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我不知道雷菲菲要干什么,总之告诉我是马德搞鬼的是她,拉着我不让去菜掉马德的还是她,我就十分的不耐烦,十分的不解。/www、qβ5。coм/
我都要气哭了,说我说仙女姐姐,又怎么啦?雷菲菲走近我,轻轻的告诉我,说王洪,你仔细看过马德没有,你看过他穿的什么衣服没有?
我简直要疯了,这个关键时刻,雷菲菲竟然跟我讨论马德的衣着搭配和审美观的问题。
见我苦笑,雷菲菲解释道,说马德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假名牌;这不但说明了马德是个及其爱面子的人,还有,马德是个穷人。
听到这里,我这才意识到了雷菲菲话中的意思。我又猛然联想起了,刚开学时,木木为了给我争取床铺,竟然拿着一百块钱和一把泡沫菜刀,半引you半威胁的对着马德的场景。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雷菲菲。
雷菲菲冷静的看着我,说我调查过了,你们班上有三个交不起学费需要助学金的人,其中一个是小芹,另外两个名字当中,就有马德的名字。
我再也不敢多想了,救人如救火!二话不说,我撇开雷菲菲就疯了般的冲了过去。
二十多名自己班的学生,加上围观的学生,里三层外三层的把马德围在了中间。我一边大吼,一边拨开众人来到中央,大吼,都给我住手,住手听到了没有啊!
木木对马德的愤恨,简直都可以跟杀父之仇的仇人媲美了。就是他,马德,害得小芹红杏出墙,害得小芹被骗的失shen。木木真的跟疯了似的,使劲儿的殴打着满地打滚的马德。
我赶紧上前,死死的抱住木木,木木还在挣扎着,有一脚没一脚的踹着马德,我叫了三个广西肌肉汉子过来帮忙,才勉强抱住了木木。
木木挣扎着大嚎大叫,口口声声要杀了马德。我冲着木木大吼,说住嘴。木木这才停了下来,改嚎叫为嚎哭。
我缓缓的拍了一下木木,安慰他,说木木,别冲动,这样会出人命的。木木看了我一下,然后抱着我的肩膀痛哭了起来。
撇开木木,我缓缓的蹲xia身子,看着马德。他全身都是灰尘,半躺在地上,头发凌乱不堪,嘴角的血迹参杂着灰尘,眼镜也被打掉在地上,高度近视的眼珠子更加显得的深邃。此刻看着他的眼睛我并不感觉到可怕,反而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助感。
我弯腰小心的捡起他的眼镜,轻轻的替他擦拭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递给他戴上。我不想再跟马德斗下去了,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突然,原本虚弱的马德猛然间闷吼一声,变得如同一头狼一样敏捷,快速抓住了我的右手,拉到他近前,张嘴就yao。死死的yao住我右手的同时,还发出了可怕的野兽闷哼声,真的如同一头狼生怕别人来抢他的食物时而发出的那种闷嘶声一样。
真的没有想到,马德会突然变成了野兽,周围的同学都被马德的突然举动给吓住了,都渐渐的向后退去。
一股剧痛从我手上袭来,恶狠狠的刺ji着我的大脑神经,我强yao着牙齿,一声不吭。看到这个变故,木木随即大声嚎叫着挣tuo了束缚,上前就对着马德的嘴巴脸颊猛一顿扇。
马德整个脑袋随着木木扇过来的巴掌,一晃一动的,脸上赫然留下了木木的手掌红印,可他仍然是死yao着我的手背不撒开,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我,目光中写满了仇恨。
我喝斥木木停下,木木不听,还是一个劲儿的扇着马德,边扇还边大吼,说放了三爷,快放了三爷。
我半弯着腰,大吼着命令班上五个大个子男同学,五人一起合作勉强才把木木给架开。
我缓缓的蹲xia身子,仔细的看着马德。
即使没有了木木的巴掌,他的脑袋还是一晃一晃的,不知道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痛恨,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怖与可怕。
我默默的严肃的注视着马德那摇晃的眼睛,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悲伤,我对着他缓缓的张开嘴,说马德,你恨我,为什么?
他不说话,仍旧死死的yao着我的手背,眼看着鲜血从我手上的伤口处流出来,沾满了他的嘴唇,他的样子更像一个嗜血的魔鬼。
或许真的是我和木木做错了,当木木拿出那一百块钱和菜刀的时候,对他来说,其实是对他贫穷家境的一种歧视与侮辱;其实是在他那脆弱的自尊心上狠狠的刺了一刀。他恨我们俩个,恨我们看不起他,恨我们衣食无忧高人一等的样子,恨我们作威作福糟ta日子的样子。
我看着马德身上穿着的那些减价后的假名牌衣服,再看看马德那瘦削的脸庞颧骨很高,突然一股同情与感同身受瞬间充斥了我的全身。
毕竟,我们都是一样的人。(we-are-one!)
可是,正是因为马德,木木才会跟我反目成仇,用酒瓶子把我砸成了脑震荡差点变成植物人;正是因为马德,木木的女朋友才会受骗上当,最终还失去了清白之身。
无法否认,我也恨马德,他太阴险和不择手段了。至于木木,简直更不用说了,他恨不得马德彻底死在这里。
矛盾,可以用武力来解决吗?当然不可以,如果可以的话,世界上还要法律和法官干什么呀?那么仇恨呢?答案是:更不可以!
试着去原谅你的仇人吧!因为,仇恨能够吞噬一切包括你自己和你周围的人的生命。
恨一个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它让你迷失了自我像是缥缈在茫茫无尽的漩涡之中十分无助而不能自拔;恨一个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它让你的人格扭曲变形以至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而一辈子在阴影中苦苦的挣扎。
看着一副落魄不像人样的马德,我心里很痛,眼角湿润了。
我轻轻的看着马德,小心翼翼的张嘴,说马德,恨一个人是很痛苦的。三年了,你的仇恨坚持了三年。马德,你受苦了。说完,我默默的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听着马德的野兽闷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我睁开眼睛,看着马德的脑袋抖得越发的厉害,心里一阵苦涩,说马德,以前是我和木木不好,我们俩对不起你在先;为了报复,你一直整蛊我们俩个在后。今天,让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都化解了吧。今晚我就把床铺让出来给你住,我搬到你的床铺上去,事情因此而起,就因此而结束吧。你我都可以因此而获得重生,重获自由。
末了,我说了最后一句,说,马德,对不起。
听到我说完对不起,马德才收起狼的目光,瞳孔一点一点的收缩,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最后他缓缓的张开嘴,松开了我的手。
他的嘴唇上沾满了我的血,jing神有些涣散。此刻正一个劲儿坐在地上大口呻,大口喘气。再看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深邃和可怕,已经被迷茫和缥缈所代替。
我伸出手拉他起来,我看到起身后的马德,喉咙里明显的哽咽了一下,眼睛胡乱涣散的看着地面和四周。
他抬手擦了擦嘴唇上的血,有我的血,也有他的血。终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仍旧是那样默默的,离开了。
在他离开篮球场的路上,我看到了马德他的肩膀,在剧烈的抖动着。
不要轻易的去恨一个人。恨他,会影响你的判断力;恨他,你将会很痛苦。更不要想着去报复一个人,即使你报复成功,结局也将会很落寞。
木木紧张的来到我面前,抬起我的手放在他嘴里就要吸,说是要把牙齿的毒素给吸出来。我轻轻的抽开手,转身分开众人,默默的看着马德默默离去的背影。
直到我再也看不见马德,我猛然转过身,双手交叉抱在脑后,两只小臂狠狠地挤压着太阳**,闭上眼睛,我心里一直在大嚎,说,王洪,你在干什么?你都在大学里干了些什么?
当晚,我在自己的日记里,写下了三毛在自己的作品里说过这么一句话,说,请不要将你对我的不公正待遇坚持到你我都将不复存在的地步。
我记得这句话,我更希望尽量的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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