"
脸蛋才褪下一半红潮的乔以欣昂昂下巴。“这是我个人的失误,就算他们无法承担,我也绝不会推卸责任。”
“很好。”涂明山靠向椅背。“我简单的说吧,许多客人跟我反应他们很喜欢两位刚刚的、呃、表演
他朝安沛轮和乔以欣挤挤眼,两人仿佛有默契似的同时又红了脸。
“他们希望能常常看到你们出现。”他笑笑。“所以我希望小玛莉能说服她的男朋友加人表演,而且如果客人的反应都这么好的话,下个月我可能会要求你们增加时段……”
“可是阿轮是要负责小提琴的啊!”江亦雷又愣愣打岔。
"小提琴?”涂明山扬了扬眉,转头朝安沛轮望去。“他会小提琴?”
廖如凯点点头。
“我们原本想让乐团加人小提琴手,今天带他来就是想征求您的同意,不过,如果您要求的话,我们也可以让他唱歌。可是他从没唱过,如果……”
“没唱过?”涂明山似乎更感兴趣地仔细打量安沛轮。“但是他的音色和技巧无论是转折、换气、停顿控制得很好,不太像是没经验的人嘛!”他继而朝安沛轮问道:“你真的没唱过吗?”
安沛轮蹙眉思索半天,而后犹豫地说:“算有吧。”
"哦,什么时候?在哪里表演?”
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他,只见他两颊更红,双眼往上看着天花板。
“洗澡时,在浴室里。”
静默两妙,然后是哄然大笑。
“拜托,那也叫表演啊?你真驴啊!"阿希玉受不了地拍拍额头。
“边唱边跳脱衣舞是吧?”江亦雷清稽地扭着屁股。
廖如凯却正经地点点头。
“没错,浴室里的音效最好,嗯,嗯,你选对了最好的地点本练歌。”而后大笑。“上大号时没有顺便练习吗?’安沛轮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乔以欣不舍的抱住他的臂膀送去一个抚慰的笑容,然后向依然笑口大开的伙伴们反驳。
“可是我也觉得他唱得很好啊,也许他在学校里有修过声乐哩。”她转向安沛轮。“你有吗?沛轮。"
安沛轮回以感激的笑容。“没有,我只旁听过声乐技巧理论课程。”
乔以欣立刻以胜利的眼神扫视同伴。“看吧,我就说他有上过课。”
“好了,好了。”涂明山抬手阻止其他人的笑闹。“不管有没有上过课,他唱得很好是确实的。这样吧,他依然是小提琴手,因为小提琴的确可以成为本pub的特色。另外再开一个他们合唱的时段,我相信他们这对最浪漫的歌唱情侣也将会成为本pub的特色之一。”
他停下来看看有没有人有异议。
没有。
于是他继续说:“如果可以,明天就让他来上班,最后一首歌排定他们的情侣对唱,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六个人兴高采烈的踏出pub中,江亦雷提议找家小吃店庆祝,不但要庆祝安沛轮顺利得到工作,更要庆祝乔以欣和安沛轮这一对的明朗化。众人附议,于是,男孩们聚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讨论到哪家小吃店比较好。
是靠近家附近的那一家好呢?还是菜色比较多的那一家好?
而何希玉则神秘兮兮地把乔以欣拉到一旁低语。
“我说的没错吧?”
说的没错?
她说的是“不了解情,又如何能深切地表达出歌曲的意境”这一句?
还是“加人感情生命的音乐将不再只是好听而已,而会足能打人人心底深处。震撼人灵魂的音乐”这一句?
乔以欣欢喜地笑了起来。不管哪一句都对,因为她终于解到……音乐是她的至爱,爱情却是她的灵魂。
是音乐丰富了她的生命,但却是爱情赋予她生命。
安沛轮是她的灵魂、也是她的生命!
她了悟并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在乔以欣满二十岁生日这一天。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天是你的生日?”
安沛轮追着乔以欣问。
“你怎么知道?”乔以欣斜睨他。
“我……”安沛轮不好意思地傻笑两声。“我偷看你的身分证。”
乔以翻翻眼,退自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以欣,为什么嘛?”
“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提它做什么?”
“那是我们认识后你的头一个生日啊!"
“就算告拆你了又怎么样?”
"我要买礼物送你呀。”
乔以欣手握在门把上,回头瞟他一眼。“阿尼基,你有钱吗?"
安沛沦顿时傻眼。对喔,他身无分文又能买什么礼物?连吃饭都是人家可怜施舍给他的哩!
乔以欣打开门,反身将垂头丧气的安沛轮拉进房里按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沛轮,我……”乔以欣突然顿住。
奇怪,她不是一直跟着大伙一块叫他阿轮的吗?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叫他沛轮的?她又为什么要改叫他沛轮?真是莫名其妙!
“以欣,你怎么了?”
乔以欣倏地回过神来,安沛轮正以奇怪的眼光瞧着她,她甩甩头。
算了,沛轮就沛轮,免得跟谭咏麟搞不清了!
她正正脸色。“我是想告诉你,我不在乎有价值的物品,而你那天已给过我无价的礼物了。
安沛轮想了想,然后突然暧昧的笑了,“你是说那个……呃表演吗?”
忍不住给他额头来一记弹指神功。“什么表演!你那次是表演给人看的吗?"
"当然不是,那是我的梦想实现哩。"安沛轮抚着额头辩驳,旋即又低低咕哝:“可是他们都说那是一次很浪漫唯美的表演嘛。”
乔以欣啼笑皆非地骂道:“以后他们的话你少听,知道吗?”
“喔。"
乔以欣咬了咬唇,而后坐在床上与安沛轮面对面。
“沛轮,老实告诉我,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安沛轮重重点头,还举起手来。“我发誓!"
“你确定吗?”
“就像我确定我不愿意和父母为我决定的对象订婚一样,我确定你才是我要的。”安沛轮肯定地说。“任何事我都有可能不确定,唯有对感情这件事我绝对能够百分之两百确定!”
因为他对感情有最深刻的感受力,也有最强烈的表达能力,这是他的天赋。
她笑了,主动去握住他的手。“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有啊,先找到工作。”他猛点头。“然后存钱,或许暂时是买不起房子啦,但是如果省一点,总有一天会有我们自己的房子的。”
“我们?”
“当然是我们。”安沛轮理所当然地说。“等你毕业后我们结婚,如果你不反对,我喜欢快一点有宝宝,男的女的都无所谓,最好是一男一女,这样两个就可以了,然后……”
“stop!"乔以欣突然大吼一声。
安沛轮愕然噤声。
乔以欣忍耐地吸口气。
“你没有想过要在音乐界有一些发展吗?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很受欢迎吗?涂大哥说从你加人后,pub客人多了一倍不止,甚至有大半的客人都是冲着我们乐团而来的哩!"
安沛轮深深凝视她片刻后——
“以欣,你可以爱音乐、可以享受音乐,但是千万不要成为它的奴隶。”他语重心长地说。
乔以欣皱眉。“成为它的奴隶?什么意思?”
安沛轮又注视她半晌,而后转脸望向窗外。
“当你想借着它得到名声、得到财富,甚至权势时,你便会被它控制住你的生活、甚至你的生命,结果,你就会成为它的奴隶了。”
乔以欣惊讶地发现,在似乎从无真正烦恼的安沛轮脸上多了一抹深刻的悲哀与无奈。跟着她又发现,对他的过去,她根本一无所知。
“沛轮,你过去到底……”
“你很在乎我的过去吗?”他淡淡地问。
她研究着他突然淡漠的表情。“你不愿意提起它,为什么?”
他苦笑。
“因为我想忘了它。我的过去对我是一种折磨、一种痛苦。我原本只是想先逃开那种生活再说,等好好想清楚之后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但是碰到你以后,我就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我的生命,不想再回到过去的生活,也不想让过去的梦魔缠绕着我,所以我必须忘了过去,你懂吗?我必须忘了过去!”
乔以欣凝视他深思了会儿。“你是独生子吗?”她突然问。
他愣了愣。“不是,我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乔以欣满意地笑了笑。“那就好。你想忘了过去是吗?那就忘了它吧,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重要,就当你今年才出生,ok?”
安沛轮感动地望着她。“以欣……”
“至于我们的将来……”她沉吟。“就顺其自然吧。如果我毕业时你还想跟我结婚,我就嫁给你。宝宝也是,我们不避孕,该来的我们就让他来,不该来的我们再强求也得不到。”
安沛轮直点头。
“还有,如果我们不能出名,经济可能就会比较拮据。所以家里的经济大权要交给我,你们男人花钱从来不算铜板的。”
安沛轮笑得好满足。“都依你,以欣,都依你。”
乔以欣瞪他一眼。
“你别以为我真那么爱出名,我只是考虑到如果有点名气,收人就会多一些,我们就可以早点买房子,生活也可以早点稳定下来。”
安沛轮低头忏悔。“对不起,对不起。”
她又想了想。“如果你真不爱在音乐界发展,我们也可以等存够钱后再离开音乐界另外做一点小生意,譬如开家超商、书店什么的,那时候音乐就可以纯粹做为我们生活上的娱乐调剂就好了。”
“这样最好。”安沛轮喃喃道。“这样是最好的了。”
“既然我们都有要结婚的认知,那么从现在开始,你的薪水就要统统交给我,我会绘给你一些零花,其它的都要存起来。”
“那……如果我想买礼物给你的时候,能不能……"安沛轮嗫嚅道。“能不能多要一点点?”
想笑又不能真笑出来,乔以欣强忍着。
“不行,为了将来,我们一毛钱也不能多花。不过……”她眨眨眼,“你可以给我别的礼物代替。”
安沛轮睁大眼睛。“什么别的礼物?”
乔以欣突然背过身去。“就像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一样就好了。”
“生日礼物?”安沛轮茫然道。“可是我没有……”他倏地顿住,然后啊一声,脸上突然冒出十分邪气的笑容。“你是说那个礼物吗?没问题,那个礼物我多的是,存货十足,事实上……”
他扳回她身子,她低垂着头,耳坠红红的,他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
“我现在就可以送你……”
安沛轮很庆幸他的小提琴只是伴奏配角而已,否则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但即使是如此,他的小提琴仍然极受欢迎,然而最受客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和乔以欣的情歌对唱。
刻骨铭心的深情对视,缠绵徘侧的动人旋律,回肠荡气的优美乐声,听众无法不被他们的缱绻歌声和他们那分明显流露的爱意所感动。有时和他们一起荡起会心的微笑,有时为他们流下悲戚的泪水,也为他们偶尔突发情不自禁的拥吻而发出眩惑的叹息。
从压轴歌曲到半个钟头的专有时段,他们是最受欢迎的情侣,从固定的捧场客人到客满,他们的名声渐渐传颂开来。开始有人以高薪来挖角,但是grb不是忘恩负义的乐团,他们坚守原来的阵地。grb的时段又增加了,时薪也提高了。
当暑假来临时,涂明山以每个月多两天公休来要求他们在午后增加一场表演。某电视台特地来拍摄他们的节目,紧接着就是邀请他们上电视。可是对于这一点,安沛轮卸十分顽固地坚持不愿配合,甚至差点和其他团员扯破脸,因为他才是主角,主角不露面,电视台要配角干什么?
唯有乔以欣始终不问原由地支持他,她坚定地站在他身边做他唯一的支柱,于是其他团员也只好屈服了。既然男女主角意欲共同进退,配角也只能跟着跑喽。
反正他们也不是以出名为目的,廖如凯、何希玉毕业后还要出国,裘时彦也要留学,江亦雷啥都无所谓,只要有得弹唱就行啦。能出名最好,不能出名就拉倒喽!
年轻就是这样,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反正来日方长嘛!
“阿轮,今天公休,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顺便压压马路?”
“没钱。”
“没钱?”廖如凯转脸。“小玛莉,别把你未来老公的荷包管得那么紧嘛。”
“不行,我们要存钱结婚、买房子、生宝宝、做小生意。”
安沛轮很配合地露出作梦般的笑容。
何希玉不由翻翻白眼。
“拜托,小玛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你才二个岁而已耶,放轻松一点嘛,有什么计划都用以慢慢来啊,先享受青春卡要紧啦!”
乔以欣瞪眼哼一声。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阿凯他家有钱,你们将来结婚以后不愁吃穿。而我家只是普通农家而已,伸轮也是要靠自己,我们不现在开始攒钱要等到什么时候?”她笑笑。“以后等我们的生活稳定以后,我们就可以开家小店维持生活,闲暇时唱唱歌、弹弹琴,那种生活才叫惬意,才叫享受。”
安沛轮以崇拜的眼光注视着乔以欣。
何希玉长叹一声。“真是被你们两个打败了!算了,我们和阿雷去,你们留在家里看家吧。”
两分钟后,屋子里只剩安沛轮和乔以欣大眼瞪小眼,而后乔以欣突然转身往厨房去。
“以欣!”
乔以欣头也不回。“干什么?今天他们都不在,我下厨煮几样好莱给你吃。别看我都不下厨,其实我的手艺好得……”“我爱你!"
乔以欣踉跄一步差点摔倒,而她站稳后也只是僵立着背对安沛轮。
安沛轮悄悄来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搭上她双肩将她转过身来。她的脸好红,有着五月榴火,双眼下垂不敢直视他。
“爱你的爽朗大方,也爱你的温柔细心,更爱你的善解人意、关怀体贴……”他轻叹。“你无法了解我爱你有多深,我……”他再次幽幽一叹。“youaremyverything!"
眼帘轻巧地煽了一下又垂落。
“iloveyoumorethenlcansay……”
他轻柔地将她揽人怀。
“yes”他叹息,“morethenmylife……"
"……iwhattospendmylifetimelovingyou,ifthatisallinlifeleverdo……”
缠绵悱侧、荡气回肠的歌声在挑高的室内回绕,今夜pub的气氛更较往日撼人心弦,每位客人脸上都是一副陶醉的神情,尤其是年轻少女们,她们都满脸羡慕、眼神憧憬地直叹气。
“……savethemight,savetheday,savethelove,comewhatmay.loveiswortheverythingwepqy……iwillwantnothingelsetoseemethrougb.ificanspendmylifetimelovlugyou……"
歌声渐弱,琴音至尾声,沉默降临,但没有人愿意出声打破这一刻的柔美浪漫,就连身为老板的涂明山都不敢催促节目的进行。
突然,除了缱绻的拥吻,安沛轮再次做出令人惊讶但感动喟叹的事……
他单膝跪了下去,一枝从节目一开始就握在手里的玫瑰举高呈献在乔以欣前面。
她又羞又窘地接过去,边急声低语:“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安沛轮只是温柔地微笑着,他兀自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首饰盒打开,小小的金戒指端坐在正中央。
“这个戒指很小很小,但是我的心很大很大,大到足够将你整个人容纳起来。”他柔声说道。“我爱你,以欣,你是否愿意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你呢?”
乔以欣屏息呆望着戒指,感动、尴尬、柔情、爱意、好笑……各种强烈的心绪一下子全涌上心头,激切复杂得令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然后……
“答应他呀!小玛莉,答应他呀!”女客甲。
“小玛莉,你不要的话,我就要接收过来了喔!”少女乙;
“对啊!我早就‘甲意’他了,如果不是你们已经是一对,早八百年前我就上了!”女客丙。
“是嘛,那么痴情可爱的‘阿娜达’现在很难找喽,你不要就赶快说一声喔。我们可要动手抢人了!”少女丁。
抢人?
那怎么可以!
乔以欣立时回神,紧接着就一把抢过首饰盒拿出戒指,再把首饰盒扔回去,差点没砸到安沛轮脸上,手一伸,戒指一戴,然后她把戴着戒指的手举得高高的。
“看到没有?他已经是我的了,你们谁也别想抢,听到了没有?”她大吼。
瞬时而起的哄然大笑声、恭喜声几乎冲破屋顶。
“开香按!开香摈!阿保!开香摈!”徐明山叫道。“我请客,大家一起来替他们举杯庆贺!”
不久,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杯冒着泡泡的饮料。
“祝你们……”涂明山举杯朝向深情互拥的情侣。“情爱永不渝!”
“白头偕老!”
“生生世世!”
“如胶似漆!”
“相亲相爱!”
“早生贵子!"
“你秀逗了,这句话是现在说的吗?”
“那……?”
“去!”
廖如凯和江亦雷撑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安沛轮往他床上一扔,丢下一句:“交给你了,小玛莉。”就走人了。
乔以欣忙着替他脱下沾满酒味的衬衫,何希玉将毛巾递给她后也出去了,但在临出房门前,她回头问了一句:“需要‘雨衣’吗?”
乔以欣的手顿了顿,随即回答:“不用。”
“是吗?”何希玉不以为然的撒撇嘴。“不要以为他平日斯斯文文的,现在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他可是男人哪,还是个喝醉酒的男人喔,酒能乱性这句话你没听过吗?到时候就算你不要他还是会硬要……"
“我知道。”
何希玉皱眉。“你不打算照顾他吗?他半夜里可是会吐得满床,而且又不停要水喝,到时……”
“我会照顾他。”乔以欣替他怞掉腰带。“我们没打算避孕。”
何希玉震惊地张大了嘴。“那?”
“该来的就让他来,不该来的就不会来。”
"你昏头了?”何希玉瞪眼。“你的学业、你的音乐,乔以欣静默了会儿,而后慢慢回过头来,唇边是一抹平静的微笑。
‘不重要,那些统统都不重要了。”她转回去凝望着安沛轮不安稳的睡容。“现在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他……不,他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她轻抚他的面颊。
“只要他快乐,其它都不重要了,统统都不重要了!”
“oh,myhead……”
安沛轮抱着头踉踉跄跄地从卧室晃出来,看报纸的廖如凯、守电视的江亦雷和吃水果的何希玉,好笑地瞧着他扶着墙试图让自己不要再摇来晃去。
“吃到苦头了吧。”
安沛轮声吟一声蹲下去。“天哪!不要说那么大声嘛!"
何希玉噗吭一声。"我们就是平常的说话声嘛,哪有特别大声?”安沛轮声吟的更大声。“那就不要说话嘛!”
他们是没再说话了,但是却大笑起来,笑得狂妄嚣张、肆无忌惮。于是,当乔以欣听到笑声从厨房出来看个究竟时,就看到安沛轮跪在地上将整颗脑袋埋在自己怀抱里声吟不停。
“沛轮,你干嘛跪在这里哀哀叫?”她蹲下去小心扶起他。
“我想上一号嘛。”他可怜兮兮地说。
“那就去浴室啊。”她扶着他往浴室去。“干嘛跪在房门口?”
“我的头好痛喔,好像有几百根铁格同时在我脑袋里敲个不停,整颗脑袋都要爆了,他们还一直笑我……”安沛轮咕哝。“真没有同情心!”
乔以欣忍住笑。“好了,好了,赶快进去吧,顺便洗脸,等一下就要吃午餐了。”
“吃?”安沛轮的脸立刻皱起来。“不吐就不错了,还叫我吃?no,thank!”
帮他关上门后,乔以欣忍不住摇摇头,然后转头朝客厅里的人喊:“喂,你们几个,不要欺负他了,要不然等一下自己到外面去吃!”
“好嘛,好嘛。”何希玉忙道。“不这他就是了嘛!”
“很好。”乔以欣满意地点点头。“反正不想吃我煮的就尽管去欺负他没关系。”她说着又回厨房去了。
江亦雷扫兴地耸耸肩。“没得玩啦。”
何希玉摊摊两手。“没办法喽,谁叫她手艺那么好,又只肯煮给阿轮吃,我们能分点剩菜残羹就该满足啦。”
安沛轮出来了,没人敢再去捉弄他,但是大家都注意到他的脸色在青白之外还有一种很奇怪的神情。
安沛轮小心翼翼地瞥了厨房一眼,然后一边蹑手蹑脚往自己卧室走去,一边朝廖如凯紧紧张张地招招手。廖如凯莫名其妙的起身过去,他一靠近,安沛轮就拉着他神秘兮兮地咬了半天耳朵。
只见廖如凯的脸色由愕然到惊讶到有趣而后爆笑出声,他那惊天动地的笑声再一次将乔以欣从厨房里拉出来。
“怎么了?又怎么了?不是说不准再欺负他了吗?”她不高兴地说。
“不是我,不是我!”江亦雷和何希玉同时指指廖如凯,一副与我无关的表由胃。
乔以欣立刻把责问的脸孔转向依旧大笑不已的廖如凯。
“请问阿凯先生,你是不想活了吗?”
“他……他……”廖如凯指着脸色潮红的安沛轮。“他问我……”他甩开安沛轮拼命想阻止他说话的手。“他问我为什么……”再一次甩开。“为什么他的小弟弟和……“更用力甩开。“和他的床上会……有血……”
两秒的静默后,在众人夸张无比的狂笑声中,同样脸红如血的乔以欣抓着安沛轮就往他的卧房里钻,而背后何希玉的嘲弄硬是追了上来。
“不是吧?不是那小子办过事了自己都不知道吧?”
“砰!”
将所有的笑声关在门外,乔以欣背靠在门上看看满脸尴尬、既困惑又不知所措的安沛轮,然后垂下眼望着地上。
“昨晚是我照顾你的。”
“呃?”
乔以欣偷觑他一眼,他还是满眼的问号。
“你知道你……喝醉了,所以你就……那个……"
再次偷窥,依然茫然。
乔以欣叹息。“你知道男人醉酒就容易、呃、冲动,你……也是,所以……所以……你一直想要嘛……我只好……”
“以欣!"安沛轮惊呼,“你不是要告诉我我们昨晚上是……是睡在一起的吧?”
乔以欣望着地上点点头。五秒后,她感到安沛轮身上那个特有的清新气息传到她鼻内,接着是一双脚映人她眼里。
“对不起,是我该死,我该死!我知道女孩子的第一次都是很难受的,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我喝醉了一定很粗鲁……”他悔恨愧疚地垂下脑袋。“对不起,我真的报抱歉!”
她捂住他的嘴摇摇头。“不要说抱歉,是我自己愿意的。”
“可是……那么多血,该死的我一定把你弄得很痛……”他依然自责不已。
“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痛也会流血。”
“但是我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懊恼地叫道。
“没有关系。”乔以欣安抚着。“以后不要再喝醉了就……”
“怎么会没有关系!”安沛轮叫了一句后突地又低下声来,他尴尬地瞥她一眼,而后嗫嚅道:“那……那也是我……”
“什么?那也是你的第一次?”
乔以欣高八度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客厅里的人再次爆笑出声。
好蠢的处男,生平头一次吃肉却不知道肉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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